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珉一行人取道玉门关,向守关卫兵提交过所时一群胡人正欲闯关,都尉见劝解不成派百位军士将那帮胡人绑住关押。崔珉与他们擦肩而过时不由多看了几眼,为首的是一个相貌俊俏的胡人,若把他脸上稀疏的胡须拾掇拾掇还能有几分女人相。
那胡人被绑进玉门关铁墙内,一双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小,贪婪的攫取四周围的一草一木。可见,他是真的很想入关去大唐。
崔珉对这人产生强烈的好奇感,他拦住都尉下巴指指被绑走的胡人道:“都尉,那人是谁?”
都尉没好气道:“崔公子,那人是西域头号游匪薄骨律,你出了玉门关可得小心点,那儿不比大唐。”
“他为何要闯关?”
“说来也怪,他是有过所的。西域到大唐来的过所除户部亲印还需安西都护府的签印,他的过所有户部印,安西都护府印却只有一半,我猜是崔都护不想让他来我大唐。”
听人谈到自己父亲,崔珉油然而生出一股自豪感,胡人不胡人已经无所谓了,他得尽快出关。
“都尉,我的过所可检查完了?”
“来人!崔公子的过所呢?”
马车驶出十丈城墙,茫茫戈壁笼盖四野,荒草成了唯一的点缀,人心凄楚,思乡之情顿生。
千里之外是大唐,东西二市的喧嚣犹在耳畔却辨不出常去的店家门廊,来年西明寺的牡丹开了,赏花的仕女可还记得去年身边站的是谁人?
长安二字从未如现在这般熟悉而遥远。
玉门关的门墙彻底消失在天际,崔珉望望驾车的冷面男子,讨好道:“独孤将军,我跟阿蕴说几句话可好?”
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哼一声,兀自驾车。崔珉见此气不打一处来,这独孤凛!看在萧蕴面子上叫他声将军他还真把自己当将军了?要不是皇后派他路上保护萧蕴早把他丢半道上了。
一只玉手掀开马车帘,崔珉驭马绕过独孤凛快活的来到车窗前朝车内人笑道:“阿蕴,我们出关了!”
身着粗布男装的萧蕴轻轻叹了口气,前路未卜,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笑得出来。
“少璞,西域不比长安,危机重重,你切勿太过张扬。”
“放心吧阿蕴,这一路我都听你的。”
出玉门关后他们卖了车马跟事先联络好的商队汇合,一人一骑骆驼进入沙碛。骆驼的脖子上有铃,随骆驼稳健的步伐叮叮作响,是沙漠里唯一能聊以慰藉的东西。而路比想象中艰难,变幻莫测的风沙和地形让汉人难以忍受,整日整日的口渴,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十天半月洗不了澡身上又痒又臭。
玉门关到交河一路受唐军保护鲜有匪类,常年活跃在此的商队亦有自己的法子避开突厥残兵,这也是他们选择依附商队前行的主要原因。
夜晚萧蕴和衣裹着厚重的毛毡和羊皮,只露出疲惫的双眼望向西边看不到头的黄沙,鼓动的心脏一遍遍叫嚣着快了快了。半睡半醒中身后袭来一阵暖意,萧蕴激灵的睁开眼转头看到独孤凛正对她升起一堆火,火光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在旁人的鼾声里显得异常安静温存。
萧蕴低声致谢,独孤凛看了她一眼,道:“县主早些歇息,明天我们要走出这片沙碛。”
萧蕴依言阖目。
自皇后数月前暗中下意萧蕴到西域找萧砚起,萧蕴便开始混迹长安胡商出没的地方,三教九流无所不及。很快她打听到西市有个叫康居德的老江湖对西域了如指掌,但此人与王公贵族多有牵扯,萧蕴怕走漏风声不敢贸然跟他打听,每次带点小玩意到他店里聊聊西域风俗地貌和商队见闻,再顺理成章问来了萧砚的消息。
过去三年萧砚如同人间蒸发般杳无音信,萧蕴第一次从康居德口中听到他名字时,激动得在西市长长的街道上走了三趟。
一切安排妥当后,皇后委派右卫府(右卫府,职掌宫廷警卫)的独孤凛随她同行保护她安全。路上遇到去西域寻父的崔珉,便有了今天三人结伴的情形。
清晨太阳东升,萧蕴收拾好毛毡和羊皮,草草吃了点东西爬上骆驼。迎面吹来的风竟比前几日温和了许多,她浅浅一笑,眉目舒朗。
她与萧砚的相见又近了一天。
出了沙碛不久一行人进入出关后的第一座大城,交河。距交河百里他们寻得一处驿站落脚休整。驿丞备了些热水给他们擦洗身子,在独孤凛的游说下驿丞单独给了萧蕴一间石头房。独孤凛将水盆端进石头房里,仔细检查过门窗后才退出去。
房内,萧蕴脱下粗麻衣衫和裹胸全身上下拿湿布擦了好几遍,先前的清水变得黄澄澄的,抖抖换下的外衣落了一地细沙石。萧蕴不暇多看,取了干净的裹胸布和衣裤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上。
打理好一切出来,在正庭看到独孤凛跟驿丞商量购置兵器的事。接下来是各族混居之地,且离西突厥腹地越来越近免不了要多置办些武器防身。
这时擦完身子的崔珉也来了中庭,他大步走到萧蕴跟前,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阿蕴,我刚刚问了商队管事,他说脚程快明天就能到交河。”
萧蕴微笑,“太好了。”
在驿站歇息一天商队再次出发。行至中午前方路上忽有人拦截,独孤凛一手按住腰间长剑,蓄势待发。商队头领上去问明原委后告诉他们有一行人赶路太急马给累死了,问能否捎他们到交河。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崔珉跳下骆驼朝那行人奔去。萧蕴咬咬牙关跟独孤凛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折回的崔珉满脸绯红,跟萧蕴解释道:“阿蕴,我去看过了,他们是去交河寻人的,里面还有几个胡人女子,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等着咱们,捎他们一起吧!”
不待萧蕴说话独孤凛冷声斥责道:“黄口小儿,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么?我看你是看那胡姬貌美起了色心吧?”
崔珉这一路跟独孤凛颇不对付,几次发生冲突都被萧蕴拦下,现被独孤凛当众数落自觉下不来台,脑子一热,愤愤道:“我崔珉岂是你口中的好色之徒!要不是看在阿蕴面子,我早就……”
“少璞!”萧蕴见势不妙大声喝止崔珉。崔珉一怔,自觉失言忙别过头去。
康居德无意间提到过西域有一面看不见的网,专门收罗商路上的讯息转手卖出。他们三人携任务秘密离京,与商队是既依附又要提防的关系,头一件要提防便是不能暴露真实身份,崔珉刚刚一急完全忘了这回事。
独孤凛越发认定崔珉是个没脑子还莽撞的公子哥,心里更是鄙夷。
萧蕴看看商队的人,他们似没留意到崔珉的话,各管各的骆驼,只领头跟管事商议是否捎那群人一起走。萧蕴侥幸的想或许这支经熟人联络的商队不在消息贩子之列。
没一会儿领头过来征求独孤凛的意见,独孤凛看向萧蕴,萧蕴犹豫再三后点了点头。
很快那群人被带了过来,约莫有七八个人,人群里的确有两个胡人女子,其中一个头戴风帽看不清脸,身量比别的几个高些,兴许是个有身份的。
奇怪的是他们没有行囊。
领头收了他们的钱给他们安排骆驼,剩下的骆驼自然不够他们一人一骑,只得让几人合一骑。一个男子问男装打扮的萧蕴能不能同骑,独孤凛一个眼刀飘来制止了男子。筆趣庫
那男子用突厥语骂了句脏话,不甘愿的物色新人选。人群中戴风帽的女人远远瞥了眼萧蕴,两人目光对上,风吹开帽上的白纱女人露出半边脸来,容貌极美。
最后他们这群人只戴风帽的女人一人一骑骆驼,其余均两人凑一骑。萧蕴更加笃定了她身份不一般的猜测。
队伍的最前方,领头和管事互相了然的笑笑。
他们原本只是来往于交河和敦煌的小商队,间或带旅人同行收些钱财,小打小闹发不了大财。萧公子下的寻人令他们压根不抱希望,谁曾想“细绢百匹”自己送上门来了。
天黑前队伍到达交河。商队在交河有专门的据点进城后便跟他们分道扬镳,剩下的两拨人礼节性道别后各自寻找落脚处。交河城规模同比敦煌,萧蕴一行找了家不起眼的客店休整,三人刚从店家手里拿了钥匙看到门外来了新客,中间站着的赫然是那个戴风帽的女人。
那行人也是一愣。
独孤凛送她回房,路上给了她一把短刀防身。
夜里萧蕴依旧浅眠,门外走廊上偶尔传来店家夜巡的脚步声,她醒了会儿复又睡着。
同一家客店的另一间房里。安歌脱下风帽丢了侍女满怀,侍女不敢动弹浑身紧绷的立在一边,她脚边跪着五个成年大汉,安歌旋身一脚踢翻两人。
“蠢货!人跟丢了,马累死了,你们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川主饶命!”
饶命两字无疑火上浇油,安歌气得发抖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张脸狠狠踹过去,“饶命?本川主被萧砚羞辱时你们的命就没了!”
这回地上的人大气不敢出。
“人是在哪儿跟丢的?”
“赤……岸……”
“妈的!赤岸离龟兹才百来里,百来里你们就把人跟丢了还有胆子让本川主跟你们追到交河?”安歌气极,抬手捞到烛台就要砸过去,侍女见状惊呼着抓住烛台,道:“川主,烛台丢下去烧到您可如何是好,您……您……要不然用这个?”侍女抓来一个水壶换到安歌手里,砰地一声水壶砸开一个大汉的脑门。
那大汉动也不动,伏地道:“川主息怒,属下们虽跟丢了萧砚但据可靠消息说他此行是去玉门关,咱们只要到玉门关就能逮住他。”
“玉门关?”
地上的大汉们如释重负的直点头。
“阿史那思归一再催促本川主同他汇合,你却要本川主现在去劳什子的玉门关?”
又是一阵狂风骤雨。
发泄完后房间里一片狼藉。安歌侧躺在塌上,侍女坐在榻尾为她捶腿。她懒懒伸手招呼一个大汉过来,道:“今天商队里的那个女人很是可疑,夜里你找那商队管事问问她来路,明天她要是出去就跟着她。”
大汉抓耳挠腮,不解道:“那个商队还有别的女人?”
“就是今天你要跟她共乘一骑没成的那个。”
“啊!原来如此,属下以为汉人男子都那么矮小呢,还是川主见多识广。”
“那是当然,普天之下要论易容谁比得上咱们川主。”捶腿的侍女沾沾自喜道。
安歌冷哼,那女人以为包个头巾就看不清脸?多穿几件厚衣服体格就像男人了?拙劣的乔装连易容的角都够不上。但看得出来另两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很把她当回事,甚至唯命是从,有趣,很有趣。
她对有趣的东西向来爱的紧。
天边微亮,萧蕴推开窗,清晨宁静的街景映入眼帘。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满眼灰灰的石头或夯土房子错落有致的排列,极少的绿色点缀其间,早起的行人无一不是高鼻深目。
她离萧砚又近了一天。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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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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