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得笙声细若游丝,随风飘荡,笛声忽高忽低,连绵不绝,颇有难舍难分,缠绵婉转的情致,时而响起琵琶之声,更添悲怆之意。那明月姑娘右手执一柄团扇,低低吟唱起来,仍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那曲子。
这本是一首词曲,眼见上阙最后一句“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唱完,明月姑娘正待唱起下阙,突听湖面上一人纵声唱道:“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唱的居然就是明月姑娘这一曲的下阙。
这首曲子本来词意悲切,曲调更是凄苦哀怨,这人却唱出了一种杀伐之意,虽与原意背道而驰,但每句话都抑扬顿挫,悦耳动心,旁边奏乐的几个姑娘也不知怎的,竟然一改曲调,不由自主地顺着这人的曲调走了。
李莫愁本就因为这人打扰自己听曲而暗暗生气,只听了一句这人的吟唱,她便随着曲调生出满腔悲愤,只想指天骂地,痛责命数待她不公,既然决定生她这个姓李的,又何必生那个姓朱的?
她越想越气,当即提剑离开船舱,跃上船首,就见一艘画舫破浪而来,船首站着一人,身穿淡青色锦袍。
李莫愁初见这身淡青色薄衫,只道这是沈浪来找她了,立时大喜过望,“当”的一声,长剑掉在船头,她却兀自不觉,只顾笑吟吟地望着船头。不过须臾,画舫渐渐驶近,李莫愁这才瞧见那人的脸。
但见这人十五六岁年纪,白玉似的脸庞上戴着半块精致的面具,折扇轻摇,衣襟飘风,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显得又是潇洒,又是悠闲。无论是模样还是声音,她都从没见过。
李莫愁见这人不是沈浪,适才在心中涌起的柔情蜜意,喜不自胜,登时化为无尽的悲愤,忍不住无声地冷笑道:“沈浪……沈浪……嘿嘿……你好……你好啊!”随即捡起长剑,插回腰间,微微一笑,说道:“阁下唱得好动听,是专程过来唱给我听的吗?”
那少年微笑摇头,说道:“在下乘舟荡漾,偶然听见贵船的歌声,只觉歌声虽然动听,却未免太过凄苦,这才忍不住出声相和,还望姑娘原谅。”
李莫愁“嘿”的一声冷笑,说道:“爱情本就是凄苦的,哪有甜蜜可言?”
忽听得一人“咦”的一声,说道:“李姑娘,这不是你要等的那位沈公子吗?”
李莫愁听到此言,只觉声音颇为耳熟,连忙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就见一个船家站在船尾撑杆,探头看着自己,脸上很是诧异,竟是她先前委托的那个船家。显是这船家以为这少年便是李莫愁吩咐他在岸边等候的沈公子,这才照着李莫愁的吩咐,请他上船,然后将船驶到了湖心。
这船家本来见李莫愁没有如先前所说,在凤林寺等那位沈公子过去找她,而是在湖上泛舟听曲,看上去很是悠闲,已是诧异之极。这时见她和沈公子说话又客气,又生疏,一点也不像堕入情网中的人说的话。他越听越奇,忍不住开口询问。
李莫愁秀眉一蹙,说道:“谁说他是沈公子?”
她明知道沈浪根本没来西湖之畔,她见不到沈浪这事,和船家丝毫没干系,但她性子本就爱迁怒旁人,否则适才那姓诸的对她没有半点失礼之处,她怎会只因为那人的姓和朱七七的姓听起来同音,便将那人打伤?这时候她就忍不住将沈浪没来见她一事,怪罪到这船家身上,连同这青衫少年,也被她一并记恨上了,因此声音之中,不免透出些许恼意。
船家一怔,看向那青衫少年。
那少年收起折扇,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姓沈?”
李莫愁也是一怔,心想:“我先前遇见了和朱七七的臭姓读音相同的人,这会儿又遇见一个和沈浪同姓,并且还穿青色衣衫的人。老天,你果然在整我吗!”想到这里,心中愈发忿忿不平,只觉这是路过的神鬼在诚心刁难她。
但她很快嫣然一笑,说道:“原来阁下也姓沈啊!你不仅姓沈,还穿一袭青衫,当真和我要等的那人一模一样。天下间竟有这样凑巧的事,也难怪船家认错了人。”
那少年微笑摇头,看向船家,问道:“我有说过自己姓沈吗?”
那船家和李莫愁皆是一怔。
船家回想适才自己站在岸边苦等,湖畔之上,人来人往,不知换过多少面孔,他也见过几个身穿青衫的少年,但是这几个少年都是结伴游湖,并没在找人。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这少年走到他的近前。他见这少年披着一身青衫,心中便是一喜,随即见他游目四顾,似乎是在找人,心中更觉欢喜,暗道:“一定就是他啦!老天爷,总算叫我等到人啦!”便向这少年挥了挥手。
这少年向他走来,站在他的身前,他便问道:“敢问公子可是沈公子?”这少年微微一笑,说道:“船家,可是李姑娘有话托你转告?”当时他听到这少年的话,便自然而然地认定,这少年就是沈公子,高高兴兴地道:“原来阁下真是沈公子!那可好了,李姑娘早就吩咐我在这里等你,公子还请上船吧!”但是如今仔细回想,这少年果然没有承认过自己姓沈。船家想到这里,不禁面露苦笑。
李莫愁大怒,冷笑道:“阁下是在耍我玩吗?这有什么好玩的?三伏之日,如此炎热,阁下想要玩,不如去水里凉快凉快罢!”说话之间,她双足一点,已然来到那少年面前,身子尚在半空,手掌却伸向那少年,便要用赤练神掌在他脸上摸一下。
李莫愁的身法之快,确属罕见,加之她是突然跃起,突然伸掌,没有丝毫预兆,一时之间,似乎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那船家站在船尾,手握竹竿,只觉眼前一花,便见李莫愁伸手去打少年的脸,心道:“这少年郎要遭殃了!”随即听到“啊哟”一声惊呼,却不是这少年的声音,而是李莫愁的声音。
船家不由大吃一惊,探头看去,就见李莫愁软绵绵地倒在那少年的臂弯之中,双目瞪视那少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中满是羞恼之意,却也有一两分感激。
原来这少年在李莫愁的手掌碰到自己的脸颊之前,先以快捷无伦的手法点住她身上的穴道。她伸手穴道被封,动弹不得,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去,那少年伸臂向前,将她身子揽住,避免她落入湖中。
那少年嘻嘻一笑,说道:“我原以为这世上只有男人会去做采花贼,如今才知道,原来女人也会做采花贼。”言下之意是说,李莫愁这是看他生得英俊,不由色心大动,便跃到这条船上,想要非礼他。
李莫愁本在寻思这人武功远远胜过自己,又故意和自己搭讪,不知他究竟有何目的?难道自己招惹了什么厉害人物?想到这里,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待听到这话,登时涨红了脸,说道:“呸!你好美吗?姓李的便是做采花贼,也不会来采你!”
李莫愁转念又想:“我明明是去打他的,他干吗扯到采花贼这事上?采花贼最重皮相,又怎么会去打对方的脸?……啊哟不好,难道他才是真的采花贼?”
她从前住在终南山上,日日和师父、婆婆朝夕相对,自然不知道自己是美是丑,后来进入江湖,不少男人围在她身边大献殷勤,她才知道自己模样很美。那些向她大献殷勤的男人之中,也不乏心怀叵测之辈,但她仗着一身厉害武功,从没让那些男人得了好。
李莫愁想到这少年可能是采花贼,再想到自己已经落入他的手中,连一根手指都没法动弹,不禁脸色大变,眼光中满是恐惧和恳求之意。
那少年一手揽着她,一手用合拢的折扇去挑她的下颏。李莫愁还头一回被人这般轻佻地对待,不由气得俏脸煞白,牙齿发颤,倘若她身上的穴道得以解开,只怕她下一秒便要扑到这少年身上,生啖其肉,生饮其血了。
那少年却视若无睹,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想采我,我求之不得。那么沈浪呢?”
最后一句话便似一个大铁锤,重重地锤在李莫愁的胸口。她脸上一红,随即一白,心想:“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我在等沈浪?难道他是为了那些被我打伤的人来的?但是我早就换下衣服,摘下面纱了啊,他是怎么认出我的?”于是恨恨地道:“关你什么事?”
那少年笑道:“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得到沈浪。若是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这一句话大大出乎李莫愁的意料之外,她瞧了那少年一眼,虽然半信半疑,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法子?你且说说。”
那少年笑道:“还能什么法子,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法子!”
李莫愁一怔,心道:“我刚刚说什么法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那少年似乎看出她想不明白,微微一笑,说道:“就是当采花贼这个法子!”
李莫愁心中羞恼难当,不由得满脸通红,啐了一口,说道:“这叫什么法子?我输给你,是我技不如人,但也不容你拿我寻开心!”
那少年摇首微笑,说道:“李姑娘,你可冤枉好人了!在下诚心诚意地想要助姑娘一臂之力,可不是想要戏弄姑娘。”
李莫愁“哼”的一声,说道:“是吗?”
那少年笑道:“那位朱姑娘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又是活财神的女儿,加之性情爽朗,不难相处,天下间几个男人不想娶她为妻?更不用说欠她一条命的沈浪了。”
李莫愁听了此言,不由怒从中来,偏偏这少年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她思来想去,都无从反驳。一时心中又愤怒,又悲苦,最后冷冷地道:“她就算有千般好,万般好,总有一点不好,便是她的武功太差。只要我想,自能让她死在我的手上,到时她一个死人,如何与我争?”
那少年笑道:“嘿,你这就大错特错了!倘若沈浪心里没她,那你也不必杀她。倘若沈浪心里有她,她死在你的手上,你猜沈浪会怎样看你?何况没得到的东西永远比得到的东西好,死了的人也永远比活着的人好,你杀了她以后,只会让沈浪对她念念不忘,纵使沈浪一辈子都没发现杀死她的人是你,你也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一个完整的沈浪。”
李莫愁何尝不明白这件事,不然她也不会宁可去找姓诸的撒气,也没冲进朱府,直接用剧毒无比的冰魄银针扎朱七七。她默然半晌,说道:“沈浪武功远胜过我,我怎么……怎么可能……”她只觉余下的话实在不雅,难以说下去,便停住话头,脸上越来越红。
那少年微微一笑,手中的折扇,从下颏移到领口。随即响起哒哒两道轻响,却是什么东西顺着折扇滑入李莫愁的衣领之中。
李莫愁先是一惊,随即察觉这是两包药粉,不是她想象的活物,这才定了定神,看向那少年,问道:“这是什么?”
那少年收起扇子,笑道:“这叫大欢喜和合散,是我在阴阳和合散的基础上,自己琢磨出的药粉。
这阴阳和合散是采花贼爱用的东西,一男一女服下以后,便会心神迷乱,圣贤也变畜生。若是这一男一女,不在一天之内结为夫妻,便会肌肤寸裂,七窍流血而死。嘿,这药粉说得虽然厉害,其实中毒之人只要多喝几缸清水,多腹泻几次,体内的药性便消解了。就是不找人结为夫妻,也能安然无恙。
这大欢喜和合散则不同。一男一女服下以后,若是不用解药,便是将这西湖的水喝完,也没法消解体内的药性。粉色那包是大欢喜和合散,黑色那包是解药,姑娘回去以后,便寻个机会,将药粉倒进汤羹之中,让沈浪先喝一碗,然后你自己也喝一碗。喝完以后,你再告诉他,你究竟在汤中放了什么东西。
倘若沈浪对你有心,那他自然会遂了你的心愿。你俩既已结为夫妻,你自然不必再将朱姑娘放在眼里。倘若沈浪宁可和你一起肌肤寸裂,七窍流血而死,也不愿与你做夫妻,那你就将这包解药拿出来。
只是有两件事你千万记得:第一,这解药极难保存,打开以后,过个盏茶时分,便会失去效用,所以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好奇,提前打开解药,断掉自己的后路。
第二,你若是想要试探沈浪对你的真心,那你一定要当着沈浪的面,喝下这大欢喜和合散,等你俩喝完以后,你也一定要告诉他这究竟是什么毒药,有什么效用。你若是不照我说的去做,纵使沈浪和你做了夫妻,隔天一早,他也只会说昨晚发生的事,都是你强迫他做的,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李莫愁怔怔地瞧着那少年,一时拿不定主意。
其实她性子乖张任性,又自小在古墓长大,从不把世俗规矩放在眼中,加之她下山以来,见过不少常常寻欢作乐的女子,和男子没有什么差别,江湖上也不以这种行为为耻,她见得多了,渐渐也觉得这些女子的所作所为,没什么好羞耻的。要她自己说,这少年的主意实在很妙,便是她得不到沈浪的心,只要能得到沈浪的人,哪怕只有一夜,她都觉快活。
偏偏许多年前,古墓派祖师林朝英痴恋全真教祖师王重阳,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最后终身未嫁,郁郁而终。她心中满是凄苦怨恨,便见不得别人好,许是为了折磨弟子,便定下两条门规:
一条是但凡古墓派弟子,除非有个男人愿意为她死,不然终生不得离开终南山;一条是但凡古墓派弟子,年幼之时,须得在手臂上点下守宫砂,若是这守宫砂消失,说明弟子再不是处女,那弟子便要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
李莫愁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也难免受其影响,对贞洁一事看得极重。如此一来,她实在不知道哪种做法是对的,哪种做法又是错的,不由得十分迟疑。
又听那少年说道:“李姑娘,在下言尽于此,这法子你用还是不用,全凭你自己决定。告辞!”
李莫愁只觉这少年的话锋转得也忒快,明明刚刚还在为自己出谋划策,怎么现在就要与自己告别了?但是不等她说话,她已经身不由主地腾空而起,飞向她原先乘坐的那条画舫,衣衫晃动,飘逸有致,直如一片荷叶,轻飘飘地落到船首。
李莫愁一到船首,便下意识地一跃而起,居然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显然是这少年将她掷过来的一瞬,已然将她身上被封住的穴道解开。
李莫愁伸手入怀,拿出那两包药粉,果然一包药粉用粉纸包着,一包药粉用黑纸包着。她将那两包药粉重新放入怀中,去看那少年,那少年已回船舱,船向岸边驶去了。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这个少年,自然便是王怜花乔装改扮的了。此时盛夏未过,骄阳似火,天气闷热,便是独自一人走在路上,都觉得很不舒服,何况被一群人围着?饶是王怜花内力深厚,早已寒暑不侵,仍觉燥热难当,心情烦躁。
他生性记仇,又爱迁怒,便将自己此时的难受,都记在了沈浪头上,心想若不是沈浪太过风流,招惹一个女人不够,还要招惹两个,三个……李莫愁何至于在街上发疯?他大王公子又何至于临街问诊?他全然忘了自己给穆念慈、李莫愁除掉脸上的易容之时,是如何煽风点火,如何添油加醋,要沈浪对二女负责,反而理直气壮地认定自己今日受的苦,全都是沈浪害的。
王怜花离开城东,先去成衣店买了一件青衫,一块面具,又用缩骨功缩小身形,变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然后去西湖之畔找李莫愁,在她这堆已经着火的干柴上,再倒一点油上去。
至于他给李莫愁的那包“大欢喜和合散”,里面装的其实是补气血的药,除了能舒筋活血以外,再没第二个用处,唯一的好处就是无色无臭,味同清水,混入菜肴之中,几乎没人能分辨出来。
他这么做,一来呢,是想要整一整沈浪、李莫愁和朱七七,以便出一口心中的恶气。二来呢,则是他自小到大,见惯了母亲用身子征服男人的画面。虽然他也觉得贾珂给朱七七出的主意确实很妙,但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服气,正好借此机会,试一试他和贾珂究竟谁的手段更为高明。
王怜花走下画舫,回头向李莫愁看去,隐约看见李莫愁仍然怔怔地站在船首。王怜花知道李莫愁已然心动,自觉做了一件漂亮的事,心中大为得意,先找个地方,换下衣服,然后去了香雪园。
到得香雪园,还没走进花园,就听到黄蓉道:“爹爹,好热啊!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又听黄药师道:“你才练了多一会儿,就叫累啦?这劈空掌不挺有意思的吗?来来来,咱们再练一会儿。”
黄蓉是黄药师之女,自幼便有数不胜数的才技摆在她面前,任她挑来拣去。偏偏她虽然聪明,却没有常性,黄药师会的每一样学问她都想学,每一样学到皮毛,便懒得继续钻研下去。比如这劈空掌她早就练过,但是她嫌气闷,练不到一个月便搁下了。
这几日黄药师闲得无聊,见黄蓉和小鱼儿明明身负多种高明武功,但因为生性惫懒,对武功嗤之以鼻,这几年来一直没什么长进,不由心下无奈,决定多教女儿几门武功。
黄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做了个晕倒的姿势,“咚”的一声,便扑到黄药师的怀里,说道:“这劈空掌虽然挺有意思,但是今天也太热了!爹爹,你摸摸我额头上的汗珠儿,我都快变成夏天的雪人了,这劈空掌也要变成劈汗掌了。”
王怜花听了此言,忍不住噗嗤一笑。
虽然贾珂和王怜花早就将小无相功和北冥神功送给小鱼儿,小鱼儿得了贾珂和王怜花的同意后,又送给黄蓉,黄蓉问过贾珂和王怜花以后,又将这两门武功送给父亲。
但是一来逍遥派的武功是道家武功,和桃花岛的武功截然不同;二来逍遥派的练功法门极为特别,和其他道家武功也不能相容;三来逍遥派的武功极为霸道,需要练功者废掉从前的内功,方可修习逍遥派的武功,不然便会走火入魔。黄药师自然不肯废弃内力,从头再来,因此这两门武功对他的帮助其实不大。
王怜花身负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两门武功,一来他利用北冥神功吸过不少武功高手的内力,大半都转为他自己的内力,二来逍遥派的武功本就进展神速,远胜其他绝学,纵使他不去吸别人的内力,他练这两门武功已有十几年之久,武功也足以跻身于当世绝顶高手之列。两相加成,他的武功早已远远胜过黄药师。
黄药师见王怜花和自己不过相距七八步,自己居然没有丝毫察觉,不由大是惊异,暗道:“他的武功竟已练到这般地步了?”
黄蓉也从黄药师怀中跳了起来,循着笑声看过去,就见王怜花自梅林中走了出来,笑道:“王大哥,你来找我玩的吗?”说着向王怜花使个眼色,显然是说:王大哥,你快说是,好把我救出这片苦海!
王怜花本就是来找黄蓉的,当下点了点头,笑道:“我要去买样东西,想找人当个参谋,这不就来找你了么!”又看向黄药师,笑道:“黄伯父,可不可以让蓉儿陪我去一趟?用不了多长时间,买好东西,我便将蓉儿送回来。”
黄蓉欢呼一声,说道:“爹爹,王大哥有事让我帮忙,你可不能拦我!”
黄药师心想:“我好不容易说服蓉儿,让她乖乖地和我练武,不要整日介地和那臭小子胡闹。不想才练一会儿,你就过来搅局?你真是来找蓉儿陪你出去买东西吗?还是那臭小子把你拽过来,要你当说客把蓉儿带出门去?”
黄药师越看越觉得王怜花脸上那诚恳的笑容,其实一点儿也不诚恳,心中疑云大起,只觉小鱼儿就在门外等着蓉儿。当下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说道:“去罢!在外面多玩一会儿也没事,我找江小鱼喝茶去。”
王怜花知道黄药师素来看小鱼儿不顺眼,这两人坐在一起喝茶,大概一壶茶还没喝完,就要斗起嘴来。他很是幸灾乐祸,面上却不表露,又和黄药师寒暄几句,便领着黄蓉离开香雪园。
黄蓉得了自由,不用再练什么劈空掌,只觉天空格外的蓝,白云格外的软,连那火辣辣的太阳,都看上去那么可爱。她看向王怜花,笑道:“王大哥,你是要买什么东西,竟要我给你当参谋?”
王怜花张开折扇,搧了两搧,微笑道:“裙子。”
黄蓉听到这话,脸上登时露出古怪之意,心想:“原来不止贾珂喜欢假扮成女人,你也喜欢假扮成女人啊!”随即转念,想起那座贾姑娘的雕像,不禁微微一笑,说道:“是给你的贾姑娘穿的吗?”
王怜花点点头,笑道:“对啦!她的身子马上就要完工了,正好贾珂不在家,我打算把杭州这几家有名的成衣店都逛上一遍,给她选几件最好看的衣裳。”
又道:“要说手艺,自然没人比得上我家针线上的人。其实我也想找他们给贾姑娘做几件衣裳,比如前几天我见他们买了一批粉色的布料,用这种布料做几件女装,一定漂亮极了。但是转念一想,谁能担保贾珂会不会闲着无聊,去找针线上的人聊天。
哪怕我严令禁止他们将这件事告诉贾珂,以贾珂的聪明,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后,一定就能看出端倪来,我可不希望一件衣裳坏了我的计划。再说他们裁制衣裳,起码也要半个多月,时间越长,变数越大,与其整日提心吊胆,还不如去成衣店买几件衣裳。”
黄蓉格格一笑,说道:“你这哪是在雕玉像,分明是在打仗嘛!”想了想,又道:“我平时最喜欢买花玉轩的衣裳,它家夫人衣裳样式新颖,料子也好,咱们先去那里看罢!你想好要买什么样的衣裳了吗?”
王怜花道:“我原本想要给她穿一身粉红色的衣裳,想着她穿这样的衣裳,一定十分好看。”
黄蓉咯咯笑道:“这我倒不意外,毕竟大家都知道,你最喜欢粉红色嘛!”随即想起那晚瞧见的贾姑娘,突然间想起一事,不由好奇心起,问道:“既然你想给贾姑娘准备一身粉红的衣裳,那天晚上,贾大哥怎么穿的是别的颜色呢?”
王怜花耸了耸肩,说道:“因为粉红色太过温柔,一点儿也不适合他。”
黄蓉听到这话,脑海中立时浮现出贾姑娘披着一袭粉红色衣裳,目光如电,冷冷向自己射来的模样,确实有些不伦不类。随即格格笑道:“这颜色确实不适合他!”略一沉吟,又道:“紫色呢?这颜色既可贵气,又可飘逸,穿在贾姑娘身上,一定美得很!”
王怜花微笑道:“这我也想过,毕竟贾珂平时就挺喜欢紫色的。但是江湖上早就有紫衫龙王这样一位以紫衣闻名的绝色美人,我的贾姑娘是天下无双的大美人,若是她也穿上紫衣,看见她时,便会想起紫衫龙王,那可无趣得很了。”
黄蓉道:“说起紫衫龙王,我只知道她从前是明教第一美女,在江湖上也是美名远扬,但她究竟长得多美,我还从没见过。连她的女儿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面。可真是让人好奇!”
王怜花笑道:“明教四大法王,分别是紫衫龙王,白眉鹰王金毛狮王和青翼蝠王。白眉鹰王的外孙张无忌都二十多岁了,你大概也能算出他的年纪。他在四大法王中年纪最大,而紫衫龙王在四大法王中年纪最小,但是这三人都心甘情愿地让这位年纪最小的姑娘位列四王之首,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黄蓉摇了摇头。
王怜花笑道:“便是因为这位紫衫龙王模样生的太美,明教这么多人,人人都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所以余下三个法王都把这位置让给了她。若非阳顶天痴迷武功,对女色丝毫不感兴趣,只怕明教教主的位置,也要由她来做了!你说她生得多美?”
黄蓉听得悠然神往,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生得太晚,无缘见她年轻时的模样。”突然又是一笑,说道:“都怪阳顶天没有先见之明!要是他把教主的位置让给她坐,明教哪会四分五裂啊!”
王怜花吃吃一笑,说道:“阳顶天确实没什么先见之明,从他选的老婆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不过紫衫龙王的事么……嘿嘿,其实我是瞎说的。”
黄蓉秀眉一扬,问道:“怎么说?”
王怜花微笑道:“这件事说起来还和小昭的父亲韩千叶有关。这韩千叶的父亲原是中原的一位英豪,多年前阳顶天与他一言不合,将他打成重伤,他虽然没死,但是筋脉受损,武功无法再进。他便和阳顶天说,他不能报仇,日后他的儿女总会来找阳顶天比武。
阳顶天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随意答应下来,还说自己可以让他的子女三招。那人却不要阳顶天让招,只要阳顶天答应,如何比武,由他的子女来选。阳顶天自是一口应下。”
黄蓉噗嗤一笑,说道:“那他惨啦!要换成我,就要他和我去桃花岛比武。嘿嘿,他能在岛上找到我,就算他厉害啦!”
王怜花笑道:“这主意好!正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阳顶天见韩千叶之父的武功不如自己,便不把韩千叶之父放在心上,无论韩千叶之父怎么提要求,阳顶天都随意答应。他这般眼高于顶,自以为是,也难怪他生前不定下下任教主是谁,以致他过世以后,明教人人想当教主,又不服气别人当教主,最后大家走的走,散的散,偌大的明教,自此名存实亡。谁叫他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永生不死呢?”黄蓉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怜花又道:“过了许多年后,韩千叶走上光明顶,代父向阳顶天比武。他要阳顶天和他在光明顶的碧水寒潭之中一决胜负,要是阳顶天认输,那也可以,只要阳顶天向他父亲的遗物磕三个响头便是。这阳顶天武功虽高,却不识水性,他若是下入寒潭,冻死之前,便先被潭水淹死了。”
黄蓉嗤的一声笑,说道:“他这却是活该了!”随即心念一动,说道:“难怪黛绮丝的名号紫衫龙王,龙生水中,看来当年是她代替阳顶天下入寒潭,与韩千叶一决胜负了?”
王怜花笑道:“不错!黛绮丝自幼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韩千叶也不是她的对手。明教众人都认为她是明教的大功臣,若非她挺身而出,打败韩千叶,阳顶天的一世英名,当日就要毁于一旦了。紫衫龙王这个美号,是阳夫人送给她的,紫衫二字,便是因为比武那日,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衫。”
王怜花随即话锋一转,得意洋洋地道:“其实只要你仔细想想,就该知道,明教好歹在西域称霸一时,怎会因为黛绮丝生得貌美,就让她做护教法王?更不用说还让她压白眉鹰王这三个于教有功的人一头了。哈哈,小女孩果然好骗!”
黄蓉脸上微微一红,向他做个鬼脸,说道:“我可不是好骗,才被你骗的!我是相信你,认为你不会骗我,所以才被你骗的!哼,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啦!”
王怜花笑道:“真的吗?那我再给你讲一段江湖上的往事,你听不听?”
黄蓉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要听!不过我只当故事听,可不会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啦!”说着夺过王怜花手中的折扇,扇了几下,只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心情很是舒爽。随即心念一动,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递到王怜花手中,笑道:“这是茶钱,请罢!”
他二人说说笑笑,径自向那花玉轩走去,丝毫没有察觉,一个人站在路旁,怔怔地瞧着他们。
待他们走远,这人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喃喃道:“那不是王怜花吗?他……他怎么会和一个姑娘勾肩搭背,拉拉扯扯?他二人要是兄妹,这么亲密,倒也罢了,可是谁不知道王云梦只有王怜花这一个儿子?”
他沉吟片刻,心想这件事他决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现在王怜花只是和某个美貌姑娘在街上举止亲密,再过几天,说不定他就要端着一碗药汤,走到贾珂面前,对他说:“二郎,吃药了!”万一贾珂当真因为自己这一时的犹豫,就和武大郎一样窝囊的死在老婆的手上,那他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于是这人将手中的水浒传扔回书摊,快步追了上去。
这人走在他们后面,但见那姑娘时而咯咯娇笑,时而出言反驳,时而做个鬼脸,时而用手比划什么,时而笑得弯了腰。又见王怜花也时而嘻嘻一笑,时而微笑摇头,时而洋洋得意,时而面露踌躇,甚至一辆马车从那姑娘身边驶过,离那姑娘太近时,王怜花还自然而然地抓住那姑娘的手,将她拽了过来。
这人虽然与他们距离太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瞧见王怜花和这姑娘两手交握,无论是王怜花也好,还是这姑娘也罢,两人都没因此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好像王怜花抓住这姑娘的手,本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显然他们早就抓过对方的手,并且不止一次。
这人不由得又愤慨,又激动,心道:“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从前只有武大郎这样模样奇丑,雄风不振的男人会被老婆背叛,现在的男人,无论模样多么英俊,事业多么成功,都可能是第二个武大郎!”随即想起贾珂对王怜花的温柔体贴,情致绵绵,再看向面前的王怜花和黄蓉,这人心中登时涌现一股同情,暗道:“贾珂,你放心!我既已看见这对奸夫淫妇,那我一定不会让你蒙在鼓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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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漫时的反贼套路深[综武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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