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孔二人来后,她跟二人说起楚将军的事。
这二人却表示,他们实在无能为力。
季中行给出他们的理由:
“公主,您可知晓?为何卑下与表妹,从不服用曾祖母留下的方药?”
不等公主回答,季中行继续说道:
“青花教的丹药,《温和经》中的丹药,都系卑下的曾祖母创制。
“曾祖母临终前,再三告诫子孙,服用这些特异药物,无论健康平顺地活多少年,都不得善终。药物的反噬作用,几乎无人能够挽救,这是没法回头的路。
“失去神智的服药者,会变得毫无人性,杀伤力极大,我们解救不了他们,却能解救被他们威胁性命的人——杀死他们服药的人。”
望月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必须迅速清理隐患,他命人去唤禁卫章大将军,以及左将军王五郎。
望月从前信任楚将军,楚将军的亲信,多叫他们侍值崇德殿附近。
现在看来,反而造成极大的隐患——虽然,她已命楚将军将人全部调走。——但是,这个带出宫中的动作,也要花时间的。
章、王二将军来到,望月大致解释了因由,吩咐二位将军,调集宫中能调集的卫士,尽最大力量拱卫皇宫——尤其是崇德殿。
禁卫二将军一去,望月写下一个药方,给季中行、孔余二人看。
季中行狐疑地接过,看过之后,震惊道:“公主,这是——?”
望月看季、孔二人的表情,立时明白,他们与这方子是有渊源的。
不错,这正是《温和经》中外文部分的内容。
望月问道:“这药方,给黑花卫服下,会有什么效果?”
季、孔两人交换一番意见,对公主说道:“会散去不少功力,但是,发病的机率也大大降低。”
孔余问道:“公主,这药方?”
望月也无意隐瞒,对二人说道:“出自《温和经》。”
季中行惊得不行:“公主,曾祖母写的异国文字,您莫非认得?”
望月摇头,哼笑道:“认得又如何,不认得又如何?”
季、孔二人,却莫名欣喜若狂。
望月不与他们废话,赶他们快去熬制汤药,给随时会发疯的黑花卫喝下去。
可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黑花卫中已经有人发疯了。
季、孔二人很快熬好汤药,便趁着服药的黑花卫尚未出宫,便叫他们先将药汤服下再出宫。
说着给他们喝药的时候,不知怎么没说清楚,有四五个人受了刺激,立刻就发狂了。
望月想起什么,问季、孔二人道:“你们的吸血蝙蝠,为何对黑花卫不起作用?”
季中行说道:“公主,并非不起作用。只是需要长年用药,药物对血液的改造,累积到一定程度,吸血蝙蝠才会对他们的血感兴趣。”
望月摆摆手:“季中行,你二人去试试吸血蝙蝠,别让禁军卫士们无谓牺牲。”
望月真的忍不住,再一次想诅咒,留下这么多烂摊子的启贤贵妃。
过了没多久,忽有卫士惊惶来报,说章大将军受了重伤。
听说章大将军受伤,望月好像忽然间,被人在头上打了一记闷榻,心里乱糟糟地发慌。
她命人将章大将军,抬到崇德殿里来,叫太医们都过来。
章将军被抬进来了,太医们艰难地给他止血。
望月急走上前,忙问:“伤得如何?”
其他太医告诉公主,章将军伤到心室,血都止不住,恐怕是不行了。
悦之襟前满是鲜血,让人一看就觉触目惊心。
望月觉得浑身发麻,如堕冰窟的感觉,让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章悦之还有点意识,他对着她笑,却像是屈服命运般的苦笑。
这是再也没想到的事,章悦之想过,情爱之殇,固然让人难过,但人生并不止于情爱。
他为挽救王氏一族殚精竭虑,他为了心爱之人迎难而上,已经做到问心无愧,不必遗憾。m.bīQikμ.ИěΤ
此间事了之后,他希望离开京都,到山乡僻野之间,纵情肆意,也许最终会治愈情伤,逍遥余生。
但他没有想到,叛乱几已平定,他将要功德圆满的时候,竟然会在宫中丧生,死在她的眼前。
她为他痛哭流涕,痛不欲生,他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忽然笑得很开心,他说:
“月儿,我终于知晓,你的心意……月儿,你答应我,永远别忘记我,好吗?我还这么年轻……”
皇后死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和痛苦,再次侵袭。
望月泪雨如飞,猛然点头,又惶然地摇头,哽咽地说着:“悦之,你不要死,你还这么年少……”
但是太医已经束手无策,望月东张西望,嘴里喃喃念着:“悦之,我要救你,你要救你……”
望月问孔余:“你可有办法?季中行呢?让他快来想办法。”
公主已经六神无主了,孔余将公主带到一边,将一册书翻到某一面,指着上面的一处药方,对望月说道:
“公主,曾祖母曾经说过,这三处药方,可止身体大出血,但我和表兄,都不认识这些异国文字,公主,这也许能救命的,你快看看。”
望月听言,连忙止住眼泪,来到书桌前面,命孔余拿纸笔记录,她快速看了两遍,开始将药方译出来。
译出来的药方,最终熬成了药,给章悦之喂了下去。
……
章悦之躺在榻上,声气微弱地躺在榻上。
他的手越来越冰凉,他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他虚弱地说着:“月儿,你附耳过来……我要告诉你……”
望月连忙将头凑近他的嘴边,努力笑着说道:“悦之,你说,我听着……”
章悦之微笑着,说道:“月儿,我原本不信……鬼神,更不信来生……月儿,我是活了两世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望月紧紧握着他的手,说着“我都听着”,听他苦笑着道:
“我是并州王氏,行三的郎君,从六岁始,就被伯父当成继承人培养……”
望月完全匪夷所思,王三郎?
她十八岁那年,从泸州任上回京,途中被泥石流掩埋、英年早逝的王三郎?
保龄的第一个未婚夫,王五郎的亲兄长,王三郎吗?
听他还在说道:“作为家族继承人,伯父对我非常严厉……月儿,常人的快乐,我从未享受过……
“后来,投托在东鲁章氏,章氏已经败落,陛下又忌惮打压……我整日惶惶不安,为了谋划安稳的栖身之地,处心积虑地找寻机遇……
“月儿,上天待我,太不公平……我后来才发觉,最轻松快乐的日子,就是在淡影楼,有你的日子……月儿,你答应我,永远不要忘记我……好吗?”
望月好容易止住的泪水,源源不断地落下来,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哽咽道:
“悦之,你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启贤贵妃的药,真的很厉害……你要不要见王家人?王五郎就在殿外……”
章悦之阖目摇头:“我对王氏的责任,早已尽了……谁也不想再见……月儿,你陪着我,好吗?”
望月重重地点头,抽噎着说道:“我陪着你,我叫阿琳也过来陪你,我们一起陪你……”
“月儿,你告诉我,你可曾心悦于我?”
望月顿了一下,连忙点头说道:“我总记得,你到玉卿宫中作客,我给你看启贤贵妃的旧琴,还有我们一起读书的情景……”
章悦之虚弱笑道:“启贤贵妃,是极风流的女人,却很能迷惑男人……据说,我的祖父,王家的伯祖父……还与她有过纠葛……”
“月儿,我想告诉你,王三郎是什么样的人……”
章悦之带着满心的不甘,久违的甜蜜,就那样失去了意识。
李郎君赶回宫中,便见月儿抱着章悦之,哭得脸都僵了,痴痴喃喃地说着:“悦之,对不起……”
小皇帝沈琳坐在地上,也随着姑母一道,哭得双眼通红。
李郎君忍着胸中的酸涩、心疼,想要将她与章悦之拉开,她死死抱着章悦之,就是不肯松开。
她守着无声无息的章悦之,李绸便守在她的身边。
他小声地在心里跟她:月儿,我很抱歉,回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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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二十五年十月,大乱勘平,海宴河清,镇国平圣大长公主引帝与文武百官,奉大行皇帝棺椁往陈朝皇室陵寝——严陵安放。
大行皇帝终于入土为安,镇国公主与幼主祭告天地祖宗,新主继位,万象更新,祈望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祭天地祖宗后,镇国公主与幼主升朝,举宴三日,封赏功臣,惩处奸逆,并议今岁加开恩科,以选拔俊才,充实朝廷官署。
镇国公主大兴科举,陈朝科场宦途,为世家子把持的局面扭转,庶族士子开始崭露头角,永平一朝,寒门世家相抗衡的局面,大大加强。
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中,皇权大大地加强了。
永平元年,镇国公主又加开武科,渐有武举人、武状元直入军旅,封侯拜将,光耀门楣——陈朝坊间,由是大兴习武之风。
有陈一朝,朝野坊间尚武之气最甚,民人悍不畏死,与胡戎蛮夷之战,胜迹多而败迹少,中华之威远扬海外,后世颂扬追慕不已。
冬月,幼主擢升镇国公主之夫李绸为明阳郡公,赐崇仁坊大宅为镇国公主府,镇国公主夫妇二人,以后在京,皆共居于此。
腊月,十月加开之恩科,连铨选派官之事,也基本告一段落。
镇国公主与李驸马一道,将冯皇后的棺椁,送到东临寺二十里外的南陵归葬——远离陈朝皇室的皇帝后妃。
让冯皇后生前的心腹人,在地下永久地陪着她,而她生前的大监苏东吉,主动提出,余生要为冯皇后守陵。
远离了为冯皇后独造的南陵,望月坐在马车内往回走,李驸马半抱着她,正在轻声絮语地宽慰她。
她抱住他的腰身,脸紧紧地贴在她的胸膛上,嗡声嗡气地说道:
“夫君,幸亏你回来。幸亏,悦之活过来了。
“你不在时,我心里,像住进一个恶魔,怂恿我,诱惑我,叫我不惜一切,替母后洗刷冤屈……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坏透了……”
李绸抚着她温软的颈间,不由神色一黯。
若论大开杀戒,从杀戮中获得噬血的快乐——他在中州却是做到极致的。
若非心里惦念月儿,恐怕他的“暴行”以后传到她耳中,引得她对他观感不好,他几乎要将整个中州染成红色——他早已失掉对他人的恻隐之心。
李绸抚着她的头发,叹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做慈悲心肠的好人。”
望月蓦然失笑,说道:“夫君,也不知你做了什么,那些叛逆受审,一听到你的名头,就吓得要死要活,一点不敢狡言抵赖……”
李绸捏捏她的脸蛋,看她眼下还有青黑,柔声问道:“昨天又发噩梦了?”
望月“嗯”了一声,撒娇道:“你陪我时,噩梦就不来。我若歇在宫中,多半睡不安稳。果然你这等煞气重的,才真正是鬼神不侵。”
虽然姑母的丈夫回来了,但阿琳还是时常闹着,叫姑母宿在宫中陪他,反而人家正头夫君,时不时要伴着冷月,独守空房。
李绸也觉无奈道:“何时给他娶了老婆,他就不缠着姑母了。”
望月阖目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其实,就算是最亲密的母子,若不时常互动相处,也会渐渐感情生生疏。
阿琳虽然太过黏人,其实相互间的感情投资,对双方都是好事。
只是有点委屈了李驸马。
两人默默待了一阵。
望月揪着李绸袍上的襟袢,低声说道:“待明年除服之后,我与你生个孩儿吧。”
李绸握住她的柔荑,淡淡地笑着:“月儿,其实,我不像你以为的,那么想要孩子。宗族血脉,我也不大在乎。只要我们在一起,何必叫别人插进来。”
望月不由坐起身,有点奇异地看着他。
这李绸思想竟然这么先进,但他这先进的思想,却是很不现实的。
即便到了后世,没有后嗣继承家业的人,都会被整个社会鄙视、欺压。
何况是这么注重家族传承的古代。——这是很现实的问题,由不得他们模糊地混过去。
望月看着风轻云淡的李绸,摸着他的耳朵,笑道:
“也许,你生错了时代吧。”
李绸闻言,眼眸一动,问道:“依月儿所想,我该生到哪个时代去?”
望月幽幽地看着他,抚着他肩膀上的衣褶,垂眸不语。
不但是李绸,甚至包括章悦之,似乎都意识到她的不同,意识到她可能不是此间之人。
但是讲真心话,她在陈朝生存越久,越来越想不起,她是怎么从现代来到这里。
到底她是发生什么事故,还是根据什么媒介来到此间,她通通没有记忆。
她自己都稀里糊涂,更无心与别人说起。
可是现在看来,李绸像是非常在意,她只能无意露出一点意味儿,却从不能说破这个话题。
李绸在她头发上轻吻着,喃喃说道:“如果,你果真是天上仙女下凡。月儿,那我就只好效仿牵牛,也生两个儿女,让你回不得天宫。”
望月听得好笑,拍打着李绸道:“我若是仙女,早飞走了。人间太苦,何似在天上好。”
李绸笑容一淡,忽将双手紧握住她的肩膀,眼里释出幽蓝的光,像是生气了:
“月儿,莫非,你一直想着离开这里,离开我?”
望月皱眉说道:“夫君,你弄疼我了。”
李绸神色一松,厉色一散,有些愁恻地看着她。
看了一阵,忽然抱紧她,声音近于哀求:“月儿,你别离开,好吗?”
望月也紧紧依偎着他,呼吸着他身上气味,说道:“我不离开你。如果离开,想必是死神召唤的那天。”
前言一落,望月又安慰他道:“夫君,若是阿琳成长得快,未必等到他加冠之年,才还政于他。此事未尝不可提前,只要一还政于阿琳,我们一起到封地上,远离朝政。
“听说,休养生息不到一年,江阴就恢复水乡胜景,两季收成也颇可观,恢复到物阜民丰,也一两年的事。
“到时候,我们就闲人不见,闲事不管,到处观山玩水,追风捕蝶,那才是真正的逍遥之境。”
说着,看着李绸犹不欢愉,她捧着他的脸,亲他一下,哄他道:
“以后,我叫阿琳早些睡,等他睡熟,就回府陪你可好?”
李绸自然愿意,又怕她太辛苦,可又舍不得拒绝她这个主意——真是矛盾之极。
镇国公主很守规矩,而镇国公主的驸马,也必须很守规矩。
即便皇帝尚还年幼,先帝的后妃都圈束一处,不准出来随意走动。
李绸作为外男,想要与妻子一样宿在宫中,还是不可能的事。
在回京之前,他们会在东临寺歇歇车马,吃一顿斋饭再重新启程。
将到皇家寺院东临寺时,听见时远时近的歌唱之声——这是寺庙中的祝唱之声。
今年国中亡魂太多,便叫东临寺连续超度七七四十九日。
山色静谧地涂抹在车外光景里,天穹间一径高旷的灰蓝,东临寺便寂寥地坐在山腹之内。
寺中的主持和僧值,带着一大拨人,远远地迎接来了。
鸿胪寺卿,亦早在寺中等候镇国公主。
他向公主禀报,说炎国国主病逝,炎国又递来国书,向镇国公主和幼主陈情,说倒行逆施的炎国新主已被赶下台,恳请陈国放炎国太子丘伯屹回国继位,若能允准,这一回依然甘愿纳贡称臣。
既然国事如此重要,镇国公主与李驸马,也不在东临寺多待,立刻赶回朝中。
原来,炎国所以如此示弱,是有原因的。
陈朝发生内乱之时,西边的炎国扶了新主上位,但这个新君并不安份,屡屡派兵滋扰陈国边境。
幸好炎国国力大不如前,而且陈国守边将士也奋勇作战,挡住了趁人之危的炎国敌人。
而陈朝内乱平定之后,我朝国境上的战士大规模反击,打得炎军落花流水,甚至打到了炎国境内。
炎国的朝臣吓得不行,便叫新君背黑锅,说都是他干出来的矬事,将新君主扯下王座,想要迎回太子丘伯屹,并向陈朝纳贡称臣——总的来说,就是认怂的意思。
望月找来有司,询问西炎太子的情形。
圣德帝还在时,一直不放心让丘伯屹回国继位,又未决定是否要杀死他,便一直幽禁着此人。
六月以来,国事倥偬,竟是谁也想不起此人来。
望月便打算看看西炎太子的精神状态。
派人去探过丘伯屹后,人说这西炎太子病入膏肓,已经快要死了。
望月便叫太医去诊治。
太医诊治回来,说那西炎太子病得太重,伤了根基,治好了也最多活个十年,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听到这里,望月不由失,立刻跟李绸议论这事。
李绸不大在意,说道:“他果真坏了身体,伤了子嗣,放他回去,是最省事的法子。”
这一点望月当然明白,陈国真的不能再起兵锋了。
丘伯屹也是狠心,不惜把自己身体毁掉,毁到连孩子都不能生了。
而镇国公主身边,还有一个他的亲生子——因此,对于是否绝嗣,丘伯屹并没有那么担心。
活不了几年、生不了孩子的丘伯屹,是送上门来的好傀儡。
这是双方都愿入彀的阳谋。其实再合适不过。
李绸的话,望月当然明白。
但是,丘伯屹的儿子——安郎,从小到大地培养他,让他从头到尾只接受汉人教育,而到头来只是利用他——这难道不残酷吗,而且,她要亲身参与到这残酷中。
她揪着李绸的头发,道:“有时候,人与人,未必要相互喜欢,日常相处都会产生情感,何况,安郎还是小儿。”
一个小儿,他对身边的人不设防,身边的人,也会不觉间放下对他的设防。
李绸略觉费解,笑问道:“如此,四皇子的三个小郎,已经死了;沈、郑、华三族,随亲属流放的小儿,他们也许来不及长大,就要丧命。月儿,你后悔那样对他们吗?”
望月眸光低垂,想了想自己的心态,咧嘴一哂,说道:“是我自欺欺人,庸人自扰。”
这个时代,人们的宗族观念极重,尤其那些出身世家的人。
就算她慈悲心肠,大手一挥,宽恕所有的妇孺,别人未见得会领情。他们的生存危机解除之后,说不定反要找她来寻仇。
所以,由不得她不心狠,由不得她不手辣。
差别大约在于,那些被他处置的世家之人,是一锤子买卖。
而养在身边的安郎,天长日久地养在身边,是钝刀子割人。
望月便对李绸说道:“安郎长大以前,不必告诉他身世,让他高兴几年吧。”
又道:“夫君,宫中禁卫,还由王五郎掌管,城中的金吾卫你来铨管,可好?”
李绸摸摸她脑袋,笑道:“听凭殿下安排,保证不辱使命。”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老实头儿的春天的平圣公主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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