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之骑士,你听见了吗?那是百姓的祈愿,他们在迷雾中引导着你,让你记得勇气的形状。
四骑之牙、漫步深渊者,你发现了吗?那是你的呓喃,它徘徊于心中、徘徊于脑海中,就像最初那位追随着火之王者的男孩、那位成为公理之兽的男人,当成型的理想烙印于意识里,就算清醒了也会不自觉地复诵着,在梦中亦是无所不在。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什么都听不见、看不着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口中的喃词已成了嘶吼?
狼儿在土堆前等着你的回归,猫儿在石堆边望着你的远去,然而历经千百岁月,你终究没有给出任何答复,就这么消失在世上,有如一缕云影。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吾亲吾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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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游历飞龙峡谷时见过某座石桥,石桥的后头耸立了一道不知何用的巨门,门框镶在巨大的山壁上,门前有数只体积小、会吐雷光的蓝龙徘徊,似乎把那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一样居住繁衍。如今,我总算知道那道门的由来了,原来它就是小隆德的华丽牢门,现在我正从门后看着过去自己走过的路径,其吋草吋岩……令人困惑。罗德兰就这么被串起来了,我的老天爷。
罗德蓝的循环告诉了我未来的命运已成定数,使徒说"去掘英雄的坟",那我就得去,像狗一样乖乖听话。但是那块土地是禁忌……我立下了誓约,发誓要以生命守护坟冢,以此誓为起点,我在那留下了一段难忘的回忆。然而……
我的身上还带着雅薇娜的誓约之戒,那是这副身子落脚于神土的证明。起初我以为不死人终将永远迷失,但狩猎者一族却满足了我对家园的渴望;那个国度意义非凡,虽然我对安德烈说自己只是被迫屈居于盗匪窝中,但清醒的我如今更加明白,不是狩猎者们找上我、是我找上了狩猎者,那个窝就像人间漂泊的佣兵团,一群乌合之众成天吵吵闹闹,但时间久了也会酿出默契、也懂互相照料,我们是家人、亦是彼此最重要的亲友--在那处黑森林里,我找到了这份虚无的熟悉感。
但是啊、雅薇娜,我的背叛是必须的……我从峡谷之塔进入了彷徨森林,萤草照着永恒的黑夜断崖,陡峭的崖坡引着我走上重复的道路,路途漫长而遥远,也许几十里、也许近百里,最终我跨越了水晶怪物的驻留之地,直达的大湖面前。
湖中曾有一匹多头水兽。那是我才进入狩猎者团体时发生的事情,当时我没有与巨兽抗衡的力量,只能在浅水区中拼命寻找逃生的机会,或死在水中,然而就在那时候,法里斯的黑箭掩护了我--因为我是她的伙伴;当我在病村之沼发疯的时候,齐藤带着我回到了太阳底下--因为我需要帮助。m.bīQikμ.ИěΤ
他们总是无所不在,是吧?
(--咕咚!……)
可是我得得认清事实--现在,都是必须是过去式了,雅薇娜。
我把她赠与的戒指扔入了水中,但愿葛温王与祂无情的远瞻者能因此放过我的命运,接下来只要速速潜入、快快离开,从此刻开始我已经负起背叛的重罪,我无颜与你们相见,也害怕往后的相遇只是另一场永无止尽的战斗……所以,湖之女士啊,请别让任何人听见我的到访吧。
卸下锵鏮作响的盔甲,我换上伯尼斯军人的裤子与一件黑衣,闪亮的枪也不适合黑森林,因此我又取出了尘封已久的大斧当做武器。那位爱说故事的雅薇娜曾说过,亚尔特留斯的坟冢总是有只愚蠢的野狗逗留,据说那是亚尔特留斯的挚友,也许是比黑猫们更加凶猛的野兽--看来任何准备都少不了,只是没有张能挡爪子的好盾牌,现在我也只能尽随机应变了。
(哗轰轰--!)
瀑布旁的老阶梯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水花与湿气让它锈迹斑斑,但还堪用;长之又长的梯子延伸到山崖顶端,在那之后只要再绕过几处河沟小径,我能立即通往封闭的陵寝大门。没排班的狩猎者们偶尔会在那徘徊,但机率不高,因为雅薇娜警告我们,那里的主人是森林的魔力,只要进了那,她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我们都喜欢挑战,尤其是那片黑森林总是藏着秘密,破朽的遗迹里偶尔也能找到些堪用的宝贝,所以大伙从来不听劝,雅薇娜倒也不太想管我们这群小伙子到底想做什么,反正只要别接近亚尔特留斯的墓门,怎样都好。
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那只猫儿是这么说的。
这里是被荒废的冒险之地--本来应当如此,然而当我贴着河边的崖壁前进时,我好像听见了一些声音,那是狩猎者的稳定而规律的脚步声。我压低身子竖耳倾听在山崖之上传来些许谈论声,虽然水声吵得我无法辨认声音的内容,可是那东西确实存在,而且不像是平常大伙闲逛时的状况。现在此地也让狩猎者们进驻了吗?水气让我感觉到身躯的炙热,那是恐惧、或羞愧,等沿着山坡悄悄探索了一番后,这个论点就更加确立了。
他们为什么在这里……森林的魔力允许吗?喔,太棒了,森林的小蘑菇们倒是跟那些家伙处的挺好的,那些没有攻击性的生物在密林中走走停停,它浑圆迟钝的样貌确实值得大伙喜爱……攻击性……喔,该死,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已经把森林里唯一有攻击性的三只怪猫给杀死了!所以这是我的错吗?
我真是老是做蠢事。
躲过几名巡守,我在的树影后头悄悄前进,也许是因为我身上还留有与白猫定下的誓约,所以狩猎者们并未警觉到有位客人在此,不过他们依旧能听到声音,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吸引那群老猎人们的注意。
("做好准备!")有位猎人大喊。被发现了?不,他们注意到的不是我,而是其它不幸的访客。
对方会从哪出现?也许他是我的救星也说不定,现在只要一点点骚动,我就能脱离险境……
("哇、哇、哇……亲爱的,好久不见了。")……是雅薇娜,她早就发现我了,("这段期间去哪混啦?小男孩?")
「大姊,我游历了罗德兰,」回过头,我循着刚才的声音找到了猫儿,她卧坐在废墟的石墙上,娇媚如贵妇,「罗德兰有好多东西值得我一探究竟!」
「有野心,我的孩子,但你终究不是猫儿……流浪完了就想家了,对吧?」她笑说:「你只是只可爱的小狗儿,愚昧又鲁莽。怎么,你很在意刚才的入侵者吗?就让席瓦去处理吧,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多聊聊不好吗?」
「但你不是那种喜欢搭理人的性格。」
「一千多年了,就算喜欢的东西也会变得不喜欢,可是这也不代表我不会想去做……不喜欢不代表讨厌,它只是还没变得有趣,也许我试一试就会找到乐趣了,不是吗?哼?过来吧,坐在我面前,跟我谈谈你在山的另一头发现了什么新东西。」
我逃不了了,至少现在还没办法离开。「其实也没什么,那里有很大的山与平原,雪花在山头飘荡,不变的黄昏映着原野,但那处美景中却没有生物,没有野兔、没有鹰雀,只有三两小虫在草中乱窜。」
「你知道原因吗?」
「我想是因为罗德兰的时间凝滞了,生物们都没办法活在停止的时间里。」
雅薇娜的耳朵微微向前伸了些,并说:「我倒是有其它看法,孩子。罗德兰为什么没有你们寻常看见的生物?原因很简单,是因为牠们都适应不了封闭的罗德兰。这里没有循环,只有永无止境的反复……明日的草跟一年前的草一样、明日的雪花跟一年前的雪花一样,这里不会前进,罗德兰永远活在悲哀的过去里……所以那些专注于当下的生物只会跟着凋零,最终一个也不剩的消失。」
「这跟时间停止有什么差别?」
「呵呵呵……这里唯一停止的只有你们,我的不死人孩子,其他的东西只是活在回忆里,作着一场又一场的美梦。但是,的确,活在过去与停止不前有什么差别?」
「我不喜欢这样,」我坐在地上,接着说:「这种事情总有一天会腻的。」
「人类啊,你们应当安份守己,就算是梦,那也是能够喂养你们的安逸之梦,」雅薇娜的耳朵向后动了一下,「接下来呢?你还看见了什么?」
她到底想试探些什么?「我看见破败的老镇遗迹,树木与黑色的水晶残渣占据了屋舍,那地方很惹人厌,但我想自己还没遇上更讨厌的东西。」
「喔?你找到了入口吗?勇敢的孩子,那里是乌拉希露的残骸,它已经毁了千年余,本来那地方璀璨光辉,是连诸神也难掩惊喜的魔法之都,但人类就是这样,一直看着未来、想着未来,永远都不知足……。」
「我知道那个地方,我还曾见过那里的人--虽然只是一次,而且她也不是活人,只是个幽灵。」我还记得那位公主被困在琥珀色的水晶人中,她飘荡的典雅裙装如迷雾飞舞。
「可怜的乌拉席露人啊,它终于见到了未来,然而人事已非,呵呵呵……」白猫轻轻地笑着,但突然间,她的笑意让深沉的情感取代,「……啊,致命的乌拉席露,他们就是不知足,黑漆漆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呢?那东西无非就是死者的痴影在作祟,但那些人类还是只看着未来,丝毫不顾黑暗中藏匿的甜蜜陷阱,结果走着走着就落入了死亡……所有存在都会死亡,自火焰之后就再也没有永恒之物,未来就是如此,没有生命、也没有欢愉,仅仅是死亡相随……。」
我被拖延至狩猎者们归来,当他们呼唤我的身影时,白猫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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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瓦说他们要办个酒会。酒是小灌丛的莓果发酵酿成的,杯子是从黑森林的遗体盔甲融制、以及空骨封造而成的,大伙分成两班轮流在篝火前饮酒作乐,但我不在班表里,因为大刀队长说我是这场酒会的主角,万万不可缺席。因为我的关系,现在他们必须看着两个地方才行;因为我偷偷闯过了大伙自豪的防线,所以白猫气的要大家把皮绷紧一点。现在大伙都等着过来对万恶的元凶开骂,这股怨气不吐不快。
结果他们还真的过来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五指河省的拉菲尔说他老是必须在河边站岗,结果浑身关节都让湿气松垮垮的;他的同路人乌列则说自己对蘑菇过敏,所以成天在这打喷嚏、而且浑身发痒;索尔隆德的努卑斯抱怨,这个森林让他不断做恶梦,梦中有只狗一直在舔着他所剩无几的头发;卡利姆的扎姆菲尔谈着那些有魔力的植物,说它们总是想尽办法要让他的皮肤腐烂;而东国的黄只是眉头深锁地瞪着我,看起来似乎相当不满意现在的班表。
其余还有八、九位同于此世的战友,每个人都有话要说,大伙七嘴八舌地说道自从上一次入侵者从河边闯入后,他们就被迫将巡逻范围加宽到整个森林地带,然后又是湿气、蘑菇、发痒的植物与无聊的巡逻安排……这些重复个不停的东西。可是骂完之后他们也聊开了,大伙开始问我去哪了、有没有体验过他们曾经也看到的景色,罗德兰之大、无人能一窥究竟,但狩猎者们依旧凭着自己的记忆与经验拼搭成了一个近乎完整的地图,接着,有人起哄要为那些不知名地荒废国度起名编歌。尽管愚蠢,但我们依旧这么做了。
疯言疯语穿透了黑暗,破墙以木炭画满了我们的想象,我们唱、我大笑……不知不觉间,第一班的人与第二班的人换了手,前一批的人没有醉意、到挺心满意足的。一个旅行者所能带来的新鲜事满足了不死人们的乏味日常,我在想,第二班会不会也是同样的循环?毕竟我们也只剩这种事可以谈了。
然而事情总算有了点差异,毕竟这次来的都是我经常打交道的人,该骂的他们早在我闯入森林、与雅薇娜定誓约时就骂过了,所以现在也不需要多说什么,而我只管把刚才自己跟其他人做的蠢事告诉他们。在森林的破庙残骸前,篝火打的影子又长又远,橘黄色的火焰压过萤草的余光,发苔的残墙砖瓦都染上了一片霞光;熟悉的人影相间交错,我们漫谈声在树林间飘荡,时而发笑、时而嘲弄。突然间,我身边的伙伴大多已先行离席,他们都回到了自己个岗位,此时此地与我同在的只剩下法理斯、席瓦与齐藤了,他们正享受着最后一点篝火余光与无意义的酒精。
我在想,要是我们真的的会醉的话就好了,但实际上不死人根本不会酒醉。
「你还真知道要回来,」席瓦依旧把脸藏在头盔之后,「这里很混乱,有时我们会被找去其他世界、有时是这个世界出事情,来来回回,虽然有时总是落下几个人,他们大概是厌烦了,想找个地方安安份份得死去,所以从来没有再出现过……但你却回来了,真懂得知恩图报。」
「你就这么讨厌我回来吗?」我问。
「我不喜欢没有名字的人,黑剑,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
我耸耸肩,接着说:「我已经有名字了。」
「叫"怪胎"吗?」站在墙边法理斯说道。
「不,我叫"无名氏"。嘿,齐藤,我可是很认真的!」
「认真的说笑,是吧?」席瓦说:「我宁可叫你黑剑,老弟,那可是你唯一的特征……说起来,你的武器呢?」
「弄丢了。」
「弄丢?好吧,你连过往都能丢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丢不掉的呢?」
「……」法理斯突然如此喃喃着,「你变了,你开始满嘴谎言。」。
她的观察力真可怕。她敏锐的像只鹰,抓准猎物的破绽即将俯冲而下;但我不会作你的小田鼠的,法理斯,况且打从一开始我就没说过真话。
我驳斥着:「小姐,你不能这样无凭无据地诬赖我!」
「如果质疑你抱持的不良意图才想偷偷闯过河边也是诬赖,那我也无话可说。」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我怎么能以为自己真的逃得过猎人的眼睛?然而这也可能只是她的不信任,因为在白猫不安好心地替我演了场戏。没有人发现我,他们就如同以往那样接纳着我……除了眼前这三个人。
「法理斯,雅薇娜已经保证过了他的清白,」席瓦的语气带有几分戏谑,他也不打算隐瞒,「只是黑剑确实有事情瞒着我们……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我的眼神飘向齐藤,希望那位不说话的朋友能带给我一点安全感,然而齐藤的眼睛却飘向了森林外的虚空。我说:「该知道的齐藤应该都告诉你了,队长。」
「那是另一回事,敲钟的大英雄……就像法理斯说得,你确实变了,变得更干净、更强壮、更具威胁性……但我希望你不是为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才有所改变的,况且这里不需要变化。现在,你开始像一个人类,不过你我都知道,人类从来就没安过好心眼。」席瓦说。
不久后,法理斯离开了,接着席瓦与齐藤也响应了白猫的招唤而离去,临走前他要我好好休息,假如我想要回来上工,那就再去跟扎姆菲尔确认班表。
……终于……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一个人,唉……
("聊得开心吗?小男孩?")
「大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缩坐在大石边,而我明白,雅薇纳就在我身后的那堵墙上。
「不为什么,我做事情还需要理由吗?」她说:「但看着你们这些小人儿聊天确实让我无比兴趣--我不想错过任何有趣的事,小狗儿。」
「你只是为了让我羞愧……想看着我双颊发烫、胃酸翻搅。」
「呵呵呵……」雅薇娜没回答我,反谈起了其他事情,「对了,我们刚才聊到哪了?不过嘛,聊什么都差不多啦,反正都是同样的事情,我在几十年前、几百年前就都重复过不晓得多少次了……不如就换你来开话题吧,小男孩,让我听点不一样的东西。」
「……你说亚尔特留斯不值得尊敬,为什么?」
「唉,无聊。」。白猫低哑的声音喃喃着,接着她回答:「因为他背叛了自己的亲族与朋友,事情就这么简单。」
「他背叛了你吗?」
「很尖锐的反问,但谁又是他的朋友?那位骑士不懂得情感,他也像只狗儿一样又蠢又笨,他以为舍弃一切成就正义就是最好的结果,但谁又是正义?葛温吗?愚昧的人类吗?我说,他没有朋友,他的心中只有飘渺的荣耀与众生百姓。可是有些人就当他是自己的伙伴,真可笑。」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从来不正面回答我问的任何问题……。」
「是你不愿意去倾听,小男孩,你怎么能期待有人把答案直接告诉你呢?真正的答案永远不会是别人口中说的话。」。我感觉到她的尾巴在甩动,后来,猫儿又说:「你问他是不是背叛了我?不,他没有,因为我从没把他当作朋友,然而那名骑士确实背叛了所有相信他的存在,如果当中有他的友人,那大概也就是其他三名骑士与一条大笨狗了吧。对了,你知道他的名号吗?漫步深渊--那就是那位骑士留下的最后一条讯息,他名目张胆地告诉大家,为了公理正义,他不惜与黑暗同在,就算成了怪物那也要将邪恶给铲除殆尽--然后!……然后他就成了自己口中的邪恶之徒,并沉沦在深渊之毒中……为了那群卑劣的人类与神明,亚尔特留斯从正义之巅坠入谷底,受尽侵蚀腐朽之苦,最终毫不保留地消失在世上。哼,英雄,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
「既然你这么轻藐他,那又为什么要守着他的陵寝呢?」
「你开始让我感到乏味了,小男孩……」雅薇娜沉默了一会儿,「我只是在等一个答案。我的亚尔特留斯,他一声不响地消失了,但他真的离去了吗?亲爱的大狗儿没有留下任何答案,他没有答复自己给大家的诺言……假如,只是假如,他就如同人们口中耳闻的那样,有天将从深渊中苏醒、自棺木中起身,那么我就不能让任何人打搅他、践踏他的坟冢,因为那是我的亚尔特留斯再度现身得地方,到时那位骑士肯定能给我们一的答复……是从水乡离去、抑或回归罗德兰之土?当然,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美梦……小男孩,你懂吗?虽然不会实现,但我想留着它、留着我的美梦,若是有任何人胆敢打搅这场梦境……我一定会将他给撕碎万段。」
「你何不现在就叫狩猎者们过来?反正在你眼中,我早已是个叛徒了。」
「我会的,等你真正背叛的那一刻……葛温的走狗。」语毕,她再度消失了,话为云烟散入黑森林的夜中
我不懂猫儿的想法,她大可阻止我,但雅薇纳却只是出声的威胁……她是只猫、又是母的,那样的存在让我永远都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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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特留斯的坟冢在尽头,于河谷的对岸以石桥相连。当我刚立下誓约时,雅薇娜曾抱怨着,桥的另一端只是场骗局,高高的拱门后头只是个徒留形式的石碑,多少年来人们都想从碑文中挖掘出英雄的秘密,但那些人只有两种下场,要不就是在抵达坟冢前让狩猎者们杀死、要不就是让守着坟冢的狗儿分尸,那里从来就没有英雄,追随英雄之人也只是个执迷不悟的愚者,那样的人不惜踏坟盗墓来证明自己的妄想……他们死不足惜。
但现在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伙伴们……你们就憎恨我吧,斥责我毁了一场美梦,这个无名的弗雷米莫人再次证明了他毫无羞耻,就跟他的祖先一样!
安德烈,我背叛了自己的职责,然而这是因为我明白了自己想要保护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影,家族与羁绊,那只是我们行掠夺之实的借口,黑森林不是流浪者的天堂,它只是个贼窝,一个甜蜜的陷阱……世界停止够久了,现在我要保护我的世界、我的理想,为了它,我甘愿负起所有的罪责!
当狩猎者们还在几里外的关卡中前巡逻时,我早已伫立在墓门前方思索开门的方法。他们会追上来吗?他们早就知道我是叛徒了,对吧?
"冷静、冷静,老弟。"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冷静!
"如果打不开就绕过去,这不是很简单吗?"
对,绕过去!
我的幻影告诉了我解答,前辈的幻影……我想象出来的引导者。墓门两侧的高墙已摊了一半,大石散落一地,我犯不着非得从正门口闯入,只要花点力气爬上高墙,那我一样能进去。
(……喀咑……咕噜噜噜……)
但在我付诸行动之前,那扇巨门缓缓地开启了。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我在门前伫立半饷,等到门扉完全敞开才行动。那处陵墓宽阔无边,也许那根本不是陵墓,而是一个废弃的竞技场,它宽阔而完整,从门口放眼望去,我只能看见远方有树影摇曳却无法推测其深度,仅知有水流盘绕;此地没有萤草,虽然天上挂着月亮,但微弱的光芒却令我难以辨识场上之物。
走近几步,泥地上的对象才逐渐清晰。细柔的青苔填满了湿润的地表,星点散布的草蕨点缀其中,但比起这些绿意,地上更多的是武器;与其说这是个英雄之墓,不如说它是个剑冢,朽坏、半毁或尚为堪用的兵器插满了广场的小缓丘,它们又全臣服于中间的巨石碑,向着英雄的陵墓致哀。这里就是亚尔特留斯的安眠之地吗?我逐步接近石碑,看着碑前的巨剑还闪耀如新,它的身躯不染半点尘埃,没有锈迹、没有缺口,巨剑耸立在墓碑前,高足四米。
这把剑的主人也是属亚尔特留斯所有吗?真威武……
(……咑咑)
云?
剎那,一阵黑影盖住了地面,抬起头来,我这才在石碑的顶端看到影子的主人。牠是一只鬃毛白皙的狼儿,雾月下,那条狼儿的轮廓大如山岩,一道体躯精悍健壮,映照月光的狼眼冰冷如钢。雅薇娜口中的狗儿……牠跟本就是只狼,而且大的莫名其妙。
「乖狗狗……。」我悄悄后退,手中的斧头越握越紧。
(呜……呜吼!)(--啪轰!)
巨狼跳落于地面,几把刀剑在它的爪下弯曲了,接着牠逐步逼近,静谧而炙热的呼吸在我身边徘徊。迅即,狼儿出爪压住了我的胸口,跌在地上的我几乎无法呼吸,骨中的绽痛传入脑海、通达心口……这只狼想玩弄这个难得出没的活祭品吗?牠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那只湿润的鼻头嗅着猎物的气味。巨狼啊,我看透了你的血腥兽性……
……你发出了低鸣。怎么了吗?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哀伤吗?不,没有……在你面前的不过就是个盗墓者,你理当憎恨而非哀痛。
然而牠长嘷了一声,令人心碎的吠叫穿透了坟冢,牠的银躯在迷雾覆盖的月下凝滞如石、利牙闪耀如银,牠的声音似愤怒、似无奈,压过潺潺水声,让空无的广场更显虚空。接着,牠缓缓退至坟冢前咬起了那柄巨人之剑,那只狼儿依旧要与我战斗,但用的不是爪与牙,而是牠主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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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永无止息。
("……呼嘶……呼嘶……")
那是我的喘息声?还是牠的?我们抗衡了多久?想必已经有段时间了吧……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
我手上的斧头早在最初时就让巨狼的大剑击飞,现在在我手中的是不知第几十把来自地上的破剑,它们残了、断了、或插入了白狼的皮肉里,坟冢洒满了我俩个鲜血,垂死的呼气声在耳边亦有亦无。
("……呼嘶……呼嘶……")
我俩都少掉了一只眼睛;我俩都困顿不堪,身上满目疮痍;我俩在抢夺彼此的空气,从咬紧的牙关隙缝中发出巨响,冷冽令狂躁的胸口隐隐作痛。
「你为什么不用爪子!」我嘲笑着牠、激怒牠,「你主人的剑早就钝了,它只会拖累你!」
也许那只是在对我自己说,说着自己正在打一场愚蠢的战斗,对着一只守着英雄之墓的使徒、一只放弃牙爪与我比剑的英雄忠仆……我是卑劣的,真正的恶徒。
我掷出手中的断剑并奔向敌方,随后又从地上取了另一把武器。
巨狼应我的邀约而来,但牠的身子已经快撑不住了,它蹒跚的跛足如涉入泥沼,嘴中的大剑剑尖几乎要切入地面。牠劈下--迟钝而无力,低伏的躯体渗着鲜血,那身毛皮失去的光采,然而我看的见它的光芒,它依旧白皙如月光……狼儿的双瞳里燃烧着刚猛的光辉。可是牠不动了,巨大的身子只剩下残弱的颤抖,那只狼已是风中残烛……
……不,不要放过牠……咬破……砍破牠的喉咙!
这是战争!
(--喀吱!)
……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安息吧,守护者。
当牠的灵魂进入我的身体后,巨狼的尸体就消失无踪了。不过此地依旧血迹斑斑,月色令地面脏污、宛如墨漆泼溅,而我的身躯亦然,守护者的鲜血诅咒着我,它让我的咽喉长满针刺,双脚怠惰无力。此时,我见到狼儿的残迹留下了一枚戒指,它纤细如绳、墨绿色的金属环中还镶着一颗小小的蓝石,我以为那就是我在寻找的东西……也可能不是,毕竟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盗坟?挖墓?之后呢?我要从他的空冢中寻找什么样的秘密?
但当我拾起戒指时,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黑暗,它就像个无底深渊,散发着蜜香的宁静之海。漫步深渊,亚尔特留斯,这是你的信物。
「小男孩,玩的还开心吗?」,雅薇娜突然出现在石碑前,挺坐着,并说:「幻梦逝矣,徒留哀戚。」
「……你……。」
「多么狼狈、多么肮脏,葛温的走狗,这就是你选择的结局,一个愚蠢的未来……现在,去吧,外头有份大惊喜等着你……。」
我盯着那只猫儿良久,她看着我,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让我无所适从。
原素瓶治好了伤口,但沾在身上的血却永远洗不掉。我带着戒指蹒跚离去,从广场的这端走向另一段,短短数十米却长如千里,也许我只是累了、也许我真的在愧疚,心中纠结着万般情绪,那既酸涩又苦辣,五脏六腑都化为了空无。
(--咻!)
……法里斯,我正等着你呢。「好准头,但你应该瞄准这里,我的脑袋,而不是肩膀。」我吧出了箭矢……是毒黑箭,真有那女人的风格。
桥的另一端已经不是我的家园了,过去的兄弟站在山坡上与我刀刃相向,黑暗中,他们的表情模糊、然而双眼却闪耀着光芒,那是可怕的怒火,足以焚骨碎石的狩猎者之火。
「叛徒无名在此向你们宣战!狩猎者们!」那是我对他们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夺去了拉菲尔的斧头,砍下了他的脑袋。乌列的手臂掉落在河中,那副身子截成了两半。爱德蒙三兄弟成了踏脚垫,他们的哀鸣令我难受。雅客、彼得、奥古斯汀、博尼法可、托尔汀斯、黄、努卑斯……记着我,是我杀死了你们……
毒素令血液沸腾、大脑糜烂晕眩,但我仍看的见你们的眼神、你们的恐惧……飞矢与灵魂之光在穿透了这副破烂的躯壳,最终我也坠入了河中,随砭骨的水流一同翻滚……
……黑暗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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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说吧,你不能期待自己能从别人口中获得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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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已醒,水已干。
前辈的声音惊醒了我。那是漫长追捕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休息,篝火照的塔壁一片橘红,它像极了黑森林的营火,但此的火焰前只有一个影子,它垂倒在光的另一头,憔悴的像个死人。此地本来没有火焰,然而我制造了它。火焰的底柴是不知名的死骸、火种是我的人性,火上的剑钳注入了我的魂魄,如今那是我的篝火,一个可怜脆弱的小星点……可是仍旧堪用,尽管缓慢,但我的身体逐渐修复、原素瓶也再次添满。
「我是对的。」我喃喃着想说服我自己,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更崇高的理想,区区过往不能停下我半点脚步,然而那些被我杀死的兄弟、因我而蒙羞的家园、玷污英雄长眠之土的滔天大罪,这些罪过都无法被赦免,因此我将一直带着它们、受恐惧与愧疚责备,直到世界终结。
我再次穿上了银骑士的装甲,厚实的铁片与布料压在皮肉上,那层包覆感是多么的温暖……虽然我明白这身装备再闪亮也无法掩盖自己的不堪本质,然而我祈祷着它赐给我勇气,期盼它将太阳之女与诸神遗族的祝福传授给我……安娜塔西亚,也请你祝福我,原谅我。
一会儿后,我带着银枪上从塔中出来,前一秒是彷徨森林的夜晚、下一秒是飞龙峡谷的白昼,一转头,小隆德大门即伫立在破桥之后。飞龙已散,牠们飞翔在山巅之上、在山峡之中,但就是不肯停留于小隆德的门前,因为那巨门内藏着的是诅咒,让任何生命都为之却步的梦魇。废墟让微弱的光芒照出轮廓,潮湿却无苔的地面反照着光芒天顶与大门的日光,发皱糜烂的尸首像土堆一样囤积在缝隙中,积水未散,徘徊穹下的亡灵依旧飘荡不定、其白影悠悠如云,废墟深处反弹着水滴的响声,回音的重量压的我片刻不的喘息。
我谨慎迈步,垃圾杂渣的在靴下喀喀作响,循着英果德的指示,我试图攀上眼前那座独立塔楼的所在之处;踩过一层层尸堆后,没多久,我已来到塔楼底下的平台,一座窄桥从我上头经过,眼看所谓的深渊之路近在眼前,然而这一路却安静的吓人。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我们在等着彼此。
黑暗中的虚影逐渐升起,悬浮的骷髅在脚落蠢动。须臾,厚重的足音随骷髅而来,发黑的厚刃擦过枪身。
(唰锵!)
他们穿着仿着骨骼外貌的黑色盔甲,手持黑剑与无形之盾,那些人形之物带着黑色的兜貌、脸上带着一块骷髅面罩。是吸魂鬼,水中也只可能剩下那些怪胎了。深渊的吸魂鬼在因我的到来而苏醒,他们的眼凹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辉,但却又不全然只拥有纯粹的欲望,吸魂鬼会思考、会变化战略,他们是真正的士兵,只是作战的意义全都是为了自己……看着他们的自由、他们真实的影子,我枪头也随之起舞,双脚不听使唤。金属声响传过残垣断壁,大伙开着一场盛会,小隆德因我们而活络、火花闪耀了沉寂的死亡。这场战斗肆无忌惮,我们疯狂地撕咬着,为了彼此的灵魂大打出手,像群疯狗……我们就是群疯狗!
漆黑如山的怨灵正为这场舞会放着烟火,隆隆的冷光与我们的战场相随,白色的亡灵偶尔会过来舞上一曲,但总是很快就出场了。
一路吵吵闹闹,不知不觉间我已来到了塔之桥不远处。
此时英果德已经等在桥前,他拿没有动作,只是出声要我靠近些。
等我走近后,他问:「找到了吗?时间已经不多啰,年轻人。」
我给他看了从巨狼身上取得的戒指,英果德看了后便点点头,接着又说:「是誓约之物……很精准的答案,这东西比起任何秘诀都要确实的多。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话一说完,封印者高举手杖,剎那,灰雾自残骸中悠悠升起,英果德号令了小隆德的某种东西筑成了壁垒,没有东西能闯入雾墙中、也无人能离去。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深渊是人心之毒,它会诱惑你、摧毁你、让你成为欲望的奴仆,这一路你所见的吸魂鬼都曾是高贵的骑士,但身体再怎么强大,人类的心却永远都是脆弱的。」
我回答:「我一心只为火焰。」
「很好。来吧,将信物戴在姆指上,你必须统御深渊而非受深渊引导,抓紧你的银枪,它是你最忠实的伙伴,黑光与毒影都跨过不了它勾出的轨迹,」英果德喃喃着告诫与祈词,「升起的你灵魂之火,王的继承者,让光芒与你同在,但愿最深的黑暗也碰触不了你的心灵。虽然黑夜似故土、死亡如蜜奶,但深渊之语只是道虚伪的休止符、是放纵生之美德的谎言,它想要我们停下脚步与世界长眠,然而存在于世的我们只会随时间不断前进,天理循环、永不止息。现在,去吧,如今你就是漫步深渊者,继承英雄亚尔特留斯之名跨入深渊,矢志讨伐深渊魔物!」
最后,英果德给了我一片小小的骨片,他说他期盼着我凯旋归来,接着我遵循自己的意志走过狭桥、跨过门洞,后头一无所有,只有一道梯子向下延伸,长之又长的螺旋梯朝深处钻凿,但一直到了终点也没能触及黑暗之底。
于是我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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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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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抗拒,让它们悄悄地离开,老弟。"
"那些东西已经来第六次了……在服丧结束前,我们要一直看着它们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我们多得是这样无聊的工作。既可怕又无聊,但钱很多。"
"这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只是祭品,前辈,******陪葬品!"
"战士本来就与死亡相随,况且你得知道这个工作的副产品有多么的重要,实际上,参加这场盛会的人心中想的都是来自伟大死者的赠礼。"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你只是想看我下破胆的模样对吧!"
"要是我说了你还会过来吗?"
"我绝对会,前辈去哪我就去哪,但前题是你对我说实话!"
"自己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遇到事情才在这大呼小叫……老弟,你以为自己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吗?"
"要我一直跟着你,我不如去死算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那就跟下一批死神们开口吧。嘘,小心,它们要来了……。"
……黑暗与死寂。我们是受死亡祝福的小人物,而死亡就像深渊,温暖又甜美。
回忆消失在深渊之地,此时我的身子飘荡在无声黑雾里。那里不像个深洞,它的宽大永无止尽,而且说是黑暗也不尽然,因为我看的见自己的身子,银枪与甲冑闪耀如日。
坠落、坠落,我感觉不到速度,然而脑子却明白有东西正在将我脱入地下,只是缓慢又温和,我正被深渊吞食着,让永恒与虚无轻轻咽下。
过了不知多久……此时,我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光点。光点逐渐成形,像位女性,她的一身衣裳有如术士,手持的拐杖像从叟老的大树上拆下来的东西。最后,当我与她齐高时才发现,原来她是个灵体,紫色的三角帽与老旧起毛边的裙襬在深渊中流动,那位女性似云雾般混沌不定,但我知道她不是敌人。
「嘿,这里的日子过得好吗?」我问。
那位女性回答:「如果你定义的好是没有人打扰,那倒真的挺不错的。」
她很幽默,朴拙的脸蛋下藏着说不出的精明。「我们会一直掉下去吗?」我又问。
「我们没有坠落,只是地面还没追上来。」
「别打哑谜了,小姐。」。我把枪收在左侧,并说:「我是弗雷米莫的无名氏,请问尊姓大名?」
「我是夜幕的贝缇丽丝,很高兴认识你。」
「老实说,我觉得我们的对话好像有点自然过头了。」
「你不喜欢自然吗?我以为咒术师都喜欢自然。」
「真有趣,我不知道该回答你什么才好--是的,我是咒术师,好吧,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让我来点个灯吧,你说如何?」
「不,还不是时候,」贝缇丽丝拉着我的手,「现在它们还没发现你,漫步深渊者,我们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才行。」
在这段不知算不算移动的路途中,我又问:「我从英果德的口中听过你。所以,你死了吗?」
「你可真会跟死人打交道啊,无名先生。」她没有回头,可是我听得出来她似乎被我逗笑了。
「我去过一趟墓穴,那里的死人骨头还会主动跑来跟你谈聊天咧。」
「很高兴你能习惯这些事情,看来你已经历经不少风霜。」
「还过的去,至少现在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我害怕了。」
贝缇丽丝调整了一下帽子,并说:「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现在呢?魔女小姐?我们就要一直走下去吗?」
贝缇丽丝没有回答我,她只顾着往前奔跑。如果她是在奔跑的话。等到了某个地方,那位魔女突然停了下来,她说等一切就绪,我们就要展开一场硬战了。贝缇丽丝解释,她在这段漫长的光阴中无法击垮那四位落堕之王,可是她解答了深渊的本质:最初亚尔特留斯不能杀死四王、小隆德只能以水淹为结局,那是因为那四位君主与深渊相连,它们因深渊信徒而获得灵魂与人性、因深渊的本质而不失能量,但在这段光阴中,没有灵魂、也没有人性,它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永无止尽,深渊所能给予的帮助也只是保住那些魔物的形体罢了。
后来,她也寻获了四王的主体--胜利的信号早已在此地沉寂多时,现在,她只欠一位勇敢之人随她一同奋战。就在这时候,我终于出现了。
我什么都还没回答,魔女又带着我往前走了,这次我们的步伐变的谨慎,行动似乎更缓了些。此时,她又呢喃着,在漫长的光阴中,她总是在自责着自己不自量力,为了仇恨而登上罗德兰、却忘记自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她虽能漫游黑暗,却让黑暗的本质所误导,最终迷失在深渊汪洋中流离失所;然而,如今,旅行总算接近了尽头,她笑着说,是时候该开始另一段旅程了。
我问她,她仇恨着什么,而贝缇丽丝则回答:命运。
因为命运令她的国家消失、命运令她不得不走上罗德兰,一切都是那么的愚蠢,而愚蠢的命运又让她永远无法击溃伤害自己家园的恶魔。她恨极了命运阻挡着她的旅程,但现在她又渴望着我是命定的讨伐者,一切苦难都将因我而告终。
「但深渊不是命运,它只是个错误。」我说。
「深渊就是命运。火焰令世界温暖、深渊令世界寒冷,火焰令世界光明、深渊令世界黑暗,火焰与深渊就是命运的一体两面,但深渊的存在却不是循环的分解与重生,而是代表了世界必然将迈入空无的终点,」贝缇丽丝挥动拐杖,黑暗中突然透出了一点银灰色的光芒,「我不想受自己的本质所束缚,人类也不该与消极为舞,我与我的同胞期望的是一个真正的未来,而非永远脱离不了的死亡陌路。漫步深渊者,这就是我存在于此的目地,但愿你能认同我的想法……请千万不要落入了命运的陷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这一战我肯定和你站在同一在线。」我回答。
随着贝缇丽丝的号令,灰光逐渐放大成形,它银色的身躯像凝结的火焰,但庞大的它拥有人的形体、人的脸庞。随后,我们的地面终于追上来了,而我赶紧持枪追上,深怕让敌人抢得先机。
贝缇丽丝的灵魂箭矢在黑暗中飞舞,我的火焰亦然,火球替我开了深渊之战的第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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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灵魂之光宛如流星,她操纵着风暴,飞矢似雹降重击着对方。而趁着贝缇丽丝扰乱着灰银之物的节奏,我则伺机给与打击,一边舞着枪刃、一边以野火袭击着敌人,我在敌人破碎的巨刀间来回闪躲,并思考着要如何给与对方最大的伤害。
它是个虚无之物,这样的物体肯定有个核心吧,否则它又是如何汇聚的呢?银刃打散魔物的焰衣,此时,我彷佛见到了某个核心、一个耀眼的灵魂块体。如果它就是最好的答案……我收回武器,双手持枪于腰间,而后,一个箭步!
……答错了吗?不,只是差了一点,银刃卡在魔物的躯体中间。
--呜!
突然,魔物就把我拦入它的怀中,剎那光芒炫目……剎那……我……谁……哪里……冷……
("点起火焰,骑士!抗拒深渊的掠夺!")
……。
(--轰!)
……火焰包围了躯体,白光消散让赤红所取代。我……记忆突然消失了?也许是,我让深渊魔物夺取了心智,它掠夺的是我所剩不多的人性。
摔落黑暗的身子麻木了一会儿,盔甲下的筋骨彷佛让刚才的光芒所腐蚀,血管冰冷如霜,一无所有的空无侵蚀着我的知觉,就像那漫长不死院之年,数十载、数十载的孤独……我在哪里?深渊?没错,我是为了行使使命的使命才来到这的,为了我的理想、我所梦想的光辉之国……贝缇丽丝,这就是命运,我自己创造的道路!
「啐!……让我们快点把这一切解决。」我又一次奋起,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无论多少次都一样,我不会认输的!
后来,第一只魔物消失了,紧接着是第二只一模一样的玩意儿。我们的速度开始变的缓慢,但还过得去,魔女的法术依旧犀利,但我的火焰已经成了负担,它的效果卓越,但频繁的操作却让我疲惫不堪;突然间,第三只魔物也窜出来了,我们逐渐乱了步调,也许能只是我……我抓着枪杆死命挥舞,朝着它们的胸口来回勾划,如果非必要,我尽可能不要使用突刺,因为那只魔物随时都可能将它束缚在身驱里。
这个长期抗战缺乏真实感,我感受不到变化,我们只是不断地闪避与消灭某种一模一样的东西……。
「贝缇翠丝,它要释放魔力了!」我大喊着,但一转眼,我发现自己已被两只银灰之物夹击。
(--轰隆!)
呃呜……呼呵……呼呵……
呵呵呵……
("保持清醒,无名先生!")
你说的倒容易,幽灵小姐……你又没有能被攻击的内脏。但这是实话,我是该这么作。
……堕落的君主们啊,就让你们看看无名小卒的力量吧!
火焰啊、贯穿它!
(--喀喳!……轰轰!)
咒术之火随枪身灌入魔物的躯壳中,我想着火焰的形状,想着它应该如气流般往高处窜升。我想征服火焰,让它成为我的奴仆……火焰啊!将它们化为灰烬吧!
哈哈!我是火焰之王!
看看这团火焰多么的旺盛……但它还能更大、更强壮!
燃烧吧、湮灭吧!
(……轰轰!……轰隆--!咻轰轰!)
(……轰轰--轰--……)
---
(……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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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别担心,无名先生。")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从不……好吧,我是担心过,但不是现在……
("抱着我,让我将你的热气带往彼方。")
你要走了吗?
("我该启程了。")
要去哪?
("狭缝之所,一个你不会理解的神秘之地。")
我也能跟着去吗?
("那可不是汝等火焰仆从会想去的地方……对了,无名先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说吧,我的美人。
("请将我的魔杖带到彷徨森林的大湖尽头,我必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才行。无名先生,你能帮助我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带我一起出发……那就没什么是不行的。
("那可不行,你还有事情要作呢。现在,听着,我的躯体留在通往祭祀场的飞龙峡谷附近,请去找到它、将我放在那的魔杖带去湖泊那吧。")
既然你都拜托我了……在下我一定使命必达。只是要花点时间,我的朋友,那地方现在有点不太欢迎我。
("没关系,花多少时间都无所谓,如果真的没办法抵达大湖尽头,那就将我的手杖投入水中吧。")
你……你变的像团火焰。你真美丽,贝缇丽丝。
("永别了,无名的骑士。")
……永别了,女士。
贝缇丽斯升入了空中,它的光芒一直延伸,直到黑暗也无法束缚的彼方,而我则留在地上发愣,想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我是火焰……不,我不是火焰!我是无名,我漫步深渊,矢志要回收背叛者的灵魂……是的,我做到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BlackTor的黑暗之魂无名者的故事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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