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家因元春封妃,俱都欢喜不已。女眷皆是要进宫谢恩的。一时之间,便忙碌了起来。林雨桐带着林黛玉悄悄的退了出来,往院子里走。
“姐姐,我冷眼瞧着,这外祖家往日里已经过了。如今又有了这层喜事,只怕行事会更过一些。我反倒添了几分忧心。”林黛玉将身的披风紧了紧,悠悠的叹道。
“是啊这个明眼人都能看的到。但家里没有出息的爷们,又一向这样奢侈惯了。岂不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这不是咱们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事情。”林雨桐微微一笑,也不言语了。
“那姐姐为何刚才如此的高兴。”林黛玉看向林雨桐,问道。
敏锐的娃是这么不讨喜。
难道能说我想算计你外祖家里的银子。林雨桐想忽悠,但看着林黛玉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还真说不出瞎话来。她四下看看,周围还算空旷,低声道:“我倒不是高兴,而是笑那些爷们往日里读了那么多书,却没听出蹊跷来。妹妹也读史书,贤德二字,岂是那般好用的。一个妃子,先不说这封号从来没有两个字的,端只看这贤德二字,不该有点警觉吗。我记得,这位大表姐是在皇后的宫里做的女官。那女官不也是伺候人的,怎的她倒用了贤德二字,那评价皇后又该用什么呢。”
林黛玉一愣,脸色跟着不好了起来:“照姐姐这般说,倒是要不好了。”
“反正我没听过夸一个妃子贤德的。这贤德不像是封号,倒像是……”林雨桐说到这里,语气一顿。
林黛玉心里一急,忙问:“像是什么。”
“谥号”林雨桐声音很轻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却在林黛玉的心里炸开了。姐姐说的没道理吗。肯定是有的。但这话能跟外祖母说吗。说了人家信吗。如此大喜的日子,偏偏说出这样的话来,人家会怎么想。岂不是把贾家全族都给得罪了。
况且这里面还牵扯到姐姐私下里揣摩圣意的事,更不敢轻易宣诸于口。这事关林家。
再说了,万一圣是有什么用意呢。别人都没有挑破,偏自家不识趣的挑破了。坏了圣的打算,这个结果谁能承受。
杨修是怎么死的。是被自己的聪明和一张嘴给害死的。聪明没关系,但还有一句话叫做看破不说破。
“我明白的姐姐。”林黛玉扭过头,艰难的道:“面的旨意一下来,这命运已经注定了。做什么都徒劳的,大厦将倾,谁也阻挡不了。”
林雨桐点点头,“走吧。回去吧。”
“姐姐先回去吧。我心里闷,想一个人走走。”林黛玉心里憋的慌,出言道。
林雨桐理解的点点头,林黛玉和自己不一样,自己跟贾家不沾亲不带故,甚至因为两位姨娘的事,还有些仇。所以,在明知道结果的时候,心是坦然的。有一种终于还是来了的感觉。可这些人却是林黛玉的血亲,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她心里煎熬痛苦是在所难免的。
“外面冷,别耽搁太长时间。”林雨桐叮嘱完,又吩咐几个丫头,“看好你们主子,别出了什么岔子。”
这才打发人又去了给掌柜的的送了信,告诉他事情加紧筹备,马开始了。
而林黛玉漫无目的的在外面游荡,倒是和贾宝玉走了个对面。见宝玉眼眶微红,怔怔的发呆,没有半点喜气。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问道:“大家都在贺娘娘的喜事,你怎么不去。又在这里发呆,叫人家看见了,又说你呆。”
贾宝玉见是林黛玉,这才略略好了些。收了悲戚,笑道:“不想在这里遇到了妹妹。”
“我见天的在这园子里转几回的。从来没遇见过你。我倒是才想问你近日可忙些什么。”林黛玉扭过头,说话自带这一股子嗔意。
贾宝玉以读书的名义,跟秦钟在书房厮混,近日倒是甚少在家里晃荡了。于是见林黛玉问,不由的心里有几分发虚,笑道:“哪里忙什么了。不过是老爷在家,不敢出来胡混。是装样子,也得在书房耗着。”
“那今日怎么得闲,又出来晃荡了。可是见二舅舅忙着大表姐的事,一时顾不到你身。”林黛玉笑问道。
贾宝玉抿嘴一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只猜到了其一,却不知其二。”说着,想起秦钟,又红了眼眶。“那秦家兄弟,自是极好的人。自从她姐姐去了,他父亲前些日子也没了。如今只他,看着也不好了。我跟他好了一场,看见了岂能不伤心。”至于秦钟是怎么气死的他爹,如何跟智能儿有私的事,他自是半个字也不敢多提。
林黛玉恍然,原来是为了这么个缘故。还以为他看出这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背后是步步凶险呢。她心里一叹,宝玉原本是一个心肠极软的人。劝道:“你常打发人去看看,延医问药别耽搁。算银钱,或是短了,或是一时不凑手,你只管补贴一二。这也是你的心意。若是你那边的银子短了,只管从我这里拿便罢了。怕这事叫老太太。太太知道,不敢动用你自己的东西,打发茗烟去我家那处后门,只告诉门房一声,我自是叫人把银子给你递出去。”
“好妹妹。”宝玉一把拽住林黛玉的手,“也只你知道我的心。”
林黛玉把手拽回来,叱道:“说话好好说话,一日大似一日,总是这般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她自是万般小心,却不想宝玉还是一般的不长进。她瞪了一眼,转身走了。也没有再转下去的心思。
这边人还没走利索,远远的,袭人站在路边叫道:“我的二爷啊,这天寒地冻的,你怎的在这里。冻病了可叫我们怎么向老太太交代。”说着,又对黛玉道:“林姑娘也在啊。这大冷天的,要说话我们屋里去说去。这在外面,不说别的,冻病了都不好了。”
林黛玉顿时面色变了。这话是说她绊住了宝玉,不该拉着宝玉在外面说话。叫一个姑娘去爷们的屋子说话,更过分了。
紫娟脸气的通红却没有言语,自来宝玉屋里的丫头别人高出一等来。
但芷兰和芳华却也不是吃素的。芷兰嗤笑一声,道:“我们姑娘,哪天不在这园子里走几圈。谁不知道我们姑娘有定点散步的习惯。怎么,我们林家人住在你家,见了你们家的主子还得退避三舍不成。”
芳华呵呵一笑,“这你不知道了。这袭人姐姐可是一等一的贤良人。但凡宝二爷不在她的眼跟前,不出一时三刻,准保找过来。那真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得。”
要是袭人只是一个丫头,或是跟宝玉的事情没有被发现,这样的话听了也听了。偏偏的,谁都知道她不是个姑娘了。一时三刻离不得宝玉,可不是笑她离不得男人。
这样的嘲讽顿时让她面皮紫涨。
“姑娘,我们回吧。大姑娘该惦记了。”芷兰扶了林黛玉一把,要走。
贾宝玉想起什么似的,绕过袭人跑到黛玉跟前,拿出一串麝香串来:“这是前些日子我得的,是北静王所赐。特特的给妹妹留下来了。你拿出玩吧。”
林黛玉不妨,叫他给塞到手里了,顿时恼了:“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它。”说着,又扔在宝玉怀里,只扶着丫头回了。
贾宝玉看着林黛玉的背影,一时有些怔怔的。
“二爷,咱们回吧。”袭人轻声道。
贾宝玉哼笑一身,转身走。回了院子,越发的不得趣。只觉得处处受到辖制。想用几个银钱,都要被袭人问个没完没了。不刨出个根底来,是断断不会拿银子随便使得。算在外面花费了,回来也得审茗烟半天。
只觉得袭人往日的娇媚再也不见了。变得跟李嬷嬷似的面目可憎了起来。
如今自己想帮衬秦钟,还不得不向林妹妹张口借银子使。
见袭人殷勤的还要往凑,顿时扭了个身子,面朝里躺着了。袭人讨了个没趣,屋里的丫头们个个像是看笑话一般的看着她,心里岂不伤心。只觉得没有人能理解她的苦心。这二爷正是进的时候,不读几本书,将来可怎么好。可恨这些丫头一味的撺掇着爷们玩乐。挑唆的二爷如今见了自己,越发的成了洪水猛兽了。
林黛玉回了院子,看见像是王熙凤院子里的小丫头在外面玩,问守门的婆子,“家里可是来客了。”
那婆子道:“回二姑娘的话,是琏二奶奶来了。”
林黛玉心里正不自在,受不得王熙凤的聒躁。带着丫头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打发人过去说了一声,言道:走了一圈乏了,不陪二嫂子说话了。
王熙凤也刚进门,才奉了茶,还没入口呢。对传话的丫头道:“叫你们姑娘只管安心歇着。我是过来转转,没的打扰了她。”
见那丫头去了,才对林雨桐道:“得亏你能管的住她。如今走动走动,倒是看着康健些了。以前那真是个美人灯。看的人焦心。”
“如今好多了。以前走一刻钟回来气喘吁吁的。你瞧如今,走半个时辰也微微出汗。慢慢来吧。”林雨桐将剥好的栗子推到王熙凤跟前,“你现在最是该忙的时候,怎么有闲心到我这里来了。”
“这不是才打发了老太太,太太出门吗。这进宫谢恩,没那么快出来,我且到你这里受用半日。”王熙凤见这栗子只有小拇指的半个指节大小,端是小巧,问道:“怎么找出这么小的东西来。”
“这个栗子本来长不大。一棵树也结不了几斤。但味道却好。”林雨桐笑道,“你尝尝看。”
这是让那掌柜的买了坐京城附近的石头山,为了采石方便的。山有这么一片土层厚,倒长出了野栗子林。林雨桐还打算明春给自己的空间里移栽几棵呢。
“你端是个会享受的性子。”王熙凤吃着,连连点头,“也得有了你这样的精明人打理,否则也过不得这么舒坦。”
“你也别夸我,如今宁荣两府,谁不说二嫂子是个能干的。”林雨桐这一句恭维可算搔到了王熙凤的痒处。
见她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得意,嘴却谦虚道:“我是那傻的,人家给我跟棒槌,我只当做针。”
“你也别自谦,这论起管家来,十个我捆在一起都不是你的个。”林雨桐夸了一句,又低声道:“但二嫂子,咱俩说句贴心的话。你们这府里的境况,你倒是当真不知。这明眼人一看能明白的事,藏也藏不住。这些年,你贴进去不少银子吧。”
王熙凤四下里一看,见屋里她们二人,才接话道:“妹妹是个眼明心亮的。”她眉头皱起,“日子一日紧似一日,可这下头的嘴呢,直道我拿银子贴了娘家。咱们也不说我那娘家有金山银海那样打肿脸充胖子的话。说我贴娘家我能贴补给谁。我叔叔婶婶吗。”说起这个她气,连个辩解都不能。
“所以我才说你是傻的。人家往回搂银子,你只往出倒银子。维持这一家子的体面,你得了什么好了。下人的嘴哪个是饶人的。”林雨桐抿了一口茶,笑道。
“妹子,说了归齐,这家里还是得你琏二哥哥继承。我如今不能叫它这么倒了。”王熙凤苦笑道。
“搂到你自己家的,才是你的。如今,不过是一大家子,消耗着你们两口子未来的钱财罢了。都知道不是自家的东西,要是我,我也使劲造,现在不花,将来又落不到自己手里。你反过来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林雨桐压低声音道,“都说疏不间亲,我今儿说一句以疏间亲的话,您那姑妈,待你还能她自己的闺女儿子亲不成。这家里的开销,多少是扔进宫里换前程了,你心里有数。但换来了前程,琏二哥哥得到的难道还能宝玉多了不成。说到底,跟你们有甚关系。你若不信,端看以后那宫里的娘娘行事成了。不说她能将大老爷大太太跟二老爷二太太放在一个水平线,只要她还记得有大房这么一回事。你再对她贴心贴肺也不迟。”
王熙凤叫她这般直白的话说的心里直打鼓。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家里的爵位是要自己两口子继承的。如今的花销,到底花销的是谁的东西。
“那好事,肯定轮不到你们两口子。凡是吃苦受累得罪人的活,都是你们在打理。好好的嫡子嫡孙,沦落成管家了。你这般聪明的人,怎么想的。”林雨桐十分不解的问王熙凤。
“老太太她……”王熙凤的眼神已经有些慌乱。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在老太太的态度。这府里还能挂着国公府的招牌,都是因为老太太身还有超品的诰命在,这才能硬是这么赖着不换招牌。
所以,老太太是一家子的体面。
“老太太只要宝玉好好了。”林雨桐笑着道,“再说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能管得了几天。,别告诉我以你的手段,从来没糊弄过老太太。”
王熙凤指着林雨桐,“你这张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HTtρs://Μ.Ъīqiκυ.ΠEt
林雨桐点到即可。以王熙凤的聪明,自是该警醒了。又道:“你要是钱不凑手了,可别被人利用了动歪脑子。我这里有一桩好生意,你只管来找我是。”反正贾家的采买都得从这两口子手里过,只当是给两口子的回扣了。也省得她去放印子钱去。等做了这生意,印子钱那三瓜两枣,她也看得了。
王熙凤被她说的心热,谁还嫌弃银子烫手不成,忙问是什么生意。
林雨桐只道:“不到时候。到时候你知道了。”
“有三五千两银子的利我做了。”王熙凤试探道。
“往十倍划拉。”林雨桐稍稍透漏一点。
“三五万两”王熙凤唬了一跳,才压低声音道:“可不能唬我。”
一个大观园,其实花不了多少银子,都是被下面的人层层扒皮了。要是跟琏二直接交易,没有间那些环节,省下来的银子,何止三五万两。光是去江南采办小戏子跟那些精巧不值钱的杂物,预备了五万两银子。可叫林家办,五千两的本钱都不用。当然了,林家在江南本有根基,也有自己的店铺人脉,更有两江总督在面。林雨桐没打算压缩别人的利润,但架不住别人给的价钱绝对算的是最低价。横竖再添运费,真是花不了多少的。
她笑道:“我唬你做甚。有了这些银子,你是自己经营,还是托给别人经营,哪一年不收个万八千两银子。”将来也不至于为了几百两银子倒腾不开,还要当自己的首饰。
王熙凤顿时应了,“也不管我缺不缺银子,时机到了,你只管找我便罢了。用多少本钱,我也想办法给凑出来。”
林雨桐也没提前说不要本钱的话,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林雨桐真不知道王熙凤已经沾放印子钱的事了。王熙凤心里高兴,兴冲冲的回到屋里,平儿凑过来,小声道:“刚才旺儿嫂子将利钱送来了,可那会子二爷正好在。你说说,她真是越发的没成算了。我好歹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王熙凤得了林雨桐的消息,自是不大看得这一月二三百两银子的营生。又想到要凑本钱的事,道:“如今这边且收了手吧。这东西到底伤阴德。虽我向来不惧鬼神,但我这肚子一直也没有动静,连你也是个不用的。半个蛋都不下。难怪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这未尝不是有损阴德的缘故。”
平儿呸了她一声,笑道:“奶奶又在哪里听了什么荤话,回来拿我说嘴。”
“我真不是跟你说笑。”王熙凤心里一笑,道:“只是看见林家的境况,心有所感罢了。你说,这林姑老爷要不是当初把林表弟找回来了,这家里没个儿子,诺大的家业可传给谁去。我这整天算计来算计去,我能花销几个。是我的嫁妆,如今剩下的,将来给大姐儿做嫁妆也是尽够的。我挣下来再多的钱财,又能给谁去。哪怕是你生下一个来,自小咱们养在膝下,老了也是依靠不是。”
平儿眼眶一红,“这是今儿又作什么妖呢,回来拿这话惹人。”
“傻丫头,我说的这才是正理呢。”王熙凤往炕一歪,道。
“可是太太问起来……”平儿不确定的道,“咱们该怎么回话。”
太太
王熙凤心里一个激灵。
“……别被人利用了,生了歪心思……”
“……你那姑妈,待你还能她自己的亲闺女亲儿子更亲不成……”
林雨桐的话言犹在耳。她头的冷汗瞬间下来了。这样的营生姑妈为什么不自己做。必是有什么不妥当的。
她强撑着道:“为了子嗣罢了。你只管收了,回头我自己去给太太回话。”
平儿见王熙凤面色不好,以为她是为了子嗣的事情,也没敢深问。这位主子性子好强,也确实别人都强些。唯独子嗣面,成了一个短处。为这个没少生闲气。
她悄悄的退出去,想起为了子嗣的话,对收了印子钱的事越发的精心起来。指望着别留下把柄才好。
而王熙凤则把这些年的事,前后串起来想了个遍,越想越觉得自己憨傻。一个人恨了一场,哭了一场,心里才好过些。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可不是迷障了。可旁观者这么多人,谁又当着自己的面挑破了呢。
她想起林雨桐还早到贾家的薛姨妈和薛宝钗。这两人跟她也是血亲啊。虽然按夫家是得叫姨妈,可按娘家算,那是自己嫡亲的姑姑。宝钗也是自己的亲表妹。
别人看不出来还罢了,说黛玉,那是个心里明白,但从来不爱理俗事的性子。自己不怪她。可薛姨妈和宝钗,哪一个不是心里有一本账的,不说叫她们偏着自己,是露个口风出来,自己心里也有了成算不是。如今这算什么。
自己生了一场闷气。等贾琏回来的时候,将人从炕板过来,见哭的两眼跟核桃似的,往常霸王一般的人,如今这幅样子,倒别人看着更动人些了。不由的声音也轻了下来,“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没事。”王熙凤摇摇头,“是为了没给你生个儿子的事,想起来,难免又难受了起来。”
“我当什么呢。”贾琏摇摇头,“你只好好将养着,咱们还年轻,又先生了姐儿出来,又不是不能生。横竖早晚会来的。”没儿子,站出去人矮半截,他也急。但想起还有事跟王熙凤商量,将话压下来了。
王熙凤神色一动,见平儿不在屋里,道:“我跟二爷商量个正经事。”
贾琏不由的道:“家里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做主的,今儿倒了,要跟我商量。”
王熙凤推了他一把道:“我寻思着,正正经经的摆酒,把平儿的事给过到明处。我不信了,我两人的肚子,还蹦不出一个小子来。”
贾琏愣了半天,伸手摸了摸王熙凤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起胡话来了。”这家里的胭脂虎一旦改了性子,第一个反应一定不是惊喜,而是惊吓。自己平日跟平儿亲热也都是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这猛然一大方,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王熙凤冷哼了一声:“平儿是个好的,省得进家里来一个调三窝四的。日子过的不清静。要不然,我……”
“得得得”贾琏意见她瞪眼睛,心反而放下了。还是家里那个醋坛子,一点都没有变啊。“你拿主意好。都听你的。”
“先别声张,我回了老太太,太太,咱们再热闹。省得她臊得慌,又多心我是不是对她有意见。以后,这家里的事,还少不得她继续帮衬呢。”反正得罪人的事,自己再不傻傻的往前冲了。
贾琏点点头,娇妻美妾,本是人生快事,哪里有不允的道理。
贾琏这才说起他奶兄的事,想找个差事干干。“原是求了几遭了。我到跟前忘了。可巧进门前远远的看见妈妈从园子里过,又想起来。再叫她求门来,不好看了。”
“这值当什么。用谁不是用,你当时打发个小子丫头传句话回来,我知道了,也给你办了。值得你这般巴巴的跑来说。”王熙凤起身,嗔了他一眼。
“可不是这个话。当时怎么没想起来。”贾琏讪讪的道。
“这事我记下了,一会子打发人去告诉妈妈一声。你只管安心。”王熙凤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首饰。
贾琏只道今儿凤姐儿好说话,心里不由一软,挨过去两人磨缠了一番。
“你只忙去,只怕去宫里的人都该回来了。你少不得要忙,我也不得闲了。”王熙凤打发贾琏,她心里存着事,没功夫跟他磨叽。
贾琏一拍脑门,忙去了,“算着时辰,是差不多了。”
王熙凤轻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爷去会你的小情儿呢。”
远远的听见贾琏回了一声:“胡说”
修建省亲别院的事情,终于在林雨桐的各种期盼传来了确切的消息。
“这银子可经不住这么花。”林黛玉叹了一口气,道。
林雨桐心道,得这么花,要不然你姐姐我挣谁的去。她可是立誓要把林家贴给贾家的银子赚回来的。
而贾家众人,正聚在一处商量着怎么将着园子建起来。
王熙凤想起林雨桐让人传的话来。
“时机到了。”
她当时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拿公的银子修园子,家里的底基本掏干净了。留下来一个空壳子,自己要它何用。若不称此次机会,将银子搂到自己的口袋里,那真成了给他人做嫁衣裳的傻子了。
这个差事,必须接下来。还真不能过了别人的手。外面的事情,还得贾琏办,但自己终是不会把根底全都透给她的。
打个方,他从自己林雨桐安排的铺子买一万两银子的东西,人家会给他五百两的好处。但回头,林雨桐会给自己两千两的回扣。
她当初没想明白林雨桐的生意是怎么做的,琢磨了半晚,才想起林雨桐早说过会有赚钱的机会。也是说,省亲的事,林家早有消息了。想到这一层,她心里暗惊。这是有实权和没实权的差别了。
那么,林雨桐一定是早让人预备好了,只等着消息放出来好。要是没猜错,这京城只怕剩下她一家能得了台面的经营建材之类的店铺了。独家生意自然好做。即便是江南的东西,对别人难,对林家,那简直不要太简单。谁有胆子赚两江总督家的银子啊。这成本必然是低廉的。算分了自己一层利,林家也拿的是大头。何况她还不止做贾家一家的生意。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跟林雨桐合作好处多多。得了这次的钱以后,自己也不往回拿,直接交给林雨桐经营,自己吃红利。不那点印子钱来的轻松丰厚。而且,林家人的品性她信得过,再则,人家也未必看得自己的那点银子。到时候随用随取,不在家放着叫琏二惦记省心啊。要是琏二他跟自己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也罢了,偏他生了外心,男人是再不能信的。银子男人可可靠多了。
不管最后怎么商量的,谁出了多少银子,这差事都得自己跟琏二来办。其他的她倒是不管了。
但家里的银子肯定是不够的,朝亲朋好友借银子是必然了。
她想了想,直接去找林雨桐,省得自己那好姑妈开了口,她没法子回绝。
林雨桐知道了王熙凤的来意道:“正好你一会子去那边讨赏。说园子里所需的一切石材,都由林家负责了。你们只要打发人去拉回来是了。”
买了一个石山,别的不多,石头多。这诺大的园子,用的大头是石材。包了全部石材,够大气吧。
王熙凤哈哈一笑,只笑骂林雨桐精明。其他人可不知道林雨桐有石山,也不知道如今这一块的生意全叫林雨桐给垄断了。按照市价,这石材耗费可是巨大的。
林家在外人看来,那绝对是大方的。
林雨桐一笑,心说,你们能把那山挖下去一角,空出来的地方,我正好做个鱼塘养鱼。
送走了王熙凤,完美的解决了贾家借银子的事,林雨桐心情大好。
那边王熙凤去找了王夫人,把林家的意思说了。王夫人果然面露满意之色:“我的儿啊,也只有你体谅我的难处了。难为你肯舍下脸来为我周旋。”
“谁让咱们是亲姑侄呢。这娘娘跟我不光是姑嫂,还是姐妹。能不心吗。”王熙凤说的很动情。
“难为你肯这么用心,这大小事情,只怕都要托付给你跟琏儿了。”王夫人知道王熙凤的性子,最是耐不住要显摆她的能耐和手段的。
果然王熙凤欢欢喜喜的应了,保证办的体面,“是那账本,也一应的给您列个清楚明白。你只管叫人来查账,再不会有半点的差错。”
王夫人不全信,但也知道她出不了大岔子。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等王熙凤领了命,欢欢喜喜的走了。王夫人想了想,还是赶紧叫周瑞家的把林家将修园子的石材都包了的事宣扬了出去。一则,她担心这几个孩子不知道物价,不知道园子的规模,胡乱应下来,等耗费大的时候,又往后缩。要是反悔了,她们倒是仗着年纪小,没有妨碍,难道自己还能追着小辈儿要银子不成。如此早早的宣扬出去,林如海为了面子也得撑着。二则,有林家这般着,其他的人家也有个参照。
薛姨妈接到消息在家里犯愁,“这可是一笔不少的银子。林家真是不心疼。”
薛宝钗可精明多了,她笑道:“看妈妈怎么算了。这京城周围也有石山,几千两银子能买一座。可这京城,处处是权贵,那山石土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的。林家不一样了。一品大员,还买不到这么一块地方不成。咱们算能看明白里面的门道,也拿得出银子买,可没有门路也不行啊。算贾家,田产庄子,不也在大北边和金陵吗。京城跟前,也一样排不号。”
“是这个道理。怕你姨妈不这么算。”薛姨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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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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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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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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