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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青梅竹马之定名

  突如其来的死亡固然让人恐惧、惊惶,然而,相信都不及明知自己刚死忽然又在婴孩身上重生来得震撼。对敏华而言,重生与死亡同样让她无所适从,重生意味一切从头开始,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徒叹奈何。

  一味沉湎从前,除了让人心里痛苦别无他用,让自己活得不痛快于人于己显然半分益处也无,对于过往,或者用前世称呼更显恰当,敏华选择放下。

  佛家有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也许有所期待,也许心性豁达,重生三天后,敏华该哭便哭该嚎便嚎,表现得与奶娘家的小子一般无二,看起来,她已能够平静地坦然地开始享受新的浮华人生。

  一岁以前,喝人奶睡摇篮被人抱去展览听三姑六婆的攀比。。。凡此种种,敏华统统咬牙忍了,实在不想随大人逗小狗差不多的恶趣味时,倒头便睡。

  让敏华咬牙切齿也不能忍受的地方在于外面深深的庭院与己身对阅读的强烈渴求。

  尚书府的后院惊人的空旷,偶尔有燕雀飞过也会被尽职的仆人赶走。管家、婆子、丫环来去好似脚不点地,众人既不八卦也不咬耳朵,美人娘亲不是作画便是绣手帕,整座宅子通常都是悄无声息的。

  三两月倒可忍受这般的静默,长此以往,啥事不做,非逼疯自己不可。所以,等敏华学会爬行,她便表现出其出格的兴趣来。

  她喜欢到处爬,不让她爬便哭闹得昏天暗地。每每见小女儿闷红着脸喘不过气,美人娘亲只能摆手作罢随敏华爬去。

  她爬的范围远至尚书府第二进大院门口,近至酒窖的第三颗树前。最常去的地方是她山羊胡老爹的书房,进去后爬桌子抓纸笔撞飞砚台,时不时也撕两张书页,唬人耳目的准备一分不拉,这样她才放下心,趴在某本古籍上边流口水边看书。

  许久以后,一股大劲将她整个抱了起来,对上那撮奇怪的山羊胡,敏华知道是她的尚书老爹,复姓上官,大名诚,表字信之。

  书桌上狼藉一片,山羊胡老爹不怒反喜,冲着后面的章师爷和美人娘亲哈哈大笑,道:“老夫说这小人精今天不哭不闹,原来折腾这些书来了。随老夫,哈哈”

  章师爷与美人娘亲少不得说一番好听的,山羊胡老爹一张老脸冲着敏华直笑,满脸的得色让五十好几的他看起来年轻许多,敏华也冲他笑,开心地咯咯直笑,喜得老爹再次大笑,对美人娘亲和师爷道:“潮生,琴娘,这娃儿排华字辈如何?”

  “老爷(大人),这如何使得?”美人娘亲和章师爷都是又喜又惊的模样,看得敏华好不困惑,君字辈很特别么?

  山羊胡老爹不语,自顾自地摸胡子,笑得满脸皱纹,一直看着敏华想逗她发笑。敏华才不给出面子,小手抓了把让她想打喷嚏的胡须,拉得老爹满眼扭曲娘亲惶恐师爷震惊,然后小嘴张张,两眼一闭,呼啦呼啦睡去也。

  隔了一月,尚书府为七小姐举办了奇怪的抓周宴。

  宴会甚为隆重,敏华在人群中看到了数位上官家的老头子。美人娘亲抱着自己,穿着绣金红色对襟狐袍,梳着高鬃发髻,倒插六根金凤尾翅,以比往常更恭顺的低姿态一个个拜过去,口中称的叔公舅公也证实了敏华的猜度。

  拜礼结束后,敏华被放到一张长桌前。周围的气氛亲切友好,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地慈眉善目,身具大家气度,全场一片静悄悄。

  敏华心中叹息一声,乖乖爬过去,抓起一本书便开撕,观者仍秉承观景不语真君子的风范,任场中小孩玩耍。撕得七八张后,敏华再爬到前面,有碍眼的便扔掉,顺便哼哼哈哈大叫,抓起笔在砚台里滚来滚去,弄得全身具是墨汁后,开始在撕掉的书上划来划去,咯咯再怪笑一会儿。

  敏华觉得自己再像小丑没有,等到山羊胡老爹来抱自己时,为了出心中这口闷气,伸手扯住那把难看的胡子怎么也不肯放手。

  急得美人娘亲水珠儿在眼中直汪汪:“老爷,妾身。。。”

  痛得山羊胡老爹哎哟喂直叫唤:“哎哟,小祖宗喂,松手松手。”

  章师爷好似不受小闹剧的影响,到各个老头子前头走了一圈,取回叠纸,走到场子中央,老爹翻看了一遍,取出其中一张,忍痛道:“敏。”

  合起来仍是自己的名字?敏华小嘴扁了两下,小手放开,终于饶过山羊胡老爹,美人娘亲赶紧将自己接过去,退回位置。

  随后,山羊胡老爹和一干老头开始朝北焚香叩拜,颂念一番后,他从最老的老头那儿取来一把金钥,交给掌族谱的主事,其人郑重其事地当众取出深蓝书谱,将上官敏华一名记录在上。

  夜静更深时分,敏华睡在小被窝里,被身子下湿漉漉的凉意冻醒,眯着眼睛刚要叫唤,却见美人娘亲那床边影影绰绰,细细一打量,才知是陪着娘亲抹眼泪的奶娘。

  奶娘的声音很低,她说道:“小姐,咱总算苦尽甘来,别哭了,当心着身子。”

  美人娘亲的嗓音有明显的哭意,她说一个字哭三声,哭声压抑得让人心里直发酸。她道:“小七自是不用我操心,可另外两个,五岁了还没个名,你说他怎么这么狠心,都是他的骨肉,却是一个天一个地,我一想起苦命的小五、小六、我。。。我怎么放得下。”

  奶娘陪着她哭了一会儿,又道:“小姐,奴婢知道你心里的苦。可这事儿不可再想,咱可不能害了敏华小姐。”

  “这个我自是会小心。”美人娘亲又开始抽泣,敏华不奈,张口哇哇大哭,另一个小男娃也跟着哭叫起来。

  “倩娘。。。”

  “没事儿,必是尿床了。小姐,你先躺下,回头我就给小小姐换新的。”

  奶娘的动作干净利索,料理完这些杂事后,便离开了屋子。

  美人娘亲的啜泣声渐隐渐无,敏华这才睁开眼睛,想这个陌生的世界对于入族谱一事非同寻常的重视。古时女子的地位低下,入葬者几近以姓氏抬头便代表了那女人的一生,这类无名者涉及范围其实也包括世家名门的千金。

  君字辈,族中大佬裁定敏字,焚香叩拜等等迹象指明上官敏华未来的婚事必跟皇家挂上钩,敏华自嘲地想到,说不得到时就给自己配一个地方蕃王或者皇子公孙之流的。

  望着黑乎乎的前方,就好像这新生的前景一样不可知,敏华兀自念了好久的“佛家有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才沉沉睡去。

  2、青梅竹马之新家

  第二天,敏华一醒来便发觉自己在马车上。美人娘亲说:“敏儿,我们要回真正的上官家了,高不高兴?”

  敏华不可能回答她,多亏马车上放有不少书,预备着给她路上“撕着玩”。

  半个月后,十数辆马车到达目的地。

  美人娘亲带着奶娘,奶娘抱着敏华,后面十来个眼生的丫环婆子,停在两扇铜钉黑厚铁木门前大道上,等着不远处的本家管事前来拜见。

  “张贵田见过九夫人。”管事鞠躬行礼后,他身后那长长的仆从长队亦低头向美人娘亲等人行礼。

  从今儿个起,美人娘亲就正正式式地成了上官家族的主母之一。山羊胡老爹行九,她被称为九太太,多么奇怪的叫法。

  凡如世家士族一流,必有个根基,名谓:某某家祖宅。入住祖宅,是无上尊荣的身份、地位、家世的象征。上官家也不例外,祖宅在某某城某某镇,敏华住进去后,只想到一个词:深墙大院。

  她希望自己是具有革命精神的五四新青年,抡起铁锤就把大门给砸了;她又幻想自己是具有超能力的女超人,振臂一呼便飞出了那高高的围墙;她更期待某个月黑风高夜,窜进一位飞檐走壁的蒙面黑衣帅大侠,传她一身凌波微步或者梯云纵,从此好相伴江湖。

  事实上这些不过是白日做梦。

  重重的门槛不是七进九进的普通数,而是它们几何倍数!史书上说古代土地兼并严重,一个封疆大吏的宅子就相当于半个地方省。当时连想象也想象不出半个省的豪宅有多少大,如今它就展现在敏华面前,唯有叹服。

  纵有雄心万千,她也没有这个体力走出去。

  敏华仰天无语。

  “敏华小姐,你在看什么?”黑乎乎的柳家小儿,拖着又脏又长的裤脚,吸着长鼻水,问那个仰脖望天一望便可以望一整天的同龄女孩。

  “看墙!”

  “你为什么总看呀?”

  敏华拿着书,手背在身后,颇有孤傲书生的三分涓狂气,道:“总有一天,我要打破这堵墙!”

  柳家小儿拿着砍柴刀离开,数日后,挂着鼻水的他再次凑近望天少女,神秘兮兮地问道:“敏华小姐,我想帮你砍了那墙,可是,墙在哪儿,我怎么找不到?”

  敏华回首望了眼这个脏兮兮的小破孩,沉默不语,她怎么落迫到跟一个还挂鼻涕的三岁小娃混的地步呢?继续背书,用功背书,争取早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因为祖宅除了一大堆礼教老头老太太,敏华一本杂书也摸不到,坐牢的人还有望风的时候,她却半点差错也不敢犯,包括握笔磨墨写字走路吃饭说话睡觉穿衣服。

  反抗,谈人权,辩论未成年人不受虐待保护法?挨顿板子是小事,哪天被投了井再和井下之人去抗议会更有说服力。

  敏华很识相,这不是天性,而是顺从长年累月工作后的丛林生存法则。

  搬到祖宅两年,唯有一事值得庆贺,那便是敏华被苦难的现实逼迫终于识得了古代的音谱。美人娘亲摸着敏华的小脑袋瓜子,欣慰地笑了。她即刻写信给山羊胡老爹,告诉他小女儿有成材的潜质,可以派人来把她们娘俩接回京城了。

  得知此事,敏华扔掉手中的谱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刑满释放的感觉真爽。

  奶娘激动得直落泪,喃喃自语:“熬出头了,敏华小姐,你可得争气。”

  美人娘亲则拉着奶娘的手,亲昵地说道:“倩娘,回京我就跟老爷提,把你们子厚安排到敏儿身边,其他人我不放心。”

  这样一来,奶娘更是感动得泣不成声,她道:“小姐,你叫奴婢怎么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倩娘,先跟你透个底,那张管家也托了本家十三叔公来说这事儿,你叫子厚可得加把劲,等他出人头地那天也好接你去享享福。”

  敏华心中呲牙咧嘴一番,这就是她以后的生活模式,无处不在的压迫,无处不在的人脉关系,为权势为身份也为生活。

  过后,祖宅的人开始安排回京事宜,大小礼包都足足堆了九车。敏华心底对上官一族的富庶再开了次眼界。

  被接回京城后,敏华发现住的地方又换了个点。

  她没去原先冷清的尚书府,而是去了爷爷奶奶家,即所谓的子女没分家前的住所。接风宴上,一大家子从四伯伯到十三婶婶,从大堂哥到十五表姐,转得敏华直头昏。

  席中,她还见到传说中的上官锦华和上官雪华。前者山羊胡的嫡长子,表字子悠,世人赞其才思敏捷,曲艺纵横,文如锦绣山河,武如磅礴江山,这个全才般的无双人物,今年刚满十五岁,已经完美到让无数人自卑到切腹自杀也不为过的地步。

  上官雪华则是山羊胡的嫡女,行三,身为上官锦华最为疼爱的妹妹,她同样才华横溢,三岁吟诗四岁出口章九岁一曲凤翔九天震惊皇宇内外,目前已内定为未来太子妃人选之一。这个生来就是让人自怜艳羡叹服的年轻女生,现在,满十二岁。

  “见过九娘。”大公子淡淡地向美人娘亲点头,其人锦衣袭人,清贵无华,带着一身不像十五岁少年该有的凛然气势。

  一语道破天机,敏华明白,咱美人娘亲是人家后妈,自己就是那个不待人见的原装拖油瓶,要是没入族谱那档子事儿,这两位绝世般的天才只怕根本不会来认咱这同父异母的小妹。

  三小姐粉衣珠项美玉满袖,端的贵气逼人。她看了看敏华,转头娇滴滴地说道:“这位就是敏华小妹吗?眼睛生得真正好看,哥哥,你说是不是?”

  上官锦华看着娇憨的上官雪华,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只见他从身上取下一枚玉佩,递给敏华,道:“敏华妹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是大哥的见面礼。”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敏华挑挑眼尾,低声道谢,行了个礼后接下。不一会儿,得到风向指示的众位堂兄堂姐们,也纷纷贡献出他们最珍爱的配饰,来敏华处行睦邻友好关系。

  敏华只是笑,不论谁来她都冲人家满眼笑,并适时地提及到她家小院子里分发美人娘亲带回的土特产,博得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众赞,其乐融融。

  席毕,娇俏可人的上官雪华与笑意盈盈的敏华两人一大一小,三姐姐长七妹妹短,和几位堂姐许下手帕交的约定后,这顿与众不同的飚戏接风宴终于在子时结束。

  敏华摸摸有些笑僵的脸蛋,睡下前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有没有演过头?

  3、青梅竹马之学堂

  与众堂兄堂姐交流数日,敏华逐渐弄清了他们在本家内的身份地位,哪些人对自己有用,哪些人不需要笑脸巴结,都在她心里记了个谱。

  她的直觉没有错,在这个新家里,只要大公子点头,这第一关认亲便算是过了。可是,再要求更多,诸如讨好那个没自己大的天才小孩,或是与雪华玩孩子气的虚情游戏,敏华自忖自己还做不到,不是做不来,而是因为她曾经成年过。

  几日后,攀亲热度下降,敏华呆在自己的小院里,捧着小书册胡思乱想:红包固然好,但她更希望有期货地产可以让她投资操作利滚利,富婆人生是多么地值得期待。

  “敏儿,来,见见这位秦夫子大人。”

  敏华放下书,爬下小书桌,走到山羊胡老爹身旁行了个礼,对一旁那个陌生蓝服男子,她好奇地望了两眼,并不多话,心下奇怪这人不过三十上下,眉宇清朗,星目灼灼,气宇轩昂,气度非同一般,会只是新夫子么?

  “这女儿都被老夫宠坏了,”上官诚回头对那夫子道,“玉山兄,你看如何?”

  玉山夫子?不会是那个有着倾城倾国之雅誉的帝师秦夫子吧,敏华低低惊叹一声,这些日子与上官家子弟交流时,被提及最多的被无数人追捧的名字便是帝师秦关月,字玉山,现任帝君亲政后三拜九叩后亲请的军师级人物,如无双公子上官锦华者也是其门生。

  敏华的眼睛不自觉地滴溜溜转起来,小脸上的赞叹如何遮掩得住,逗得两个大人一阵好笑,秦关月的眼神微微扫过敏华,亲切而不失真诚,点头道:“信之兄,这般灵动的孩儿真正难得。”

  哦,原来那雪丫头模仿的便是这人的讲话方式。

  眼见这等超级偶像的风流人物就要迈出小书房,敏华不禁追问:“敏华不用回答问题就可以做玉山夫子的弟子吗?”

  秦关月放下提起的衣襟,满面笑意,停驻回道:“敏华小姐不想做在下的弟子吗?”

  “敏华当然想,”敏华立即把头摇得如拨浪鼓,这等增加自身资本的良好机遇放过的是庸人,她道:“可是大家都在讲,只有答对玉山夫子问的问题,才能做收夫子的学生呀。好像水塘里的水从哪里来,清芳斋的笔砚卖几钱。。。”

  秦关月赞赏地看了眼三岁女童,对上官诚打趣道:“信之兄,你家孩儿又要让京城茶馆生意红火了。”

  上官诚得意地大摸那把难看的山羊胡,并不言语。秦关月继之回答敏华道:“远观汝坐其位,专注自制,近之再察,汝眼神清明,谈吐清晰,言有条理,进取有度,颇有大家之风,均表汝资质上乘。再者,定下师徒名分后,汝亦能不骄不躁,审慎度视,证明为师没有择错。”

  敏华哦了一声,再问:“明天就可以去学堂吗?”

  秦关月微笑着点头,略微问了几句敏华平时看的书目,不久,便与上官诚两人先后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得信赶来的美人娘亲,带着一脸感动与满眶的喜悦泪水,缚粉的玉儿脸紧紧贴着敏华的小脸蛋,一个劲追问:“敏儿,敏儿,玉山夫子真地收你做学生了?”

  敏华回答了数遍,这位谨小慎微的古典女子,一汪清泪终于划下:“太好了,咱娘俩终于不用看人脸色了。”

  后面的奶娘也拿着手绢抹泪珠儿,道:“敏华小姐,你可一定要争气,你不知道那些人。。。”

  “倩娘!还不去给小姐准备明日去学堂的物事。”美人娘亲厉声喝止了奶娘的唠叨,上官诚治家极严,其中一条便是不许奴仆在后院家眷前头说三道四,一经发现,从重从严处治。

  敏华当不知晓,揉了揉眼睛,道:“娘,敏华睡午觉了。”

  到了晚餐时分,估计全京城都知道了这个重特大爆炸性新闻。贺语与贺礼纷至沓来,敏华不客气地收下,熟练地回笑道谢,席间谁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妒忌之色。

  上官雪华还是用老样子的娇气,道:“哥哥,咱们三兄妹同拜玉山夫子门下,一定是段真正的佳话,对不对?”

  “敏华妹妹,明日便坐哥哥、三姐姐的马车去学堂可好?”上官锦华笑意盎然,语气平和温润,那双清透的黑眸子在灯光下熠熠发亮,漂亮得让人一阵眼花。

  敏华小口地吐出虾仁,忙不迭地起身回礼,道:“谢谢上官哥哥,三姐姐。”

  第二日,天不见光时分,敏华被她狠心肠的美人娘亲从舒适的被窝里逮出来,洗漱一番后扔进了上官锦华的专属马车。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见两位亲兄妹姗姗而来。

  “敏华妹妹,你先到了。要不要靠我肩上再睡会儿,哥哥说你人小有可能会懒床,便把时间提前了些,不打紧吧?”

  上官雪华的好声言语倒是给了一番合理的解释,敏华微笑道不用,甜滋滋地回道她昨晚上早早便上床休息所以起得早也不困。上官锦华完美的微笑,有那么一瞬,僵了一僵。

  途中一路无话,上官锦华出示令牌后,三人在宫人的带领下,穿过广宏的皇宫大院,走了近半个时辰,来到“空然院”前,大公子示意妹妹松开敏华的小手,道:“敏华妹妹,放学后来此院一道回府。这位公公,请带她去‘从乐院’。”m.bīQikμ.ИěΤ

  听着上官家大公子的安排,敏华并没有提出反驳。她转身与陌生的宫人离开,挺直肩膀,顽强地小步走开,哪怕僵硬的小腿在裙下直抽筋。小拳头在衣袖下面捏得很紧,心中已用十八大酷刑把那位无双公子蹂躏得连他老爹也认不出来。

  “这位老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呀?”

  “哎哟,上官小姐真是折杀了奴才,叫我小德子就成。”

  “咯咯,德公公老爷爷,你好有趣,什么叫折杀呀?”

  “折杀。。。折杀。。。”

  “咯咯,德公公老爷爷,你好厉害,脸黑成这样还可以抽筋,教教敏华好不好?”

  “这个、这个。。。上官小姐,您走累了吧,让奴才送你去从乐院。”

  敏华轻轻松了口气,等她被送到从乐院,上课的清钟已敲响。小德子有些着急,催着敏华赶快跑进去,敏华下地后,从身上取下一样事物,递给小德子,道:“多谢德公公老爷爷了。”

  “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小德子连声推辞。

  就在这当口,一人带着四五个奴才,大步冲到他们左近,当先这人从背后向小德子猛踢了一脚,大喝道:“好你个狗奴才,竟敢无视本皇子的命令!”

  “七殿下饶命,七殿下饶命。。。”小德子就地滚了三滚,起身时脸色雪白一片,他连唇角的血渍也不敢去擦,扑通一声跪在那人跟前,拿自己的额头用力地撞青石板,咚咚声响得动人心魄。

  “谁准你抱那贱种到这里来的?”那人并不动容,一脚紧接着一脚,一脚重过一脚重重踹在那个瘦弱的小奴才身上,踹得小德子面上半点血色也无。

  这一声声撞击声简直就是在绞自己的心,敏华瞪了眼那个半大的男孩子,这个领头的少年比自己高出不只一个头,即不像上官锦华般自命不凡,也不像秦关月般温良和润,而是满眼戾色,如个凶神恶煞般混混,流氓一词足堪比拟。

  “看什么看,贱骨头,立刻滚出皇宫南大门!”

  敏华微微浅笑,向这位七殿下服了服身,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在小德子一声声求饶声中,从容不迫地走进从乐院。

  消失在众人视线外后,敏华小快步地跑进学堂,将正在授课的秦关月拉了出来,一路都在喊:“夫子,你一定要救救老爷爷,他快被打死了。”

  不一会儿,两人快步来到院外,她手指跃过正在行凶的七殿下和诸位奴才,对着被踢踹得奄奄一息的小德子,道:“夫子,就是这位德公公老爷爷送我来学堂的。”

  秦关月摸摸敏华的小脑袋,沉声喝止道:“延庆,还不住手。”

  “夫子,这狗奴才犯了错,本皇子正在教训。”

  秦关月唔了一声,点点头,面色稍霁,敏华看在眼里,便知这叫延庆的流氓地痞不好惹,秦关月想息事宁人。她急急地拉拉他的袖子,道:“夫子,老爷爷送敏华来学堂也有错吗?那么远的路,敏华走不动。。。”

  “你的侍从呢?”秦关月低头,关切地问道。

  敏华心中格登一声,道要糟。世家子弟出门就学,身旁必有二人以上的侍奉者,以示尊显身份。不带说明无德,没有代表没落,她急智一闪,道:“他在上官哥哥、三姐姐那儿。”

  七殿下身后的随众嗤之以鼻,嚷嚷道:“你哪来的侍从?”“想救这狗奴才,也得称称自己的斤两!”

  秦关月也觉有不妥,敏华跺脚道:“才不是,那人叫张简。”希望这个地方确实有那个祖宅总管推荐的人!

  “好了,延庆,先回堂内练字,这犯了错的奴才交给敬事房的人吧。”

  敏华也是一搏,如今见秦关月已信自己,暗叹好险。却见七殿下的一个随从在小德子鼻子探了探鼻风,听得他回道:“回主子,死了。”

  七殿下挑挑浓黑的粗野眉毛,露出一口大白牙齿,道:“不好意思喽,夫子大人,不知道哪个奴才有那个命能应承你的薄面!哈哈,我们走!”

  敏华走到那个被活活打死的老奴才面前,眶中水珠止不住地扑嗒扑嗒掉在青灰色的大石板上,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她心中思绪万千,亦不知心中是怨恨多些还是懊悔多些,或者更多在感伤自身万般计量仍讨了这么个下场。

  秦关月蹲下,刚对上敏华或伤痛或愤恨的眼睛,不自在地即刻避开,想要抹去女童面上泪珠的手掌,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放下。

  敏华小手胡乱地抹去肆溢的泪水,哑笑一声,道:“夫子,敏华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你。。。”

  敏华逼回于事无补的泪水,率先走向学堂处,秦关山叹息一声,跟在她后面,小心地看护她不让她摔跟头。敏华低低地问道:“张简是谁?”

  秦关月把棉巾放在敏华手上,想了想,道:“三年前的武探花,欲求宫中禁军小队长一职。”

  禁军的每一处人事变动都会受到各方瞩目,张简若在上官家熬上几年,那么就有了上官家族一系的出身,禁军队长一职自然不再是难事。难怪自己说出张简一名秦关山、七殿下等人便信。敏华紧紧记在心中,此处是命贱的封建王朝。

  两人走进堂内,秦关月将年纪最幼的敏华指在第一排坐定,道:“青山,这位是上官家的敏华小姐,年尚幼,平日你要多多照拂。”

  敏华抬头轻轻扫过去,从乐院学子的年岁看起来在十岁上下,女子少,那个七殿下大喇喇地坐在最后面,放肆无状。至于秦关月指的“青山同桌”,七八岁的年纪,面白唇红,眼睛出奇地圆亮,一个颇能搏得众人喜欢的男孩儿。

  “敏华,你先临字。”敏华点点头坐下,秦关月拿起书,走到后三排,给年龄相长的学生讲课。

  敏华拿起桌上的字贴,正要自己开墨砚自己磨,便觉有人在扯她袖子,回头一看,是那个叫青山的男孩。

  “敏华妹妹,我的磨给你用。”

  敏华微愣,点头道谢后拿笔刚蘸了墨,又听那男孩道:“哥哥名司空萧,字青山,敏华妹妹可要记好了哦。”

  “上官敏华,无字。”言毕,敏华不再理会,专心地临起字贴来。

  不一会儿,敏华觉得堂内气氛有些奇怪,好像很久没听到秦关月抑扬顿挫的声音。抬头张望时,便觉自己头皮一阵发痛,刚要转头,听得司空萧在背后急急喊:“敏华妹妹,不要动,我马上过来帮你解开。任复秋,欺负女孩子,你算什么男子汉?!”

  “司空萧,又想充好人了,哈哈,你有这个本事吗?”

  男童话音未落,便听到堂内其他女童嘤嘤唔唔地哭声,顽劣男童放肆地大笑声,还有七殿下在堂后得意地耻笑声。司空萧帮了这个,护不了另一个,在学子中忙得团团转。

  敏华斜身倒地,背过手,顺着发辫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将绳头和后桌脚分开。起身时,见不少男童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连在哭的女童都放下挡泪的手掌不哭了。她无意计较,顺顺头发,拍拍衣服,坐回原位继续临字。

  蹬蹬地数声,敏华刚要避开,却见那位七殿下奔到她处,抬起一腿,一脚踹飞了她的小桌子,上面的墨水迎面飞来,敏华连忙起身,仍不免泼了裙摆一身。随后,后面几个男童纷纷拿起桌上的砚台,一起向她泼来。

  敏华左右闪避,司空萧有几分身手,推开几个后,跑到敏华身旁,张手护在她前头,挡下多数墨汁,喊道:“你们羞不羞,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

  “就欺负,你又能怎么样?”男童们并不以为意,泼了墨汁扔字贴书册,堂内闹哄哄,另几个被欺负惨的女孩子在司空萧的帮助下,聚在敏华旁,与七殿下为首的调皮捣蛋份子,形成两处对比强烈的阵营。

  “洛生,江一流,。。。你们在做什么?”

  关键时刻,秦关月进入阻止。对学生,他淡淡地责备两句,对侍者,轻轻地提醒两句,然后给司空萧等第二批学子讲课。在他云淡风轻的眉目上,完全看不出他心底的真实想法。敏华才来,秦关月留她在最后,指点了一番临字的要点后,第一日的课程便算结束。

  过后,秦关月特地安排他的侍者护送敏华去空然院与上官家马车会合。回府时,马车里三人对敏华这日遭遇的由来心里肚明,均懒得再演戏。下车后,偏又笑语相迎,哥哥妹妹的甜腻声哄得那些爱听的人牙齿直发酸。

  山羊胡老爹乐得直摸胡子,欣慰道:“子悠,一定要好好照顾敏儿。”

  “是,父亲大人。”

  饭后,敏华被安排去书房选侍从。她见到了张简,一个眼睛看起来很活的年轻人,身材普通,下巴上有道醒目的箭疤,并不多话。

  山羊胡老爹正在责斥美人娘亲,道:“琴娘,择侍的人选,你怎么没和老夫商量?今天差点闹出笑话,说我上官诚的女儿没娘养没老子管!”

  “老爷。。。”美人娘亲除了这两字,也无他话可以辩解,更不敢说出自己的私心。

  章师爷打圆场道:“大人,夫人刚回京,许是事多一时忘了,现在还是请七小姐见见她的随侍要紧。”

  山羊胡老爹转向敏华,和蔼地笑问道:“敏儿,这人可好?”

  敏华点点头,随侍一事就此定局。

  母女俩回房后,美人娘亲面上显得有些不高兴,叮嘱女儿道:“敏儿,选侍卫很重要,这事你不懂,以后都让娘给你安排,嗯,好不好?”

  难道这女人还在想着那个流鼻涕的小跟屁虫?再由这位没有远见的闺妇安排,自己命都没了。敏华应道:“哦,你跟爹爹说便是。”

  4、青梅竹马之反击

  一夜无话,这件事完了么?

  没有,敏华也相信上官锦华的敲山震虎之举不会只敲这么一回。上官锦华针对自己,不外乎为权,只恨己身尚幼,否则必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

  还没等到她想出办法来,先是从学院里传出一个风声:“上官家的七小姐真不像三岁的娃,那双直勾勾的眼睛,见了真让人碜得慌!”

  敏华每回去学堂都能感到那些侍从宫女宫人看自己的目光很奇特,也有人在暗处指指点点,司空萧每每以保护者自居,替她赶去那些嚼舌根的妇人。

  然后,京城里各大茶馆酒楼里便有这样的耳语猜测:“那上官家这次可遭了罪哟,本来还庆幸又生了个贵妃命的女儿,谁想她呆过的地方,宫女宫人会莫明其妙地消失。。。隔天就在冷宫的枯井里发现了残缺不全的白骨,真不知道招了个什么东西养在家里,吓人哟。”

  听到这样的流言,小小男子汉保护者司空萧和从乐院里的女童们弱男孩,数人坐在马车里,傻了。有些胆小的甚至相信了这番话,想要与敏华划清界限。

  多亏司空萧再三强调,这个从乐院弱者团结统一联盟才没有就此瓦解。

  他道:“你们忘了那天早上敏华妹妹还去求了夫子救人?才不是她害的!是那个仗势欺人的七殿下做的!”

  七皇子名周承熙,字延庆,当朝皇后的爱子,深得皇帝疼爱,在皇宫里是数得上名号的小霸王。

  到最后,传进上官家掌事耳中时,已演变成上官家“生了个妖孽,被恶鬼上身”,“前世造孽后世讨债。。。”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舆论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群众的恐怖意识是无法预计的。

  身为当事人的父亲,上官诚只是把章师爷和美人娘亲叫去书房训了回话,然后,府里的仆役换上了新面孔,新来的比前一批更木讷,基本不会笑不会说话,连个哈欠也没在敏华跟前打过。

  这日,敏华被召去书房问话。行了礼后,省去客套话,山羊胡老爹直接问道:“敏儿,新夫子教的都懂了吗?”

  敏华点点头,并背了两篇短文证明自己没有偷懒有在用功学习。

  上官诚欣慰地点点头,夸了声好后,再问道:“新学堂好不好?”

  敏华心念急闪,没有回答。又听上官诚问:“学堂里有没有人拉你辫子、泼墨水在你裙子上、抓了蛇来吓你。。。”

  这些都是那个周承熙七殿下日间在学堂对她做的简单恶作剧,看来山羊胡老爹是去调查后,才来问自己的。得小心了,敏华垂着头,不说话。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来人,把张简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听着院子外棒击肉身一上一下的重击声,敏华低垂的脑袋,眉头不停地耸动,咬着双唇一声不吭。她感觉上官诚探究的目光在自己头顶疑惑地扫过,她知道自己必须妥协,必须扮演一个合格的女童。

  这是一个形如华夏古文明时期的封建社会,如果自己被盖上借尸还魂的印子,离死也不远。

  “看书去吧。”

  “是的,爹爹。”敏华回房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该怎么做呢?自己绝不能输给那两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

  多日后,皇宫大宴群臣,允许官员带上家眷。对七殿下周承熙来讲,御花园就是另一个欺侮人找乐子的好去处。

  敏华等人先被从乐院的小霸王军团推进一个事先挖好的泥水坑里,女童摔了又爬起来,又被人再次推进去,这样七八个被欺负惯了不敢反抗的受气包们,在泥坑里滚了四五次,旁边还有不少人拿着泥巴团子不时往她们身上砸去,出门前还是干净漂亮的小女孩,此时此刻统统成了彻底的小泥猴。

  “呜呜。。。。”泥猴子们小声地细细地啜泣。

  以周承熙为首的恶作剧少年组围着泥滩哈哈大笑,司空萧急急得团团转,他身上也一塌糊涂,拉着个头最小的敏华的手,想要跑出这个被人特意挖来整人用的泥坑,努力了许久也未果。

  “哇哇啊。。。哇。。。”敏华可不觉得自己可怜,相反,她觉得这真正是天赐良机,女人的眼泪天生是用来使男人服软的武器,而不是给自己自怨自怜用的!

  就像正常受到欺负的女孩子一样,她跌坐在泥水滩里,直起喉咙开始哇哇大哭。

  不止司空萧被吓了一大跳,便是周承熙等人也均被吓到,纷纷道:“扫兴,怎么哭了?”

  “不是怎么也不肯哭?”

  “跟那些货色一样没意思。”

  周承熙扔出最后一记重重的泥巴球,道:“哈哈,终于把这根贱骨头弄哭了!痛快,喝酒去!”

  敏华可不许他们走掉,从司空萧身上挖下一大坨泥,朝周承熙扔回去。当然没砸中,不过也成功地挑起了司空萧的反抗之心。他松开敏华的手,开始和周承熙等人打起泥巴大战。

  御花园里哭闹声终于引来一位贵人,敏华期盼中的超级金贵大头。

  “这是怎么回事?”明黄色朝装主人的喝问真是如天籁般悦耳,敏华觉得一切牺牲都值得了。

  刚从司空萧身后探脑袋,扑面而来一大坨泥巴正中脑门。敏华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鼻翼、嘴巴也被泥巴死死堵住,不能呼吸。

  就在将要闭气而倒的一刻,一只成年人的大手先在她脸上抹去那些碍事的泥巴,动作快速而不失细致,另一手抱住她,转身一跳,已把她托出半人深的泥坑。

  “擦擦。”对方递过来一块润湿的白棉帕,带着淡淡的酒香味。将手帕塞给敏华后,他复又跳进泥坑,将里面的泥猴儿们一个个捞出来,很快,银白色的衣袍就裹上了厚厚的泥水。

  那人很严肃,望之即是终年不苟言笑的大人物,抿紧的双唇早已僵硬一脸的线条,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权谋沉淀了他的内涵,只有那双耀眼的虎目,看向某些人某些事时,才有些许热度,没有那么冷酷。

  敏华拿着手绢,微微张着嘴巴,透过沾满重重泥水的眼睫毛,她只记得有这样一双感情内敛的眼睛的主人,牢牢地。

  不知道这奇男子是谁?

  轮到最后一个时,他给了司空萧一记脑门栗,司空萧抱住脑袋委屈地叫道:“大哥。”

  司空萧的兄长,名司空高,字西山,人称西南大将军,镇守大周朝西南边境,抵御该地野蛮山地族人侵犯大周朝边境城镇。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月揽香的六宫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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