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孙峻山会给自己的前途设置某种障碍?他先想到了这一点。这个无稽的想法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孙峻山不是这样的人!作为球员虽然他和孙峻山在俱乐部里打的交道并不多但是从有限的几次接触里他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说话直率做事爽利的人而且在很多时候孙峻山都能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替别人着想这无疑也为他赢得了更多的绝不同于他俱乐部总经理身份的尊重哪怕是在夏天联赛开始前那个球员和俱乐部因为经济问题而爆的尖锐矛盾冲突中也没有一个球员对他个人有什么意见而且那件事最后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俱乐部基本满足了球员们的要求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不能不说是因为孙峻山个人的努力。他说的话有条有理有根有据既批驳了那些毫无道理的蛮横要求又设身处地地为球员们出主意把他们草率主张里那些不完善的地方一一加以补充最后的结果自然教大家都满意。那事之后孙峻山就树立起了自己在俱乐部里的威信至少在球员们都服气他尤其是大家在比赛里现他除了理智之外还有冲动会为了一个好球而大声赞叹半天也会为了一个机会的丧失而垂头丧气懊恼许久大家就更喜欢这个率性的老总了……这样秉性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挖坑下套呢?退一步说即便孙峻山想让自己留在省城留在新时代俱乐部他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周章啊他刚才只消说一句“留下来”自己兴许就真的不走了――自己压根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不说即使找到理由自己也没脸皮说得出口。可孙峻山根本就没提让他留下的事……
难道说……
一个想法突然蹦出来。
难道说新时代俱乐部已经瞄上了长沙沁园?!
这个近乎异想天开的念头让他脚下突然闪了个趔趄。好在他反应快完全是下意识地紧走了两步重新把握了身体的平衡这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他没注意到周围行人惊讶的眼神和好戏没看成的惋惜目光继续思索这个大胆猜测的可能性。
他知道长沙沁园如今的境况非常艰难为球队晋级甲B立下汗马功劳的几员骁将退役的退役转会的转会这让整个球队几乎就是一个空壳;而且因为沁园是新晋的甲B俱乐部明年的工作重心必然是保级这种不利的局面也很难吸引到真正有实力的球员即便沁园愿意出大价钱人们都得在心里掂量了又掂量――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谁会把自己的前途和一个随时可能倾覆的俱乐部绑在一起呢?况且传闻中沁园俱乐部背后的股东也不是什么财大气粗一掷千金的角色他们未必就真会为了区区一个足球随随便便地抛洒下大把大把的金钱在浅尝辄止的投资之后有了立刻就收获更多利益的机会他们很难对这个机会说“放弃”……这样看来一心一意想展足球的新时代收购沁园这个甲B俱乐部便显得顺理成章。何况他的这些推论还有孙峻山那意味深长的话做注脚除非新时代俱乐部有收购长沙沁园的计划并且已经在着手实施这个计划孙峻山又怎么能说他们“很快就能再见面”呢?
高劲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大胆猜测之中根本没注意到其实他早已经走过了人民体育场的大门而且即将走出这条安静的街道直到他站在另外一条车水马龙的大马路前他才清醒过来――呀自己怎么都走到这里了他不是要去拜访段连锐的么?
他于是掉过头来走回去。
他不是太急于看见段连锐因为这个时间正是街面上行人最多的时候也是烧烤摊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段连锐未必能有多少时间来和他说话更不大可能与他坐到一起来叙旧与其一个人无聊地坐在街边还不如在街上多转转哩。当然他还有点事要办他还得买点什么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就去看望自己的老队友吧。
他很快就进了街边那个级市场买了许多小孩子喜欢的零食又买了一把扣动扳机就能在枪管上看见红光并且哒哒响的玩具枪并且依照商场售货员的建议买了一盒据说能增加儿童智力开的拼图板这才朝段连锐平常摆摊的那个阴暗的巷口走去。
然而他在那个地方并没有看见印象中的烧烤摊。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他站在小巷口四下里张望了好一阵。应该没错啊干杂店、服装店、小饭馆还有被形形色色的小广告贴得到处都是的电线杆甚至那个黑黢黢的小巷口一起都和他的记忆里一模一样但就是没有看见段连锐的烧烤摊。
难道说段连锐搬到别的地方去做生意了?或者这阵子风声紧他不敢“顶风作案”?后者倒是很有可能象他这种无牌无照的小摊点正是城管人员重点打击的对象但凡市里区上搞点卫生检查或者市容整顿他们就得收拾起自己的家伙事躲得远远的直到风头过去才敢再提心吊胆地做生意挣点辛苦钱――多半就是这样了。
高劲松走进那家干杂店找人打听段连锐的家店主人很热情地为他指了方向并且把段家的详细地址也告诉了他。事实上他们和段家都在一个居民院里而且还是同一个单元正好是门对门的邻居关系也很不错。这也让高劲松解开了心头的一个谜团怪不得段连锐总是把啤酒还有各种容易坏的肉食冻在他店里的冰箱里呢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他很快就在那条小巷里找到七号院落。
看门人倒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他在门房里探出身子上下打量了高劲松一番那眼神似乎是在怀疑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不过当听说他是来找段连锐的时候看门人便挥了挥手并且告诉他:“最里面那栋房子倒数第二个单元四楼左边。小说bsp;这远比干杂店老板说的“六栋三单元三楼三十一号”简单得多不过高劲松还是费了点力气才找到了地方。这个单元的楼道里没有灯所有的物事都隐藏在黑暗之中高劲松只能努力地适应这幽深黑暗的环境并且借助着对面楼里住户家里映照过来的些微亮光来辨认楼梯并且绕过那些胡乱堆放在楼道里的杂物。
好在段连锐在家。上楼时他已经瞥见从门缝下面透出来的灯光。
他敲了敲门。
过了很久门才被人打开倾泻而出的刺眼光亮让已经熟悉黑暗楼道的高劲松猛地闭上了眼。
过了一两秒他才重新睁开眼睛段连锐的妻子正警惕地看着他:“你找谁?”看来她是一点都不记得高劲松了。
“段连锐他在家吗?”高劲松问道还使劲地眨了眨眼。
“他出去了。――你改天来吧。”女人说着就想关门。
“嫂子我是小高啊高劲松。你不认识我了?”高劲松急忙介绍自己。
但是看情形这女人已经不记得高劲松是谁了她只是冷淡地说着抱歉话:“他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哩。你改天再来吧。”
“我是路过省城特意来看他的……”高劲松无奈地说并且举起了手里的东西。即便你不想请我进去坐坐总得让我把这些东西放下吧。
女人翻起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眼也瞟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兴许是看在那些礼物的面上她把他让进了屋。
屋子里还坐着一男一女三十多岁模样平平常常的穿着打扮看见高劲松进来也没起来打招呼让座的意思对高劲松的点头致意他们也视而不见。高劲松只好尴尬地对段连锐老婆说:“我段哥做什么去了?”
“他出去办点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女人现在倒不好马上就把高劲松望外赶“要不你先坐着等等他?”她更盼望着高劲松放下东西就走。
“好吧。”高劲松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但是他马上就后悔了粗略逡巡一遍他便现这靠墙一溜摆着许多杂乱事物的屋子里就剩一把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绒布坐垫折叠椅了要是他坐下那么段连锐老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看来他这趟来的真不是时候。他预备这就说两句客套话然后随便寻个托辞走人。
女人也察觉到自己家境的窘迫想了想便把高劲松领到了里屋:“你将就着随便坐屋子小大人都转不过身。他兴许一会儿就回来……”她把地上娃娃玩耍时撕扯得稀烂的报纸碎片挑了大的拣了几张起来揉了揉捏成一团抓在手里又把床边一个小木凳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都放到床上就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高劲松支应了一声思量着就在那木凳上坐下顺手便把带来的东西都递给女人:“我来得匆忙也没给你们带什么东西这些都是娃娃的吃食玩具……”
“谢谢了。”女人淡淡地客气着也没仔细看这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便全都撂到了床角。那个眉眼和她挺象的娃娃立刻就咿咿呀呀高兴地跑过来在塑料袋里一通乱翻找。女人也不理会儿子的吵闹自顾自地出去给高劲松倒水。
待她端着杯热气缭绕的茶水进来娃娃已经坐到了高劲松的大腿上兴高采烈地摆弄着那把玩具枪并且时不时地从衣兜里抓起一把炸薯片塞进嘴里。炸薯片的碎屑掉了他一身连高劲松的衣服裤子上也掉了不少。
高劲松接过了茶水隔在了旁边的柜子上――这个地方高娃娃再怎么顽皮折腾也不会碰到――这才仰脸笑着说道:“嫂子您忙您的别管我。我就在这里等等段哥要是等不着我坐会儿就走。”说着就又去逗那娃娃说话耐心地问“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啊?”他大姐有两个娃他知道怎么样和这些小家伙们打交道。
女人这时才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地说道:“外面是我哥和我嫂子……”m.bīQikμ.ИěΤ
高劲松有些诧异。要是那一男一女是段连锐老婆的哥哥嫂嫂怎么说话做事就那么不近情理?按理说他们在这里也是半个主人家啊怎么看见自己进门不仅连个座都不让而且还连点个头摆个笑脸这种起码的礼数都没有?不过他没把自己的想法带到脸上依旧笑着说:“没事我和段哥以前差不多合穿一条裤子不用讲这些虚礼。您忙您的我和‘小段’在这里玩他刚才还说要给我讲‘小马过河’的故事哩。”
段连锐老婆便带上了门出去陪自己的哥哥嫂子说话。
说心里话段家小子讲故事的能耐确实不怎么样咿咿呀呀含混不清的吐字也让高劲松听得头昏脑涨。看来逗孩子玩和做别的事都差不多它先需要的也是自己有一份轻松愉快的闲暇心情呀。他一边问着“那小马怎么办呢?”“它害怕不?”这种让孩子有兴趣把故事继续下去的无聊问题一边打量着段连锐的家。
房间给高劲松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黯淡和破败。十五瓦或者更低瓦数的灯泡在低矮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散着昏黄无力的光。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朦胧和模糊。对面墙上挂着一个大镜框镜框里是一张看着就象是画出来一般的老人遗像。稍过去一点的墙上还有张照片影影绰绰地也看不清楚似乎是段连锐两口子的定情照。再过去一点是个三开门的镶镜老式大衣柜那几乎快要融进黑影里的暗红色显示了它的久远年代。通向小阳台的门关着还拉起了半截门帘这门帘和旁边的窗帘是同样的花色和同样的颜色它们看上去倒是挺新也许是刚刚才洗过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被城市里的烟尘掩盖住它们原本的颜色。靠着墙角挂着一副弹簧拉力器但是不少位置的弹簧都因为使用过度而变得松弛了弹簧也没以前那种光鲜有些弹簧环还爬上了斑驳的锈迹……
高劲松沉默地把目光收了回来。这副景象他太熟悉了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他还在奥运商场上班的时候那时他租住的小屋还远远不如这里。段连锐至少有个自己的家他连个属于自己的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要是什么时候他丢掉了工作他就得预备着被房东赶到大街上……
他伸手替正在自己大腿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揩去了都快爬到嘴边的鼻涕并且顺手把这粘乎乎的东西抹到了自己的鞋帮上。
“你爸爸出去做什么了?”
“他珠(出)去咯(借)钱了。”小家伙高兴地说道。他这么点大还不知道借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哩在他心目中也许爸爸出去借钱就是和买零食给他吃把玩具给他玩差不多的有趣事情。
高劲松一下楞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又问了一遍。
“八八(爸爸)他珠(出)去咯(借)钱了。爸爸……妈妈说……我大舅舅也来……”
娃娃叽里咕噜的话高劲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就听见小家伙说的“借钱”。段连锐借钱做什么?难道说他出了什么事?不可能啊上回他路过省城时宴请在省城里还保持联系的熟人队友时没人和他说起过段连锐出了什么事啊即便是和段连锐一直有来往的伍也没提到呀怎么忽然间就要“借钱”呢?他更觉得自己这趟是来错了他原本该先去找找伍军热心肠的伍军一定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马上就记起来这几天不可能找到伍军伍军十一月中旬就去了太原说是参加一个什么培训班这段时间不在省城。
高劲松想了想要是钱不多他就预备帮段连锐这个忙至少也能先给段连锐拿上三千五千的应个急――要是再多他就拿不出了他这趟出省不敢期望一切顺利身上也得留点。他让娃娃自己去玩然后走到了门口准备问问段连锐的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她不愿意说他也可以问问她的哥哥嫂子想来他们再不近情理也不会拒绝这送到门上的帮忙吧?
他拉开了门立刻便听到段连锐老婆的嫂子在低着嗓子说话。
“……我们也有难处。你哥他们单位里多少年都没分过房子了好不容易盼来了这次集资建房的机会实在不想错过啊。虽然钱出得多但是再怎么多也比不上外面买房子的一边而且还是电梯公寓。――要是错过这机会也许就再也撞不上了。妹子你得体谅我和你哥的难处要不是到了万不得以的地步我们怎么好意思来逼你们卖房子呢?”
这女人的一席话就象一个炸雷一般在高劲松在耳边轰隆做响。他根本没想到这事竟然是如此模样。他愕然呆立在里屋的门边震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难以言表的愤怒立刻就象毒蛇一样缠绕在他心里他甚至能感到全身的血液汩汩地冲上他的头顶……
段连锐老婆手指死死地抓着椅缝隔了好半晌才说:“卖了房子那你教我们住哪里?”
“我们不都和你说好多回了么?卖了这房子房钱一家一半你们就搬到我们在清水河下街的那套老房子去住。都是打死都分不清的亲戚房钱你们想怎么给就怎么给不给也行。再说你们卖了房有了钱也可以去换一套新的大房子呀现在按揭一套房子也花不了多少要是二十年的按揭贷款每月也只有几百块你和小段都是年青能挣钱的好时光哪里寻不到这几个钱?……”她嫂子娓娓地说道并且为她勾勒了一幅令人向往的美好未来。
段连锐老婆没说话埋着头只是使劲地扣着椅子缝。
“要不你们就搬我们那里去住一家人热热闹闹地住在一起平时也能说个话聊个天他们两个小家伙也能玩到一块。”这大概是说两家的娃娃。
段连锐老婆依旧没吱声。
她嫂子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看了她一会儿小声问道:“妹子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或者又有个更好的解决法子今天总得给我个话吧?要不我和你哥今天不就又白跑一趟?眼看着他们单位里的集资款缴纳日期剩下几天了我们也急啊……”说着就用手去抹眼睛。
段连锐老婆梗着脖子仰起脸也没去理她只问他哥:“妈在世的时候说的话你都记得你为什么不和她?!”
她哥却板了脸不说话浑似没听见。
她嫂子却把话接了过去诧异地问道:“妈在世时说了什么话?我是她儿媳我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说着就换了口气叹息着说“妹子我和你哥知道你家里的难处自打妈去世之后这一年多虽然也有几回和你们说起过卖房子的事不也一直没逼着你们非卖不可吗?但是我们这回实在是手头上紧张腾挪不开又四处都抓拿不到不得已……你可别记恨你哥和你嫂。”
“我们不是给你凑了四万了吗?”说这话时段连锐老婆已经带出了哭音。“你们总不能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吧?!”
“四万哪里够啊……”她嫂子先是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话“预缴的房钱就得十万即便这样我们还得找银行按揭贷款。这还没看见房子的影我和你哥就已经背上二十五万的债。再说妈留下的这房子哪里才只六万呢?这地段这般大小的房子一般都是十万上下。头回我们去房屋交易市场看过这房子十三万都不止……我和你哥就吃点亏吧算是十二万吧……”
段连锐老婆见她哥闷头抽烟一句话都不说又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伶牙俐齿的嫂子早就急得泪水满眼眶转只是因为里屋还有高劲松这个客人顾惜着丈夫的颜面不敢放声。
高劲松却是已经被她这嫂子的话给气得四肢麻木手脚冰凉了。他从来都不知道人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绝情绝义的哥嫂在把别人逼上绝路的同时竟然还能摆出一副为别人考虑的嘴脸!他浑身哆嗦得几乎不能自已……
“妹子你得帮帮我和你哥我们也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你再拿两万出来!只要你再拿两万出来我和你哥明天就和你一块儿去公证处公证从来以后我和你哥再也不会和你提起这房子的事……”
段连锐老婆愤怒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去哪里给你找两万块钱?”别说两万这个家如今连两千都拿不出即便是两百她和她丈夫都未必能凑得上。
“去借啊。”
“找谁借?!”能借的早就借过了没去借的再说什么人家也不会借给你里屋大衣柜里现就放着一张纸上面全是写的这回借过钱的人家五百一千、两千三千长长一溜名单一二十号人这些帐哪年哪月才能还得上?更不用说这份人情……
她哥她嫂都没说话看样子他们今天拿不到钱是不会走的至少也得逼着她拿出个最后的解决办法事实上他们也为她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卖房子……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段连锐老婆抽抽噎噎在小声地哭。
一个声音忽然打破了屋子里糁人的寂静。
“你们还想要多少钱?”
各怀心事的三个人一起扭脸看着站在里屋门口脸色铁青的高劲松。他们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客人。
段连锐老婆急忙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慌得站起来强自笑着说:“看我这记性光记着和哥嫂说话了忘了你还在里屋哩。――是不是茶杯里没水了?你再坐一会说不定他马上就回来了。”说着便去拿桌上的暖水瓶。
高劲松也没去理她只走上前两步对着她哥嫂说:“你们还想要多少?”
看着高劲松高大壮实的身材望俩人面前一立连屋子里的灯光似乎都黯淡了一下而且高劲松脸色阴郁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眼睛里也突突地冒着火两个男女都有些憷不自禁把身子朝椅背上靠了靠那个刚刚还能说会道的女人张了张嘴嗫嚅着小声说:“两……两万……”她已经被惊吓得连话都有些抖搂不清楚了。
“只要两万?”
女人蚊子哼哼一般嘟哝了一句。
高劲松忽然拔高声调问道:“我问你――是不是只要两万?!”
“是……”女人哆哆嗦嗦地说道畏畏缩缩的目光在高劲松脸上和他攥得紧紧的拳头上来回逡巡。
“好!”高劲松扯出钱夹数也没数就把一沓钱扔到她旁边的方桌上“这是一万明天上午十一点再来这里拿另外一万。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他几步走过去呼地拽开房门厉声喝道“现在滚!”他的怒吼就象一声春雷在楼道里轰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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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偶尔小车在道路上悄然划过把夜晚才掉下的落叶和着尘土卷起来翻滚出很长一段距离。远远近近的路灯寂寥地坚守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只有它们自己的影子在和它们做伴。两旁的居民院落里也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点灯光。天空里没有星星只有半轮月亮用清冷的光辉映照出周围一团夜空。夜风也渐渐地凛冽起来……
高劲松坐在回西京宾馆的出租车上静静地望着窗外霍然而至又倏然远去的城市夜景。
但是他的思绪却没停留在窗外掠过的事物上。
他现在面临着一个令人尴尬的事情。他一时冲动把原本当作魏鸿林结婚礼金的钱给花掉了一部分而且是很大的一部分这不仅会让这份礼金轻得送不出手而且这也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行程――即便他再节省克扣自己也很有可能在到了长沙之后却买不起去青岛的飞机票……
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冲动并且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我们都知道他刚才做的是怎么样的一件事情……
然而高劲松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这样做便是一种高尚的行为也不觉得这样做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夸奖或者值得去向别的什么人炫耀他更没有通过这么一桩随时随地都可能生在别人身上甚至可能比他做得更好的事情从而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思想成熟道德规范的人。他这样做只是出于一种自觉出于一种责任出于一种对身边熟悉或者亲近的人义不容辞的保护的责任当他们遭遇到困难的时候他希望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帮助他们减轻身上的压力。甚至从某个方面来说他还很感激这些给他机会让他去为他们做点什么的人因为这样的话他的心里会更好受一些。
我们不禁有些奇怪他心里难道还有什么不好受的事情吗?
他当然也有他的烦恼。难道我们忘记了他昨天晚上的失眠吗?姜雁还有那个出现在我们故事的快餐店的小服务员她们望着他的复杂的眼神了吗?那种能从内心深处审视高劲松的眼神难道不会引起这个年轻人的警惕和困扰吗?
事实上假如我们的目光看得更远一些那么我们就会现这种心灵上的困扰出现的时间远比高劲松的警觉更早。当他从他从孙峻山手里接到那五千块钱开始这种难以名状的烦躁情绪就一直搅扰着他只是那时他还没能清晰地体会到而且那之后这五千块钱的很大一部分又被他转借给了最需要它的姜丽虹这份心理上的负担也就交到了那个可怜的女孩身上因此就更没有引起他的警觉;而他之后所处的环境也让他不可能再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内心世界里心理天平的倾斜因为他周围的人都是如此大把大把地挣钱再大把大把地花钱再去大把大把地挣钱然后继续大把大把地花钱……这种心理天平的失衡将随着这种恶性循环而反复被加强最终导致某种行为的颠覆和坍塌……这些球员们的钱来得太快了快得他们从来都没敢想象钱也太多了多得远远出乎他们的期望在钞票堆砌起来的金山面前所有人都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他们都还没来得及为上一笔钱做出什么合理的规划新的巨大的经济收入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在这种看上去无休无止的收入面前人变得很难把握自己思维和意识也难免出现偏移所以挥霍金钱和追求享乐变成为许多人的选择当挥霍的度追赶不上从正规途径获取金钱的度时这条原本看上去完美的链条就会出现第一道裂缝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眼下看起来高劲松似乎躲过了这个致命的陷阱并且从中领悟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他以后还能躲过更多的诱惑力更强的陷阱吗?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们很想知道……
十一月三号下午高劲松结束了他在省城的逗留登上了去武汉的飞机。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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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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