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众人群情激奋的时候,他却没有主动地站出去。就算站出去又能如何?他想要知道的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不是和人争个面红耳赤。须知道,当下的情势容不得他随意招惹是非,尤其是在他听到巫山县居然还是排教的地盘之后。
排教教众以十万计,术士少说上千。当日追击自己的不过只有数十人,其余千把人自然不会闲着吃干饭。就算消息传的慢些,也难保那位“温四哥”会不会起围攻自己的主意。总而言之,在别人的地盘上少惹事,没事干多抄几卷道德经南华经什么的多好。
可是在听到兔妖少女的哭声后,他的脚下还是不由自主的动了。
“我最讨厌女人哭了。”张如晦足下轻点,化作一道残影在人群中穿梭而过,抢在兔妖少女逃开之前就堵在了街角,同时还在心里使劲的反省,“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尽管张如晦也想不通一个化形期妖物怎么能弱到这个地步,可毕竟这不是重点。方才那两名术士从始至终都只是在强调双方的身份,却从来不提这只兔妖究竟做了些什么,这才让张如晦起了疑心。况且人命关天………好吧她不是人是兔子,可毕竟灵智已开,一条生灵就因为身份问题而要被大张旗鼓的缉拿,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那两名术士口中说的酬谢当然也不会是假的,若是能将这只兔妖抓回去,上头的奖赏岂能少得了?看这名少年年纪不大,想来也好糊弄,从中随便拿出些分润给他就是了,横竖先要将那只兔妖拿在手里。没想到张如晦的手却像一根铁门闩似的,将两人伸出的手死死地就挡在了外侧,根本推不动半分。
和排教的术士要在长江上行排一样,竹山教的术士通常也要身体力行干些活计,比如砍竹、种竹,手头的法器也要自己制作。久而久之,这些术士就算武学造诣一般,身上的力气绝对不会少了,像壮汉这种比起术士更像是武者的更是出类拔萃。可是这名少年居然能纹丝不动的将两人的手挡住,另一只手还要拎着手脚正在胡乱拨拉的兔妖少女,脸上却还是神色不变,这份造诣就很了得了。
遇上硬点子了,两人心中同时冒出了这个想法。
出于对张如晦实力的忌惮,壮汉对着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来,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敢问小兄弟,还有什么事啊?这只兔妖关系重大,作恶多端,依我看呐……还是先交给我的好。我们兄弟俩只要将她交过去,转头便来请小兄弟你喝酒,以示感谢。我左安在竹山教里面多少也算是个人物,不信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我的名声如何。”
说老实话,这个名叫左安的壮汉说话是相当得体,丝毫看不出和他外表的粗豪有半点相符的地方。先是点出了兔妖少女的危险性,之后又表示要酬谢,还隐隐点出自己是竹山教的人,可谓是软硬兼施,孔丘所说的“诱之以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胁之以威”可以说是全做到了。这要是随便换个什么人,估计都会选择将兔妖少女给交出去。
可惜张如晦不会,壮汉口中的酬谢他不放在眼里,兔妖少女的危险性和什么竹山教更是视如草芥。因为在他的心中,天大地大也大不过道理两个字,就算面前是神仙也要跟他讲道理——实际上他当年面对林灵素就是这么做的。
然后……被林灵素抄起大巴掌使劲的打了一顿屁股……
“道理?老子的拳头就是道理!你服不服?”
张如晦当然是不肯服的,师徒两个就这么犟了七天七夜,最后还是林灵素怕把这个自己千挑万选才找出来的传人给弄死了才稍微给自己了个台阶下。于是自此之后,张如晦的信念加倍的坚定,撞见这种事一定是道理为先。你说不出来,不好意思,那我说什么也要管一下了。
于是左安的许诺他只当是没听见,反而面露疑惑之色:“左兄的意思是说,这是只化形期的兔妖?”
“不错。”
“可是化形期的妖物明明足可匹敌人仙或者大宗师,她却被我随手就能擒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如晦说道,“我听闻上古之时多有人生有异象,牛角、豹尾、蛇身……说不定此女也并非是什么妖物,只是天生就长了一副兔耳,算不得什么大事。纵然……”
左安这会儿心急火燎的,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和张如晦磨叽?可张如晦偏生就掰起了指头,一本正经的跟他探讨起了人是否能长兔耳的问题。眼看他都要把话题引到可以化身白龙的关羽身上去,左安连忙喊停,来回喊了好几声才打断张如晦的势头。
“小兄弟,你年纪尚轻,或许被这妖怪的美色所惑,这我不怪你。可是你须得记住了,世上诸物之好恶可并非是因外貌而定。就好比我,随便长的是稍微丑恶了些,可绝对是面恶心善。同样的道理,这妖怪虽然生的美貌,可实打实的是妖怪——关于这一点,我们兄弟俩也只能凭着良心对天发誓,毕竟我俩也不会破妄咒这一类的法术,当真是可惜。”
眼看这左安又是糟践自个来当例子,又是对天发誓,也是蛮拼的。张如晦一时也没了言语,好像是信了左安说的话。后者心中总算定了下来,同时又将手伸了过去:“这就对了,小兄弟,先将这妖怪交给我。我看小兄弟你身手敏捷,武艺高超,可毕竟练武不如修道,不如就由我来推荐你入我们竹山教,也好拼一个前程……”
“慢。”HTtρs://Μ.Ъīqiκυ.ΠEt
一听到张如晦的这个字,左安心里就是一阵烦躁,可脸面上还得压下去。他强忍住心中的不悦说道:“小兄弟,又怎么了?”
张如晦认真的答道:“我方才听你说了半天人妖之辨,可是这只兔妖——姑且当她是兔妖——究竟犯了什么错,左兄还是没说。”
左安立刻就愣住了:“她是妖怪……妖怪还分什么错吗?”
“为何不分?”张如晦反问道,“左兄之前也说了吧,这只兔妖是‘作恶多端’。那么她究竟如何作恶了,还望左兄解惑。”
左安无奈的和身后的同伴对视了一眼,那句作恶多端不过只是个场面话,也没什么人会去认真。谁知道面前这位偏要跟你死认真,大有一副你说不出来就跟你没完的架势。无奈之下,左安念头连转,最后还是决定以和为上。毕竟这里是巫山县,要是真动了手,善后还得费上不少工夫。
老实说,传奇话本中纵使有妖物出现,往往也是些蛟龙、狐妖一流,兔妖出现的次数……起码在左安脑中还是个零。纵然他平素听过的传奇话本够多,编排起来多少还是有些难度的。这一通说下来,左安自己都说了个满头大汗,横竖才勉强凑够十全大罪。
“……大体上就是这样。”左安用胳膊一抹头上的汗,觉得自己表现的也够好了,“好了,这下能把这妖怪给我了吧?”
张如晦略一沉吟:“慢。”
左安的头立刻就大了三圈,他无奈的说道:“又怎么了?”
“这些罪过听起来的确是十恶不赦,可是这些事都是你亲眼所见么?”
“肯定不都是,总也有几件我在场——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有一件不就够了吗?”
“是,有一件就够了。但凡她做过任何依仗法术惑乱乡里、残害众生、以图淫邪的恶事,在下立刻双手将她奉上。可是有人说她没做过。”张如晦斩钉截铁的说道。
左安顿时一愣:“谁?”
张如晦举了下左手正拎着的兔妖少女:“她。”
这当口围观的人群已经逐渐聚集了过来,周围自然是有些喧闹,加上兔妖少女一直在大喊大叫,于是她究竟在说些什么自然左安自然也就没去注意。这会儿听张如晦一说,他侧耳仔细一听,果不其然,少女口中喊得竟是“我哪有那么坏”、“是这群坏人一直在抓我啦”之类的,倒也亏得她还有辩驳的心情。
“小兄弟,这凡事可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啊……”
张如晦立刻赞同的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向左兄问清楚,毕竟方才那些话也只是左兄的一面之词,不是么?”
左安这会儿已经咬牙切齿了,他已经猜到对方下面要说什么了:假如自己和那只兔子对质,下面必然还要人证、物证……然后闹得满城风雨,事后给温四的封口费还不知道要多少。他的脚下开始以几不可见的速度向后挪去,手也悄悄地伸进了口袋。要不是身后的同伴悄悄从后面撞了一下他,估计玄冥无形箭这会儿就已经出手了。
“小兄弟,要行侠仗义,脑子先得清醒。这些人证物证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凑得齐的,可是我竹山老祖点名要在后日之前将这只兔妖送回竹山。我们要是耽搁了,所有前来的兄弟都要掉脑袋。你可好好想清楚了,这是一百一十三条人命,比一条妖怪的命要重得多了。”左安的语气已经暗含威胁,“快拿来吧。”
“慢。”
这个左安最不想听到的字眼终归还是出现在了他的耳边,把他气的差点发疯,长这么大就没遇见这么鸡婆的人。
“说到底,还是那位竹山老祖要她的命。”张如晦点了点头,“果然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以前也只听过太华的陈抟老祖,结果在这江边上却是左一个老祖右一个老祖的……”
“你说什么?”左安迅速的捕捉到了张如晦的最后一句话,心头立刻就是一动。
然而张如晦却没理他,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左兄说的对,想要行侠仗义,脑子先得清楚些。不然很多时候做出了为虎作伥的混账事来,那可就为时晚矣。不过有些时候并不需太多的智慧,似左兄这般口中颠三倒四支支吾吾、一问真相就要推三阻四之人,口中所说必然不实。说老实话,左兄你方才说的终归还是传奇话本中的段子,我甚至都能说出它们的出处。”
“小兄弟,别不识好歹。”左安的眼睛微眯了起来,“你是打定主意要护住这妖怪了?”
张如晦和左安之前所说的话周围人群有些是听不大懂,有些则是没听清,但是张如晦铁了心要护住兔妖少女这件事却是被左安挑了出来。这下人群一下子就炸了锅,各种各样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小兄弟,你可万万不能被这妖怪迷惑了……”
“小兄弟,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不知道这妖怪究竟能坏到什么地步……”
“哪有妖怪不害人的?小兄弟,你糊涂啊!”
听到这些声音,张如晦心里暗叹了口气,叹的是民智不开愚昧至极。同时他的心里还在狂骂,骂的则是青城派不作为,天师府的诏令看样子是根本就没往下好好宣读过。
“诸位!”张如晦的嗓门极亮,一瞬间就将周围所有的声音都给盖了过去,“诚然龙虎山嗣汉天师府向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历朝历代更是公认的护法教派。可是每当除妖前后,也会专门颁出诏书,明正典刑,说明此妖究竟所犯何罪,究竟是惑乱乡里、残害众生还是以图淫邪。”他一看周围所有人脸上一片茫然,只好换了个说法,“就是说这只妖犯了什么罪,总得给人说清楚,死也要让它死个明白!可是这两位兄台根本拿不出一丝半毫的证据,空口白牙就要取她的性命,这与天师府一贯的作法完全不符。
“况且嗣汉天师府在五十年前之时曾经发过布告,只要妖类肯安分守己生活、不违法令,正一道盟自然允许居住。倘若愿意迁徙的,在岭南那里还可以得到土地——这些诏令可都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难不成天师说的话还会有错?”
张如晦知道跟这帮人说什么道理都没用,索性就拿出天师来当幌子。果然,最后一句话一出,人群的声音立刻小了好几分。虽然还有人嗫嚅着说什么“你说有就有啊”、“真的假的”,可终归也只是声如蚊蚋的程度。
左安一看不好,扯开嗓门先喊了起来:“五十年前的事,谁能记得那么清楚?诸位,千万不要信他,这话定是他瞎编的!天师何等尊贵的人物,哪里会说过这等话……”
“你把这话放到嗣汉天师府门前再说一遍?”张如晦的声音不大,却冷的像冰,一下就将左安的话截住。明明他心里憋了一股子气,听到张如晦的声音、看到张如晦的双眼后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我再说一遍,只要这只兔妖做过任何依仗法术惑乱乡里、残害众生、以图淫邪的恶事,在下立刻双手将她奉上,顺带亲自上门负荆请罪。”张如晦的眼神不屑的从左安两人的身上扫过,转身就准备走。
左安看见这道不屑的目光,这才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怕什么?他一个练武的,自己这边是两个人,拉开了距离还怕他了?
等到张如晦走出十步开外的时候,左安的手立刻就从口袋里抽了出来,竹筷夹在指间就向张如晦的背部打出。身后也传来了尖锐的哨音,他知道,这是同伴在用摄生咒呼唤鹰隼助阵。
然而张如晦的身影在一瞬间却消失了。左安的下巴顿时就是一阵剧痛,他只感觉自己的两排牙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眼前几乎都要冒出金星来。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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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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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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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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