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武生拂长袖,声音高亢浑厚,小生挑秀眉,身姿飒爽悲悲切切,两种唱腔混合,高的直击人心,低的绕在耳边,让人一时怅然若失,心里彷徨空洞。
鲍师傅站在城门口,看着不过五十步外的场面,沉沉的叹了口气,戏班子的东家在他身边低声道:“你……是如何认识这位公主的。”
“早年她刚去京城时,曾托一个朋友请我教她上妆易容。”鲍师傅低声道:“当时我只以为她是觉得自己生的太美,怕太过惹眼,才如此做。”
“她是怕别人认出她啊,”东家唏嘘道:“我也是听过她的大名的,苏姑姑的名讳无人不知,没有想到,她还有个更令人惊奇的身份。”
鲍师傅点了点头,看着武生长枪一挑,满面正气,小生噗通一跪,忽然明白了苏婉如请他来唱戏的目的。
“下半场将词改一改。”鲍师傅道。
东家一愣,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可是词写的不合适?她不就要求了那两句,我们写进去了啊。”
“我们说的是家国太平风调雨顺。”鲍师傅凝眉道:“公主的意思,是效忠后宋。”
东家脸色一变,吓的站不稳,“我听说她很凶残,说杀人就杀人,不会一生气把为什么也杀了吧?”
“速速去改词。”鲍师傅说着,找了专门写台本的人师父来,立刻将后半场的词句改掉了。
沈湛耳边听着曲子,手中刀不曾听过,他就准备在这大年三十里,将这些人都弄死。德庆侯被抓,再将徐奉也弄死,这些就是一盘散沙。
四周风声猎猎,马嘶鸣着,刀光剑影的拂过,忽然,有近百十人,无声无息的围过来,有骑兵,步兵弓箭手,还有四五人牵着绊马索。
人群将他围住,和他的兵隔开。
他目光一扫,就看到徐奉在人群外冲着他冷笑,手一抬在脖子上划过,喊道:“往日恩情烟消云散,侯爷,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肯定是你了,”沈湛看着他,忽然策马,马头一转手一伸,将最近一个步兵勾了上来,人头就夹在他的手肘处,他另外一只手落在对方头顶。
嘎嘣!
步兵如同纸团,被他随手一丢,砸倒临近的一个骑兵。
徐奉目眦欲裂,手一抬一放!
绊马索呼啦啦的扯开,围着沈湛的马绕着,他手抬缰绳,马一跃而起,越过……马飞起他人也从马背上离开,手拉缰绳如同螺旋,衣袍翻飞,临近骑兵倒地一片。
绊马索落空,失了最好时机,却不甘放弃,两边弓箭手后退,箭矢齐发,如同密集骤雨,沈湛紧拍马头,马掉转头直冲出人群。
他人悬空,刀在手中旋转,箭簌簌落地……
徐奉一刀劈开一个士兵,眯眼盯着这边,几个回合过去了,他们折损了十几人,但沈湛却分毫没有伤。
“上!”徐奉喝道。
那些人一拥而上,攻势更加凌厉。
苏婉如站在城楼上,八月大眼骨碌碌转着找爹,卢成在一边来回的走,“夫人,属下去帮爷吧。”
“让我想想,”苏婉如看着一把刀擦着沈湛的腰划过去,她吓的一身冷汗,却依旧语气平静的道:“这一时半会儿他能抵得住。”
卢成没有说话,抠着墙砖看着远处。
对方人多,里三层,外三层的筑成人墙后,外面的人不但看不到里面,也根本进不去。
况且,战事本就激烈,裘戎带着人几乎是分身乏术。
“要不再加人吧。成都府的军也不远,放出去。”林正平道:“沈湛就是三头六臂也吃不消啊。”
下面的锣鼓接着响起来,下半场开始了。
“郎君……妾身不求你富贵荣华,只望你平安康泰啊……”换了女声,咿咿呀呀的唱腔,让男人听着鼻子一酸。
“杀!”男儿们齐声高呼,却未曾盖住婉转的女声。
苏婉如将儿子往林正平怀里一塞,喝道:“走!我们救沈湛去。”
要救人,不是只冲过去救人,而什么都不管,沈湛不需要这样的救法,他如果只是逃命或是自保,根本不需要他们去救,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冲出重围,然后缩在城内指挥就好了。
她知道,沈湛不是要保命不死,他是要取徐奉首级,主将被擒,副将死了,甭管他是六万还是六十万,都会变成纸老虎。
“婉婉。”林正平跟着她下城楼,“你也要去吗,你去干什么,你又不会武功。”
苏婉如道:“我指挥啊,谁说上战场一定要武功了。”
“你小心点啊。”林正平吓的不轻,可却知道,他这个表妹想做的事,他是拦不住,“卢成,你护好你们夫人啊。”
卢成应是,刀扛在肩膀上,道:“知道!”
说着,跟着苏婉如飞似的下楼,就听苏婉如道:“再集三千,限你们一盏茶的时间。”
“早就备好。”刘庆喊道:“就等夫人下令。”
刘庆本是留守,现在苏婉如回来了,自然就听她的吩咐。
“走。”苏婉如大步出城,城门口还在唱,踏着积雪,迎着寒风,华美的戏服染了脏污,但风姿却半分未减,她路过,鲍先生和东家战战兢兢的退避在一旁。
“唱完后,就唱正月过新年。”苏婉如道:“战后,重赏。”
东家松了口气,忙抹了一把汗,回道:“谢……谢公主。”这不是戏,是民间小调,他们寻常是不屑唱的,可今天他是半个不也不敢说。立刻应了。
鲍先生回想当初,确实啊,当时就觉得她很不一般,虽笑语盈盈,但做事却是雷厉风行很有手段,如果再看,她比当年成熟了许多,越发显露出上位者的威慑。
兵出,像是飓风,却没有直接入战场,而是围着城墙绕开,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绕到左边的腰腹处,沈湛就被困在这里,她大声喊道:“点火。”
徐奉看到她了,虽只差五六十步,却不敢过去。
就见他们原地架火,大锅一搭,烟雾腾起,阵阵肉香转眼飘散开,顿时,周军的将士不由自主的朝这边看来,停了手里的动作,下一刻被对方挑开肚皮,倒地死去。
徐奉大怒,“又来这招。”
“一个妙招,百试不腻。”苏婉如笑着,往汤里加了一堆的香料,香气浓烈勾的她馋虫都起来了。
人群中沈湛应战,闲暇侧目去看,就看到自家媳妇站在人群里,捧着碗细细的喝着汤,眉眼都是舒坦的样子,他不由失笑,喊道:“媳妇,给我留一碗!”
“有呢,都有。”苏婉如道:“各位将士,还有谁要喝?”
没有人说话,但飘过来的渴求的眼神却很多。
“都给我转过头去。”徐奉喝道,“谁再看了分心,军法处置。”
大家不敢再看,苏婉如和刘庆打了眼色,刘庆立刻带着一千多人顺着左侧饶到后面……
徐奉印象中是第一次见到苏婉如,但名字却听了无数次,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就在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汤,而他的男人正被人围困在中间,殊死搏斗。
沈湛为这样的女人卖命打江山,简直是不值!
“相公。”苏婉如忽然冲着沈湛喊道:“亭子不错!”
就见,沈湛手一抖,下手更用力,眼睛顿时发红,噼里啪啦的连杀了几个人,他一转头咳嗽一声,道:“正经点!”
“知道了。”苏婉如目光往后,就见军营中火光腾起,阵阵喧哗声传来,转眼功夫,连烧了一大片的帐篷,她一笑喊徐奉,“徐将军,徐将军!”
徐奉艰难的转头过来,怒瞪苏婉如。
她一笑,指了指军营,“你家起火了。”
徐奉这才注意到焦糊了味,他的军营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里面的人慌手慌脚的往外跑,他大喝,道:“不要慌,慌什么!”
“杀沈湛!”徐奉喊道。
苏婉如和卢成道:“去吧,就看你的了。”
卢成抱拳应是,带上两百骑兵冲了过去,直接找准了徐奉。
徐奉没有想到他们也来截杀他,匆忙应战,锣鼓声再起,唱的是“正月里是新年。”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低低的哭声,先是起起伏伏人数不多,后来满是哭声,惆怅的让人心头发酸。
今天是新年啊,他们不但连家回不去,还在这里拼命,拼命也就罢了,还连饭都吃不饱。
闻着肉汤,却捞不着吃半口,这感觉和滋味,如何不惆怅……
“想投降的,去锅边喝汤,管够管饱!”沈湛道:“城内的年夜饭已备齐,就等你们去吃。”
哐当一声,沈湛一刀劈过去时,他刀下的人扔了兵器,噗通跪下,喊道:“侯爷,我投降,我归顺,我要吃肉喝汤……”
说着,那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所有周兵都看着沈湛,因为他们不相信沈湛真的会收他们,不杀他们,还给肉吃。
“去啊,你他娘的还让老子抬你去?”沈湛说着,一脚将那人踢开,接着反身去杀下一个,那人一看自己兄弟连滚带爬的跑,他眼睛一亮,立刻丢了兵器,道:“侯爷,我……我也投降,我也归顺。”
两人过去,沿途有的周军看不惯,想来杀,这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宋军,居然护着他们出来,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却平安的到了肉锅前,两碗大肉加骨头的汤递了过来,两人看直了眼睛,一抬头就发现是后宋的公主。
“谢谢,谢谢!”两人语无伦次,端着碗蹲在锅边上,就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有人递了一袋子锅巴,“饭等晚上再吃,先吃点锅巴。”
两人将锅巴泡肉汤里,吃的满嘴流油。
周军这边看的眼睛赤红。
“卑鄙。”徐奉大怒,可被人围困,险险接住卢成一刀,他根本无暇分神,再回神,大锅边已经围了十几个人,蹲着吃肉,一点脸都不要了。
“叛徒!”徐奉喊道。
苏婉如回道:“他们虽是兵,可也是人是百姓,什么叛徒不叛徒,他们忠于自己就行了。”
右边,曲子听的要清晰一点,所以哭声越来越大,有人丢了兵器抱头痛哭,后人嚷着要回家伺奉爹娘,再不出来。
而后军里,则被越来越大的火逼着不得不往外跑,想要抢救些兵器马匹都来不及。
周军中,场面混乱不堪。
徐奉越打心头越寒,待回神他已被围困在中间,卢成一刀上来劈了他的半个肩头,他一下子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不待起身,马蹄踏在他身上头脸。
“他虽并不算名将,可也来头不小,这样死还真是惨啊。”苏婉如道。
喝汤的周军道:“他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也是命,明知胜不了还拼命想要赌一把立功,赌的还不是兄弟们的命。”
“说的好。”苏婉如道:“这些人就一心想要立功,你冲在前面打,他在后面缩着,你看看我们侯爷,哪一回他都是第一个杀开路的。”
众人点头应是。
曲声再响,忽然四周的打斗停了下来,有人喊道:“德庆侯被擒,徐奉战死,你们还不投降?”
“徐奉死了?德庆侯被抓了?”周军不敢置信。
就在这时,城楼上,徐奉的尸体被绳子挂着垂了下来,德庆侯被人绑着,半个身体探出了城墙。
周军一片哗然。
“打个屁!”接二连三的有人丢了手里的兵器,喊道:“我们投降了,管他天下是谁的,当年我祖父还是前朝的兵呢。”
“是啊,我们按时发军粮,我们有饭吃有肉吃有衣服穿,我们的抚恤金是一人十五两!”裘戎喊道:“来不来!”
五万多人齐声高呼,“来!”
只要有饭吃,有钱拿死了给足够的抚恤金,他们才不管谁是皇帝呢。
“收兵,原地蹲好,发馒头。”裘戎大喝,城楼上的人高呼一声,“馒头来了。”
苏婉如插话,“鲍师傅,换曲,游园惊梦,最妙那一段!”
“是!”鲍师傅应了,锣鼓一换,女声柔的让人骨头都酥了半截,鲍师傅笑着和东家道:“公主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要撩人,撩的这些降军有的吃有的喝没心思想别的。
“都放心。”苏婉如和大家道:“只要沈湛有一口吃的,就会有你们一口吃的。我告诉你们,后宋的银子,莫说打一年的战,就是再打十年,也养得起你们。”
“后宋万岁。”有人喊道。
苏婉如掩面笑着,沈湛策马过来,看着她道:“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年?”
“好。”苏婉如道:“让城里的兵一起出来,把战场一起打扫了,烧十几个篝火,买两车烟火来,一夜放到天亮!”让天下人都知道,赵之昂的六万人一个不留折在这里了。
让天下人看一看,赵之昂还能有多少个六万。
新年里,四处都在下雪,苏季抹开脸上的雪花,和随着他的段震道:“段先生可去过福建,再往南边,此时也不过一件单衣了事。”
“没有去过南面。”段震哈哈一笑,回道:“不过,这次我们要是打的快一点,还能到福建过冬。”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他们过徽州,入了江西境内,前天拿下南昌,今夜再往南走。
他带着的是自己的一万兵外加萧山的一万人,如同利剑直插入江西境内。
这是他原有的计划,沈湛守住徐州,他往南面打,先收了半壁江山,再合全力往北而上。
不过,前些日子徐州胶着,他怕徐奉偷袭,但对方没了粮草,断了退路后,他便在庐州唱了一出空城计,带兵进了江西。
“好,”苏季道:“那就去海边过年。”
两万人走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边走边有人在路边发包子,硕大肉馅的包子,听说夜里还有烤羊肉吃,是苏季沿路买的,已经洗杀干净,就等入抚州城,烤羊肉吃。
不到抚州城,半道就有人来迎他们,来人下跪行礼,拱手回道:“属下年立乃抚州卫小旗,特奉命来迎苏二哥进城。”
“这是……”段震激动的道:“你们拿下了抚州城,多少人?”
年立回道:“我们三百人,趁夜困了知州大人,又强押他下令撤了守卫禁军,将一千二百禁军悉数关在知州大牢!”
“好。辛苦你们了。”苏季道:“进城!”
一行人扬长入城,未动一人一刀,苏季见了知州,安排了禁军,杀了一批留了一批,在抚州歇了一天过了年三十后,初一早上带人出其不意的挺进福建境。
赣州都求援了广东准,年都没过就准备一战立大功了,却不料他去了福建。
这边空等,那边却是被打的如同鸟兽惊慌落逃……
半个月后,福建和江西都落入苏季囊中,他停在韶州城外,安营扎寨不急不慢。
“殿下。”段震笑着道:“这里虽略暖和了一些,可还是冷,咱们要再往南面去去。”
苏季失笑,让人抱了瑶琴来,在空旷的城门外,净手,焚香,抚琴……
“好多年没有弹过了。”苏季轻笑,道:“果然是手生了一些。”
而燕京城中年初二时也格外的热闹,赵之昂立赵治庭为太孙,满朝文武恭贺……赵峻在人群前静坐喝茶,望着赵治庭换上合身的蟒袍,戴上珠玉发冠,他咯噔一声将茶盅放在桌子上,眼底划过笑意。
“你现在爬的越高,过几日摔的就会越惨啊。”赵峻喃喃的道。
赵治庭意气风发,拿着圣旨回了太子府,胡琼月迎到了小门口,看到他就跪下来,道:“臣妾叩见太孙殿下!”
“快请起。”赵治庭虚虚的扶她起来,两人相视一笑,赵治庭低声道:“月儿,我和祖母说了,我要立你做正妃。”
胡琼月笑着道:“我相信殿下呢,一定可以的。”
“我去和母亲说话。”赵治庭道:“稍后再回来找你。”
胡琼月颔首,目送赵治庭率先进了内院,她在侧门站了一会儿,一个小厮迎了过来,低声道:“侧妃娘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个女人不日就会去衙门击鼓,状告娘娘。”
“好,让她将要说的话背背清楚,不要临场被人吓骂后就吓的丢了魂,胡言乱语一通。”胡琼月道。
小厮应是,觉得胡琼月这个办法极好,找人来告她冒充萧山嫡女的事,这样一来她所谓萧山嫡女的身份就不攻自破了。
当初她是被动的认亲,如今她又被人告冒充,这件事自始至终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洗的干净。
到时候,她也就不怕被赵之昂推出去胁迫萧山了。
“殿下!”门口有人冲了进来,喊赵治庭,胡琼月眉头一拧喝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来人一看是她,就知道赵治庭什么事都会和这位侧妃说,便立刻回道:“徐州来信,德庆侯被擒,徐奉斩于马下,六万兵马全军覆没!”
“不可能。”胡琼月道:“他们才多少人,怎么打得过德庆侯。”
来人摇头,回道:“千真万确。沈湛夫妻杀人不眨眼,将六万人都坑杀了。”
胡琼月面色沉沉,忽然有些害怕……难道苏婉如真的能成?
她真的能再次建后宋,继续做她的后宋公主?
“不可能。”胡琼月摇着头,失神的往内院去,“这怎么可能。”
五日后,苏婉如抱着八月,和沈湛已经站在了开封境内,河南被分割成二,一半是他们,一半是周巢带兵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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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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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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