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心中百味杂陈,面上却不动声色,“可有发现?”
纪诗低头道,“护住殿下尸身不腐之物,并不在殿下身边,而是在殿下身体里。”
毓秀大惊,“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诗抬头看了一眼毓秀,见毓秀色变,忙又低下头,“贵物在殿下心口伤处。”
毓秀闻言,嘴唇止不住发抖,“林州府上书密信,都未提及此事,子言的意思是林州巡抚有意隐瞒?”
纪诗忙道,“臣绝无此意。殿下身份贵重,林州府的仵作自不敢损伤殿下身体,且贵物藏的隐秘,巡抚大人恐怕没有发觉。”
毓秀沉默半晌,看了一眼陶菁,对纪诗笑道,“依子言推断,惜墨身上的冰魄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放在他身上的?”
纪诗沉声回道,“臣以为此事十分蹊跷,不敢妄自推断。”
毓秀明知纪诗心有所想却不敢畅所欲言,冷笑着说一句,“若贺枚知晓如此要事,不敢不上报与我,因此私放冰魄之人不会是他。莫非子言推断刻意保存惜墨身体的人是刺杀他的刺客?”
纪诗轻咳一声,与陶菁交换一个眼神,并未回话。
毓秀扭头看了一眼陶菁,想从他无懈可击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破绽,却见陶菁一脸的面无表情。
半晌之后,她便开口道,“刺客刺杀钦差,本是挑衅朝廷,损毁他尸身,又要保存他□□不腐,若只为诛心乱意,未免太过荒腔走板。”
纪诗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可能。听闻殿下遇刺之时,身边有一块碎玉,似乎是之前用以保存冰魄的玉佩。”
毓秀睫毛颤了两颤,冷笑道,“所以子言怀疑是惜墨自己将玉佩戴在身上,重伤之后打碎玉佩,将冰魄放入身体?”
纪诗见毓秀眼中的光村村散尽,杀意升腾,一时心慌,忙摇头道,“臣不敢妄断。”
毓秀冷哼一声道,“惜墨在我身边多年,若身上有此等贵物,我怎会不知晓,且不说此物出自南瑜,即便他是之后机缘巧合收入,也不会隐瞒的如此密不透风。易地而处,若子言受致命重伤,可还有力气打碎玉佩,将当中之物置入身体?”
纪诗难得见毓秀横眉怒目,忙跪地道,“实情如何,臣不敢妄断。臣接到消息的时候也十分震惊,只想尽早禀报陛下,未加思虑,请陛下恕罪。”
毓秀平息半晌,强作笑颜,“子言知情上报,何罪之有。既然有你恩师在外施以援手,对来日查明真相也有助益,你平身吧。除冰魄之事,子言是否还有别事禀报?”
纪诗心中虽失落,却也十分理解毓秀懊恼的缘由,起身拜道,“臣随恩师在外多年,在江湖上颇有人脉,请陛下在大理寺中为臣安排一个虚职,恩准我随三司官员同去林州,辅助大理寺少卿查明真相。”
毓秀听纪诗话说的坚定,转而看了一眼陶菁。
陶菁面上无甚表情,只低头喝茶。
毓秀心中又有猜想,陶菁与程棉关系不俗,与纪诗又是好友,想必一早已提点他自请去林州。
毓秀一声轻叹,“子言才能出众,朕相信无论交给你什么差事,你都能胜任,只是如今你是内臣身份,出宫恐怕会生是非。前番我以惜墨为钦差,前朝已有许多争议之声,此番若我力排众议放你出宫,不知是否会再有阻碍。”
纪诗闻言,有些呆愣,一时不知如何应答,陶菁却在一旁笑道,“子言出身纪氏,前朝自然会有人为他说话。”
毓秀垂眸思索半晌,点头道,“既如此,朕便在大理寺中为子言寻一官衔,让你可以名正言顺地配合陆少卿行事。你此番出行办差为次,务必保全自己,谨言慎行,事事小心。”
纪诗对毓秀一拜,“臣领旨。”
毓秀笑道,“朕明日便与大理寺卿商议,命宰相府拟旨。请子言做好离京的准备。”
纪诗见毓秀起身,心知她要去陶菁寝殿,便将二人送到殿门。
陶菁同毓秀一同出殿,出门之前,对纪诗点点头,笑容别有深意。
毓秀与陶菁一前一后进了晖光殿,宫人伺候二人洗漱更衣,退出殿外,待寝殿中只剩毓秀与陶菁,毓秀反而觉得尴尬,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坐在桌边摆弄茶杯的陶菁。ъΙQǐkU.йEτ
“你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陶菁笑道,“原来在陛下心中,下士从前一贯聒噪?”
毓秀笑道,“你从前与我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喋喋不休,侃侃而谈,为何今日一反常态,格外静默。”
陶菁放下茶杯,起身坐到毓秀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一句,“陛下不喜欢我静默?”
毓秀对陶菁突如其来的亲近适应不良,不自觉挪动身子,“称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奇怪。”
陶菁一声轻叹,再凑近毓秀笑道,“若下士记得不错,这是陛下第一次主动召我侍寝。”
毓秀明知陶菁避重就轻,故意调侃,就正色对他说一句,“千年冰魄之事,你明明一早就知晓,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
四目相对,陶菁面上的笑容渐渐冷凝,黑眸如夜,动人心魄。
毓秀原本满心猜忌,却被陶菁的眼神惑乱心神,让人惊惧是他那一双眼中虚空无物,无喜无悲,竟比她一个心如死灰之人还要灰沉,看得久了,竟会让人生出倦意,不知何时已堕入梦中。
毓秀不知自己为何会睡着,夜半却做了一个噩梦,惊醒时记不得梦中之事,只有似被重锤凿中的心脏,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毓秀平息半晌,心绪未宁,却听到身边陶菁压抑的咳声。
帐中昏暗,她看不清他的面色,便掀起一角床帘。
陶菁面色苍白,眉头紧皱,人虽未醒,咳声却不断。
毓秀在一旁静静数他咳嗽的次数,伸手摸他的额头,热度灼人,握他手掌,掌心也尽是冷汗。
彼时他虽沉默,却不似孱弱至此,而此时躺在她身边的这个他,却实实在在像一个病人。
毓秀见陶菁咳的越来越厉害,便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半晌之后,陶菁的咳声渐渐平息,人却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毓秀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略显担忧的面容,禁不住苦笑道,“下士把陛下吵醒了?”
毓秀摇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断了,人就醒了。”
陶菁扶着胸口坐起身,强笑道,“陛下梦到了什么?”
毓秀笑道,“不记得了。”
陶菁见毓秀神情萧索,心中难免有猜测,“能让陛下如此失落的,大概只有已故之人。”
毓秀绞尽脑汁地回想,仍想不起梦中的内容,却隐隐觉得那个梦与华砚并无关联。
即便如此,却也痛彻心扉。
陶菁见毓秀失神,以为她是为华砚黯然神伤,沉默半晌,微微笑道,“不管冰魄之事真相为何,殿下尸身得以保存,岂非是一件好事?”
毓秀之前询问冰魄之事,陶菁有意遮掩,为何又在此时主动提起,“你已猜到我为何伤心,却故意出言嘲讽,是何居心?”
陶菁佯装糊涂,“下士愚钝,不知陛下为何伤心,也不知该如何出言解劝,请陛下指点一二。”
毓秀默然望着陶菁,眼中却一片虚无。
陶菁见毓秀不说话,心中百味杂陈,不忍再与她角力,一声轻叹道,“若冰魄是华殿下一早预备并自置入身,说明他对危机早有预料,且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毓秀鼻酸难耐,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在眼眶中积聚,最终却还是没有落到脸上。
陶菁目光流转,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对陛下来说,华殿下明知会离陛下而去,却还是义无反顾,铤而走险。若行此举之人,是除华砚之外的任何一人,陛下都不会如此绝望,正因为自堕陷阱的人是他,陛下才会生出万念俱灰之感。对陛下来说,他有心离开你,就是对你最大的背叛,所谓杀人诛心,正是在此。”
毓秀闭上眼再睁开,短短一瞬之间,眼中再无情绪。
陶菁见毓秀不发一言,便似笑非笑地问一句,“下士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请陛下为我解惑。”
“你说。”
“若华殿下当真枉死,陛下可愿用自己的半条性命,换殿下半条性命?”
他虽用半是玩笑的语气问这一句,毓秀却莫名觉得脊背发寒,“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菁笑道,“下士只是好奇陛下愿不愿意用自己的半条性命,换回一个无心的华砚?”
无心的华砚……
毓秀想起前日梦中在观星楼上面对着她时的华砚,他的冷漠与疏离,是她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的梦魇。
“陛下为何不说话?”
“不过是天马行空的无稽之谈,我又何必理会。”
陶菁摇头笑道,“天马行空也好,无稽之谈也罢,就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假若游戏,若陛下有一个选择的机会,让你用半条性命换回一个无心的华砚,你会作何选择。”
毓秀默然望着陶菁,依旧没有回话。
半晌之后,陶菁摇头叹道,“即便只是一个假若的游戏,结局也一早就已注定,下士之所以没有问陛下愿不愿意牺牲性命换华砚回来,因为我知道陛下不愿,在陛下心中,华砚重不过你的性命。”
毓秀冷笑道,“惜墨的确重不过我的性命,他只不过和我的性命一样重。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陶菁叹道,“陛下明白对手诛心的用意,所以不敢在人前表现出一丝破绽,因为在陛下心中,除殿下之外,与你性命一样重的还有你一心所求的至高皇权。可陛下毕竟非草木,你面上虽极力掩饰,内心却依然痛苦不堪。”
话说的虽刺耳,却是实情,毓秀从意识到附加在她身上的沉重负担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能随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一切,这当中也包括性命,思绪与情感。
即便她面对的只是一个假若游戏。
“你究竟想说什么?”
陶菁略带戏谑地对毓秀道,“若给陛下另一个选择的机会,让陛下用另一个人的性命换回华砚的半条性命,陛下又会作何选择?”
毓秀一皱眉头,半晌沉默,刻意用平板的语调回一句,“那要看是用谁的命来换了。”
“皇后殿下?”
毓秀心中一凛,虽未回话,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在无声中给出答案。
陶菁猜到毓秀心中所想,转而问一句,“若要陛下用下士的半条命换殿下的半条命,陛下又会作何选择?”
他问话时一本正经,嗓音却低沉的像鬼魅私语,毓秀一时恍惚,禁不住冷笑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惜墨的命自会由伤他害他的人来偿,其余无辜之人,自不会牵涉其中。”
陶菁听毓秀避重就轻,摇头嗤笑道,“一切只是假若,陛下都不敢直言作答。”
毓秀胸口的龙纹微微发烫,心狂跳不止,陶菁见毓秀抚着胸口的龙纹发呆,就拉住她的手再问一句,“若用我的半条命换华殿下的半条命,陛下换吗?”
毓秀分明早有答案,却无法出口,她的理智已做出选择,思绪却一片凌乱。
陶菁见毓秀神情纠结,心中难免有期待,直到看见她睫毛微微颤动,他便知道了答案,一颗心沉入谷底,苦笑不止。
毓秀见陶菁面上似有失落之色,才要开口说什么,陶菁的唇就落了下来,在她唇上纠缠辗转,他抓她的手,也用上不容拒绝的力气。
毓秀被陶菁突如其来的亲近弄的措手不及,呆愣半晌才动手挣扎,二人争斗半晌,陶菁终于放了手。
毓秀全身绵软无力,涨红了脸举手要打陶菁,手腕却被陶菁抓在手里,“吃亏的明明是我。”
陶菁一脸狡黠,眉眼间却有哀色,毓秀明知他调侃,却莫名觉得当中别有深意,不自觉想起当初陶菁在帝陵搭救她时在黑暗中吻她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也自称自己吃了亏。
四目相对,毓秀的眉头越皱越深,陶菁的笑容也冷在脸上,他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入骨,原本藏在玩世不恭的面具下的深情流露,哪怕只有一瞬,也足够让人心动。
毓秀望着陶菁失神,直到陶菁面上扬起略带嘲弄的笑容,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陶菁从枕边取了外袍为毓秀披上,故作不经意地问一句,“陛下想暂且稳住姜相,必然要给他一个足够动心的理由,除了在前朝示弱还不够,想必你已决定在皇嗣之事上作为。”
毓秀冷笑道,“姜氏狼子野心,用皇嗣固之,只能稳其一时,绝非长久之计,他既已生出将我取而代之之心,必会选择时机杀我而立少主。一个拥有姜氏血统的皇嗣不但不能挽救我的困局,反而会成为我的催命符。”
陶菁见毓秀话说的冠冕堂皇,摇头笑道,“陛下要的不过就是十月时间,若你能在十月之中有所作为,未必不能得偿所愿。”
毓秀见陶菁猜到她的筹谋,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半晌没有接话。
陶菁笑毓秀欲盖弥彰,“陛下决心借假孕巩固朝堂,也打定主意劝服皇后殿下配合你行事。可你明明知道皇后殿下对你的执念,你若要他事事心甘情愿,为你驱使,就算不能对他付出真心,也要做戏到让他分辨不清假意的地步,陛下做得到吗?”
毓秀望着陶菁似笑非笑的一张脸,心中恨意积聚,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流转,两人似乎陷入了一场僵局。当殿外传来打碎东西的声响时,毓秀反而如释重负。
陶菁往门口的方向看一眼,转回头再望向毓秀时,见她面上的表情松弛了几分,禁不住在心中暗笑。
毓秀面无表情地说一句,“外殿守夜的是郑乔,他不会平白无故打碎东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陶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二人各自穿了外袍,高声叫人进门。
郑乔诚惶诚恐地进了寝殿,躬身拜道,“下士惊扰陛下与殿下安眠,罪该万死。”
毓秀摆手道,“不碍事,既然已快到叫早的时辰,不如回金麟殿洗漱更衣。吩咐摆驾。”
陶菁见毓秀穿靴披衣下床,便简单穿戴一路送她出宫。
天色微明,随行毓秀的宫人却还是点了红灯,灯烛火光在破晓时分显得格外淡弱。
陶菁吩咐晖光殿的宫人自回,他一人站在宫门处目送毓秀走远,良久之后欲转身回宫之时,却看到从另一个方向款款走来的洛琦。
洛琦身边无一人跟随,待到近前,二人照面,面上的表情都有些耐人寻味。
陶菁对洛琦冷笑道,“她已猜到七分实情,你还要以命偿命?”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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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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