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彻底被孤立了。..
晚的大通铺,没有他的位置。然而五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在他被晾着的时候及时出现了,“哎呦喂!我的李大人,您怎么跑这来了。这哪里是您呆的地方?您叫小的这一通好找啊!快来快来,床铺给您都归置好了,好的虎皮褥子,还是出门前皇后娘娘给五阿哥带来的。”
结果地方是不错,虽不宽大,但一床一榻一桌一椅,之大通铺好了太多。
桌子放着茶水,点心还冒着热气,小碳炉烧的红火,床铺确实也铺着虎皮褥子,是不是皇后给五阿哥带来的不知道了。
李煦看了看桌的还放着的笔墨纸砚,眼神凝住了。自己现在算是阳春白雪,只怕也没人会信吧。那能怎么办呢?人人都说自己是老臣,可老臣才要命呢。老臣,意味着跟新帝没有交情,没有交情意味着没有特权可用。
要想保命,要想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好似给自己的选择并不多。
这位五阿哥年纪不大,但这心肠却也歹毒的很,是个能下去狠手的主儿。如今给自己的是敬酒,要是不吃,可成了罚酒了。
于是坐在桌边,踏踏实实的将点心和茶水都吃了。然后开始研磨,自己独自里这点料子,不扒出来只怕这位五阿哥不会放过自己的吧。
别说什么账了债务消,这位说到底才十二岁,一句顽童胡闹,这承诺半点不作数了。跟皇家的人说什么君子不君子,纯属扯淡。
小路子过来收点心盘子和茶水,眼睛朝李煦写着的东西瞄了一眼收回了,回去跟弘昼说:“到底是先帝老臣,端是识时务。”
弘昼撇撇嘴,翻了个身睡着了。船晃晃悠悠的,早想睡了。
小路子给主子盖好,这才转身出来,他得寸步不离的守在外间。
李卫等着小路子出来,问了小主子的情况,对小路子也及其客气,“……有什么状况喊一声,外面有人守着,没有人能惊扰小主子……”
小路子赶紧谢了,他朝甲板看了一眼,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船舱的窗户边也守着人,他不由的咋舌,“这是怎么了?怕跑了?”可这能跑到哪里去呢?这在湖漂着呢,还真能游泳回去?这么冷的天,又在湖心,谁这么好的水性?
李卫摆摆手,“不是怕跑了,是怕有些人想的多,直接寻死了。”
小路子愕然,这事吧,还真别说。人死账消嘛!有些人估摸着是还不起那些亏空,有些嘛,估计是想死了干净,死了把家财留给子孙了。
可哪里知道,这位李大人把他们求死的道都给堵了。
“您忙!您忙!”小路子点头哈腰的,深觉李大人也是值得敬畏的人。
他回去之后想了想还是在自家主子耳边小声将事情说了。弘昼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行了。这奴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卫叫这么多人守着,看不光是为了这个。在巡抚和布政使之,还有总督呢。
巡抚和布政使说起来只是一省要员,可总督却是封疆大吏。手里捏着江南数省军政大权,对绿营等是有调兵权的。自己这不哼不哈的将一省的官员都提溜出来漂湖了,那位总督大人今儿得不到消息,明儿估计也能得到消息。甚至可能更快,要是今晚得到消息,说不得敢在明儿早能赶来。
到时候碰面人家要人怎么办?越过人家办人家的下属,这事不规矩。可要是规矩着来,这事成不了。总督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事,他自己怎么着也有个不查的罪过的。自己再是钦差,再是皇子,可也是个不到十二岁还算是幼子的光头阿哥,真以后人家不会来硬的?那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所以这事啊,只能是速战速决。
“过了子时,叫爷起来。”弘昼又翻了个身,这才真睡了。
小路子却不敢睡,巴巴的看着手里的怀表。还不忘悄悄的出去,告诉了李卫和弘晸几个阿哥一声。
子时一到,小路子的脚步声一响,弘昼自己醒了。
小路子拿了热帕子过来给主子净面,“李大人和三位爷都在外面等着了。”
“带人。”弘昼随意将脸一抹,“赶在天亮前回京。”
“怎么带?”弘暄在外面听见了扬声问了一句,“按咱们手里的名册?”
“不!”弘昼从里面出来,抬手理了理辫子,也不重新梳了,指了指外面示意其他人跟,“挨个问。看看他们都能说出些什么。”
可这从凌晨一直问到天快亮了,问是问完了,他却也犯愁了。
为什么?
名单的人是没跑的。见是被同僚或是司给卖了,否认倒是没否认,否认也没什么意思。说到底五阿哥是想要钱而已。拿了钱了,帐了了。以后再说以后的话。尽管这事吧,听起来不像是真的。可一是江南确实需要稳定,二是除了相信没有别的办法,到底是心存侥幸了。
有了口供,这事好办了。再想反口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小船是一趟一趟的往出送消息,外面自有李卫安排的人去取银子。这些事情不用弘昼操心。
要他操心的是,好些原本没事的人,名单没有的,他还以为是好官的人,心理素质不过关,还没怎么问呢,自己撂了。
一位老县令,给弘昼的印象特别深刻,进来跪了,“……老臣错了,老臣对不起先帝,老臣愧对皇,老臣万死难赎其罪……”然后痛哭流涕,说自己每年收盐商多少,收丝绸商人多少等等,弘晸记得都手疼,“这些人……有些人跟臣的司都极为亲厚,是官一遍又一遍叮嘱叫臣关照过的人,臣能怎么办呢?自己不关照,这位子轮不到臣来坐。可臣关照了,人家送来了礼,这不受是得罪人了。人家该多想了。但臣发誓,那些银子里,没有一分一毫是民脂民膏……”
可这受贿也是罪啊!
弘暾有些不忍,在人走后,他低声道:“这个人咱们之前打听江南官员的时候听说过了,在老百姓口,口碑还是不错的。”名单又没有这个人,因此,他一直以为这是个清官。谁想到呢?
弘昼挠头,下下的,一听说拿银子能过往不究,一个个的都能拿出银子,并且口口声声的嚷着,过了今儿,他们一定洗心革面,永不再犯。
可他们太利索的,利索的弘昼根本反应不过来。
难不成还能把下下所有的人都带回去?
这绝对不行。
如此不可能不乱。
怎么办呢?
李卫叫人拿着条子取银子了,这才转脸看弘昼,“五阿哥,再有一个时辰,天亮了。”
该怎么办?
拿个主意!
弘昼看着弘晸他们轮流记下来的一箱子东西,咬牙道:“名单的人带走,不在名单的人全都安置在另一条船,先行放走,放他们去任。”也叫他们将自己这边只要银子不算账的政策传到某些人耳去。“至于名单的人,从另一条水路,直接押解回京。”
弘暄急道:“五阿哥,这里面可没有清官啊!”
这我还能不知道。
弘昼没法跟他解释,咬牙道:“这么办,出了事我顶着。”
李卫点头,“奴才送小主子过了这段河道,之后返回取银子,不日定带着银子回京。”
只要到了运河地界,安全了。谁也不敢在这里撒野。
如今毕竟在人家的地盘。
弘昼没有异议,“马安排,不要耽搁。”
一路疾行,进了运河河道,弘昼站在甲板,还能看见后面好几辆追在后面的快船。
弘晸这会子终于发现问题了,“咱这是什么船?好快的速度?”
弘暾这娃厚道,看着李卫带着俩侍卫告辞换小船离开,有几分担心,“他一个人没事吧?”
弘昼摇摇头,皇阿玛敢叫李卫出来,证明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露出几分轻松的笑意,“这河鲜不错,回了京城,难吃这么新鲜的。”说着,叫人拿了吊杆,“把炭盆跟铜锅拿来,边吃边涮,才真是好滋味。”
弘暄立马跳出来响应,“再拿个铁架子出来,烤着吃。”
论起吃喝玩乐,这可都是好手的好手。
四个人吃吃喝喝,全然把李卫抛在了脑后。
小路子站在船头,远远的眺望这位李大人的船慢慢变成了黑点,心里不由的一叹,这位李卫大人……他行吗?
“他行!”四爷拿着李卫送来的加急奏折,斩钉截铁的回答林雨桐。说着起身去了书桌前。
“写什么?”林雨桐跟过去,直接手给他研磨。
“给两江总督唐尧的圣旨。”四爷说着,手里却没停。
林雨桐看了两眼,竟是一份斥责的旨意。随即她明白了什么意思。两江总督管辖三省的军政要务,而以江苏最为紧要。江苏不仅是江南最为富庶之地,也是整个大清国迄今为止最富饶的粮仓,称之为钱袋子也不为过。弘昼此番,拿下的几乎是整个江苏的官员。这个事情何止是大,简直是要捅破天了。唐尧有没有责任?这责任大了去了。要是先叫他知道了消息,弘昼和李卫根本不可能顺利的将事情办下来。不管这个唐尧本身有没有问题,作为主管官员,捂着要揭盖子的可能大的多。他现在最怕什么,最怕的是连他一起给拿下了。
这个时候,一道申斥的折子,一道安抚的折子有用。当官的不怕面骂,怕面连骂也不骂。骂了,面的气算是出了,这事即便没过去,但没什么大事了。可要是不骂,那是憋着大招呢。
所以,四爷用一道申斥的折子安抚唐尧,是在给李卫解围呢。
“这个人只怕也不怎么清白。”林雨桐说着,将四爷写好的兄弟吹了吹,然后轻轻的拿起放在一边,示意苏培盛注意着些。
四爷呵呵笑,“府里大小老婆三十六个,他那点俸禄是养不起的。”
只是现在暂时不能动。
这次这些孩子闹出的动静已经够大了。
林雨桐倒是担心弘昼,“这一行四个孩子,不光有咱们弘昼……”人家那孩子也是宝贝。
“十三已经安排人去接应了。”四爷说着吩咐苏培盛,“叫张伯行和张鹏翮。”
张伯行是礼部尚书,曾任江苏巡抚,最闪耀的政绩也是在江苏巡抚任,那时还是康熙四十五年左右的事,时任两江总督的噶礼贪污案,张伯行在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直以清廉刚直为人所称道。
而张鹏翮如今是华阁大学士,是先帝下江南提拔的官员之一,先帝曾夸他说天下廉吏无出其右者,可见其清廉之名有多盛。既然是先帝下江南考察提拔起来的官员,那么他曾经在江南为官,还一度被提拔为两江总督,后来才任刑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六部转悠了一半,如今为华阁大学士,相当于丞相了。
将这两人的履历在心里过了一遍,林雨桐心里有数了。四爷打算叫这两人主审江苏贪污窝案。
不好见外臣,林雨桐从书房出来,朝后面去了。
“主子。”碧桃替代紫竹,成了身边最后得力的大丫头,“主子,张公公回来了,奴婢见主子还没回来,叫他先下去换衣裳了。”
林雨桐脱大衣服的手顿住了,这么说是张起麟回来了?“等他换好衣服带过来。”
碧桃应了一声下去了,林雨桐一杯茶水还没晾凉,张起麟急匆匆进来了,“主子娘娘……”
“别多礼了。”林雨桐叫起,直接问道,“叫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大致清楚了。”张起麟起身,见屋里没有其他伺候的人,这才低声说了,“岳兴阿并没有当差,跟佟三爷父子关系淡漠的很。倒是跟夸岱大人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岳兴阿是隆科多跟原配所生的儿子,夸岱是隔房的堂伯。
“夸岱为人如何?”林雨桐问起了这个人来。
张起麟没有犹豫,只道:“多有怀念佟相之言……”
佟相,是指佟国维吧。
怀念佟国维在朝时佟家的显赫。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隆科多再风光,这份风光到不了他的堂兄身。对现在有几分怨怼,原也不算稀。
林雨桐点点头,“听说这位佟三爷跟那位叫李四的侍妾,有个儿子……”
“是!”张起麟不明白娘娘为什么对佟三爷的家事这么感兴趣,但该打听的,主子可能感情去的东西他都去打听了,“这位少爷叫玉柱,如今是内侍卫加封銮仪使……”
銮仪使,是皇出行的仪仗队。一年当不了几次差,但次次都能在人前露脸,活儿轻松体面,俸禄赏银不少,这可是不少王公贵戚都抢着给子弟安排的去处。ъΙQǐkU.йEτ
长子无所事事,次子却在銮仪使任。
这很耐人寻味了。
张起麟好似知道林雨桐在想什么似得,直接道:“听说那小妾曾在外面扬言要将他的儿子承袭一等公的爵位,后来不知道这位岳兴阿怎么说动了夸岱,说动了族里,这事才暂时搁置了。”
有嫡长子在,哪里有叫庶子继承爵位的道理。族里会干涉,但这岳兴阿倒也不全是笨蛋。
张起麟又低声禀报了一件事,“岳兴阿的夫人,是夸岱夫人的娘家侄女。”
难怪呢。
“这兄弟俩性情如何?”林雨桐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
张起麟知道,皇后娘娘问的不光是性情,还有关系。
他在心里斟酌了一番,这才谨慎的道:“岳兴阿……性情温和,不爱惹事,在外面甚少能打听到他的消息,算是佟三爷如今如日天,说起这位大少爷的人也极少……”
性情温和,代表着攻击力不足,不爱惹事,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惯于退让,为人有几分怯懦。在外面很少听道他的消息,这证明隆科多对这个儿子确实不怎么心,也不怎么看重,而岳兴阿对此似乎也接受良好,为人处世十分低调。
“至于玉柱……”张起麟顿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这位少爷并不似他的阿玛额娘,为人张扬但却不跋扈,顽劣但并无欺男霸女等过激之事……”
林雨桐有些诧异,这是说李四儿的儿子有些淘气,但却并不坏。
张起麟迎着林雨桐的视线,还是点点头,“这俩兄弟的关系还算是融洽,前不久岳兴阿跟被人欺负,还是玉柱帮着给讨回的公道……甚至为了爵位的事情,玉柱找了族里,说本该是他大哥的,为此李四儿还病了一场……”
哈!这要是真的,这可算是歹竹出好笋了。
“知道了!”林雨桐摆摆手,“下去吧。”
张起麟站起来默默地退了出去。
林雨桐闲闲的摆着桌的棋子,佟家的事说起来还真是有两分意思。尤其是岳兴阿,这个人或许可以用用,她将手里的棋子摆在棋盘一脚,这一枚不起眼的棋子,放在这里会起什么作用呢。
正想的出神,碧桃进来低声道:“裕嫔砸长春宫,已经等着小半个时辰了。”
耿氏?
这已经是弘昼离京城之后她第十八次求见了。
虽然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但像是耿氏这样的,只愿意将孩子拴在身边求平安,绝对算是极少数了。
过去了,果然见耿氏面色尴尬的等在大厅里,下面伺候的没怠慢,弘时的媳妇董鄂氏还在一边陪着。
林雨桐进来打发董鄂氏,“去吧!弘时一个人弄不了……”这两口子这几天都在暖棚里泡着,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不过董鄂氏是挺高兴的,难得夫妻俩能一块待着的。毕竟是成了年的儿子,一个人往嫡母宫里跑,不合规矩。不管是愿意不愿意,反正是必须带着媳妇的。为此董鄂氏对林雨桐是感恩戴德的。
这会子见林雨桐叫她去,她转身亲自奉了茶,这才退了出去。
耿氏尴尬的笑笑:“三福晋真是孝顺……”
孝顺不孝顺的这个在皇家没法说,不是不孝顺,是不敢不孝顺。再者,躲到自己这里了,不用面对齐妃了。
林雨桐指了指边的椅子,“坐吧!”看着耿氏坐了这才道:“知道你担心弘昼,但弘昼不光是你的儿子,也是万岁爷的儿子。他得先是万岁爷的儿子,先是整个大清朝的五阿哥,之后才能是你裕嫔的儿子。这个道理你是明白人,早该懂的。生在皇家,安享富贵尊荣,必然有责任和义务,这是逃避不了的事。”
“妾惶恐。”耿氏有几分慌张的站起来,皇家这话可以说是训诫了。她只是想叫孩子安分守己,安安分分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哪里错了?
林雨桐叹了一声,“坐着吧。”她觉得今儿得把话往透了说,“耿氏,这要是放在一般人家,儿子大了,做父母的最担心什么?”
“最担心?”耿氏抿了抿嘴角,“最担心的是不走正道,不能自立,不能养家糊口。”
“是啊!”林雨桐认可她的话,“生在皇家,走了歪道会要命。但自立自立这全都不用担心,养家糊口这事压根不用想,反正有爷在呢,有他皇阿玛给的身份,能保证他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但是……耿氏啊!你问过孩子吗?他想成为一个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想过吗?他能成为你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耿氏哑然,抿着嘴没有说话。
林雨桐还要再说,碧桃进来了,说是慈宁宫的平嬷嬷来了。
“快请。”林雨桐站起来,理了理身的衣服,以示尊重。
耿氏跟着起身,站在林雨桐身后,显得有些局促。
平嬷嬷进来见了礼,道:“皇后娘娘,太后有口谕给裕嫔。”
给耿氏?
林雨桐愕然,耿氏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跪下了。
平嬷嬷面无表情,用太后的口吻道:“耿氏,五阿哥是皇的皇阿哥,有皇管束,有皇后教养,有书房的先生教导。哀家现在问你,你知道你是谁吗?”
耿氏额头贴在地,不敢说话。
林雨桐心里叹了一声,耿氏最近确实有些过了,一天三趟的往长春宫跑,没有这样的道理。自己不是不能管束,实在是毕竟是人家孩子的亲妈,怎么管都不算错的。自己和四爷是能体谅的都体谅了。可是太后却无法体谅。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皇后没有嫡子,不想得罪有子的妃嫔吧。这是过来给自己撑腰来了。想起来也是,太后曾经对四爷和十四,两个儿子她哪个都没掺和过教养之事。一切都是先帝说什么是什么,从来没有逾矩过。
也是!是一般人家的庶子,也没有叫姨娘教导的道理。还不是嫡母说什么是什么。有时候耿氏在这方面未必的李氏。
是现在的弘时,一天到头带着福晋在自己这边,李氏说什么了?连问都没问过。
耿氏要是干涉弘昼跟自己亲近,那还罢了,这都是小事。可如今她干涉的是大事,是朝廷大事。查贪污这是多大的事,回头传出来说五阿哥的亲娘都不想叫五阿哥掺和,这算怎么回事?
添乱嘛这不是?
关心则乱,说的是耿氏这样的。
于是太后说话了。十分干脆的将话说透了,你口口声声叫弘昼紧守本分,你自己还记得你是谁,是什么身份,本分是什么吗?
耿氏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一句话问出来,大冷天的汗马下来了。
不过太后也算是给耿氏留脸了,只叫人宣了口谕,还只在林雨桐宫里。知情人不多,谁也不说,也闹不到外头去。
这是太后做事厚道的地方了。
看着耿氏狼狈而去,林雨桐这才吩咐下去,“谁敢在外面多嘴,去慎刑司待着去。”说完才笑着让平嬷嬷,“坐下喝杯茶,今年的冬茶不错……”
“不了!”平嬷嬷笑的一脸谦卑,“知道娘娘忙,奴婢不打扰了,回去还要跟太后复命呢。”
林雨桐叫碧桃亲自将人送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有时间自己太民主,太好说话了,对管理后宫,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好处。
平嬷嬷回去对太后将事情前前后后的都学了一遍:“……皇后下旨不叫外传,看来您说的对,不用特意说明皇后也会这么做。这位的确算是个厚道人。”
太后笑了笑:“厚道点好,厚道点,这些孩子的日子好过。”说着,眉头又皱起来了,“永寿宫那个……是想管的太多了,要是耿氏也跟她学,好好的孩子非得给教坏了不可。”
这是太后对熹嫔不满了。
平嬷嬷心说,这位别的不说,是太着急了些。太后见了几个娘家人,熹嫔巴巴的门请安来了。为的什么,不是太后娘家带了两个侄孙女过来吗?打的什么主意,太后能不知道。一辈子在宫里,没背的事,竟琢磨人了。
她劝道:“您啊,才说了太妃们出宫不得清净,您这会子又跟着操心起来了。何苦呢?”
太后摆摆手,“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老四现在是……”把六阿哥弘晟往这里一放,聪明人不会多想,那笨蛋可不得想多了吗?还以为自己得多偏着这孩子呢?两岁大的孩子,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是偏了,能养几年,等的到孩子长大不?这都是老四给找了的麻烦。这不还得受着吗?说着话,想起什么似得马顿住了,“弘昼什么时候回宫?回来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本事好意,叫孩子误解了不好了。
平嬷嬷心里苦笑,其实太后完全不用做这么周到。亲儿子当了皇帝,她有随心所欲的权力,可看这样子,反倒更谨慎了。
人最经不住念叨,这不,这么多人盼着念着,弘昼终于在腊月初八这一天回来了。
腊八粥有啊,甜的咸的各色的都有,但哪里顾得喝?
弘昼此刻跪在四爷面前,边放着一箱子据说是摁了手印的口供。
“起来说话。”四爷看着跪坐在地的弘昼,不免失笑。暖阁里铺着地龙,地板又铺着厚厚的毯子,他跪着,但屁股却坐在他自己的小腿,累不着他。倒是起来说话,还得站着,所以,他规矩的很,宁可跪着却绝不起来。他没难为这孩子的椅子,“炕坐吧。”
弘昼不敢啊!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办的事到底是算成了还是没成。最近这几天,消息还是传到了京城。京城都哗然了。
有这么办事的吗?把武大臣全都圈到船,搁在湖间问话。这敢不说吗?这不说还得被扔进水里泡着?
耸人听闻啊!
有人说这些口供全都不作数的,这虽然不是刑讯逼供,但性质也差不多。这样来的口供哪里能成为呈堂证供。有的较温和和庸了,只说能作为参考,却不能作为定罪的证据。
更有御史弹劾,四爷面前的折子都被堆满了。有的是劝谏的,劝四爷不能任人唯亲,不能因为五阿哥是皇子,偏听偏信。有的则说五阿哥年幼,做事全凭一腔好恶,应该将带回京城的官员送回任,并且给予补偿。
弘昼没回京城的时候预料到了,因此倒也不惊,算是有什么办错的,一句还是孩子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原谅的。可真正叫他害怕的是另一件事,“……江南官场贪污之风之盛,叫儿子惊诧……”他将那些原本没打算查的人招供的事也一并说了,“这些人有罪,而且罪不容赦。但儿子还是做主,先将银子收了回来,至于人,却放了回去……”说着,小心打量四爷的脸色,“带回京城的,依旧是您给儿子的那份名单的人……另外,李煦另有一份奏报,请皇阿玛预览。”
四爷见他不起来,也不再叫了,爱跪跪着吧。
他接过弘昼递来的奏折,没急着看,不用看也知道李煦会写些什么。不过是回忆先帝,叫自己看在先帝的面念点旧情。然后是报效新君的决心,最后肯定是将肚子里的那点料,挑了些拿得出手的都写了出来,希望自己看在他一片所谓的忠心的份,开一面。
顺手往边一撇,四爷却看向弘昼,问起了他私自放了一部分人的事,“怎么想的?说说。”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弘昼瞥了一眼四爷,见这表情不像是生气,这才又壮了胆子,“皇阿玛,儿臣也没怎么想?第一,是要听皇阿玛的话。皇阿玛说事情得办,但江南不能乱。那儿子先把事情办了。要办什么事情,一个是贪官,另一个是银子。儿子以为,银子的事贪官更为紧要。但贪官不杀,不足以警示人心,不足以平息民怨。还有一句话,叫做新官任三把火,连当官的都是如此,更不要说皇阿玛您了。这是您登基以来的第一把火,无论如何都要点着的。所以,哪怕这贪官没有银子要紧,但该办的还是要办。”
四爷点点头,一般人可不敢说这样的话。什么新官任三把火,说白了,不是立威吗?这个威不管如何都要立起来了,所以整治大批的贪官虽然又一定的政治风险,但他还是办了。他也说了,他把重心放在了银子。为什么要银子,那是因为战事需要。在他的心里,衡量轻重的标准也有了。在内患与外忧并存时,搁置内患,先解除外忧。
他没有言语,示意弘昼继续往下说。
“第二,还是要听皇阿玛的话。皇阿玛说江南不能乱,那这江南必须不能乱。要是将江苏一声的官员全都给撸了带回来,那结果是江南的官员人人自危,江南的百姓惶惶不安。因此,儿子将人放了,不是要放过他们,而是想延后再说。这些人私德有亏,但于大事大非并无明显过错,因此,儿子觉得,暂缓一步,给朝廷点时间,是明智的。”
“第三……”弘昼小心的看了看四爷,“第三,依然是要听皇阿玛的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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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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