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我换上衣裙,准备卧床休息,却从镜中看到容易再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容易,你有话想说?”
从沐浴时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几次瞥见她一副有话要讲又不知怎样开口的样子。
“您是打算休息吗?”容易明知故问,见我没有否认,她小心翼翼道,“奴婢也知道,您这次入宫心底有诸多不愿。不过,既然都来了,该有的规矩礼仪恐怕还是要做足的。”
我明白过来,她是在提醒我,该按照规矩去给太后请安以及拜见皇后。
这些我怎会不知,可我心里别扭,也怕尴尬,所以迟迟不愿动身。
“容易,”我抓住她为我梳头的手,说了实话,“我害怕。”
从我嫁入东宫,容易便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的脆弱难过与痛苦,从不曾隐瞒她。
她回握住我微微发颤的手,尽量地安抚我,鼓励我,“奴婢知道。可是,这才刚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您要是迈不过这道坎,以后又该怎么办?”
“容易,”我心里越来越难过,挽住她的手,几乎快要哭出来,“我很难过。敏芝她来找我,无非是想找个同盟跟人争宠。她们是小钰的妻妾,无论是出于利益还是感情,为他争为他斗都是应当。我算什么,我要真的跟她们去斗,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太子登基,后宫里女人成堆,为了争宠,我可以无所顾忌参与其中;现在,我是为了报仇才勉强入宫,可是我却忘了,女人在后宫中必须讨得皇帝的欢心。我做不到,至少现在我还难以做到。筆趣庫
是,我始终放不下过去,放不下太子。因为放不下,所以做不到。
容易轻抚我的脊背,试图安慰我,“依奴婢看,您不需要去争。您回来之前,陛下几次三番来承安宫,亲自过问有没有缺什么东西,生怕您回来会有不满意的地方。奴婢觉着,陛下对您真的很用心……”
“什么用心!”我反驳道,“都是假的,全是假的!我跟他自小就认识,他要真的有心,我会不知道吗!”
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册封我,但我敢肯定,他对我绝不会是男女之情。
尽管害怕,尽管不愿,但容易说得没错,这道坎若过不去,日后又该怎么办?
我终于还是决定去凤仪宫请安。
我故意放缓脚步,想晚一点再晚一点到达目的地,因为我还没厚颜到对母后的冷嘲热讽也可以平静以对的地步。
微风清凉,送来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我不自觉地顿住脚步,这才想起,去坤翊宫的路上必定会经过宸华宫。现在正是阳春三月,梨花盛开的季节,想必宸华宫内的梨花开得正盛。想到此处,眼前再次出现那个梨花树下手握玉笛的少年,我的脚也不由自主的改换方向,朝着记忆中的少年行去……
远远望见梨花开得茂盛,一如当年初见太子时的模样;恍惚中,我好似看到一道着素色长衫的身影在洁白如云的梨花林中若隐若现,我不由加快步伐,生怕若慢了半步,便再也寻不到他。
我循着那道身影向前,看见那袭素衫也转过身来,多年前那个秀美标致的少年重又在我眼前笑意盈盈:“筱柔姐!”
只这一句话,便将我即将出口的“太子殿下”生生压了回去,数年前映着月色的梨花在这仿似咒语的话里,尽数散去。我瞬间清醒过来,眼前的人,眼前的花也终于从记忆中回到现实。
眼前的少年所穿的并非素衫,而是明黄;虽然丰神俊朗,却并不是那个让我一度以为是由梨花精所化成的男子。
“筱柔姐?”朔钰不知何时走到我跟前,抬手在我眼前晃动,“你在想什么呢?”
我跟从前一样不耐地挥开他的手,刺眼的明黄长衫让我猛然记起,他现在已是这天下之主,亦是我所谓的“丈夫”。
“皇上。”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恭敬,奈何,始终无法跪下叩头,只能迅速福了一福。
朔钰似乎跟我一样不习惯,伸出手指摸自己的耳朵,皱眉道,“筱柔姐,你还跟从前一样叫我小钰好了,这……我还真不习惯。”
看他仍像以前那样,但凡觉得尴尬或难堪,就会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耳朵,我所有的戒备顿时松懈下来,不由笑起来,“我不要命了?敢直呼你的名讳!”
“怕什么,我说可以就可以。”朔钰瞪着眼道,“我既然做了皇帝,就是金口玉言。我说行就一定行!”
“皇帝”二字听在我耳里实在刺耳,似在提醒我们之间和从前的不同。尴尬顿起,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搭话,只好沉默。
他似有察觉,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自在,于是转移话题,“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新春,也是在这里。”
我点头,“是呀。”
“筱柔姐,你知道当时我看着你,想什么吗?”
“什么”
“你当时看着就淡得跟这院子里的雪似的,我忽然很担心,你会不会跟雪一样,化成水,消失不见。”
这话,我记得冰璇也曾经跟我说过。我当时还让她不要担心,那时的我们没有想到,会跟水一样消失不见的,不是我,而是冰璇母子。
“你在发抖?”朔钰替我紧了紧斗篷,“冷吗?”
我摇头,“我只是想起一些人和事。”
话语出口,他的目光瞬间黯淡,我这才想到,刚才的话或许让他以为我想起了太子。下意识的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下。即便刚才的话不是为太子而说,可我会站在此地,确是因为想起了太子。
“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的扈从呢?”为打破僵局,我开始没话找话。
“哪有躲清静的人还带扈从的?”他反问我道。
“躲清静?”我可真是听到了最不可能的事,“我记得你是最爱热闹的,居然也学人家躲清静!”
“我偶尔也会想学学那些文人雅士,寻个僻静之处清静清静。”他煞有介事的回应道。
“是装深沉吧。”我不客气的揭他的底。
“是让人烦的。”他满不在乎的纠正我道,“整天一大堆人跟在后面嚷嚷,皇上不可、皇上三思,三思,我还豆腐丝呢!既然我做什么都不行,那还要我这个皇帝干什么!”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你呢,你怎么会来宸华宫?”
“我去凤仪宫经过此地,就进来看看。”
“你是要去给母后请安?”见我没有否认,他继续道,“你不怕母后为难你?我不是让人带话给你,你辛苦劳顿可以不必急着去请安吗?”
是,我想起来了,宣读圣旨的太监曾经传过这样的口谕给我。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请安是必须的,难道我要一直躲在承安宫不见人吗?”
朔钰凝视着我的双眼,唇角抽动,似有话讲,却在一个“若”字出口后,被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我们下意识的朝门外望去,但见朔钰身边的姚公公领着大队宦官出现在门外。
“陛下,您让老奴好找。”姚公公见到我们,立刻松了口气,三月的黄昏还有些许凉意,姚公公额上却满是汗水,转眼看到我,忙躬身道,“贤妃娘娘。”
我点头,示意他免礼。
“行了,这清静也躲不成了。”朔钰对姚公公道,“你且在外头候着,朕还有话跟贤妃讲。”
姚公公应了声是,领着众宦官退了出去。
“筱柔姐,母后那里……”
“陛下,”我正色道,“淑妃入宫,也很辛苦,你可有允许她不去凤仪宫请安?”
朔钰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没有。”
“那凭什么,我就可以不去呢?”我反问道。
他想了想,回道:“我本来是番好意,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倒是我考虑不周。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母后,一起吧。”
我无法拒绝只能应承下来。
朔钰提步先行,我在他身后忍不住摇头,我是真的不想在后宫树敌,可是他似乎并不想让我置身事外。
这样想方设法的让淑妃感受到自己被区别对待,与我结怨,再不动声色地将后宫之争扩展到前朝;看来,他是真的想扶植凤翔节度使借以打击爹爹和大哥。
凤仪宫内很是热闹。
皇后、敏芝、淑妃都坐在殿内,陪母后聊天。看样子,淑妃与她们很合得来,我与朔钰进入殿中时,淑妃好似说了个笑话,引得其余三人笑得开怀。
“给母后请安。”
我与朔钰一起给母后行礼。
见朔钰也走了进来,殿内众人都迅速朝朔钰行礼。
母后见到我,笑容迅速敛去,漠然道:“怎么陛下和贤妃一起来了?”
“朕在外头碰见她所以就一起过来了。”朔钰自然的回道,“母后,若……贤妃可是一片孝心。朕本来念她一路辛苦,让她不必过来的,是她坚持要来请安,说规矩不可坏。可见,贤妃是个极尽孝道之人。”
这番夸奖说得极顺口,听起来也似真情流露,可听在我耳里确是居心叵测。
果然,朔钰话音未落,我已感受到来自淑妃与敏芝那并不友善的目光投注到我的身上。
“是吗,这么说来,贤妃还真是难得的有孝心。”母后话带嘲讽。
“母后过誉了。臣妾不过是行分内之事,比起其他姐妹,还远远不如。”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我如今能做的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母后冷哼一声并不搭话,殿内的空气变得有些凝重。
“母后……”皇后正要说话,却被母后打断。
“行了,你们在这儿也陪哀家说了半天话了,哀家也乏了,都退下吧。”
我正暗自舒气,与众人一起跪安,却听母后道,“贤妃,你留下。”
“母后!”
我跪伏在地,无法抬头,只听到朔钰急急的唤了声母后,后半截话似乎因为什么缘故被强咽了下去。
我静伏在原地,听到身边人一个个退了出去,连宫女宦官也跟着退下,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母后许久没有发话,安静的大殿内只听见母后摆弄茶盖的清脆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母后声调平淡,不带喜怒的开口说话,“前朝太子妃摇身一变成了当今圣上的贤妃,哼……”
我以为后面必然会跟着责难之语,不料,却是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问句。
“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
我愣了半晌,迟疑道:“请恕臣妾愚钝。母后的意思,臣妾没有听懂。”
“哀家答应过你的,不会少你的荣华富贵,哀家做到了。”
“母后的意思,这个贤妃之位,是您与臣妾的父亲做的交易?”我无礼的抬起头来,不敢相信,母后竟然可以为了朔钰能得到父亲的支持顺利继承大统,不顾天下人的非议,将自己的长媳改嫁幼子。
母后低头喝茶,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你既做了钰儿的妃子,就当事事以钰儿为重。让你爹看在钰儿是他女婿的份上,多加扶持吧。”
原来如此。母后并不知晓懿德太子的死其实也与我父亲有着莫大的干系;还以为只要让朔钰与袁家联姻,便可获取袁家的扶持,抗衡郭平安,以防止懿德太子的惨剧再次发生。
我能明白母后想要保护幼子的慈母之心,却不能理解她为保护自己的次子不惜牺牲太子与我的名声。
从凤仪宫出来,暮色已尽,斜月初升,微风轻轻翻动我的斗篷,透进丝丝凉意。我不禁拉紧斗篷,将自己裹得更严。
“小姐,是陛下。”
我正低头整理斗篷,却听身后的春桃低声提醒。
抬头看去,果然见朔钰正负手立在前方,身前身后一众提着灯笼的宫女、宦官正躬身在道路两旁等着他起驾。
我顿住脚步,看他焦急等待的样子,莫不是在等我?
“筱柔姐,”正想着,他忽然转过身来,看到我立刻露出笑容,快步向我行来,“母后没为难你吧?”
“叩见皇上。”
我身后的宫人立刻跪下行礼,我才想起我也是该行礼的,忙屈膝行礼,不想却被他及时拽住。
“贤妃娘娘。”
他身后的宫人也朝我恭敬行礼。
我示意他们免礼起身,朔钰在我身旁嚷嚷,“看吧,我就说宫里无趣。瞧瞧,一个个的,动辄行礼,你要是也跟他们变得一样,那就更没意思了。”
“这是规矩……”
我话未说完,他却附在我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你跟他们不同,以后私底下就别那么规矩客气了。”
那些繁文缛节我也厌烦,既然他主动开口不必如此规矩,我又岂会不顺着圣意。
像是没有料到我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他愣了一瞬,才道:“你应承得够快的。”像是又想到什么,继续道,“你还没回答……”那个“我”字几欲出口,他瞟了眼周围的宫人,忙改口,“……朕,母后为难你了吗?”
“没有。”
“那就好。”他喜行于色,看着像是真心在为我担忧。
“陛下,”姚公公适时上前道,“您不是要去鳞趾宫吗,夜风渐起,外头越来越凉,您该起驾了。”
如果我没记错,鳞趾宫是江宛如的寝宫。
朔钰朝他点点头,又对我道:“朕明日再来看你。”
“恭送陛下”四个字尚未出口,他倒手快,迅速扶住我准备下拜的身体,“刚刚说过的,你忘了?”
我不动声色的抽回被他紧握的手,我实在不习惯与他过于亲密。
他对我的不识好歹毫不介意,只再次叮嘱我道:“记住朕刚才的话。”
“是。”
他笑了笑,转身朝宦官抬来的步辇走去,正要坐上步辇,似又想起什么,转头对我道:“对了,那套八仙过海,你看见了吗?”
我回想了下,才想起摆在条案上的那套玩意儿,“看见了。”
“觉得雕得好吗?”
我压根没细看又怎知雕工好坏?于是只能敷衍,“还好。”
“是吗。”朔钰似乎很高兴,郑重其事道,“朕雕的。”
“啊?”我的惊讶无法掩饰。
朔钰看了更加得意,“那是多年前答应赔给你的,现在总算是能给你一个交代了。”
说完便坐上步辇摆驾前往鳞趾宫,独留下我僵在原地。
赔给我!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我转动手中的物件,仔细打量。
这套“八仙过海”应该是由黄花梨木雕成,呈浅黄色,雕工说不上有多精湛,但看得出雕得很用心,没有三、五年的功夫绝不可能完成。
赔我?我还是理不出个头绪。
三、五年前……八仙过海……八仙,八仙?电光火石间,我猛然想起,五年前太子殿下生辰,我为讨他欢心,特地跟人学画画,画的就是“八仙宴饮”图。
对了,我当时本打算用绣的,奈何我的基础太差,临时抱佛脚也不管用,幸而平日里跟着二哥学过画,于是求着二哥教我画了这幅图,打算送给太子做寿礼。
寿礼最终没有送成,因为什么呢?我细细回想,是了,那时朔钰还是宣王,与二哥脾性相投,常常过府来寻二哥一起玩。正好那日我在二哥书房内做画,见他旁若无人的进来,怕他多嘴提前告诉太子,于是赶忙将画了大半的图收起藏到身后。他涎着脸来抢,我躲开,他却玩心大起,一定要抢到手不可,结果这一来二去的竟把我辛苦画成的图给撕成几份……
我记得他当时为了安慰被气哭的我,说过他一定会赔给我的话。
是说过的吧?
我不敢肯定。当时我正在伤心,哪管他说了什么,就算当时记得,后来也给忘了。这么说,他不是安慰我,是当真的?
手中的物件忽然变得烫手,我忙不迭地将之摆回桌面,吃惊地望着这套摆件,难以置信,“不会吧!”
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不可能的。”我兀自摇头,甩开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想。
虽说,他自幼就爱跟在我身后,可我们不过是儿时的玩伴,怎么可能会牵扯到男女之情上。
“不可能的。”我再次笃定。
这一定是他的计谋,为了栓住我,让我因为感动而站在他这边。
是的,一定是这样!
“贤妃,”容易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语带担忧,“您没事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又是摇头又是自言自语的?”
我摇头,“我没事。”
“您累了一天,还是早些歇息吧。”
得到我同意,容易转头吩咐其他人准备热水洗漱,自己则上前为我脱去外袍。
袍子刚脱掉一半,忽听外面一阵慌乱。
“皇上……”
我下意识的重新穿好外袍,尚来不及绑上腰带,一身便装的朔钰已跨进屋内。
“你不是去鳞趾宫了吗?”我慌忙束好腰带,嘴也没闲着。
他上前拉住我,道:“跟我走。”
说着便把我往外拉。
他的力气很大,我竭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去哪儿?”
“跟我走便是,横竖不会卖了你,怕什么!”
被他强塞进马车,一路颠簸着行至朱雀门,因为有他自己的手谕和腰牌,并未受到侍卫的过多盘查,马车极其顺利的出了宫门。
听到身后关闭宫门的声音,我抬手欲掀开车帘偷瞄,却被他眼明手快的及时制止,“现在别忙着掀帘子,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可就走不了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抽回手,皱眉道,“你不是要歇在鳞趾宫吗,怎么又想起来要出宫?”
“到了再说。”说着,便闭目养起神来,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又不好追问。因为要掩饰身份,马车也不是天子该有的规格,车内空间狭小,两个人坐得太近,他的身体随着马车摇晃,几次与我相撞,我往旁略让了让,还是无法躲开这样的身体接触,正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有人敲了敲车门,低声道:“陛下,该换马了。”
朔钰倏然睁开眼,嘴里应道:“好。”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怎么?”在他的注视下,我有些心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错。
他却忽然笑起来,“方才走得匆忙,竟忘了让你披件斗篷。”
“不碍事。”不是被他识破刚才的窘迫就好。
他自顾自的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扔给我,“披上。”
“不……”我的“用”字尚来不及出口,他已跳下马车,对我的拒绝全不理会。
本打算下车再还给他,谁知,车帘一掀开,我立刻被冷得打了个寒战。算了,还是身体要紧。将拒绝的念头抛诸九霄云外,极顺当地披上斗篷,下了马车。
早有几名身穿便装的侍卫牵着马在此等候,见我们下了马,忙牵过两匹好马,朔钰翻身上马,回头看着我,眼里有着催促。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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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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