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礼罢,舒娴见姜郁匆匆欲走,便在他身后出声笑道,“皇后殿下可是去勤政殿见陛下?”
姜郁猜到舒娴是明知故问,却不好不答,只能停下脚步回一句,“是。”
舒娴绕到姜郁身前笑道,“既如此,臣陪皇后殿下同行如何?”
姜郁一皱眉头,“德妃也要面见陛下?”
舒娴挑眉笑道,“自臣入宫,得慕圣颜的机会寥寥,未得陛下传召,不敢自行拜见。今日若得皇后殿下引见,自感激不尽。”
她话说的冠冕堂皇,并无纰漏,听起来倒有几分心酸。
姜郁虽不情愿,却不能在一众宫人面前拒绝舒娴,便默许她同行。
二人走了半晌,舒娴见姜郁目不斜视,沉默不语,便似笑非笑地问一句,“臣自封妃,除奉皇命出宫办差的子言殿下,就只有皇后殿下未正式拜见。悦声殿下与思齐殿下尚能与我弄乐对弈,品茶清谈,偏偏皇后殿下对我敬而远之,避而不见,不知可是在刻意避嫌?”
姜郁冷笑着回一句,“德妃何出此言。”
舒娴听姜郁态度敷衍,微微一笑道,“陛下也知皇后殿下与臣是故交,殿下若与我淡然相交倒也罢了,躲避到如此地步,反而过犹不及,似有欲盖弥彰之嫌。”
姜郁心中不以为然,索性连回话也不回。
舒娴见姜郁满心不耐,便也不再开口,后半程二人一路沉默。
毓秀在内殿换下朝服,出外殿见到姜郁与舒娴,不禁愣了一愣,“皇后怎与德妃一同前来?”
姜郁还未回话,舒娴便对毓秀行礼笑道,“臣在半路偶遇皇后殿下,得知他来勤政殿拜见陛下,思及多日未见圣颜,便请殿下带我一同前来。”
姜郁躬身对毓秀行一礼,立在一旁默然不语。
毓秀笑着点点头,上坐高位,为姜郁与舒娴赐座。
舒娴接过侍从奉上的热茶,笑着问毓秀道,“听说陛下这两日龙体欠安,今日才上朝议政,不知陛下身子可好些了?”
毓秀笑道,“原本也无大碍,今日的确比前两日好些,只是还有些许头痛。”
姜郁坐在下首喝茶,听二人你来我往,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舒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姜郁,对毓秀笑道,“据闻从前有才人在勤政殿为陛下伺候笔墨,今日怎么不见?”
毓秀笑道,“德妃进宫之后还没有见过陶菁?”
舒娴摇头笑道,“臣进宫之后只拜见过洛殿下与凌殿下。”
毓秀听舒娴话说的有意,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姜郁,“德妃还没有正式拜见皇后?”
舒娴蹙眉笑道,“封妃大典之后,一直未得拜见皇后殿下。”
毓秀见姜郁不置可否,便对舒娴笑道,“德妃是女妃,宫中的虚俗礼节对你也许并不适当,你酌情行事就是了,不必拘泥于小节。”
舒娴嗤笑道,“陛下所言极是,可惜臣也还没有见过永禄宫的两位殿下。”
毓秀笑道,“子言跟随大理寺少卿去林州办差,不日就会返京。德妃若想见笑染,吩咐人去召见他就是了。”
舒娴摇头笑道,“臣与才人在帝陵之中见过,当初就十分钦赏他身手胆识。听闻陛下对他异常亲厚,心中自然多敬他三分,他不来主动拜见我,我便也不好随意召见他。”
毓秀笑道,“德妃言重了,若你想见他,朕便叫人去永禄宫传旨,请他来与我们一同用膳。”
舒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姜郁,摇头道,“既得陛下首肯,臣今日便叫人去永禄宫请才人到我宫中一同用晚膳,才不失礼。”
毓秀笑道,“德妃进宫已有时日,本该笑染去拜见你,是他失礼。”
舒娴似笑非笑地摇摇头,面上一派凌然,低头喝一口茶,问毓秀道,“前往林州的钦差不日就会到京,华殿下遇刺之事虽然已多日,不知陛下是否还如得知消息之初那般伤心?”
毓秀明知舒娴挑衅,却就是论事回一句,“伤心自然伤心,却知伤心无用。在亲眼见到惜墨之前,我心中一直存有一分侥幸,希望在林州遇刺的并非他本人,而是其替身,他只是身负重伤,或是因为什么别的事不能回来见我。”
舒娴没想到毓秀回话的如此干脆,一时怔忡,半晌才重展笑颜问一句,“若来日陛下亲眼见到殿下尸首,证实遇刺的是他本人,又会如何……”
她一句还未说完,一旁的姜郁已提声斥道,“德妃口无遮拦,失礼至极。”
毓秀低头理了理衣袖,再抬头时,面上的表情已无异样,“朕相信德妃是无心之失,伯良不必介怀。”
还不等姜郁开口,周赟便在毓秀身侧问道,“御膳房已送来午膳,请陛下示下。”
姜郁一皱眉头,望向周赟的目光多了几分寒意。
毓秀笑道,“摆在内殿吧。”
周赟领命而去,毓秀三人一同起身去内殿,分位次落座。
舒娴看到桌上的药膳,心中自有猜想,半晌之后见姜郁屏退宫人,亲自为毓秀盛汤,就笑着问一句,“皇后殿下为何要遣退侍膳的侍从?”
姜郁小心将汤碗放到毓秀面前,没有回话。
毓秀见舒娴面有尴尬之色,就笑着解释一句,“用膳时身边有侍从诸多顾忌,若不是正宴,我偶尔也会叫他们到殿外歇息,自行用饭。”
舒娴笑道,“原来如此。臣见陛下用的都是滋补养身的膳食,不知陛下是否喜事将近?”
毓秀笑着回一句,“近来的确有吩咐御医为我调理身体。”
舒娴一挑眉毛,“御医怎么说?”
毓秀微微一笑,笑而不语。
姜郁在一旁也不说话,只默然为毓秀布菜。
舒娴见毓秀讳莫如深,便用略带嘲讽的眼神看了一眼姜郁,不再多言。
三人用过午膳,舒娴请退。
毓秀吩咐周赟将人送到殿外。人走了半晌,毓秀见姜郁面有纠结之色,就笑着问一句,“伯良有心事?”
姜郁蹙眉道,“臣方才的确是在来勤政殿的路上偶遇德妃,她提请与臣一同来拜见陛下。”
毓秀笑道,“我并不在意你二人交往,只是不知德妃执意与你我共膳是何用意。”
舒娴方才所为,姜郁都看在眼里,思索半晌,摇头叹道,“自德妃封妃入宫,陛下还不曾留宿永宁宫,亦或召她来金麟殿侍寝。她一贯心高气傲,恐怕心有怨怼。”
毓秀嗤笑道,“我许德妃入宫是迫于姜舒两家的威势,我与她本人虽不至针锋相对,却也没有半点情分,何况舒娴与其妹相比太过锋利,并不好相与,我偶尔与之同膳都要尽力周旋,若同寝,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何况舒娴聪明善察,若被她发觉我假孕的蹊跷,岂不弄巧成拙。”
姜郁一声轻叹,半晌开口道,“姜相与皇叔都已向我确认,陛下是否真的已有身孕?”
毓秀低头喝一口茶,对姜郁笑道,“伯良怎么回话?”
姜郁笑道,“臣还没有给出明确的说辞,只随意敷衍。这件事若从你我口中传出去,反而显得刻意,不如借由太医院发散消息。”
毓秀点头笑道,“朕也是这么想。廉锦为人严谨,办事妥帖,他会妥善处理此事。”
姜郁闻言,心中虽有疑虑,却没有明言,点点头,为毓秀添茶,“方才德妃提起惜墨,是否勾起陛下愁肠?”
毓秀笑容一僵,眼中不自觉闪过些许哀色,摇头苦笑,“若说不介意是假的,但不管德妃是有心还是无意,苛责她毫无用处,不如佯装不知,不做理会。”
二人四目相对,眼中的情绪都有些晦暗不明,毓秀虽望着姜郁,瞳仁却并没有映出他的身影,反而像越过他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姜郁沉默半晌,轻声问一句,“陛下方才说在没有看到惜墨之前,你心中会一直存有侥幸,希望在林州遇刺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替身,而他之所以还没有回来见你,也是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理由……”
毓秀讪笑道,“我也知道可能不会有这种侥幸,否则神威将军到林州之后,就会密书告于我知。我既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说明那可怜的希望十有八*九已然落空。但即便如此,在我没有亲眼见到惜墨之前,我都会安抚自己,一切还未定论,一切还有希望。”
姜郁闻言,心中莫名滋味,半晌开口道,“自林州事出,陛下比从前憔悴清减了许多,不管结果如何,都请陛下保重龙体为上。钦差一行离京只有两三日路程,纪辞已派马前卒回京报信,臣听闻神威将军有意停灵在将军府,奏请陛下将惜墨以臣礼下葬。”
毓秀用银匙搅了搅杯中茶,“伯良以为不妥?”
姜郁斟酌道,“于情于理,惜墨都该以妃礼下葬,且不管陛下是否恩准神威将军将人停灵在将军府。”
毓秀一声轻叹,“惜墨以钦差之职遭遇不测,神威将军所请并非全然没有道理。至于是否将人安置在将军府,朕思来想去,似乎的确比停灵在吉安所更为妥当。”
姜郁蹙眉笑道,“陛下的意思是,恩准从将军府以臣礼发丧?”
毓秀思索半晌,摇头道,“也许吧,朕还没有想好。”
“若以臣礼发丧,宫中是否也不做悼念哀思?”
“些许心意还是要尽的,从今日起合宫宵禁三日,撤红灯耀彩,禁娱乐消遣,各着素服,自行哀悼。”
姜郁微微一笑道,“既然陛下有此决议,从今日起,臣便吩咐各宫宵禁。”
毓秀淡然一笑,望着姜郁一双冰如蓝湖的眼眸,一声叹息几不可闻。
二人批完奏章,已到晚膳时分,在勤政殿用了晚膳,一同出门。
姜郁见毓秀无言,便也没有急着攀谈。行到半程,毓秀对姜郁笑道,“近来伯良都与我同宿,这三日既是宵禁,不如你自行回宫。”
姜郁点头笑道,“臣明白。”
因方才宵禁的旨意已传到内院,各宫都撤了灯彩。姜郁猜到毓秀想到华砚居所探望,就提出陪她同去。
毓秀自无不可,与姜郁执手同行到永福宫,二人进门之前并没有叫人通报,进院之后才有宫人发觉,纷纷跪地行礼。
永福宫宫外虽没有特别布置,华砚的寝殿却已被人挂上白幔。宫人皆着素服,在毓秀到来之前,都在院中为华砚焚香诵经。
凌音着素色衣衫,本与宫人一同在院中祭拜,见到毓秀二人便迎上前行礼,“臣也知此举犯了忌讳,永福宫上下只想为惜墨略尽心意。”
毓秀摇头笑道,“只要悦声不忌讳,朕也不觉得忌讳。”
一句说完,她便与姜郁对望一眼,一同上前为华砚焚香。
凌音命人从房中取出一件元色薄袍,亲手替毓秀披在身上,毓秀对凌音微微一笑,二人目光交汇,眼中自有深意。
姜郁听宫人之中隐有垂泣之声,生怕毓秀触景生情,再添愁绪,就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夜间风大,陛下早些回宫歇息吧。”
凌音也对毓秀笑道,“陛下这几日龙体欠安,不足早些回宫歇息。”
毓秀点头轻笑,出言安抚永福宫上下,与姜郁一同出门。
二人并肩同行半晌,姜郁见走的是去往永乐宫的方向,便用略带调侃的语气问毓秀一句,“陛下是对臣依依不舍,还是想与臣一同回宫?”
毓秀笑道,“伯良是喜欢我对你依依不舍,还是喜欢我与你一同回宫?”wwω.ЪiqíΚù.ИěT
姜郁摇头道,“臣知道陛下心中烦躁,想多走一走散散心,不如臣送陛下回金麟殿,再自行回宫。”
推拉半晌,毓秀执拗不过姜郁,终究还是任凭姜郁将她送回金麟殿,二人又在殿中闲话半晌,姜郁才放心离去。
毓秀遣退宫人,在寝殿中读书到三更,待修罗使奉命来禀报,她便悄悄披黑袍出门。
周赟一早撤走了金麟殿外的侍卫,各宫严守宵禁,无一人知晓毓秀独自出门。
夜风萧索,声声如鬼哭。
毓秀脚踏青砖,手无灯烛,耳边只有呼呼风声。
无月之夜,前后不见分明,宫廷楼阁只现深影轮廓。
黎明无迹,至暗之时,一如她孤身上路的心境,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沉一分,渐渐连呼吸都成了负累,无法承受。
行到中途,毓秀看到不远处的仁和殿宫墙脚下,似有两点亮光,那两点光像被什么遮挡着,让人看不清形状,在无边无尽的黑夜里,微如萤火。
毓秀在原地站了半晌,终于顺着亮光走上前,看清那两点光是从被黑布罩住的白灯笼里发出来的光亮。
手扶白灯笼跪在仁和殿宫侧的,是头戴银麒冠,同她一样身着黑袍的洛琦。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洛琦似乎更加消瘦颓然,原本高挑单薄的身体跪在地上,像被人用蛮力折断的竹。
毓秀走到洛琦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许久之后,洛琦才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火光回望毓秀。
四目相对,彼此都还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毓秀知道在这一刻,她面上的表情一定十分狰狞。
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累积的怒火,亟待一个发泄的出口。
“思齐特意等在此处,是为彰显你神机妙算,处处料人先机?”
洛琦听出毓秀话中的嘲讽之意,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紧不慢将两只白灯笼上的黑布剥下来,对毓秀拜道,“臣是陛下的掌灯人,陛下暗夜行路,臣为陛下掌灯。”
灯笼上的黑布一去,两束灯陡然闪亮,火光照在洛琦脸上,更映衬得他面无血色。
毓秀一双眼被骤亮刺痛,满是酸涩,她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原来思齐还记得你是我的掌灯人。无月之夜,三更时分,天昏地暗,不知尽头,原来这一条路,从来只有我一个人在走。”
洛琦直挺挺跪在地上,一贯淡如云雾的银眸竟染上几分让人心碎的哀伤,“臣既为陛下的掌灯人,便不为声名所累,不为权位动摇,无所不用其极,用策不择手段,只要活着一日,就要在这无月之夜,三更时分,走在陛下之前,为陛下照明前路,陪陛下走过这一段天昏地暗却终有尽头的中途。”
毓秀冷笑道,“好一句不为声名所累,不为权位动摇,无所不用其极,用策不择手段,你为胜局不计后果,不问代价,不见敌我,只有输赢,为布局牺牲不该牺牲的人。你所求的只是在这无月之夜,三更时分,走在之前,照明前路,却不管你相陪走过天昏地暗中途的这个人,是不是在终有尽头时已经是一具失心断魂的残躯。”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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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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