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古朗道:“养生之道在心境平称大喜大悲皆能令人减寿。其次你要避免和人动武不可耗损真力。”
陈石星暗自想道:“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要达到这种勘破色空的境界常人很难做到。不过要避免喜怒哀乐或者还可以勉强自我修持。但此去天山遥遥万里途中有什么意外之事生实属难料。要完全避免动武恐怕不能。”
戈古朗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继续说道:“要是三招两式便可打的庸手影响还不太大。最怕是和自己本领相当的敌手争胜一耗真力元气定伤。因此除非万不得已你宁可忍受别人侮辱。”
陈石星道:“谨领明教晚辈勉力而为。”
戈古朗道:“要是你做得到这两点或许可以多活十天半月。要是做不到的话那就随时会有死亡的危险。你是不是非上天山不可?”
陈石星道:“我受了先师遗命但愿在未死之前能为先师达成心愿。”
戈古朗道:“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劝阻你。你可继续用大周天吐纳之法暂时克制毒质。你的办法已经胜于用我的药物恕我是帮不了你的什么忙了。”
陈石星道:“但我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妹子她要与我同生共死……”
戈古朗道:“你想我怎样帮忙?”
陈石星道:“你可否设法将她留住?”
戈古朗道:“我已经与她说过了她誓与你永不分离。”
陈石星道:“我的意思是你可否用一种药物例如迷药之类令她消失气力而又对她身体没有妨害的这样她就不能和我同行了。以一年为期明年你再给她解药。在这期限之内我已经死在路上但她得不到我确实已经死亡的消息只有去寻找我就不会自尽了。”
戈古朗摇了摇头“这只能瞒骗一时始终是会给她知道的。再说我也没有这种药物。”
陈石星道:“老伯请你无论如何想个法子我必须挽救她的性命!决不能让她为我陪丧!”
戈古朗想了一会忽地问道:“你姓陈、她姓云你们的相貌也不相似。我虽然不大明了汉人的风俗习惯但好像汉人的兄弟姐妹必须是同姓的吧?你们是不是同胞兄妹?”
陈石星道:“不错我们只是异姓兄妹并非同胞兄妹。但我们情深义重却胜似同胞。”
戈古朗道:“你和我说实话你们是否彼此相爱早已私订终身。”
陈石星道:“不错我和她是早有白头之约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唉但如今白头厮守是决不可能的了我只求她不要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
陈石星再次苦求:“戈老伯你的人生经验比我丰富得多务必请你想个法子挽救她的性命。”
戈古朗忽道:“我有个法子可以试试不过你可能减寿一月亦即是说从今天算起你大约只有两个月可活了你愿不愿意?”
陈石星忙道:“我当然愿意只要能够挽救她的性命我立时身死也是心甘!”
戈古朗道:“但两个月的时间可能不够你前往天山了。”陈石星道:“完成恩师的心愿对我当然是十分重要。但比较起来却又不及挽救云妹性命的紧要了。请问老伯用什么法子?”
戈古朗道:“目前不能告诉你这个法子一告诉了你只怕不灵。你相信我就行。”
陈石星虽然有点思疑但还是相信这位隐医的。当下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问了。”
戈古朗道:“好现在你帮忙我一件事情。”陈石星道:“请吩咐。”戈古朗道:“请你到寒舍帮我清理药室说来也不怕见笑于你蜗居简陋客寿也没一间。只有一间收藏药材的房间可以清理出来给你容身。”
陈石星笑道:“老伯何须客气我只要有个地方睡就行。”那问药室只是收藏一些珍贵的草药很快就收拾好了。没过多久。云瑚与那孩子回来了。
戈密特一踏进门又笑又嚷:“云姐姐真好本领你们瞧三只雪鸡又肥又大的雪鸡!”云瑚笑道:“你的本领也不错呀挖了一大篓山药蛋。”戈方朗哈哈笑道:“好咱们可以吃一顿丰富的晚餐了烤山药蛋和红烧雪鸡。”
雪鸡烧好、炖好月光已经照入窗户。门外朔风呼呼射进来的月光也带着几分冷意。但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烤山药蛋的炭火融融但这湿暖的感觉并不是从融融的炭火得来。好似一家人相聚的欢乐的气氛令得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感到热烘烘的。
戈古朗拿出了一个红漆葫芦说道:“这是我自制的药酒功能补气行血你们兄妹多喝几杯。”
云瑚说道:“我不大会喝酒的让哥哥替我喝了我这一份吧。”
戈古朗道:“这药酒对你的哥哥固然大有好处对你也有好处。你们一起喝了功效更大。”
云瑚笑道:“我不相信为什么一起喝了功效更大。”
戈古朗道:“你不知道这种药酒是颇为有点特别的。”
云瑚道:“什么特别?”
戈古朗道:“揭开盖子见风之后倘若不在一个时辰之内把它喝干净药力就会消散。但过犹不及所以你的哥哥只能喝三分之二你必须帮他喝三分之一。”
云瑚道:“既然如此你帮他喝这三分之一吧。”
戈古朗笑道:“这酒可以增进功力对你们将来攀登天山大有好处我一来没练过内功喝这酒于我毫无益处。二来我没玻夯痛也无须喝这种药酒治病。三来我也不出远门喝了不是糟蹋它吗?我没好东西奉客你还要和我客气那就是把我当作外人了。你把我当作外人我可就不乐意替你哥哥治病了。”
云瑚听他说得这样严重笑道:“老伯你一定要替我的哥哥治病你别吓坏了我我喝我喝!”
陈石星也笑道:“主人家的美意咱们是恭敬不如从命。瑚妹你就勉为其难陪我喝吧。”
云瑚在他们殷殷相劝之下只好陪陈石星喝酒喝了一口只觉一缕幽香沁入心肺笑道:“原来这酒倒是并不难喝。”不过一个时辰雪鸡吃了一只这一葫芦药酒也给他们喝得干干净净了。
戈古朗道:“云姑娘你的哥哥身体虽然很好但他毕竟还是病人必须时刻有人看护。你懂吗?”
云瑚笑道:“这我怎会不懂我会时刻在他身边护理他的。”
戈古朗道:“蜗居简陋只有一间药室可以腾出来做客房给你们住。好在你们是兄妹也不用避甚嫌疑。时候不早你们早点安歇。”
云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之事。过去她与陈石星一路同行途中错过宿头她也常常和他一同在林中露宿的。
不过同房共寝这却是第一次不免稍稍有点难以为情而已。
她和陈石星进了房间戈古朗在外面给他们轻轻掩上房门就道:“要是你们烧的话不用惊慌。这是喝了药酒会有的现象。纵然热得难受也不可跑出来吹风。”
云瑚说道:“我知道了。老伯多谢你的关心。”
云瑚不敢打开窗户但冷风从门缝吹进来却也感到阵阵清凉。云瑚笑道:“喝了这酒舒服得很。我只是觉得清凉并非寒意。至于闷热的感觉那是一点也没有的。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很舒服?”
陈石星道:“是呀舒服极了舒服极了。咦我好像是在云里飘呢!”
云瑚道:“真的吗?哈我也感觉到飘飘然了。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不过一会两人都有似醉非醉的感觉房间里点着一枝松枝给门缝吹进来的冷风吹得摇曳不定两人也是心旌摇摇感觉极为奇妙。
门外朔风呼呼他们却好像回到了暮春三月的江南回到了桂子飘香时节的桂林。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不觉的心坎里都充满了蜜意柔情。
陈石星忽地觉得眼前五彩缤纷飘飘然好像置身子一种奇幻迷离的神话境界陈石星道:“瑚妹你还记得我和你游过七星岩吗?”云瑚道:“怎么不记得洞中的景色真是太美丽了。咦——”陈石星道:“你怎样啦?”云瑚说道:“你一提起七星岩我倒好像如今是和你又回到七星岩了。不眼前的景物可比七星岩还更美妙怎的这么多色彩这么这么多变幻无穷的色彩——”
陈石星道:“我也正是有这样的感觉。
呵不过一缕热气从丹田升起来了。”
云瑚笑道:“你忘记戈老怕的话吗闷热的感觉那是因为我们喝了他的药酒。”
陈石星道:“不是闷热是另外一种热……”这种令他心里‘热’的感觉实是言语所难形容。不过用不着他解释云瑚自己也感觉到了。她懒洋洋的如沐春风伸个懒腰说道:“大哥你过来抱着我。”
陈石星还有两分清醒笑道:“你又不是孩子为什么要人抱?”
云瑚道:“我不是要别人抱只是要你抱你别胡思乱想我只不过想在你的怀中舒舒服服睡一觉。”
她口里叫陈石星“别胡思乱想”她自己却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了。忽地笑道:“洞房花烛夜!大哥你说咱们现在的情景是不是像在洞房花烛夜?”
陈石星笑了起来说道:“这房间只有松枝哪来红烛了如今是寒冬腊月更哪里来的鲜花?”
云瑚说道:“谁说没有?我眼前就有许许多多花朵花朵在转有桃花、有李花、有桂花、有山茶花、有玫瑰花、还有梅花……你没瞧见?松枝已经变成红烛咦这是松枝还是红烛?”
陈石星道:“别说梦话我、我……”
云瑚已经投入他的怀抱中了。
陈石星一片迷茫推开她道:“瑚妹别这样。我去打开窗户让你得到清凉!”口里这样说推开她的那双手却是乏力了。
云瑚说道:“你忘记了吗戈老怕叮嘱过咱们不能打开窗户的!”
陈石星的一双手碰着了云瑚的娇躯软绵绵的当真像是“软玉温香抱满怀”他本来就已无力的双手更是推不开云瑚了。
当的一声陈石星怀中跌下一只小小的金盒盒盖打开云瑚拾了起来拿出盒中的一颗红豆放在掌心。原来这是他们在桂林相思江畔所采的红豆红豆又名“相思子”以桂林所产最为有名。王维诗云:“红豆生南国春来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说的就是这又名相思子的红豆。当日他们采下红豆各自保存一颗作为山盟海誓的信物的。
云瑚接着拿出自己那颗红豆一双红豆平放掌心在陈石星耳边说道:“大哥你记不记得咱们的誓言红豆为媒山川作证生生世世此情不渝。”
嘤咛一声一双红豆跌在地上。松枝的火光恰好也给穿过窗缝的冷风吹熄了。
在黑暗中不是在他们幻党中的色彩绚烂的世界里:他们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心头的烦躁解消了他们恢复了清醒。曙光也已透进窗户了。
陈石星深自愧悔不敢接触云瑚的目光轻轻说道:“瑚妹我害了你。”
云瑚理好衣裳与他倚肩说道:“大哥别这样说我一点也不后悔。咱们早已有了白头之约你又何须自惭?”
陈石星心中一阵绞痛想道:“换巢蛮凤教偕老可惜我是命中注定不能和你偕老的了。”但他不愿云瑚伤心可不敢把心里的话告诉云瑚。
不知不觉已是天亮房间打开只见戈古郎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说道:“你们昨晚睡得好么?”
云瑚满面通红期期艾艾陈石星道:“我好得多了今天可要走啦!”
云瑚本不放心他马上就走的陈石星手起掌落劈开一根盘根错节的木柴笑道:“你看我最少恢复一半功力了吧?”
云瑚只道是那药酒之功说道:“好那就走吧。”
走到山下陈石星想起昨晚之事脸红直到耳根。讷讷说道:“这、这都是我的不好。你可别怪戈老怕!”
云瑚低声笑道:“我一点也不后悔你别怪自己我也不怪戈老怕。我不懂医术或者是要这样、这样对你、对你有好处也说不定。戈老怕撮合咱们那也还是好意。”她想到的是:“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调和万物乃生尸这类“古训”却是不便说出口了。
陈石星连忙转过话题说道:“咱们快点走吧要走到天山可不容易啊。”
云瑚说道:“沿路都有牧场买两匹好的坐骑就是。”
想不到下山之后走了几天还是不见人烟。后来在路上碰上行人又是徒步的多骑马的少。骑马的也只有一匹坐骑并非大帮的骡马商队可以有多余的坐骑卖给他们。
本来瓦刺地方以游牧为生的届多随处都有牧场的。不过他们一来为了避免追踪专拣比较荒僻的路走;二来他们是从瓦刺前往回疆那是边壤之地离开和林越远地方越荒凉;三来他们忙于赶路也无暇去拢牧场。
不知不觉走了十天一路上他们以野果和射杀天上的飞鸟充饥已经出了瓦刺国境开始踏入回疆了。
这一天他们正在一片草原上经过忽见一匹马跑得飞快骑在马背上的是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孩子。后面有个人骑马追来叫道:“少爷你勒住坐骑吧别跑这样快!”接近边境的回疆居一民说的还是蒙古话陈云二人可以听得懂。
陈石星看出这孩子骑的乃是一匹脾气甚烈的“野马”草原虽然平坦也有绊脚的石头野马狂奔壮夫都未必控制得住何况是个十岁的孩子。原来这个孩子是一个牧场场主的儿子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生来好胜明知这匹马野性难驯却说什么也要骑它一试。在后面追赶他的是牧场的一个练马师。
这时那孩子骑在马背上有如登云驾雾一般不觉也慌了叫道:“我勒它不住你快来帮帮我!”这可真是孩子话要是那个练马师追得上他何须他叫?
话犹未了那匹马踢着一块石头猛的跃起四蹄离地。眼看孩子就要坠马陈石星赶忙跑上前去一抓抓着马腾出一掌按住马头。那匹马硬生生的给他拦住头也抬不起来初时还四蹄乱踢渐渐就只有嘶鸣的份儿。云瑚把那孩子抱了下来。
那练马师吓得呆了待见到少主人无恙方始走下心神过来道谢。
忽见一个年约五旬的哈萨克人骑马跑出来迎上那个孩子又喜又惊的叫道:“良儿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骑这匹野性未驯的烈马没摔坏你吧?”
原来这个人正是这个牧场的场主库里温骑烈马这个孩子是他的独生爱子库里良。
库里良跳下马来说道:“爹爹这不是我的功劳。”跟着叽叽叭叭的一大遍说得很快陈石星和云瑚都听不清楚但也可以猜想得到他是在向爹爹诉说刚才生的事。
库里温道:“难得远客到来小儿多蒙救命之思无以为报请两位贵客在敝场多住几天。”
陈石星道:“多谢场主厚意我们也不懂客气今晚是要打扰场主的了。不过我们还有一点小事在身过了今晚明天就走。”
库里温道:“呀怎么只能住一大我们这里的规矩招待远方的客人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他只住一天就走的。何况你们是小儿的救命思人?”
陈石星道:“我们委实是还有事情要办要到另一个地方去请恕不能耽搁。”
库里温也是个很爽直的人听他这样说便即笑道:“好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请你们进去吧今晚可得让我稍尽地主之谊。”
到了牧场盛筵已设有烤全羊有马奶酒陈云二人这几天只以山药蛋和野鸟充饥在主人殷勤劝客之下开怀大嚼。酒过三巡库里温说道:“两位是汉人吧从哪里来的?”
陈石星道:“不错。我们是从中国的京城来的。”
库里温笑道。”真的吗那可真是稀客了!不瞒你说我们这里数十年从未有过汉客到来想不到这几天内我们却有了四位汉人贵宾。”
云瑚怔了一怔说道:“你们这里前几天曾有汉人来过?”库里温道:“是呀。那两位客人刚好也是和你们一样一男一女年纪都差不多的我正想请问你们……”
陈石星的蒙古话听和说的能力都不及云瑚此时正在聚精会神听场主说话生怕漏了半句。但库里温要问他们的话尚未说出他的儿子却先抢着问了。
“这位汉人大哥你会吹萧吗?”库里良道。
陈石星吃了一惊说道:“我只会弹琴但不会吹萧。你为什么问我会不会吹萧?”
库里良道:“前两天来的那位汉人吹奏一件乐器吹得非常好听他告诉我那件乐器的名称叫做‘萧’我很喜欢这种乐器我以为凡是汉人都会吹萧。‘琴’也是一种乐器吧像不像我们的马头琴几时你弹给我听?”
陈石星听见他说的那个汉人会吹萧不觉欢喜得呆了。孩子说的后半段他都没有听进耳朵。
库里温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我刚才说到哪里?”
云瑚说道:“你说有什么要问我们。”
库里温道:“对啦我正想问你们你们是不是要往天山?”
云瑚怔了一怔:“场主你怎么知道?”
库里温道:“那两位汉客也是要到天山去的。”
陈石星连忙问道:“他们还说了一些什么?”
库里温道:“你敢情是和他们相识的吧?他们打听的那两个人一定是你们了。他们问我有没有见过像他们一般年纪的汉人男女。”
陈石星道:“不错我和他们是朋友。但我想不到他们也会到这里来。”要知会吹萧的汉人而又是他们的朋友还能有谁当然是葛南威无疑了。
云瑚道:“和葛大哥一起的那个女子不用说一定是杜素素姐姐了。场主他们说了名字没有?”
库里温道:“你。们汉人的名字很难记那两位客人蒙古话说得又不及你们好我也听不清楚。不过我们这里有个人懂汉语的那天他也在场那两位客人的说话有一大半是他转述给我听的。你们若是要多知道一些我可以把那个人找来。”
陈石星已知定是葛南威与杜素素无疑但出乎意料的听到好朋友的消息自是希望多知道一些说道:“要是不太麻烦场主的话让我们和那个人见一见面那就最好不过。”
库里温立即差人去找那个会说汉语的人接着说道:“很少汉人到我们这里来的你们在路上一打听一定可以打听得到。我挑两匹最好的马送给你们你们就是迟两天动身相信也可以赶得上他们。如今我是预祝你们请干了吧干!”
云瑚喝了满满一杯说道:“我们希望早日追上他们多谢场主允赠良马我们是却之不恭只好受之有愧了。我们还是想在明天一早按照原来的计划动身。”
库里温道:“好那么我也不便强留你们了。云姑娘你好像很喜欢喝我们的马奶酒请再喝一杯。”
云瑚说道:“好的。”一点也不客气举杯又是一饮而尽。
陈石星不觉有点奇怪“瑚妹一向不喜欢哈喝酸的东西也很少喝酒的。这马奶酒有一股酸味我都不想喝只是却不过主人的感情才不能不勉强奉陪而已。怎的她倒好像是真正的喜欢喝这马奶酒?”
库里温很是高兴说道:“难得你喜欢我们的马奶酒这酒多喝一点也不会醉的你再干一杯。”
不料他话犹未了云瑚突然离开座位走出帐幕。陈石星莫名其妙连忙跟她出去。库里温也有点着慌跟在陈石星后面出去。
云瑚一踏出帐幕再也忍耐不住“哇”的就把刚才吃喝的酒肉呕吐出来大吐特吐好不容易才吐完了。
云瑚满面通红说道:“弄脏了你们的地方真是不好意思。”
库里温也甚尴尬说道:“都是我的不好忘记了你们汉人是吃不惯肥腻的东西的应该给你们先喝一碗奶茶。”
陈石星粗通医理过去给她把脉觉得脉象似乎有点特别但又不是有病的脉象。伺道:“瑚妹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云瑚道“我说不上来也许是酒喝多了头有点痛胸口有点作闷老是想呕吐。”
库里温很是不好意思说道:“令妹既然身体不适那就早点安歇吧。”拍一拍掌唤来两名侍女把云瑚扶入后帐。
当下主客无心喝酒库里温回头吩咐那个练马师:“你赶紧给我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库里良诧道:“爹爹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库里温道:“你给我陪客人我去找察技汗。”接着对陈石星解释:“察拉汗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懂汉语的人他到过你们汉人的地方不但懂得汉语还懂一点汉医。”
陈石星很是过意不去说道:“舍妹身体素来强健偶感不适不会有什么事的。场主不用操心。”
库里温道:“反正你要见这个人我请他早点来没事固然最好有事也可多个大夫照料。这个人脾气有点怪我怕我只是差下人请他他不肯来。”
陈石星忐忑不安等候闷坐元聊应小场主之请弹琴忽听得有人赞道:“弹得真好!我从来没有听过弹得这佯好听的琴!”这人说的竟是带有几分雁门关内汉人口音的土话虽然说得不是字正腔圆却也是陈石星听得懂的一种汉人方言。
陈石星招头一看只见来的是个清瘦的老者三络长须穿的也是汉人惯着的一袭青布长衫但却分明是哈萨克人。
陈石星道:“多谢先生谬赏请教——”
库里良大喜说道:“察拉汗你来了我的爹爹呢?汉人大哥他就是我们这里唯一懂得汉语的那个人了。”
察拉汗道:“你的爹爹把他的火龙驹让给我骑他称我换了坐骑当然来得慢了。”原来库里温场主的坐骑乃是牧场最好的一匹名马。这“火龙驹”的名字正是察拉汗给他取的。
库里良跑出去接父亲察技汗道:“听说令妹喝了马奶酒不大舒服现在怎么样了?我的医道虽然不精但倘不是奇难杂症的话寻常的病我还多少懂得医治。要不要我给令妹看看脉?”
陈石星道:“她已经睡了如今未见有人出来说她怎样料想无事。”
察拉汗听了陈石星所说的症状沉吟半晌说道:“令妹大概不是生病不过还是必须善加调治的。”
陈石星听他言辞闪烁不觉思疑不定说道:“那么她患的是是什么……”
察技汗道:“目前未能断定且待她醒来我再替她把脉。”“陈石星不便再问下去换过话题说道:“听说前两天有两个汉人来过这里不知他们可曾说出自己的姓名?”
察拉汗道:“说了。那男的名叫葛南威女的名杜素素。我亦已经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你了。”
果然不出陈石星所料不过他也稍稍有点感觉意外的是:“为何葛大哥肯把自己的真名实姓及欲往何方毫不隐瞒的说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知道。”
察拉汗似乎知道他的心意笑道:“我和他们虽然从没见过面但说起来倒也不算陌生我早已知道他们是武林八仙中的七弟八妹了。”
陈石星诧道:“你怎么知道?”
察拉汗道:“我曾经见过八仙中的渭水渔樵承蒙他们看得起我和我交了朋友。不过那是多年前的事了葛南威与杜素素尚未出道江湖上也还没有武林八仙的称号的。林逸士林大侠只告诉我他有这样两个小弟妹因为我喜欢音乐所以他又告诉我他这个小七弟擅长吹萧。江南八仙称号是过了几年我才听人说起的。”
陈石星恍然大悟说道:“敢情你是听葛南威吹的那管玉萧吹得与别的萧声不同你就猜到了是他?”
察拉汗道:“正是。因此我便和他谈起渭水渔樵一说便即如故。原来他也知道他的大哥二哥和我结交这回事的。”
陈石星道:“他们为什么要往天山你可知道?”
察拉汗道:“他们说是要躲避一个仇家。我问他们是什么厉害的人物难道武林八仙也对付不了?葛南威说他并不是怕那个人而是不想招惹麻烦因为那个人不能算是很坏的人要是请出渭水渔樵和他交手未免小题大做。他们久慕天山剑派之名而你又是他们的好朋友如今正往天山因此他们动了一游天山之念。”
陈石星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这个仇家想必是江湖浪子柳摇风的父亲了。柳摇风被杜素素毁了他的容貌自必是要在母亲面前撒娇要母亲逼使他的父亲不能不亲自出马。”
察拉汗道:“据葛南威说他的两个对头已经追至回疆所以他们只住一晚就匆匆走了。”
说到这里只见一侍女已经走了出来。正是刚才奉库里温场主之命眼侍云瑚的那两个侍女之一。
这侍女走来对察拉汗道:“大夫请你去看看那位汉人姑娘。”察拉汗乃是他们主人的常客库里温家的下人都和他相熟的。
察拉汗道:“那位汉人姑娘怎么样了?”
那侍女道:“她刚刚醒来嚷胃气痛。我们给了她一碗参汤喝那碗参汤也都吐了出来。”
察拉汗道:“好我这就进去看她。”陈石星陪着进去。
云瑚看见陈石星进来叹口气道:“大哥真想不到我的身体这样不济这次只怕连累你明天不能动身了。”
陈石星道:“你放心场主已经请了一位高明的大夫来给你看病一定很快就会好的。咱们也无须明天就要动身。”
察拉汗替她把过了眯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云瑚问道:“大夫我是什么病。”
察拉汗想了片刻微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水土不服而已。吃两剂药明天就会好的。”
云瑚喜道:“那么我后天就可动身。”
察拉汗道:“不错只须你多耽搁一天。”
当下他立即开了药方亲自进库里温的药房配药交给侍女煎成药茶给云瑚分两次服下。
察拉汗笑道:“幸好是在库里温场主家中他曾不惜重金在和林收购了许多汉人的药材一般常用的药他的药库里都应有尽有。”
陈石星和他走出外面悄悄问道:“我那妹子当真只是水土不服吗?”
察技汗道:“我也正想问你你们是异姓兄妹吧?”
陈石星知道葛南威已经对他说了自己和云瑚的关系料想亦已瞒不过他面上一红轻轻说道:“不错我们是有了婚姻之约的异姓兄妹。”
察拉汗笑道:“那就恭喜你啦云姑娘不是有病她是有喜。”
陈石星又是欢喜又是羞惭低下了头不知说什么好。
云瑚服了第一次药库里温场主回来了。
“令妹没什么吧?”他一回来就问。
陈石星道:“没什么。察大夫说她只是不服水土之故吃了药明天就会好的。”
第二天云瑚再吃了两剂药果然精神恢复如常喝酒食肉也不再呕吐了。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吃酸的东西。
第三天一早陈石星与云瑚向库里温辞行。库里温说道:“请你们稍等片刻。”
只见库里良和那个练马师各自牵了一匹骏马匆匆赶来。
库里良道:“这匹马是我爹爹的坐骑名叫火龙驹;这一匹就是你那天降服的那匹野马。这是爹爹和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陈石星道:“场主的坐骑我们怎敢要?那一匹马也是小场主喜爱的我我们……”
库里良嚷道:“我说过这礼物你们是非要不可的汉人大哥你亦已答应接受了的现在又想反悔么?但送给客人的礼物本来就应该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难道连自己都讨厌的东西反而能够拿去送人吗?”
库里温笑道:“你们汉人有句成语叫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对吗?这两匹马是你们的了要是你们愿意和我交朋友就请千万不要推辞。”
陈石星见他这样说只好拜领他们所赠的名驹。
库里温道:“这一裳马奶酒和这一袋干粮给你们路上吃喝聊表我的心意。”云瑚很是高兴也收下了。
他们正要上马察拉汗忽地将陈石星拉过一边送给他一瓶药丸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他这举动可令得云瑚不禁有点暗暗奇怪。
走出牧场云瑚问道:“我究竟是什么病?那大夫说了没有?”
陈石星笑道:“瑚妹老实告诉你你有喜啦!那药丸就是安胎药。”
云瑚呆了一呆“我当真是是有了你没骗我?”
陈石星道:“你没怀过孕但怀孕的妇人你总见过的她们是不是都喜欢吃酸的东西?”
云瑚满面通红含羞带喜的低下了头。陈石星道:“瑚妹我累了你你你不会不高兴吧?”
云瑚抬起了头笑道:“谁说我不高兴只怕你不高兴。”
陈石星一怔道:“我怎会不高兴?”
云瑚笑道:“将来我会喜欢这孩子比喜欢你更多你不吃醋?”
陈石星笑道:“我正是求之不得!”
云瑚说道:“我、我还在想——”陈石星道:“想什么?”
云瑚笑靥如花轻轻说道:“我听得人家说孕妇在开头四五个月还是可以如常操作的。咱们有了库里温场主送的坐骑两个月内到达天山料想是不成问题的天山派掌门人霍天都是你的师兄到了天山请他做咱们的主婚人正是合适。不过我恐怕不能陪你回到金刀寨那儿了。”
陈石星道:“你在天山待产有人照料我也放心得下。”云瑚说道:“我也是这样想。孩子出生之后我就让他拜你的师兄为师。待他长到十岁年纪我再将他带回中原。但你可不能等这样久才来看我我希望你早则明年迟则后年再来天山一趟。”
陈石星笑道:“咱们现在都还未曾抵达天山呢你就说第二趟了?”云瑚说道:“不大哥我要你现在先答应我。”
陈石星笑道:“我怎舍得抛下你们母子当然会尽快的回来看你。”
云瑚心里甜丝丝的说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大哥你可不许骗我!”“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是陈石星的口头禅她学着陈石星的口吻说话但陈石星却是心情激荡笑不出来了。
云瑚想起一事问陈石星道:“对啦我忘记问你察拉汗还谈了一些什么关于葛大哥和杜姐姐的事情?”
陈石星说:“原来这位察拉汗大夫是渭水渔樵的朋友因此葛大哥与他一见如故。葛大哥告诉他是为了避仇来的。”
云瑚说道:“咱们的坐骑跑得快相信一定可以追得上他们的。”
陈石星道:“对啦要是有杜素素在你的身旁许多我不方便做的事情她都可以帮忙我照料你了。”
云瑚当然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面上一红说道:“我已经歇息过了咱们继续赶路吧。说不定葛大哥和杜姐姐正在前头等咱们呢。”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走到了第五天他们仍然未曾碰着葛杜二人也未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这一天他们正在快马加鞭之际忽听得蹄声得得来得有如暴风骤雨。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陈少侠你想不到我会来找你吧?老朋友已经来到你为何还不下马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故人之情?”
陈石星回头一看追来的人正是慕容圭。
陈石星怒道:“慕容圭你还有脸来见我?”
慕容圭笑道:“陈少侠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登马诺给你的那株千年何乌其实乃是我的。”
陈石星气往上冲大怒喝道:“什么千年何乌我侥幸没有给你的‘毒婴儿’害死!”幕容圭笑道:“不错是毒婴儿我是怕你上不了天山中途倒毙没人照料这位云姑娘故此……”
话犹未了陈石星己是扑上前去。云瑚防他有失说道:“诛杀奸贼无须讲什么江湖规矩!”慕容圭哈哈笑道:“你们不顾江湖规矩想要以二打一那也成呀!我们大家不必讲江湖规矩!”
只见树林里冲出三骑健马转眼之间就来到慕容圭身边。三个人同声喝道:“陈石星你伤了我的师父我们是特地来报师仇的对不住我们也不能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
这三个人都是弥罗法师的弟子两个喇嘛僧手持黄金杵的是大弟子大吉手提银铁杖的是二弟子大体还有一个手摇折扇的少年是弥罗法师最得意的关门弟子长孙兆。他们正是因为怕毒不死陈石星特来追杀的!
三人同时下马此时慕容圭早已和陈石星交上手了。
慕容圭暗中投靠右贤王谋害阿璞将军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有人在阿璞将军面前揭他的奸细身份陈石星一日不死他一日不得心安。故此非把陈石星杀了灭口不可!
双方都是满腔仇恨一照面即下杀手慕容圭以大摔碑手法一掌劈下陈石星欺身猛扑剑诀一领一招“李广射石”径刺他的咽喉。
掌风剑影之中只听得“嗤”的一声幕容圭的半边头在剑光中变作了一丛乱草随风飘散。陈石星亦似风中之烛斜窜出去晃了几晃兀未稳住身形。
慕容圭还算闪避得快但在他霍的一个“凤点头”之际虽然避过了利剑穿喉之祸却是难躲割代之灾。陈石星这一剑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削过半边头被削头皮一片沁凉。
这见面一招慕容圭几乎丧了性命但他惊魂稍定却是大禁大喜过望。“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小子的功力是大不如前了你们快来呀!”幕容圭叫道。
长孙兆和大吉大休同时下马他和陈石星的仇恨最深来得最快。
陈石星身形未稳长孙兆已经扑到他的跟前狞笑说道:“小子你也有今日!”声出招边缘磨得锋利的折铁扇已是倏地张开当作五行剑使削向陈石星右边的琵琶骨。云瑚来得也正是时候她和长孙兆几乎是同时抢到陈石星的身边。
“长孙兆四十板屁股伤好了没有?你别结了疮疤忘了痛我们上次饶你了你的性命曾经警告过你的你这样快就忘了么?”云瑚冷笑说道。冷笑声中唰唰唰连环三剑!
云瑚揭开他的“疮疤”气得他哇哇大叫。他是瓦刺第一高手弥罗法师最得意的弟子若论真实武功本来不在云瑚之下但一动了气却是给云瑚杀得手忙脚乱了。云瑚唰、唰、唰连环三剑快如闪电长孙兆的折铁扇滴溜溜一转以一招“覆雨翻云”拨转对方的力道这本是他拿手的本领但只能化解云瑚前两招的攻势;最后一招“叮”的一声火花飞溅他的折铁扇被穿了一个窟窿。云瑚用的青冥剑乃是张丹枫妻子生前所用的宝剑。
说时迟那时快大吉大休已是双双扑到慕容圭惊魂稍定也是退而复上。
大休一声大吼螟铁杖一招“泰山压顶”直砸下来。就在此际云瑚转过了身双剑齐出“当”的一声把镍铁杖荡开。陈石星的武功虽然还未曾恢复如初双剑合壁的威力仍是非同小可。
陈石垦晃了两晃定住身形墓容圭与长孙兆都已退而复上四个强敌四面合园了。
陈石星道:“瑚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有个人要你照料你不能只顾我了你先走吧!”
云瑚想起腹内婴儿不由得心头绞痛但她却如何抛得开陈石星?
长孙兆不知云瑚母亲已死只造陈石星说的那个需要她照料的人是她母亲哈哈笑道:“陈石垦你放心吧。你死了这位云姑娘我会照料她的。那时她变成了我的妻子她的母亲也就是我岳母大人了。嘿嘿凡是她的家人我当然都会一并照料!”
哈哈大笑声中折扇朝云瑚面门一拨伸手就来抓她。
陈石垦陡地喝道:“鼠辈敢尔!”身形滑似游鱼从大吉大休的金刚杵和镣铁杖的交击缝中穿过唰的一剑就指到了长孙兆面前。
长孙兆折扇一拨“嗤”的一声轻响折铁扇穿了一孔要不是长孙兆缩手得决虎口险些中剑。
幸亏慕容圭立即掌相助掌力由虚化实长孙兆方能抽身。
陈石星剑势未衰不必换招剑尖已是刺入慕容圭的防御圈内。慕容圭使到**分内力兀是阻拦他不住不禁也是暗暗吃惊:“怎的这小子竟然越战越强难道他刚才故意弄假骗我上当?”原来陈石星见云瑚逼险一急之下潜力不知不觉就挥出来。寻常人在灾难临头之际往往也能做出平时力所难及的事情何况他本来是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功力的。
他的功力比刚才增强云瑚也察觉到了连忙叫道:“对目中有敌心中无故!”
“目中有敌心中无敌!”这是张丹枫武学的精义所在这八字诀陈石星曾和云瑚讲解过不只一次的。
陈石星瞿然一省登时把一切忧虑全部忘却恢复了心头的宁静。自己的寿命是否即将结束?能不能够在死前最后帮一次老朋友(葛南威和杜素素)的忙?甚至云瑚母子是否能够脱险?这一切令他心境不宁的事情全都不去想了!他的心境平和功力也不知不觉的恢复到原来的七八成了。
他的功力恢复了七八成和云瑚的双剑合壁也就足以与四名强敌周旋不过也救灾只是打成平手而已急切之间想要取胜亦是不能。
但慕容圭这班人见他越战越强却是不禁心中起了怯意。
斗了半个时辰双方气力都是渐渐消耗越来越差了。尤其大吉大傣二人用的是重兵器更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陈石星看出破绽陡地一招“白鹤亮翅”剑势斜飞在大吉的黄金杵上轻轻一引。最初交手之时他用这一招未能随心所欲的带动大休的重兵器这次则是如愿以偿了。
只听得震耳如雷的“当”的一声巨响大吉的黄金杵碰上大休的螟铁杖。两人气力相当兵器的重量也差不多大体的银杖打破了大吉的脑袋大吉的黄金杵插进了大休的脑袋这一对师兄弟同时在惨叫声中倒地一命呜呼。
慕容圭这一惊非同小可转身便逃。陈石星剑掌兼施一剑削去他肩上的一片皮肉一掌打着他的背心剑伤尚轻掌伤更重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但慕容圭的武功也确实了得虽然受了重伤在这生死关头居然还是跑得飞快陈石星已是强弩之未第二剑追上去刺不着他他已是跨上了坐骑了。他的坐骑是右贤王赏赐的大宛名驹跑得比陈云二人的坐骑都快的。陈石星的坐骑还在后头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逃跑。
长孙兆的武功不及幕容圭跑得稍慢。他的坐骑是久经训练的大宛名驹他撮唇一啸坐骑唤来此际刚要跨上马背。
云瑚恨他口齿轻薄柳眉一竖喝道:“小贼辱我太甚还想跑么?”用尽浑身气力振臂一掷青冥宝剑化作一道青虹脱手飞出。只听得长孙兆一声惨呼宝剑从他前心穿入后心穿出将他钉在地上。他的那匹马也给剑尖划伤负痛狂奔转瞬不见。
云瑚说道:“可惜跑了慕容圭这个奸贼。星哥请你给我把宝剑拔出来。”说话之际身形恍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原来她这一下掷剑杀人已是耗尽气力跑不动了。
陈石星吃了一惊说道:“瑚妹你怎么啦。”连忙向她走去。他想宝剑迟些再拔不迟云瑚若是受了伤可非得立即救治不可。
云瑚说道:“没什么只是气力用尽了歇一歇就会好的。”
陈石星不放心过去握着她的手说道:“我替你把一把脉。”
云瑚大吃一惊说道:“咦你的手怎么这样冷?我没事。倒是你——”
话犹未了陈石星已是把手松开只见他晃了一晃“咕咚”坐在地上。原来他把了云瑚的脉察觉并无异象松了口气他自己亦支持不住了。云瑚伸手拉他两人都没了气力变作了滚地葫芦。
陈石星盘膝坐定说道:“别担心过一会儿就好。你先歇歇。”
云瑚心里好像悬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莫非他是余毒未清却瞒着我。”
过了一会只见他头顶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汽面色逐渐红润张开眼睛低声说道:“你的气力恢复几分了吧。请把坐骑唤来咱们还要赶路。”
云瑚是个武学行家知他正在运功自疗行动尚未完毕说道:“救朋友固然要紧但要是你的武功受损只怕也是力不从心。”
陈石星听她说得有理只好暂且把一切抛之脑后继续运功。过了半个时辰他一跃而起说道:“行啦!”
云瑚半信半疑说道:“你真的好了?”
陈石星反手一掌把身旁一根粗如儿臂的树枝劈断说道:“我几时对你说过谎话?”
葛南威和杜素素跑得比他们更加狼狈他们刚踏入回疆便即觉仇人已在跟踪而来。
他们踏进了冰雪的世界这天已是逃避追踪的第九天了。
葛南威抬头看看前面那座高山但见冰川映日冰塔流辉大喜说道:“咱们已经到了天山啦!”
杜素素喜出望外说道:“真的吗?咱们在瓦纳族的时候和他们说起天山他们说得好像远在天边似的怎的这样快就到了?”
葛南威道:“这是天山的支脉名为念青唐古拉山。”杜素素笑道:“原来你是哄我欢喜的。”
葛南威道:“虽然不是天山主峰但也算得是到天山脚下了。我不知道还要走几天但无论如何到了这里天山已经不再是远在天边了。咱们已经是在它的怀抱之中啦。”
杜素素道:“不错越近天山咱们也就离开危险越远了。那两个老家伙纵有天大的胆子谅他们也不敢跑上天山与咱们为难。”
葛南威道:“能够摆脱追兵固然值得高兴但更令我欢喜的是咱们走近天山一步——”
杜素素笑道:“你就可以早一刻和陈石星会面了。嗯你天天桂念着他好在他是男子否则只怕我也难免妒忌了。”
杜素素满怀欢畅说道:“南哥我想听你吹萧。咱们紧张许多天也该轻松一下了。”
哪知话犹未了忽听得一个极其刺耳的老妇人声音说道:“臭丫头看你还能逃出我的掌心!”人还未到声音已是震得杜素素的耳鼓嗡嗡作响。
杜素素不用看亦已知道这老妇人是谁了吓得一声尖叫。
葛南威飞快的跑上去。只见迎面而来的果然是江湖浪子柳摇风的父母——天龙剑柳树庄与艳罗刹孟兰君。
葛南威叫道:“柳老前辈你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成名人物可不能不讲道理令郎——”其实柳树庄是“成名人物”不假“德高望重”则是谈不上的。
孟兰君不待葛南威把话说完便即喝道:“姓葛的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来讨这臭丫头的回话!——”
“只有两条路给你选择要嘛做我的媳妇要嘛就让我在你的剑上划几刀就像我的儿子给伤的那样!”
杜素素给她气得几乎炸了心肺斥道:“恶婆娘你知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
孟兰君冷笑道:“臭丫头你伤了我约儿子居然还敢骂我!”唰的一鞭就卷过去。
葛南威连忙上前叫道:“柳老前辈你是成名人物总得把话说清楚了才拼吧。”
柳树庄板起面孔道:“我可没有打你。我们柳家要这位姑娘做媳妇也不算辱没了她!”
杜素素抵挡不祝合兰君的攻势已是险象频生葛南威没法只好与她并肩御敌了。
孟兰君使出她在鞭法上最得意的“回风拂柳”绝技唰、唰、唰呼呼风响卷起一团鞭影。当真是有如平地卷起旋风向他们二人猛扫过来!
软鞭又再抖成一个一个的圈圈正圈圈、斜圈圈、大圈圈、小圈圈圈里套圈。葛南威把新学成的惊神笔法尽数施展也还是不能尽数挑开她的圈圈。不过多久他和杜素素的身形又已在对方鞭势的笼罩之下。
百忙中葛南威忽地朗声吟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孟兰君冷笑道:“死到临头你还吟诗!”心中却也有点奇怪:“怎的在这样紧急关头他居然还有如此闲情?”
心念未已只见葛南威的笔法已是倏然一变。先是五萧直指忽地一个旋风舞四面八方碧森森一片萧影。当真像有“万山重叠”的气象。竟然把孟兰君的攻势挡住了。
原来他这一套惊神笔法取自唐诗意境刚才使那两招就正是和他所吟的那两句诗的意境相符。葛南威继续朗吟:“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玉萧直上直下的拦扫孟兰君虽然已经是使出了“回风扫柳”的绝技软鞭却是攻不进他的防御圈内。葛南威吟罢诗句趁着对方鞭势稍缓之际把玉萧凑到唇边“呜”的吹了一声。孟兰君骂道:“你捣什么鬼?”忽觉热风扑面不禁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有什么奇特的暗器从萧中吹出忙把软鞭收回护身。其实却并非暗器乃是从暖玉萧中吹出来的一口纯阳罡气。原来葛南威这支暖玉萧是一件武林异宝不但坚逾金铁而且可用箫管之中吹出的纯阳罡气克敌致胜。当然这也得内功有了颇深的造诣才行。孟兰君的功力在葛南威之上不至被他罡气所伤。不过被那股热可炙人的热风拂面却也感到甚不舒服。
孟兰君喝道:“老头子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任凭别人欺负么……”
柳树庄畏妻如虎只好上前他一加入战团形势立变。不过数招葛南威只觉压力如山不但玉萧不能挥洒自如身形亦已给他剑光笼罩。ъΙQǐkU.йEτ
正在吃紧忽听有琴声随风飘至。
柳树庄听得这几声铮铮的琴声则是不禁心头一凛:“是谁有这样的功力难道是天山派的掌门人霍天都来了?”要知琴声初起之时宛似游丝袅空似乎还在很远的地方转瞬之间便已听得清清楚楚来人的轻功显然是高明之极。能够攀登这座雪峰的人已非常人何况来人的轻功又是如此高明弹出的琴声又是如此美妙声声都令人有“莫测高深”的感觉也难怪柳树庄怀疑是天派的掌门人来了。
高手搏斗哪容得稍有分神就在这瞬息之间柳树庄一个剑中夹掌葛南威已是给他的劈空掌力震得飞了起来柳树庄也给他从暖玉策中吹出的罡气吹着了胸口的“璇玑穴”。
柳树庄的功力比葛南威深厚得多运气三转便即无事。不过在这片刻之间他却也是不能上去追擒葛南威了。
另一边柳树庄的妻子艳罗刹孟兰君则已追上了杜素素了。杜素素奋力一跃仍然避不开她的魔爪“嗤”的一声衣裳下摆给她撕去了一幅。
但也就在这瞬间葛杜人亦是差不多在同一时候遇上了救星。
杜素素一跤摔倒孟兰君冷笑道:“臭丫头你愿意做我的媳妇还是愿意做丑八怪?快说我数到三字你若尚未答应对不住我可就要用剑在你的脸上绣花了一、二——”杜素素尚未爬得起来孟兰君一面扑上去抓她一面数数但她的一个“三”字也尚未曾吐出口陡然间只见一道白光疾如电闪来人竟是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银虹向她疾扑过来了。
孟兰君大吃一惊飞身斜窜挥袖拂出。只听得声如裂帛她这一拂竟是未能拂开对方的宝剑衣袖也给削去一幅。好在盂兰君已经解下软鞭一招“回风拂柳”这才化解了对方接续而来的两招凌厉剑招。
“老妖妇你敢欺负我的杜姐姐我与你拼了!”孟兰君这才看得清楚来的是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云瑚。
云瑚既然来陈石星当然亦已来了。陈石星来得正是及时刚好接下了恍若流星飞坠的葛南威。
幸好柳树庄在出那记劈空掌之时也是心神忽乱迷际出的掌力稍为打了折扣。葛南威没有给他打个正着这股劈空掌力虽然强劲也还未能伤了葛南威。不过待到葛南威脚踏实地亦已是感到呼吸不舒全身无力了。陈石星见他没有受伤放下心上的一块石头便即迎上前去朗声说道:“柳老前辈令郎受伤之事可不能全怪杜女侠。晚辈当日也曾在场请容晚辈说明当日之事与你们两家调解如何?”
其实用不着陈石星说明柳树庄亦知是自己的儿子先自理亏的。但他一来是舐犊情深二来是为妻子所逼明知理亏也不能不为儿子报复。
他忌惮的只是天山派掌门霍天都一见来的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他也放下心上的一块石头了。
柳村庄一声冷笑喝道:“何方小子你也配做我的调人?磕个响头给我滚下山去否则哼、哼我可要马上把你的武功废了!”
陈石星见好友受辱怒从心起喝道:“有本领的你来废我的武功!”反手一剑“当”的一声火花飞溅两口宝剑都没损伤。
柳树庄功力较高陈石星的宝剑给荡过一边身形也接连两晃。柳村庄喝声“着!”一招“李广射石”剑尖直指陈石星后心。
哪知陈石星的无名剑法善于临机应变他一个“移形易位”避招进招脚步歪歪斜斜正好与他虚实莫测的剑法配合醉汉似的随手一剑竟是从柳树庄绝对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
若然换了一个功力稍弱的人这一剑非给陈石星刺中不可但柳树庄运上了“天龙功”一剑刺出方圆数丈之内内力弥漫伊如暗流汹涌陈石星这一剑只差半寸剑尖依然是给他的内力荡歪。不过陈石星抓着这片刻的空隙却已是冲了过去与云瑚会合了。云瑚正在给孟兰君杀得手忙脚乱。
双剑合壁威力大增荡得柳树庄的剑光四面流散。孟兰君的软鞭被圈在剑光之中急忙抽出。饶是她变招得快只听得“咔嚓”一声鞭梢亦已被削断一段。孟兰君大惊之下连忙靠到丈夫身边。此时双方都已经与自己人会合了。
陈石星暂缓招说道:“柳老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意思还是想替他们调解。
话犹未了柳树庄已是大怒喝道:“好小子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们的双剑合壁不成?”反剑一劈劲风澈荡声如裂帛那流散的剑光重又凝聚起来匹练般横卷过去。这一招他全力施为天龙功力透剑尖陈云二人双剑合壁也不过堪堪抵敌得住。
激战重开柳村庄运上了天龙功剑锋所到之处隐隐如闻风雷之声!若在平时陈石星与云瑚联手当可胜得过柳树庄。但如今一来陈石星的功力未曾完全恢复二来云瑚又是身怀六甲跳跃不灵他们只有勉强招架。
葛南威在旁观战但见剑光鞭影此往彼来枝叶纷飞、落花片片不要多久在他们周围的几棵大树已是只剩下光秃秃的枝葛南威喘息未定看得惊心动魄只恨自己无力相助!”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长啸宛若龙吟。陈石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知凝神应敌。柳村庄可是不由得心头一凛了:“这个人不知是敌是友功力可要比陈石星这小子还高得多!”
陈石星正在把无名剑法的威力挥得淋漓尽致他们本来就已经有点招架不住如何还能应付一个武功比陈石星更强的对手?柳树庄心头一震之下饶是他定力坚强剑法也不免乱了。
此消彼长陈云二人剑光暴涨只听得一片密如爆豆的声响孟兰君那条软鞭给削成了七八段。柳树庄兵刃虽没损伤惊险却比妻子所受的更甚他的帽子被陈石星一剑削破头皮都感到一片沁凉!
柳树庄转身便逃陈石星此时方始听得有个陌生的声音赞道:“好剑法。”
这人随手拾起一块冰块把手一扬喝道:“你们胆敢在天山行凶就这样想跑了么?多少留点标记回去吧!”
冰块在他打出之时已经一分为二孟兰君跑在前头柳树庄稍后但两人都是同时给冰块打中。
孟兰君骨碌碌的就从山坡上滚下去柳树庄也觉奇寒彻骨这刹那间四肢百骸都好像要寸寸断裂似的。原来孟兰君已是给废掉武功柳树庄亦已耗掼了十年功力!幸而柳树庄还能施展轻功孟兰君在积雪的山坡上滚下去也未至于重伤柳树庄抱起妻子连常烘话也不敢交代半句径自走了。
陈石星见来人露了这手凡绝俗的武功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说道:“来的是霍师兄?小弟是——”他大喜过望忽地只觉真气涣散眼前金星飞舞身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霍天都道:“石星师弟我已经知道你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了。咦师弟你怎么啦?”陈石星支持不住坐在地上但他可没忘记一件紧要的事情。
“师兄我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告诉你师父晚年创了一套无名剑法可惜我不能和你仔细细说了。”
霍大都道:“师弟你不必为此事挂虑。我看了你的剑法已经懂得剑意……”他是当世第一武学宗师一按陈石星背心便知回天乏术陈石星的“毒婴儿”剧毒突真气都涣散了。
陈石星把古琴拿出来说道:“葛大哥你一直想听广陵散我没机会给你弹请让我如今了结心愿!”葛南威来不及劝阻他已是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
好像是情人的喁喁细语好像是知己的款款深谈。好像是到了春暖花开的江南好像是在独秀峰凌虚傲啸……云瑚不觉陶醉在琴声之中想起了“独秀峰青漓江波暖花桥烟月朦胧!”想起了太湖的月夜泛舟想起了雁山的采撷红豆。
琴声一变宛如三峡猿啼宛如鲛人夜泣他弹出了千载之前稽康弹这曲广陵散的心境。好友生离娇妻死别……忽地“啪”的一声琴弦断了。
人琴俱杳云瑚呆若木鸡扑在陈石星身上。剑气消沉广陵散绝情天难补空有余哀!
正是:
何堪星海浮搓去月冷天山哀弦低诉!核誓三生恨只恨情天难补。寒鸦啼苦凄咽断春光暮。旧侣隔幽冥怅佳人倚楼何处?凝仁望昔日游踪没入乱山烟树。凤泊鸾飘算鸿爪去留无据。菩提明镜两皆非又何必魂消南浦?且大际驰驱寻找旧时来路。
——调寄长亭怨慢
(全书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梁羽生的广陵剑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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