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赟见毓秀面上有浅浅的泪痕,就取出一早准备好的湿帕奉上,“下士方才将丝绢浸湿,陛下若觉得眼睛不舒服,不如用它敷一敷。”
毓秀从周赟手里接过丝帕,点头笑道,“你有心了。”
周赟低头道,“这是下士分内之事,请陛下保重龙体。”
毓秀一声轻叹,拿湿帕敷眼,回到宫中时,她眼上的红肿就消减了许多。
青鸾车停在金麟殿前,毓秀下车,见姜汜与姜郁一同等在殿前。二人走上前对毓秀行礼,毓秀笑道,“夜晚风大,皇叔与伯良为何不在殿中等候?”
姜汜与姜郁对望一眼,对毓秀笑道,“臣等方才的确在殿中等待,宫人禀报陛下的车驾入宫,这才出殿迎候。”
毓秀笑着点点头,与二人一同上阶进殿落座。
毓秀净手漱口,喝了宫人准备的热汤,对姜汜笑道,“皇叔这般时辰来金麟殿,可是有事?”
姜汜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周赟,周赟便带着侍从一同退出门外。
姜汜笑道,“臣听闻陛下晚膳后微服出宫,到神威将军府探望华将军,心中放心不下,便来金麟殿等候陛下回来。”
毓秀笑着点点头,并未回话。
姜汜见毓秀面色微红,眼泡浮肿,猜到她方才哭了一场,禁不住出声劝道,“神威将军深明大义,知晓利害,即便心中有悲痛,也会暗自化解,请陛下宽心。”
毓秀摇头讪笑道,“皇叔说的虽不错,但惜墨毕竟因办公差而遭毒手,神威将军即便再明事理,心中必定对我有怨怼之意。可惜我此行非但不能宽慰其一二,反倒平添了悲伤愁绪,得不偿失。”
姜汜听毓秀话说的有意,心下自有猜想,讪笑道,“神威将军痛失爱子,伤痛难以自持,若言辞之间有冒犯陛下之处,还望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毓秀摆手道,“朕对神威将军所失感同身受,自然能体谅她的怨怒,只是忧心将军悲病交加,犹豫是否还要遣她亲自去林州接惜墨回京。”
姜汜笑道,“臣听闻陛下欲派神威将军前往林州,来金麟殿本是为劝陛下改变心意,陛下既已心生退意,倒省了臣一番口舌。”
毓秀一皱眉头,“皇叔也觉得神威将军亲去林州不妥?”
姜汜笑道,“正如陛下所说,神威将军年纪不轻,又有旧伤在身,加之如今悲病交加,不宜远行;其二,神威将军武将出身,曾手握重兵,各省都有其同袍旧部,即便陛下相信将军人品,为杜绝朝中众臣无端揣测,不如另派别系与将军同行前往林州,以防有心人借机构陷。”
毓秀思索半晌,点头道,“神威将军前些年因为旧伤反复,从边关卸甲,华家虽不似南宫家世代军阀,她在军中的确颇有威望,不容忽视,若外派出京,难免予人口实。只是若神威将军执意去林州,念在她一片爱子之心,朕又怎么忍心拒绝。依皇叔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姜汜摇头道,“若神威将军执意请旨去林州,陛下的确不能不顾念人伦之情,却务必要派一位并非华系,且与神威将军不相上下的人物一同去林州,从旁见证,以防来日平生事端。”
毓秀看了一眼姜郁,见姜郁面无表情,心中自有滋味,点头对姜汜笑道,“西琳有名姓的将领不下百人,且大多在各省带兵,朝中赋闲不过一二十人,半数之上出自南宫系,除了抚远将军,甚少有可与神威将军比肩者,且皇叔也知华将军与南宫世家一向不对,若在这些人中选派一人随她同去,她难免会多心,以为朕对华家心存戒备。”
姜汜点头笑道,“姜相曾在朝上进谏由禁军统领纪辞前往林州迎灵,自然是出于多番考量的结果。朝中南宫系的将领的确不少,华系次之,纪辞从戎只有短短几载时光,其下虽有归心部署,实不成气候,但西琳人人都知纪辞是军中的后起之秀,自成一系,若陛下派他与神威将军一同前往林州,一来,他与神威将军身份相合,二来,也足以彰显陛下对惜墨的敬重爱护。”筆趣庫
毓秀凝眉思索半晌,未发一言,姜郁见毓秀面色纠结,便出言对姜汜道,“纪辞看似自成一系,他与南宫家却有很深的羁绊,且不说他与南宫秋曾有婚约,他之所以能在秦州起势,也少不了抚远将军的提携。说到底,他也算是半个南宫系的将领,派他前往林州,是否也稍欠妥当?”
毓秀听姜郁一言,眉头稍稍纾解,对着他微微一笑。
姜汜在一旁望见毓秀看向姜郁的眼神,轻咳一声道,“纪辞虽曾与南宫秋有婚约,他二人毕竟已各自成家立室。如今难得在南宫系与华系之外找到身份适合的人选,请陛下斟酌利弊。”
毓秀点头道,“皇叔的提议,朕会细细思量,至于如何实行,还要之后同宰相府商议才能决断。”
姜汜听毓秀话中隐有逐客之意,便讪笑着站起身道,“既如此,请陛下早些歇息,臣这就回宫了。”
毓秀与姜郁一同送姜汜出金麟殿,毓秀见姜郁并无同去之意,面上不动声色,与他一同回到殿中,一边吩咐侍从为她预备换穿的衣衫,一边笑着问姜郁,“朕今日去将军府一事,是伯良告于皇叔知晓的?”
姜郁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笑道,“并非臣刻意提起,是皇叔在陛下出宫之时就得到消息,派人向臣确认,又因怕陛下多心,在来金麟殿之前特别叫臣同行。”
毓秀笑着点点头,转而问一句,“伯良彼时来金麟殿时,是否见到陶菁?”
姜郁一愣,“臣与皇叔来金麟殿时,新贵的确也在殿中,他见我二人前来,便告退回了永禄宫。莫非之前是陛下有意留他在金麟殿侍寝?”
毓秀微微一笑,并未否认,“无妨,朕到永禄宫去也是一样。伯良若不急着回宫,不如等我片刻,待我换好衣衫,便与你一同去内宫。”
姜郁闻言,面色微变,嘴角却依然还带着笑意,对毓秀点头道,“臣在此等候陛下。”
毓秀到内殿换好衣衫,与姜郁一同出殿。
因夜晚有风的缘故,不似前几日那般闷热,走在路上,竟还觉得空气有些微凉。
毓秀出门时披了一件薄衫,步行半晌,身上有些冷,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姜郁停下脚步,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到毓秀身上,牵着她的手继续走,“陛下方才出宫去将军府,苦心伤神,熬到这般时辰,想必已有些脱力,若受了凉,恐怕又要耽误朝事。”
毓秀侧头看了姜郁一眼,笑道,“正是因为彼时苦心伤神,心中郁结未解,才想在宫中走一走,吹一吹风。此番遭遇巨变,我的忍耐已到极限,日日辗转反侧,坐立不安,明知前途艰险,却未战先怯,只想一逃了之。每每无人在侧,心中便惶恐惊惧,只要停下来不做事,思虑有片刻空闲,心就犹如刀割,痛到无法呼吸。”
姜郁见毓秀声戚戚一脸怆然,心知她所言句句为真,一时百感交集,半晌没有说话。
毓秀见姜郁沉默,便也不再说话,二人分别之时,姜郁才挽着毓秀的手说一句,“臣知晓陛下的痛处,却不知该如何解劝,
若这宫中还有人能让陛下宽心,自是最好不过。”
毓秀听姜郁话说的有意,微微一笑,各自叮嘱几句,终究还是分道而行。
她来永禄宫本是临时起意,之前也没有叫侍从通报,走到宫门前,侍从求其示下,她便叫人不要张扬,悄悄带人迈进宫门。
院中传来舞剑的声响,毓秀站在石屏后听了半晌,才绕过石屏带人进院。
宫院灯火明亮,当中站着握剑的纪诗,正殿门前摆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悠闲喝茶的陶菁。
纪诗彼时听到宫外有人,以为是往来的侍从,见是毓秀,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忙收剑上前行礼。陶菁却像一早预料到毓秀会来,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到院中一拜。
毓秀目光略过二人,虚虚扶了一扶纪诗,笑着说一声免礼。
纪诗低头道,“臣等未得通报,不知陛下驾临,不想竟在圣驾前舞弄兵器,请陛下恕罪。”
毓秀摇头笑道,“是朕叫他们不要出声响,子言方才在舞剑?”
纪诗笑道,“今日练的比平日晚些,没想到陛下会在这般时辰来永禄宫。”
毓秀看了一眼陶菁,对纪诗笑道,“子言方才的一套招式若未练尽,朕也想开开眼界。”
纪诗听毓秀如此说,自然不会拒绝,请毓秀上座,拔剑在院中舞余下的招式。
毓秀到陶菁方才坐过的椅子上落座,陶菁并未叫人再搬座椅,默默站在毓秀身旁,毓秀几次侧头去看他,他都目不斜视,一双眼只看着纪诗。
半晌之后,毓秀沉声问陶菁一句,“子言每日练剑,你都坐在旁边观看?”
陶菁轻咳一声,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下士本也不想坐,只是近来身子越来越差,想站也站不稳。”
毓秀见陶菁顾左右而言他,心下好笑,皱着眉头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站在她身边的这个人,除了面色比寻常人略显苍白,身姿挺拔并无颓废之态,倒也看不出哪里站不稳。
“你既身子不适,为何不在房中歇息?”
“纪殿下请我在旁对他的出招稍作提点,下士也是受人所托。”
毓秀一皱眉头,“子言武功不弱,是顶尖的剑术高手,怎会要你提点?”
陶菁微微一笑,“下士读过许多武学秘籍与心法剑谱,纸上谈兵却还使得。”
这个解释勉强得行,毓秀见陶菁一本正经不像说笑,便也不再纠结,半晌之后,又故作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
陶菁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扶上椅背,眼睛却还紧紧盯着纪诗的剑招。
毓秀心中莫名滋味,不自觉站起身,对陶菁道,“朕的腿坐麻了。”
陶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毓秀,也不推辞,顾自坐回座上。
郑乔等人见状,心中都有些诧异,进殿另搬了一把椅子给毓秀。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纪诗收招停剑,接过侍从奉上的白绢擦汗,整理衣衫走到毓秀面前拜道,“臣献丑了。”
毓秀笑道,“子言的剑术出神入化,着实让人惊叹,今日朕大开眼界,以后也要常常来看你练剑。”
纪诗闻言,面上现出一分赧色,浅浅一笑,与陶菁一同迎毓秀进殿。
三人在堂中落座,待侍从奉上茶果,毓秀就将宫人尽数屏退。
纪诗猜到毓秀有话要说,等了许久却不见她开口,他与陶菁对望一眼,起身对毓秀拜道,“臣有一事,不知是否该禀报陛下。”
毓秀见纪诗眼中似有凌然之意,心中自有猜想,“子言要说的事,与林州刺杀钦差一事有关?”
纪诗低头道,“的确与林州之事有关。”
一句说完,他便跪地对毓秀拜道,“臣犯了欺君之罪,请陛下宽恕。”
毓秀一头雾水,心中暗暗担忧,生怕纪诗说出什么让她失望的话来。她扭头看一眼陶菁,却见陶菁面色沉然,笑容若有深意。
纪诗见毓秀变了脸色,心中越发忐忑,犹豫半晌才开口道,“臣未曾对陛下尽言,心中十分愧疚,因此事事关陛下抉择,不得不对陛下坦言。”
毓秀一声轻叹,“子言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纪诗蹙眉道,“惜墨遇刺的消息,臣并非在林州巡抚上书禀报之后才知,而是早些时候就已知晓。”
毓秀心中惊诧,面上又不能表现出异样,强装镇定回一句,“早些时候是何时?”
纪诗拜道,“钦差遇刺,林州府虽极力封锁消息,江湖中却不乏有一二知情者。臣的恩师曾与臣飞鸽传书,告知臣消息。”
毓秀一皱眉头,“你师父知道多少?”
纪诗见毓秀并无震怒之意,心下稍安,“陛下不责怪臣与宫外私通消息?”
毓秀摆手道,“子言心端身正,朕信你行事自有分寸,不会做出有损朝廷之事,一些无伤大雅的逾距,朕自然不会追究。”
纪诗点头道,“刺杀钦差事出,恩师快马加鞭赶到林州府,在暗中查访,他在给臣的传书中提起一事十分蹊跷。”
陶菁见毓秀面色微变,猜到她心中所想,便斟酌措辞问纪诗一句,“莫非是遇刺之人身份有疑?”
纪诗虽不忍毓秀伤心,却不得不实话实说,“遇刺之人是否为殿下本人,恩师并不能确认,他在书中提到的蹊跷之事并非此事。”
“那是什么?”
“距离林州事出已有些时日,逝者竟尸身不腐,躯体完好无损。”
毓秀心中惊诧,扭头看向陶菁,却见他一脸泰然,似乎并不为所动。
“消息可确实?”
纪诗谨慎回道,“林州府将遇刺之人收敛在一尊金丝楠木棺椁之中,因疑是华殿下,无陛下旨意,暂不敢封棺,只等来日朝中遣人迎灵回京。守棺的衙役发觉殿下尸身异样,恩师便在无意中打探到这个消息,所幸所知此事之人只在少数。”
毓秀明知纪诗含混其辞,隐藏了些许实情,她却不想点破,“子言对此有何推断?”
纪诗凝眉道,“逝者身份尊贵,即便是安置在金丝楠木棺中,以玉做枕,尸身也不会保存的完好如初,这正是此事的蹊跷之处。”
毓秀满心狐疑地看向陶菁,陶菁面上仍无一丝波澜。
陶菁见毓秀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明知她在等他说话,才不得不开口说一句,“下士听闻南瑜有一种叫千年冰魄的陪葬品,可保尸身不腐,此物十分稀有,从前也只寥寥几位帝王用此陪葬,却不知华殿下是否因此物傍身才保住□□不陨……”
毓秀从前虽也听说过南瑜皇室用千年冰魄陪葬,却以为只是一个传说,如今从陶菁嘴里说出来,却莫名有了几分确实之感。冰魄之事由纪诗提及,陶菁点破,他又一派云淡风轻,并无惊诧之色,毓秀自然猜测他一早知晓内情,且与纪诗串通,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却不知其用意为何。
陶菁明知毓秀心生怀疑,却不能辩解,哀叹自己有口难言,禁不住无声轻叹。
毓秀见纪诗也默然不语,便故作淡然问一句,“不知子言的恩师有何推断?”
纪诗这才开口道,“恩师原本推断是有心人用药物护住殿下尸身,之后才发觉殿下身上藏有贵物。”
毓秀一皱眉头,“你师父曾近身查看过惜墨?”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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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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