姜郁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叫侍从取了一支红瓷瓶插放桂花枝。
毓秀不动声色地将白玉瓶中重新摆回原处。
姜郁轻笑着问一句,“陛下的白玉瓶许久没有摆放新枝,莫非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毓秀一声轻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花枝而已。”
姜郁笑道,“臣还记得这白玉瓶曾让枯萎的桃枝落花重开,倒也十分稀奇。”
毓秀笑着看了姜郁一眼,没有接话,将红瓷瓶放到别处,叫宫人进殿伺候。
侍从侍奉毓秀洗漱换衣罢,嬷嬷替她拆发髻。姜郁见嬷嬷小心翼翼,便从她手中接过玉梳,亲自替毓秀梳头。
毓秀对嬷嬷点点头,几个宫人便一同退出殿外。
毓秀望着镜子里的姜郁,似笑非笑地问一句,“今天的白头发是比昨日多了,还是比昨日少了?”
姜郁笑着答一句,“比昨日少了。”
毓秀勾了一缕头发到身前,拨弄当中的几根白发,“在永宁宫留宿本是早些时候的临时起意,不想伯良和皇叔都极力反对,不知当中是否有我不知道的缘由。”
姜郁梳头的手一滞,蹙眉讪笑道,“臣劝阻陛下留宿内宫,是不想徒生事端,至于皇叔,似乎也没有出言阻拦陛下之意。”
毓秀笑道,“皇叔悼祭惜墨本无可挑剔,但他明知我在永宁宫,却还要派人寻我前去,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郁一派云淡风轻,“兴许皇叔心中与我有一样的担忧。”
毓秀叹道,“今日就这么走了,德妃面上无光,只望她不要介怀才是。”
姜郁无声浅笑,为毓秀梳好头,自去偏殿洗漱。
他回来时见毓秀正坐在床上摆弄一支玉箫,便笑着走上前问道,“这是惜墨送给陛下的箫?”
毓秀讪笑道,“惜墨曾应承教我吹奏一曲,只可惜我资质愚钝,一直未有进益。”
姜郁笑意温柔,“陛下可吹给臣听。”
毓秀摇头笑道,“不堪入耳,不敢在人前献丑,不如伯良为我吹埙。”
姜郁自然不会推辞,取埙为毓秀吹奏。
毓秀听了半晌,心中愈生寂寞哀愁之意。
姜郁见毓秀面有愁容,苦笑道,“埙声萧索,反倒为陛下平添了几分愁绪。”
毓秀摇头笑道,“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有感而发罢了。”
姜郁收敛笑意,正色道,“陛下想到了惜墨?”
毓秀摇头笑道,“今日观德妃与笑染对弈,心中有些感慨。”
姜郁蹙眉道,“陛下是说德妃布局缜密,为对手设下陷阱?”
毓秀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郁,反问一句,“伯良以为笑染可还有转胜之机?”
姜郁思索半晌,谨慎回话道,“依照当下二人的布局,陶菁似乎并未预料自己正一步步踏入德妃设下的陷阱,但经过我今日的提示,他兴许会重排布阵,反戈一击。”
毓秀点头笑道,“伯良这么说,我心中倒有几分好奇,好奇笑染能否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姜郁默然看了毓秀半晌,笑道,“陛下许久未见陶菁,若想与他说话,大可再将他召到勤政殿侍奉笔墨。”
毓秀心知姜郁顾左右而言他,便收敛笑意问一句,“伯良可知我母上是如何继位的?”
姜郁被问得一愣,“陛下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毓秀笑道,“看过德妃的布局,让我莫名想起母上与姨母当年之事。”
姜郁心中一惊,用探寻的目光望向毓秀,见她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一双眼也淡然清明,才稍稍放下心来。
“陛下为何这么说?”
毓秀笑道,“我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罢了,百般思索当中因果,实不知与棋局有何关联,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觉得奇怪。”
姜郁握住毓秀的手,温声劝道,“陛下近来思虑甚多,保重龙体为上。你若疑心德妃有所图谋,可寻机试她一试。”
毓秀笑着点点头,一声轻叹,躺到床上。
姜郁放了龙凤帐,睡在毓秀身边。二人望着帐顶,心中各有所想,半晌都无人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姜郁扭头看了一眼毓秀,见她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似乎是睡着了。
姜郁一整晚睡得很沉,第二日醒来时,毓秀人已离了金麟殿去上早朝。
姜郁揉着头坐起身,召傅容来问,“为何不叫早?”
傅容躬身回道,“天未明陛下就醒了,召宫人在偏殿伺候她洗漱更衣用早膳,特别吩咐下士等不要惊扰殿下。”
姜郁一皱眉头,“天未明是几时?”
傅容回道,“不到卯时。”
姜郁长呼一口气,他昨晚睡着之前,毓秀似乎也睡着了,但若她并未睡着,这一整夜却为何半点响动都没有。
姜郁并不确定毓秀是否真的彻夜未眠,但他熟睡而不知她醒来之事,莫名让他心有不安。
毓秀下朝之后去了勤政殿,姜郁一早已等在殿中,二人一同用了午膳,在内殿批阅奏折。
用过茶点,姜郁见毓秀一直心不在焉,就笑着问一句,“陛下还记挂德妃与陶菁的棋局?”
毓秀笑道,“实在好奇局势的走向。”
姜郁道,“陛下若想去观战,臣便陪你一同去永宁宫。”
毓秀摇头笑道,“还有这么多折子未批,伯良还是留在勤政殿批折子,我去去就回。”
姜郁心中虽不情愿,却也没有提出异议,只吩咐跟随毓秀的宫人小心侍奉。
毓秀懒得走动,坐轿去了永宁宫,到宫门处并未叫侍从禀报,带着人低调进宫。
院子里的宫人见毓秀前来,忙上前行礼。
毓秀对众人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悄悄走到殿前。听了半晌,殿中二人虽谈笑自若,说的大多是一些天文地理,乡野趣闻,听起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永宁宫的宫人见毓秀站在殿外迟迟不入,心中都有些忐忑,因主上是女妃的缘故,他们平日里本就比旁人更谨慎。毓秀三番两次不告而来,似来者不善,别有用意。
毓秀见众人面有忧虑之色,想了一想,还是叫人进殿通报。
舒娴听说毓秀前来,忙与陶菁一同出殿接驾。
“陛下万福金安。”
毓秀站在院中笑道,“昨日看过你二人的棋局,心中一直放不下,今日便想再过来看一看。”
舒娴见毓秀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瞟向陶菁,便似笑非笑地问一句,“陛下当真只是想看棋局?”
毓秀讪笑道,“除此以外,还有什么。”
舒娴也不点破,笑着请毓秀进门,命宫人奉茶。
毓秀一边吹茶,一边坐在棋桌前看二人对战。
相比昨日,陶菁似乎落入颓势,却也破解了舒娴设下的陷阱,如今摆在二人面前是一个全新的战场,各自重新布局。
毓秀见陶菁脱出困境,竟莫名有些欣慰,禁不住面露欣喜之色。
舒娴瞥见毓秀的神情,蹙眉笑道,“陛下与皇后殿下实在偏心,昨日若不是你二人提点才人,今时今日,他恐怕已向臣低头认输了。”
毓秀用银匙挑了挑杯中茶,笑而不语。
陶菁笑道,“德妃此言差矣,昨日我一早就看出你布局之外还有布局,你明中攻左,实则谋右,欲以假乱真,李代桃僵,却在慌乱之中露出马脚,若不是皇后殿下出声提点,你恐怕已落入陷阱中的陷阱,向我低头认输了。”
毓秀轻笑道,“如此说来,皇后昨日提点的不是笑染,反而是德妃?”
陶菁点头道,“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昨日是我故意露出破绽,让德妃误以为我落入她的圈套,实为一步步诱敌深入,将计就计。谁知被皇后一语道破,使得德妃心生警醒,见险立退,可怜我一番部署,竟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舒娴哪会承认,“之前对局状况如何陛下与皇后殿下都看在眼里,谁布局慎密,谁落入风险,可不是光凭嘴上说。你若不服,不如让陛下评评理。”
毓秀不愿卷入二人的争斗,摇头讪笑道,“昨日的棋势朕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就今日的局势来看,你们似乎势均力敌。”筆趣庫
陶菁轻咳一声,面带浅笑;舒娴却是冷笑。
毓秀与陶菁对望一眼,对舒娴笑道,“其实昨日之后,朕十分想与德妃对弈一局。”
一言既出,陶菁便伸手拂乱了棋盘上的棋子,“既然陛下有意与德妃切磋,我们这一局就到此为止。”
舒娴想伸手阻拦陶菁已是不及,看着棋盘上混做一团的棋子,失落之情无以复加,蹙眉嗔道,“笑染是料定自己此局没有胜算,才故意借此抵赖不肯认输?”
陶菁摇头道,“陛下既看过方才那一局,下士要吹的牛皮也吹过了,该讲的话也讲了,引得陛下跃跃欲试亲自下场,也算大功告成,德妃得与上对弈,该欣喜才是。”
舒娴见陶菁眉眼间似有戏谑之意,也不好再追究,忍着火气收了棋子,对毓秀笑道,“既然陛下有这个雅兴,臣自当相陪。”
陶菁起身为毓秀让出位置,将自己的茶杯添满放在毓秀手边。
毓秀端起陶菁的茶喝了一口,在棋盘中轻轻落下一子。
舒娴冷眼看二人动作,也落下一颗棋子,“臣之前与洛殿下对弈时,他只用黑子,听说这是他与人对弈的习惯,不知他陪陛下下棋是不是也用黑子?”
毓秀明知她刻意提起洛琦,面上却不动声色,“思齐与旁人对弈的确只用黑子,与朕对弈时偶尔改用白子。”
舒娴点头笑道,“原来惯用黑子的是陛下。”
毓秀道,“说到用子的颜色,朕的确有些任性,这些年间与人手谈大多是用黑子,惜墨迁就我多年,思齐偶尔变通,至于其他人,大约对此不甚在意。”
舒娴笑道,“臣进宫之后有幸领略洛殿下棋艺,当真出神入化,个中圣手,在西琳恐怕无人出其右,其神妙之处,在于无人能轻易探其深浅。只可惜他如今卧病在床,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陶菁在一旁笑道,“下士棋艺不精,这几日未能让德妃尽兴,心中好生惭愧。”
舒娴听陶菁阴阳怪气,实则为毓秀解围,挑眉笑道,“说洛殿下深不可测,并非说你不好,这几日幸亏有你陪我。”
毓秀淡然看二人你来我往,笑而不语。
她既专心布局,舒娴便也缄口不言,凝眉思索。
一局棋下了一个时辰,二人对战的局势依然混沌不明。
舒娴出招干净利落,以攻为守,步步紧逼,棋风与姜家的布局风格并不十分相同,又或者,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攻势只是她为掩饰自己真正的布局风格刻意而为。
毓秀还未摸清舒娴的路数,落子以守为攻,疲于应对,加上坐的久了,肩酸腰乏,身体越发劳累,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
舒娴应接不暇,神似倦怠,便起身笑道,“陛下不如休息片刻再战?”
提议正和毓秀心意,她便站起身伸一个懒腰,对舒娴讪笑道,“从方才起就一直头痛不止,今日的确有些累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对下去。”
舒娴见毓秀揉头,顺势笑道,“陛下发髻乱了,不如随臣到寝殿,让臣帮陛下重新梳头?”
毓秀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陶菁,见陶菁皱眉,就猜到舒娴所谓的“发髻乱了”纯属无稽之谈。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出言拒绝,笑着应承舒娴。
舒娴请毓秀去内殿,安排她在妆台前落座,帮她拆发髻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拔掉的金龙簪尖端顺着她的头皮划了划。
那触感微微的痒,也微微的疼,莫名让人毛骨悚然。
毓秀丝毫不为所动,随意打量桌上的脂粉香露。
舒娴见毓秀稳如泰山,心中难免失望,手握金簪望着镜中的影像,许久没有动作。
陶菁上前对舒娴笑道,“收下来的饰物德妃可先交于下士保管。”
舒娴冷笑着将金龙簪放到陶菁掌心,从妆台上取了一支桃木梳,用不轻不重的力气为毓秀梳头。
毓秀望着镜子里的舒娴,轻声笑道,“各宫大多用玉梳居多,德妃的桃木梳倒有些别致。”
舒娴看了一眼陶菁,对毓秀笑道,“这木梳是才人送给臣的见面礼,臣用了几次,觉得比玉梳强百倍。”
陶菁低头笑道,“德妃殿下客气了,木梳与玉梳各有所长,倒也不至于谁比谁强百倍。”
毓秀笑道,“既然德妃如此说,朕之后也试一试用桃木梳。”
舒娴翻看毓秀长发,收敛笑意蹙眉道,“原来陛下头上的白发竟如此之多,不如用染膏处置一下。”
毓秀道,“朕不喜欢染膏的气味,也觉得刻意处置太过麻烦,随它去吧。”
舒娴放下桃木梳,伸手抓住毓秀的手,想顺势捏她的脉,谁知手指还未点稳,就被毓秀反握住手腕,笑着问一句,“德妃这是做什么?”
舒娴没想到毓秀的反应如此敏捷,一时愣在当场,“臣略通医理,想帮陛下瞧一瞧是否有精虚血弱之症。”
毓秀笑着放了舒娴的手,笑道,“德妃果然博学多才,朕对医理一窍不通,只能听从御医所谏。”
舒娴微微一笑,重新拿起桃木梳为毓秀梳髻。
陶菁在一旁冷眼旁观,面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舒娴为毓秀束好发,望着镜中人笑道,“陛下可还满意?”
毓秀转头对舒娴道,“虽与我平日常梳的发髻样式不同,倒也十分别致,想不到德妃梳头的手法也如此娴熟,当真让朕大开眼界。这世上大约没有你不会的事。”
舒娴讪笑道,“陛下过奖。”
毓秀点头道,“难得你将白发尽数藏于髻中,也省了许多麻烦。”
陶菁走上前,歪着头观赏毓秀发髻,半晌之后,亲手将手中的金龙簪插回她发间,才要开口调笑一句,外殿便有侍从禀报,说皇后殿下驾到。
舒娴嘴角一弯,“还未到晚膳的时辰,皇后殿下此时前来,倒也稀奇。”
陶菁也笑,“大约是放心不下陛下独自一人在永乐宫。”
毓秀用略带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陶菁,“休要胡言。”
陶菁一脸玩味,“下士随口一说,陛下何必当真。”
舒娴明知陶菁挑衅,却还是忍不住微微色变。
毓秀站起身,三人一同出了内殿。
姜郁见毓秀变了发髻,初时一愣,半晌才讪笑着上前行礼,“陛下万福金安。”
毓秀笑着对姜郁做一个免礼的手势。
舒娴与陶菁对望一眼,各自向姜郁行礼,众人在殿中分位次落座。
舒娴见姜郁频频看向毓秀的发髻,便笑着解释一句,“方才陛下的发髻乱了,臣便自作主张重新替陛下梳了新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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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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