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照洲自安排好朝中那些事情后便在府里陪着柳萌初直至今日。
柳萌初前一个晚上便记挂着今日往后许照洲又得上朝的事,眼前睡觉时细声请求了许照洲好多次,又不放心,揪着他腰际的一块布料不肯松手。
好歹今日早晨,许照洲起身的时候她跟着醒了。
柳萌初折腾一通,就是为了能亲手将朝服为许照洲换上。
这是新朝的朝服了,细枝末节处都有修改。
天色不甚明亮,屋内还燃了几段烛火。
柳萌初便借着这光仔细地看着着着新朝服的许照洲。他着仙鹤白袍时的温和飘逸感在这浓烈的绛紫色彩里褪淡,突现出本来便拥有的凌厉严肃。
柳萌初一下子想到在风雪客栈里第一眼见到的他,一下子想到在金麟府杏花树下见到的他。
可许照洲永远拥有着最漆黑幽深的眼眸。
柳萌初那点残存的困意也不算什么了,她凑上去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照洲真好看。”
许照洲见她终于折腾完了,将人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用被子盖好。
“天色尚早,”许照洲俯身看着她,“还能不能睡着?”
“能的能的。”柳萌初忙乖巧地点头,还装腔作势地打了个哈欠,她抓着许照洲的衣袖晃了晃,说,“我以后都要帮你更衣。”
许照洲看着她,面孔被灯光晕染得很好看。
柳萌初说:“你帮我穿衣服,我也要这么帮你。”
许照洲没撑住笑了。
他低下身来亲柳萌初。
亲完了,他在柳萌初耳边低声说:“我前几日无意听长瑞同万青悄说,手脚不健全才这样。”
“什么呀——小孩子就是不懂事,一定不能放过他。”柳萌初不满道,勾着许照洲的脖子,心里面却又抹平了蜜一样,嘴唇在他的耳垂上碰了碰,美滋滋地说,“相爱的人才这样。”
许照洲走后,柳萌初挪到许照洲的地方又睡了一觉。
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唤她。
“萌初。”
“初初。”
柳萌初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揉了揉眼睛,应了一声。
原来天光早已大亮。
许照洲从门外走进来,身上被风吹过,带着冷冽的真实。
他将柳萌初从被里抱出来,亲了亲柳萌初的额头,温柔地说:“天晴了。”
柳萌初正在恢复清醒,朦胧地应他:“太阳出来了。”
“太阳出来了。”许照洲重复了一遍。
柳萌初眼睛还没睁开,许照洲低首看着她,不由带上了笑,轻轻地说:“我们去洛阳吧。”
“……”
柳萌初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来。
阳光盛烈,铺满了主屋,染黄了里头的空气。
柳萌初的眼睛被这光线刺了一下,她好一会儿才将许照洲看清。
许照洲一直望着她,黑眸含笑,眉目温和。
柳萌初惊愕:“你……”
“我请辞了。”许照洲确认了她的想法。
柳萌初依然很惊愕:“怎、怎么会?”
她开始想,这一觉,她究竟睡了有多久?怎么久到许照洲请辞?她想下床照一下镜子,看看她是不是老去了。她又回想,帮许照洲穿上新朝朝服是否真实几个时辰前的事。
许照洲揽着她,将她按进怀里,缓缓向她说道:“初初,我曾想建立一种法度。届时,不管万岁殿上坐着的人是贤或不贤,他都不会于国有过大损害。”
“但我渐渐才明白,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那个时代终究会来,但一定不是现在。”
“我不在乎世说纷纭,后世传说。但我想,逆天而行,损的将是民生福祉。”
“我想的那些事,会被他人想到。他们会比我想的更完善,他们会比我更适合。”
“所以,我便请辞了。”
——
许照洲的请辞书还未曾被帝准允。
许照洲在家中闲居,宫里时不时便会派人过来。
这几日里,许照洲与柳萌初一道拾掇起金麟府里的物件来。
书房里,许照洲将挂在墙上的画绣摘了下来,那是柳萌初初次绣给他的。
他又看了一遍上面的仙鹤,一转头,柳萌初不见了。他再细细巡视了一遍,才发现柳萌初蹲在书架的最里头,书架大大的,她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
许照洲刚要发声,便听到柳萌初感叹了一声。
柳萌初似在看什么东西,她紧接着道:“许照洲,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许照洲一顿,柳萌初极少叫他名字时把姓也带上,他又听她的语气并不雀跃,便没有顺应地问她。而他又一看她在的那个方向,眉心一跳,想起来什么,大步走过去。
柳萌初已经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什么,一转身,同他撞了一个满怀。
许照洲扶住她。
他低下头,看见纸上的柳萌初。他抬起眼,看见在他面前的柳萌初。
“这个是……”柳萌初仰着头。
画像上的她眼神澄澈静然,此时的她眼眸晶亮闪动,迫切地看着许照洲。
许照洲定定地看着她数刻,又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澄心堂纸:“是你。”
“还有诗!”柳萌初很兴奋,高兴得要跳起来,“也是你写的么!”
“嗯。”许照洲轻应一声,忽然别开了眼,喉咙滑动了一下。
分明已与她经历许多,许照洲却倏然不自在起来。好像又回到议事厅的一个月夜,她初次从背后抱上来的时候。
“不要害羞呀——”柳萌初跳上来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回这个时刻。
许照洲下意识地托住她,看见柳萌初的一张笑脸。
柳萌初额头同他相抵,咧着嘴问:“什么时候画的?”
许照洲不答,手在她身上拍了下,又凑上前去含住那近在咫尺的嘴唇,轻咬了一口:“你知道。”似有些为她的明知故问而着恼。
柳萌初好无辜啊。
许照洲凑上来还要再吻,柳萌初微微地退开,因为心里实在还惦记着这画。
“我真的不知道。”她眸子漾着澈亮的水纹,睁得大大的,显尽诚恳地望着许照洲。
许照洲迟疑了一下,把柳萌初放下来,拿过她手上的画,指着上头的“酒”,道:“这时候。”
他见柳萌初抓耳挠腮回想的模样,又迟疑了一下,这一回好生答:“我有一次,喝醉了。就是那天晚上。”
柳萌初立时便想起来。她怔了一下,愣愣地说:“那是好久以前了……”
许照洲这才知道,她不是将那次醉酒遗忘了,而是始终不敢往那么早的时刻里想。
柳萌初眼眶有点发红,她又勾过许照洲的脖子,埋进他怀里,高兴得乱蹭:“你怎么都不早点告诉我……”
许照洲抱住柳萌初的腰,便多告诉她一点:“画是当晚画的,字是后来写的——我在大理寺的时候。”
柳萌初猛得从他怀里出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瞧他,红晕已经从脸上蔓到耳后根了。
“那时候,你就想了我两遍!”
不自在的感觉已经远去,许照洲瞧着她的模样,心中柔软不已。
正要捏捏她的脸,柳萌初已嗷呜一声复扑进他怀里,忏悔道:“可我一次都没有去看你。”
许照洲不由笑了,低头瞅瞅胸口的那团,说:“不止两遍。”
柳萌初懊悔地又拱了拱。
她不安生得很,又退出来看画像上的那几行字,激动惊喜地难以停下来。
她看到“醉”,就指上去:“原来你喝三杯酒的话,就得醉十分吗?那喝六杯,是不是醉二十分!”
“……”
许照洲耳根红了红,又别过脸,牙根微微的酸。
他想,这兴许便是长瑞的常规感受吧。
可柳萌初只觉得高兴。
只是几个在外人看来了无生趣的文字,她却仿佛看见了奇伟景观,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呼。
“哇!你就有十分,你不平分,大半的都来自我!”
“我是……七分的醉?”
“连月亮都才只有三分。”
“我胜过月亮好多筹,我这是什么迷人鬼……唔……”
柳萌初的嘴巴被人忍无可忍般得地堵住了。
柳萌初一愣,笑得弯弯的眼睛眯了眯,闭起来,迎上去。
良久,许照洲微微地分开她,手指抬着她的下巴,眼睛看着她浸水般的眸,低声道:“柳萌初,你是不是真的看不懂……”
其实他早有了答案,所以不用柳萌初来回答。
“那二十五个字的意思是……”
许照洲同柳萌初呼吸相抵:“我爱你。”
——
这日下午的时候,宫里又来了人。
柳萌初便一个人蹲在院中,唇角勾着,眼睛弯着,心里美滋滋的。
她蹲在她的雪人边,那雪人快要化了。
地上覆着的白雪也有些要化开。
柳萌初戴着手套,捏了一把白雪团着,她把雪团在手里掂了掂,长瑞正好从院里走过,柳萌初眼睛一眯,忽然就出了手。
“啪”一声,精确无比地打在了长瑞的衣服上。
“……”
长瑞脚步停下,一脸惊诧地望过来。
“打雪仗了打雪仗了!”
柳萌初呼朋引伴,把这院里能喊的人全部喊来了,她往长瑞身上砸雪球,众人便也都跟着。
长瑞憋屈地挨打。
想还手又不敢。
柳萌初又团起一团,在雪球外围蹦跶:“长瑞,你还手啊!这样才好玩儿!你不要像个四肢不健全的人!”
长瑞:“……”
柳萌初两手张在嘴边,张大了声音:“长瑞,你不要像块木头!”
万青耳朵一动,不作表情,但实在忍不住,趁乱往长瑞身上扔了个贼疼的。
……
勤政殿里。
赵环着着白色的窄袖帝常服,望着殿下的许照洲,已经耐不住地站起了身,走下了殿。
他才十三岁,身量还不很高。他看许照洲时须得仰起头来看:“许相当真要走?”
他稚嫩的面容上都是恳切:“环慕许相之能已久,常感于表舅伯与许相之志。”
他道:“今日环既为帝,定当励精图治,不负祖业。环常为此后有许相辅佐而欣喜不已……许相能否留下来?”
“大盛贤才济济,并非臣不可。”许照洲俯下身来,看着赵环,“陛下若能知人善任,自能有所建成。”
赵环目光一空落,知道这是不回转了,有些失望。可又来不及多么失望,他紧接着便殷切地问:“要如何做,才能真正做到知人善任?”
许照洲单膝跪在地上,正好与赵环平齐了。
勤政殿的门开着,落在金砖内的光线慢慢地在外移。筆趣庫
是天色一点一点地在晚去。
许照洲对年浅的帝王毫无保留地说了许多,帝王不住地点头,又旁生出其他的问题,许照洲一一对答。
光线渐暗。赵环的眼眸却越来越亮。及待许照洲的声音停了,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疑惑都问完了了。
他复归着急,思来想去不得,只好问:“许相可还有话要嘱咐朕?”
许照洲对曰:“立场无错对,不可分邪正。”
赵环若有所思。
许照洲走出勤政殿。
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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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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