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余资的人们,不管是真想为先帝报仇,还是想要“流芳千古”,纷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捐献热情。
因此,堕泪碑引发的捐献潮流,让物资源源不断地进入国库。
而朝廷对叛军中特定人员的宽待政策,经过日复一日的宣讲传播,效果直是越发喜人。
即便叛军有很厉害的威慑手段,被裹挟叛乱的民夫还是大量逃逸——叛军兵力有限,做不到阻止所有民夫私逃。
民夫越逃越多,叛军在人力上越来越窘迫,战略布防上的漏洞越来越多。
由于朝廷与军中的正确决策,通力配合,各地的叛军队伍,也未能按原计划合流一处。
各军分散叛军,在朝廷军队的穷追猛打下,颓势越来越明显。
这个时候,襄阳郑氏部曲中的一位昌将军,暗中接洽左屯卫顾仲康将军,说愿意率队投诚,助平叛王师一臂之力。
然后,这位昌将军送出郑氏叛军的兵力布防,又半夜打开叛军营寨大门,在左右屯卫围攻之下,郑氏叛军全部覆没,再无还手之力。
三个月后
幽暗浑浊的牢狱中,被绑在刑架上的两人,都被利刃猛然砍断左边的小腿,他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此起彼伏,听得着实瘆人。
望月坐在牢房外面,默默看着受刑人的惨状,眼中的眸光幽幽隐隐,表情很平淡。
等到被砍掉小腿的人,不再惨叫,望月低低垂眸,伸出手审视着自己的手掌,对那两个人说道:
“知道吗?为何等了许久,才来料理你们?”
九皇子惨叫过后,向望月发出最怨毒的诅咒,说她不得好死、天诛地灭……
另一个受了酷刑的犯人,艰难地抬起蓬乱的头,似哭似笑地说道:
“七公主……从沈某给……给李绸投毒失败……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坏我的事……一直想杀死你……可是皇天不佑……皇天不佑啊……”
他看向外面的望月:“每回,我以为计划天衣无缝,……都功亏一篑,功亏一篑……七公主,你太可怕了,你太可怕了……”
九皇子抬起头,阴恻恻地惨笑道:
“贱女,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你从此高枕无忧了吗?沈琳会长大的,他会永远听你的话吗?
“章悦之会安分吗?东鲁章氏,能招魂役鬼的家族,他们家的血脉,终于当上皇帝了啊!你不觉得背后发凉吗,贱女?”
很直白的挑拨离间,算不上很高明。望月没顺着他的话说,淡漠地说道:
“孤命王将军,给你传的战况通报,你都听过了吧。
“泯灭人性,挖空心思,想要掠夺不属于你的,看着自己所有的心血,都一寸一寸地分崩离析,很绝望吧……
“哼,此番叛乱之世家,其余皆可网开一面,只在本宗之内开刀,替他们多留些根脉。
“唯有你中州沈氏、襄阳郑氏、陇右华氏,孤决意夷三族,既儆世人,也慰先皇在天之灵。”
沈璟挂在刑架上面,忽然癫狂地笑起来,笑得似冤鬼嚎哭,而后嘶吼着道:“七公主,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啊……”
待沈璟不再颠乱地叫了,望月又给他们二人道:“知道四皇子妃顾氏,还有她的三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吗?”
沈璟无动于衷,九皇子又吼叫起来,望月示意王五郎跟他说来。
王五郎便对沈璟说道:
“殿下什么都没对他们做,只告诉他们,三个孩子里只需要活一个,为四皇子延续血脉。
“大公子就起心谋害弟弟,给小公子喂进异物,却被顾氏当场发现,顾氏砸死大公子,却也没能救回小公子,二公子从头到尾看得清楚,当场得了惊厥之症,不久也过世了……顾氏,疯了……”
沈璟呵呵笑着,目光一时阴惨惨地,一时是很绝望灰心地,到末了,他只说了一句:“殿下好手段,殿下好手段啊……”
望月摇头说道:“足证你们中州沈氏,果真是蛇种豺性,连小孩子都本性恶毒,天人不容……”
从刑部狱中出来,望月先到帝后灵前上了香。
夏天气温太高,死者的遗体腐败得很快,宫中其他贵人——包括冯皇后的棺椁,都在京城戒严解除之后,迅速送到皇陵安葬
只有皇帝的棺椁,还留在宫城之中,用非常奢侈的方法保存着。m.bīQikμ.ИěΤ
望月回到寝殿,命所有人都退出去,抱着一个蒲团,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章悦之也进来了,也拿过一个蒲团,就近在望月身边坐下,将头靠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拿着她的手摩挲着。
望月没有推开他,听他在自己耳边,疲倦地说着:
“月儿,才不过几日,你又瘦了。——叛乱将定,也许,过不了几日,我就会离开京城,云游天下。”
她没有回应她的话,默默地将膝盖竖起来,支撑着两个人身体的重量。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章悦之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章悦之忽然环住她的肩膀,将头搁在她颈间,嘟哝着凑在她耳边说道:
“月儿,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望月的眼睫颤了颤,克制住推开他的冲动,克制着心中蔓延的——对远在京外的李绸的愧负感。
她以为她心中凝结的,是层层叠叠、不能融化的黑冰,可是现在,她最希望李郎君在她身边,能够挽救她走向极端的心神。
她伸出手,轻轻地搭在章悦之宽阔的背上,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章悦之拿起她的手,亲了一下,他松开她的手臂,轻轻掰过的肩膀,看着她说道:“无论你与李绸怎么幸福,月儿,你别把我忘了,好吗?”
望月摇摇头,低着头抽泣道:“我不值得你这样。”
章悦之怜爱地看着她,揩着她腮上的泪水,说道:
“我为你做的事,是心甘情愿,只是,当我注定要离开,还想在梦里,寻一些温存。月儿,你对李绸那样好,也别对我太残忍,好吗?”
望月漆黑的眼睛,望着眼前年轻俊秀的面庞,她按捺着胸中的愧疚、难过,点了点头。
章悦之抱着她,抚着她的鬓发,说道:“其实,我做的这一切,也有自己的私心,你不必太过介怀。”
他扶着望月的肩膀,专注地跟她说道:
“月儿,关于王氏一族,我必须也好好谢你。”
望月不由纳罕道:“你与王氏,究竟有何渊源?”
章悦之咧开嘴,脸上笑得很淡,眼睛里却有很深邃的内容,他说道:“我与王氏的渊源,要从上辈子说起了。”
望月怪异地重复道:“上辈子?悦之这是何意?”
章悦之看着她,笑一笑道:“玩笑之语,何必当真?”
而后他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她道:“月儿,你这样憔悴不堪,让人看得心疼。外州叛乱将要平定,李绸快回来了。”
听说李绸快要回来,望月不由神情一动,他与李绸,也有三个多月不曾见了。
但愿,他真的能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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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王大将军传来塘报,南面襄阳郑氏、濮阳张氏残余叛军已被全歼,零陵褚氏、东郡冯氏大部被歼,小股叛军与山匪合流,还在清剿,不过已经无伤大雅。
又四日,西面对抗华氏叛军的骁卫和左金吾卫,也传来捷报,说华氏叛军已被全歼,西面叛乱已平,京城所受的威胁完全解除了。
卫老将军到西面之后,先与骁卫中的忠君将士,合力铲除了与叛军勾结的内贼。
审讯之下才知,这些内贼竟计划,借战败退入京城之中,寻机杀死镇国公主与小皇帝——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计划在最初便被镇国公主看出端倪。
望月看着手中的《温和经》,是阎大将军的心腹属下琚初、廖因,送给她的——说是阎大将军的遗命。
望月一直认为,启贤贵妃是个二货,像这种邪魔歪道的东西,依望月的心思,根本不想保留它。
青花异人的性情外貌,阎大将军死前的形貌,都给她留下鲜明的印象。
这些药物塑造出来的高手,到最后,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都会变得暴虐残忍,不能控制。
黑花卫中的人,将来说不定也会面临这样的祸患。
这些天,她一直在翻看《温和经》,包括用外文写就、陈朝人完全看不懂的部分。
就算启贤贵妃,在外文里隐藏了一些方法,可以抑制药物的反噬作用——但也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
望月觉得,摄入这些怪异药物,给人体造成的损伤,也许根本是不可逆转的。
望月叫容海生一个火盆,她把《温和经》撕得碎些,丢进火盆里,看着白纸黑字被火舌吞噬。
那容海看见后,忽然对望月说道:“殿下,先帝在时,也曾藏着这样一本《温和经》。”
望月听言,确实意料之外,立刻问道:“藏在何处?”
容海答道:“其实,就藏在先皇的寝殿卧榻下面。”望月说道:“请阿监帮我取来。”
容海正要去取,望月说:“算了,不要叫更多人知道,免得节外生枝。”
望月跟着容海,一同到先皇的寝殿内。原来,皇帝的卧榻底下有一处暗格,但是打开这处暗格,《温和经》的抄本却已经不见了。
容海意外之极,因为据他的说法,先帝藏下这个东西,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皇帝的寝殿里,从去年开始,总是容海与周老福两人,轮换着亲自洒扫整理的。
《温和经》抄本的丢失,让望月意识到,就在她的身边,有人惦记着这本《温和经》。
是谁呢?
望月很快就确定了这个偷书贼。
她知道,青花异人对《温和经》感兴趣,但青花余孽几近扫除,崇德殿守卫如此森严。
她与阿琳,如今都住在崇德殿中,护卫人力规模很大。若是青花异人闯入,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有一种人会对《温和经》感兴趣——本身也是药物催生出来的黑花卫。
现在,所有黑花卫都由楚将军统领,望月将楚将军找来询问,没有想到,楚将军立刻跟她交代了。
先帝寝殿中的《温和经》,是楚将军亲自窃走的。
楚将军原本以为,《温和经》是无上至宝,悄悄窃走《温和经》后,命属下按照丹方,研制《温和经》中的药物。
研制出来以后,他便命属下找人试药,试到很大剂量,试药的人都没出现问题。
因此,楚将军又命属下,亲自上阵试验药的功验。
两个月过去后,反噬作用却蹦出来了。
试药的八个卫士,全部出现了阎大将军死前症状,很短时间内瘦得不成人形,而且渐渐失去神智,随意杀人。
不得已之下,他杀了已经完全失去控制的兄弟们。
楚将军为自己的意想天开,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她向公主自首坦白,是想给麾下的兄弟们,争取一线生机。
已经发病的都被他处死,但是还未发病的兄弟,也许还值得挽救一番。
公主虽心怀仁善,但是,真的触犯到她,她也会异常心狠手辣。
如四皇子的妻儿,公主就完全没有恻隐之心。
楚将军心中未尝不怕,只是她必须要赌一把。
望月问楚将军:“你为何这么做?为何要窃走《温和经》,又为何铤而走险,让你的兄弟,短期内服下那么多药?”
楚将军想起她的初衷,觉得异常煎熬——她为她的愚蠢和贪婪,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个代价,还不知会否更惨烈一些。
楚将军说起她最初的愿望。
她们黑花卫,就枭鸟鼠类一样,永远只能隐姓埋名,在黑暗中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皇帝和大统领,毫不怜惜地驱使他们——他们一旦死去,也像野狗一样,被随意地掩埋野外,甚至毁尸灭迹。
楚将军的愿望,是带着兄弟们,过上有名有姓、有尊严的生活。
她原本计划,用药物催出许多高手,然后进可攻、退可守,或可脱离朝廷的控制,到哪处荒远山林占山为王。
望月审视着楚将军,从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到女性特质——但是,望月该感到庆幸,这楚将军野心不够大,她并非是要篡权夺位,或者是向统治者复仇——所以,事情还没发展到不能收拾的地步。
望月想了想:“你盗走的《温和经》,多少人看过了?”
楚将军说道:“只有末将与治药师傅。”
望月眼眸微动,安抚楚将军道:“其实,撇开你入私闯宫禁,窃取先帝遗物的罪名,你的愿望很朴实,孤觉得,不到十恶来赦的地步。”
楚将军出乎意料,不由更加愧悔自责,所以显得有些颓然,她点点头,说道:“殿下圣明,末将罪该万死。”
望月又说道:“但是国有国法,楚将军,你处理已经犯病的卫士,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做得很好。
“但其余服药的卫士,必须立刻移出宫中,不得再叫他们入宫值守。楚将军,那些药物,你莫非也服用很多?”
楚将军羞愧地点了点头。
望月摇头无奈,心想:这真是穷人乍富,饿过劲儿的人,一下恨不得撑破肚皮。
她对楚将军说道:“楚将军,速速将服过药的卫士,召集起来,调出宫城,回到宿营地待命。孤会问问季中行,看是否有药能够破解,会尽快给你答复。”
楚将军忐忑离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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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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