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高劲松一边把手里拎着东西一股脑都放到狭小客厅一角那张木桌上一边扬脸大声地说“您老身体还好吧。”
“他还不就那模样好不到哪里去也坏不到哪里去。”师母笑着说。就又皱起眉头埋怨高劲松“怎么又拎这么多东西来?都告诉你多少回了人来就行了不用闹这些虚礼你就不听我这个师母的话!”即使是在埋怨她的眉梢也挂着笑意看着几乎铺摆了大半个桌面的水果和补品她打心眼里对老头子这个得意弟子感到满意――他从来都没空手走进过这个家门。礼轻礼重的倒是其次关键是他的这份心意;更何况老头子二十多年里前后带过那么多娃娃就只有眼前这个高劲松和远在重庆的何英有点出息也只有他们如今还在球场上踢球虽然都没能踢打出什么好结果好歹也能给老头子一点安慰……
高劲松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家里缺什么就胡乱买了点水果。”又从纸箱里捧出那土陶罐“这是今年我姐才做的大酱我捎带来一些您和师傅一起尝尝。……怕不合意我没敢多带。”就捧着罐子望厨房走。这家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知道东西该往哪里归置。况且这罐子的分量也不轻不敢让师母来拾掇。
他在厨房一角的老式碗柜下收拾出一块空地把罐子搁好又顺手抄起扫帚把厨房打扫了一遍这才洗了手出来。
师母正把他带来的那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拿给师傅看。
“好。好。”半坐半靠在藤椅里的师傅艰难地说道。因为病痛的折磨他脸部的肌肉已经不大受他的控制但是他浑浊的目光里还是洋溢着欢喜和欣慰。他努力地对高劲松说“你……几时……回……回……回来的?”
高劲松端起了权充作茶几的小方凳上的那杯新泡的茶水听见师傅问他话赶紧大声回答:“昨天傍晚回来的。”
“家……家里……都……都……都好吧?”
“他们都好我姐还让他捎话她给您和师傅问好哩。”高劲松笑着说道。他站起来把师傅的藤椅挪了挪位置这样师傅就可以更舒服地享受从窗户里透进来的难得的阳光。师傅咧咧嘴惬意地闭上了眼睛。看得出他非常喜欢这暖融融的阳光。
师母招呼高劲松喝水又张罗着找刀为他削苹果还一头问他话:“何英还没回来吗?上次他来电话就说这几天能回来。――我还以为你们要一起回来哩。”
“他这星期六就能回来。”高劲松说道。甲B联赛上个星期六就结束了重庆绿枫最终排名第十在九个多月漫长的联赛结束之后只要成绩还过得去俱乐部和股东们就一定会安排一些公关活动这样的场合怎么能缺少了球员呢?他们才是这些活动的主角呀!已经随队训练的何英自然也不可能例外。而且每每在这个时候球队和俱乐部都需要对联赛里种种得失作一个总结球员也需要对自己今年的表现作一个全面的自我评价并且集中到一起对照着这份自我评价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即便何英还没为绿枫踢过一分钟的比赛他也得得参加这种总结哪怕他就只带着耳朵去听哩他也不能无缘无故地缺席――除非他想给俱乐部留下个坏印象。
“他们的假期从后天正式开始一直到十二月十一号。”高劲松继续说道。
“你的事情都办妥当没有?你上回来时提到的那家俱乐部……”师母皱起眉头想了想可实在是想不起高劲松所提到的那家俱乐部的名字只好含混过去。“他们买下那家南方俱乐部没有?”
高劲松摇摇头:“我后天的飞机去武汉然后去长沙和那里的一家甲B俱乐部接触要是不能符合他们的要求我就准备去青岛――我今年的助理教练如今在青岛双喜俱乐部做事能帮我在他们那里寻到位置。”这当然不全是事实但是他这样说也有自己的道理要是他直截把戴振国几次三番邀请他的事合盘托出的话师母一准会让他先去青岛――干嘛放过唾手可得的机会呢?“从现在开始到春节我兴许就不再回省城了。”这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他是来和师傅师母辞行的。无论他最终落脚在长沙还是投奔青岛新俱乐部都不会象重庆绿枫那样慷慨地给他四十天假期――戴振国已经把青岛双喜今年冬训的计划告诉过他:十一月十三号全队集中三周的体能恢复训练之后便奔赴韩国进行拉练十二月底回青岛短暂休整之后便上昆明海埂……想来长沙沁园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少。小说bsp;师母点点头。长沙也罢青岛也好只要高劲松这孩子有个安稳地方落脚就行。不过要是她来为他拿主意哩第一选择自然是青岛了至少那里有熟人照应他不会吃什么亏。可这是孩子自己的事高劲松没把这事拿来请教她她也不好多插嘴。而且她也不怎么担心――劲松这孩子打小就稳妥踏实这两年也没少吃苦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他一准能为自己作出一个不错的判断……
三言两语把自己的事情解说清楚高劲松就问道:“上回来听您说起的要办‘内退’办下了么?”很长时间以来师母都是请假在家照顾师傅这事在她们单位里很招惹了些闲话;如今社会上又有了传言说是国家要调整几个行业的退休工人待遇问题一个个全都传得有鼻子有眼:有说新政策好的也有说新政策不好的杂七杂八地众说纷纭到最后的结果是谁都闹不清楚这即将出台的政策到底是倾向哪一边于是师母就动了“内部退休”的念头――这是钻政策的空子。虽然办了“内退”之后钱会比如今少一些但是谁也不会再为她在家照顾老伴的事而去乱嚼舌头经济上虽然艰难一点至少落个耳根清净反正他们老两口也没儿没女再不用去为儿女的上学工作结婚嫁娶这种种事情淘神费力。
师母笑着说:“这个月中旬就办下了。……哦这都一号了应该说‘上个月中旬’才对。”
高劲松也笑了。
师母随手擦去了沉睡中的师傅嘴角那一缕口涎浑不在意地把手指在衣角抹了抹又问高劲松:“你不等何英回来了?”在她的印象里这两个孩子几乎从来都是形影不离。
“等不上他了。我在武汉还有点私事要处理――我在电话里和他说了反正今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直到在师傅家吃罢晚饭又帮着师母把一切都料理停当高劲松这才和师母告辞出来。师傅吃罢饭就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不好去打扰他。师母倒也没多留他。她知道高劲松还有事。
她把高劲松送到宿舍院的门口直至那辆搭载着高劲松的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她才转身回了家。
老伴依然在那张扶手都磨出光亮的藤椅里眯着眼睛打瞌睡。那根高劲松特意从四川带回来的手杖就靠在他的大腿边。沙前的小方凳上摆着高劲松削好却只切了一半去吃的半拉苹果还有一杯已经没什么茶色的茶水。靠墙的矮脚平柜上整齐地堆叠着高劲松带来的补品和水果。
这孩子……她满意地想着从床上拿过老伴平日里遮寒挡冷的毛毯轻轻地给他围上。
她的手突然停住了。
老伴身上那件老羊皮夹袄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两指宽的一截牛皮纸从衣襟里冒出头来。看模样象是一封信。高劲松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塞给老伴的?一定是自己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怪不得自己刚刚忙完他就说告辞的话。
她盯着那一小截纸出了会儿神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信封从老伴怀里扯了出来。
果不出她所料信封里并不是信而是一叠子钱……HTtρs://Μ.Ъīqiκυ.ΠEt
这孩子……
*************
只是遥遥地望见工人体育场高劲松就下了出租车。他又遭遇到一个难题他不知道该为接下来的这次登门拜访准备些什么样的礼物。
他现在要去看望段连锐……
他的上衣口袋里还揣着一个信封不过比起刚才他离开师傅家时偷偷塞在老人怀里的那个薄了许多只有薄薄的十张。这一千块钱就是他原本为段连锐预备下的礼物。但是现在他很犹豫不知道这钱到底该送还是不该送。段连锐毕竟不是沈指导啊。沈指导是他的启蒙教练是他引领着自己走上足球这条路虽然这条路并不平坦而且充满了荆棘和坎坷但是他却在球场上寻找到了自己的理想或者说是沈指导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让他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为这个理想奋斗而且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让他在心里早已经把沈指导看作是自己的一位长辈一位如同父亲一般既严厉又亲切的长辈所以不管他的环境如何逢年过节时他都不会忘记尽自己的一份孝心这完全是出于感激和尊敬还有亲情……但是段连锐不一样虽然他们俩同在省队时结下了一些情谊但是不久之后段连锐便因伤退役再以后就很少来往直到彼此没了联系要不是没事满城乱逛荡的何英兴许俩人就很难再见面说话了。而且如今两人的情况不啻天壤又能说上几句话?还能有什么共同关心的话题?难道说再一同去回忆以前省队里那些人和事吗或者象他们重逢后第二次和第三次见面那样彼此把客套话说完就一起沉默?最最让他犯难的是这揣在兜里的钱以什么名义送出去?是施舍?那他高劲松都成什么人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队友和朋友传扬出去他高劲松还要不要做人?!是帮扶?那更象是个笑话。区区一千块钱能做什么?也许扔进水里都泛不起一个小浪花。
姜雁她们复杂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他的脊梁上让他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甚至还朝旁边跨了一步希冀这样做就能躲避开这直透进他灵魂深处的眼神。
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忽然停在主车道和自行车道之间的绿化带边一个男人从车窗边探出头来喊了一嗓子:“高劲松!小高!”
他愕然地转头望去借着迷朦的街灯灯光辨认了一下然后他就惊诧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是孙峻山!
直到坐在街边的一家茶楼里高劲松还是没能从这次不期而遇的碰面中回过神来。他从来就没料想到会在省城里遇见孙峻山更没有想过这种场合下他该说些什么话更可怕的是要是孙总经理现在就劝说他再留在省城为俱乐部在乙级联赛里拼杀他也许连个拒绝的话都无法说出口――是孙总和新时代俱乐部给了他再次踏上足球场的机会……
“这么说你是昨天傍晚回的省城?我是今天中午才回来的。”孙峻山说。他没注意高劲松的神色只是一叠声地叫过服务员打问茶楼里有什么吃食没有。趁服务员去拿菜单的时间他才对高劲松解释“中午赶着上飞机没顾得上吃下了飞机又赶着去给董事会汇报工作水都没喝上几口……都快我饿迷糊了。”就把茶楼送的爆米花撮了一把丢进嘴里连咀嚼都没咀嚼上两口喝着茶水就吞咽下去。
高劲松理解地笑了笑没搭腔。
服务员拿着张压过塑的纸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弯下腰来小声地说:“这是我们的菜单。这几样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菜。”她报出了一连串的菜名“还有我们自己酿的几种药酒……”
孙峻山没理会服务员的推荐只问高劲松:“你吃没有?没吃咱们就一块吃了。我十点过还得赶去机场……”他没把这句话说完若有若无地煞住话尾望着高劲松。
高劲松在沙里欠欠身说道:“我吃过了的。”
“要不点几个菜咱们再喝两盅?我可是记得你挺能喝的。”孙峻山说话倒是没一点总经理的架子就象对一个多年的老朋友那样随便和随和。不过这也难怪如今高劲松已经不再是新时代俱乐部的人了两人也就没了职务上的上下级关系。
“不了刚才我吃得有点饱”高劲松作势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显示自己说的并不是假话。“不然我也不会在大街上溜达……”事实上师母做的晚饭并不合他的胃口那些饭菜都煮得太软太清淡因此上他的肚子里现在和没吃也没什么两样。但是他不能和孙峻山坐在一起喝酒酒酣耳热之际谁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些什么话要是一时激动答应了孙峻山的挽留那他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听着自己把假话说得如此煞有介事他的脸都有些烧。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总不能放弃甲B联赛再去乙级联赛里摸爬滚打吧?
被饥饿和劳累折磨得精神都有些委靡的孙峻山没再强求高劲松他甚至都没去仔细辨识下高劲松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是把菜单又还给服务员说道:“给我来碗杂酱面!多放点酱!快点上!”就又撮了两把爆米花扔进嘴里。
高劲松端起茶杯假做吹拂水面上的茶叶沫又希溜希溜地喝了两口。
“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总算缓过一口气的孙峻山问道。
高劲松放下了茶杯老老实实地说:“知道了。”他知道孙峻山问的是什么事。“我是昨天晚上才看到的。”
孙峻山沉默了一会儿才愤愤地说道:“那帮广东人做事真不仗义!之前什么都说好了只等着联赛结束就正式签合同结果一看见成都伊普森出的钱多立刻就翻脸不认帐。”他仰靠在沙里抚着额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也怪我们自己成都人来搅局的事我们也知道消息可董事会就是不愿意多出那么一点钱……哎!”他不好在高劲松面前数落董事会里那帮人的不是只好又用一声长长的叹息来抒心头的恼恨。
高劲松抱着茶杯安静地听着。这种事他不好插嘴。
孙峻山瞪着挂在天花板上塑料花枝蔓怅怅地出神半天才端坐起来埋着头唆着牙神情木然地说道:“小高这个……真是对不起了!让你等了那么长时间却等来个这样的消息我代表俱乐部也代表我个人――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登时让高劲松不知所措他慌乱了好一阵嗫嚅道:“这这其实也没什么……真的孙总没什么……”他说不下去了。
孙峻山抿着嘴唇使劲地点点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在高劲松肩头重重地拍了两下。
高劲松咬紧了牙关拼命地克制着自己。有那么一刻那句话几乎都快从他的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但是他又把它生生地压了回去。他捧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脸也胀红得象刚刚喝下了一大瓶白酒腮帮子也鼓起了几条肌肉的纹路。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茶几上的玻璃桌面再也不敢移动。
好在孙峻山在默默地感慨之后并没有邀约他再回新时代俱乐部的事情而是转口问起了别的。
“耽搁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一定错过了不少机会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戴指导给我来过电话。”高劲松吞吞吐吐地说道。
“戴振国?我知道他现在在青岛双喜。你想去青岛?”
“是。”
“青岛双喜的环境应该说是不错的戴指导也一直很欣赏你你去那里他能照应你。不过”孙峻山思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准备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高劲松也许这能让这个年轻人对自己将来的道路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不过他们的十号队员已经撤回转会申请了你去了那里得有做替补的准备――也许很长时间里都得做替补。双喜的队员几乎全是打小就在一起踢球的队员……”他盯着高劲松。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也许他们会很排外即便你表现再好也不会有太多的出头机会。
高劲松感激地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说着就一笑“我做替补都已经习惯了。”
孙峻山也笑起来。是啊高劲松不是曾说过么他在替补席上有个固定的座位无论比赛顺利还是艰难他都要有随时上场参加比赛的准备而且他在新时代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即便郑昌盛再对他有意见老教练都会把他放在替补席上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联赛的最紧要关头。他现在还记得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在前往广州洽谈收购事宜之前他去医院里咨询郑昌盛对这事有什么意见和看法的时候老教练躺在医院病床上对他说的话:“要是你们还想搞足球的话要是你们真能买下那个甲B俱乐部一定把高劲松留下来。”
沉思了良久孙峻山才问道:“你预计会在什么时候和青岛双喜签合同?”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让高劲松楞了一下他想不到孙峻山会问起这个事不过他还是很爽快地作了回答:“我后天先去武汉参加魏鸿林的婚礼然后准备去长沙估计下周三之后才能去青岛……我现在还没去询问长沙到青岛的航班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下轮到孙峻山怔了。半晌他才神情复杂地询问:“你去长沙做什么?”
“沁园的尤慎尤指导也想让我去长沙沁园您知道长沙沁园如今几乎就是一个空壳了各个位置上都缺人。”他也没隐瞒就把尤慎和他联系的事一股脑地告诉了孙峻山末了说道“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和尤指导只是接触了一下什么事情都没细谈。要是他们满意我我也满意他们我想留在长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算环境差点条件艰苦点也没什么总比去了青岛坐在板凳上看别人比赛要好。”
孙峻山静静地听他说完点点头赞同了他的看法:“你去长沙确实是比去青岛好。”他又热心地说道“我和长沙沁园的老总也算是熟人需要不需要我和他先打个招呼?”
这倒是不用。高劲松婉言谢绝了孙峻山的好意。这个时候他可不希望有什么外来因素的介入这会影响到他对自己最终的归宿的判断。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没精打采的孙峻山忽然就高兴起来搓着手大声喊着服务员催问自己要的杂酱面怎么还不端上来难道说茶楼真要等着客人饿晕过去才知道手脚麻利点吗?“蒜!上面的时候顺便给我捎带几癍蒜来!”
服务员在他的催促下很快就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给端了上来。
兴奋得脸膛都放出红光的孙峻山也没再和高劲松客气一个人美气地吃着这顿只能算是寒酸的晚饭并且很不雅观地出了很大的声响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扭过了头去。这家茶楼到底会不会做生意怎么就放这么个粗俗的家伙进来呢?
孙峻山就象风卷残云一般地吃罢这顿晚饭并且连碗底的残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才心有不甘地从桌上扯过张纸巾来抹抹嘴和高劲松聊起了最近遭际到的一些有趣事。他似乎已经把一天之前刚刚遭遇到的失败给完全抛到脑后还被高劲松那些压根算不上好笑的故事给逗得直拍大腿哈哈大笑。
两个人分手的时候孙峻山使劲地握了握高劲松的手略带神秘地说道:“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高劲松一个人站在街边好一阵臆怔。
孙峻山这样说是个什么意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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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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