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将下颏支在手臂上,笑道:“我是你小叔叔,自然不会逼你。”
说着直起身来,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曾听你父亲说过,咱们辛辛苦苦地学武,便是要锄强扶弱,为人伸冤。那田伯光向来作恶多端,不知有多少女子因为他失去清白,出家的出家,自尽的自尽,多少父母因为他痛失爱女,多少男子因为他痛失姊妹妻子,多少孩子因为他痛失母亲。
这样的人在世上多活一天,便会有无数人因为他痛苦一生。我只恨自己这次是为了公事来的苏州,不知道上头肯不肯放我走,加之咱们想要骗过田伯光,少不得要动用苏州官府的力量,可不好轻易得罪他们。要是办私事啊,只要能抓到田伯光,嘿嘿,便是我自己扮成女子,那我也心甘情愿呢!”
张无忌一听此言,心中登时大为惭愧,暗道:“是了!爹爹在世之时,便常跟我说,咱们学武,正是为了行侠,行侠是本,学武是末。做人做事,只要无愧于心,那便是大丈夫所为了!我假扮成特穆尔姑娘,也只是为了抓住田伯光,又不是真的挥刀自宫,变成姑娘。这种事便是说出去,也不必觉得丢人!若是我为了自己的颜面,不肯假扮特穆尔姑娘,以致田伯光逃之夭夭,那才真的丢人呢!”
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想岔了。小叔叔,你放心,若是假扮特穆尔姑娘,就能抓住田伯光,那张无忌自是义不容辞。”
贾珂紧咬牙关,心道:“哈哈!哈哈!你怎么这样好骗!怪不得原著里赵敏这么喜欢欺负你!”
当下强忍笑意,艰难说道:“你愿意接下这个重任,那真是再好不过啦!”说完这话,已然忍得呼吸不畅,肚子都疼了,只好拿起茶杯,作势喝水,实则用茶杯遮住嘴,无声地大笑几下,张无忌却没有发现。
两人用过早点,贾珂道:“无忌,我先行一步,等你和崔姑娘睡足了,便去苏州知府的府衙,找个人向我报信便是。到时咱们再商量计划。”
张无忌正迟疑该不该和贾珂一起去苏州。毕竟两人一夜未睡,不仅阿紫困倦非常,他的眼皮也在不住打架。这时听了贾珂的话,张无忌心下一松,应了声好,贾珂走后,他也回到客房,躺倒在床,大睡一觉。
贾珂吃过饭后,送信那人也从屋中出来,见贾珂站在客店的前院,欣赏一窝小鸡在院中拔腿撒欢,不由大为惭愧,胡乱用了些早点,便去找贾珂,向他打了几个手势。
贾珂看不懂他的手势,大概猜到他是向自己说,咱们可以上路了。当下点了点头,车夫牵过马车来,和昨天一样,贾珂坐进车厢,送信那人与车夫并肩坐在赶车位上。马车离开云梨镇,向苏州疾驰。
到得苏州,送信那人向车夫打手势,引他来到一所精致的宅第。
原来李湛在周府遭到赵敏下毒以后,他和李淳都觉得周府看着重兵把守,密不透风,实则早已变成一个筛子。谁知道除了宝清以外,府上还有没有赵敏的人?除了赵敏以外,是不是还有人在周府安插了暗桩?所以两人隔天便搬了出去。
贾珂揭开窗帘,向外看去,但见这座宅第的朱漆大门前面挂着两盏青色灯笼,左边这盏灯笼,上面用墨汁画了一大丛竹子,右边这盏灯笼,上面用墨汁画了一大丛菊花。一块长方形的树皮挂在朱漆的大门旁边,上面写了“仙客居”三个墨字。
灯笼下站着两个青衣小厮,这时瞧见马车向门前驶来,连忙迎了上来,见赶车的是送信那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恭敬,问道:“是贾侯爷过来了吗?”
贾珂揭开车帷,从车上下来,微笑道:“倒很机警,前面带路吧。”
那两名小厮笑着应了一声,一个小厮守在门前,另一个小厮带领贾珂向屋子走去。
贾珂见这座宅第虽不如周府宏伟奢华,但是花木缤纷,山石丑拙,溪水清澈,雅致之处,倒要远远胜过,显然这座宅第的第一位主人绝不是庸俗之辈,胸中一定大有丘壑,不由好奇心起,向那小厮问道:“还没请教你家主人贵姓?”
那小厮笑道:“回侯爷的话,小的的主人姓连,名城壁,名下有座山庄,名曰无垢,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或许您听说过。”
贾珂一怔,暗道:“原来是他!”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无垢山庄已在江湖上屹立三百多年,名声之盛,恐怕只有从前的无争山庄能够一争长短。连庄主更是十一岁时便与东瀛渡海而来的“一刀流”掌门人太玄信机交手论剑,三百招而不败,自此名满江湖,谁不知闻?你何必替你家主人谦虚?”
那小厮听到贾珂称赞连城璧,自己也与有荣焉,心中甚是高兴,口中自是连连谦虚,将贾珂让进大厅。待贾珂坐下,他便转身走进内厅。
贾珂刚一坐下,便有丫鬟奉上清茶糕点。茶是太湖附近山峰的特产,本地人叫作“吓煞人香”,四色糕点是蓼花糖,水晶饼,玫瑰绿豆糕和茯苓软糕,都是长安常见的点心,前两者在江南却很少见。显然是府上什么人想着李湛和李淳是长安人,不一定能够吃惯江南美食,便特意叮嘱厨子,让他多做一些京城美食。
贾珂虽和连城璧没什么来往,但是无垢山庄在江湖上地位超然,大明湖畔的沈家庄在江湖上也颇负盛名,因此一年前连城璧迎娶沈家庄的小姐沈璧君一事,他倒听说过。这时瞧着这四色点心,心想:“这安排还真细心,不知是不是沈璧君的手笔。”
隔了好一会,一个丫鬟走进大厅,瞧见贾珂,脸上微微一红,神色很是娇羞,说道:“贾侯爷,王爷请您移步书房。”
贾珂站起身来,笑道:“还请姑娘领路。”
那丫鬟又是一红,点了点头。正待转身,见桌上的四色点心都没动过,茶杯盖扣在杯上,倒看不出茶水动没动过,不由“咦”的一声,问道:“侯爷,这四样点心不合您的胃口吗?”
贾珂微笑道:“这四样点心看上去这般精巧,吃起来一定也妙不可言。只可惜我刚用过早点,此刻不怎么想吃东西。”
那丫鬟笑道:“原来是这样!”随即脸上一红,似乎自觉失言,当下移开目光,说道:“侯爷请跟我来。”说完这话,转身走进书房,贾珂跟在后面。
到得书房,只见书房门大开,李湛坐在房内的椅上,穿着一袭深绿色薄衫,见贾珂过来,微笑道:“真不容易,你总算过来啦!”
贾珂向他行礼,说道:“微臣拜见殿下!”
李湛等贾珂行礼完毕,微微一笑,说道:“此间就咱们两人在,何必多礼?”
贾珂直起身来,说道:“多谢殿下!”又道:“其实微臣昨日收到信后,便乘车向苏州疾驰。奈何这几日接连大雨,道路泥泞不堪,微臣虽盼着早点见到殿下,拉车的马却快不动,逼不得已,只好在路上耽搁一晚,今天才来向殿下请安。”
李湛笑道:“原来这是畜生的错!”
贾珂心中一动,不知他这句话是在说马,还是在拐弯抹角地骂自己。
李湛伸手一指对面的座椅,笑道:“你既已到了,再说这些事,也没什么意思了。坐下罢,我跟你说说正事。”
贾珂依言坐下。
李湛道:“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日我中了敏敏特穆尔下的毒,初时行动如常,什么感觉也没有,过得片刻,渐渐手脚无力,头晕眼花,只道自己昨晚没有睡好,便决定去床上躺一躺。
幸好我那几个侍卫之中,有一人对医理还算了解,他觉得我吃过饭后,就突然头晕,委实有些奇怪,便搭我脉搏,这才发现我脉搏有异,似乎是中毒了,又似乎是没有,总之和平常有些差别。
我和淳弟刚到苏州那晚,父皇便派暗卫把我俩带了过去,问我们为何大张旗鼓地来苏州,还交代我们,若是遇到紧急之事,可以去找他。因此我一个侍卫便去父皇所居的宅第,向父皇禀告这事,父皇知道平太医的医术十分高明,便派他来周府医我。
咱们这位平太医啊,嘿嘿,平日里朝廷的俸禄没少拿,父皇的赏赐更没少拿,我也跟他无冤无仇,却不知他是怎么回事,诊断出我中的究竟是什么毒以后,嘿嘿,不仅不肯医我,还冷言冷语地嘲讽了我几句。”
贾珂目光一闪,心道:“你中的究竟是什么剧毒,不就是老平看出来的吗?怎么就成他不肯医你啦?他若是不肯医你,那在屋中转了一圈半,寻找醉仙灵芙的来源的人,难道是鬼吗?李湛啊李湛,你不会是把他手上没有醉仙灵芙的根茎,解不了你的毒这件事,当成是他不肯医你了吧!
至于对你出言讥讽,更是匪夷所思了!老平当了这么多年太医,什么达官贵人没医过?官场的规矩他怎会不懂?他脾气再大,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做这事,不然早在十多年前,他就收拾铺盖离开京城啦!看来这小子是做了亏心事,又不想让人知道老平是被他气跑的,只好往老平头上泼脏水了!”
贾珂本就疑心平一指是因为什么事情自己离开了,这时听了李湛的话,原本七分的怀疑,立时变成十分的笃定。不由得既鄙夷,又失望,还很厌烦,面上却露出一副又惊又怒的神情,似乎是听了李湛的话以后,他一方面不敢相信平一指会这么做,一方面又因为平一指的所作所为,心中十分愤慨。
李湛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大生知己之感,说道:“他很过分,是吧!”
贾珂点点头,沉声道:“唉!真没想到……他……唉!”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湛自然不知道贾珂这句话其实说的是:“唉!真没想到他小心谨慎这么多年,医术医德向来为人称道,最后居然栽在了你小子手上!唉!”只道贾珂这是在帮他谴责平一指。
李湛确实如贾珂所料,知道平一指离开周府,再没回到皇帝身边以后,便担心起皇帝会因为这件事,认定自己行事任性,不堪重用。幸好当时他和平一指之间发生过什么事,除了他和平一指以外,就只有那两个跟着他的侍卫知道。
这两个侍卫一来离开京城以后,便一直跟在李湛左右,算是李湛的部属,二来当时他俩去拦平一指,反被平一指甩到墙上,大大折损了颜面,心中对平一指也颇为记恨。因此三人一拍即合,决定将这件事的过错都推到平一指头上。
皇帝和李淳第一没想到李湛会骗他们,第二没想到平一指会因为区区一句威胁,便愤怒之极,拂袖离去,因此对李湛这番话自是深信不疑。
先前李湛见自己骗过了皇帝和弟弟,本就十分得意,这时见贾珂也被自己骗了过去,不由更为得意,眼光之中,也不自禁地露出得意之色,心道:“嘿,看来你这料事如神的名头,如今也该让给我啦!”
李湛随即看向地面,将眼中的得意之色全然掩去,然后道:“他说什么我中了此毒,纯属活该,谁叫我去招惹女人;什么不错,他手上虽没有醉仙灵芙的根茎,但他炼制的什么什么丹,多含名贵药材,可解百种剧毒,我每三天服食一粒,便可延长百日之命,足够我找到醉仙灵芙了,但我也不用求他了,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这药丸给我之类的话。”
贾珂心道:“你这番谎话,编的也太拙劣!不说老平向来心高气傲,他要医一个人,就会想方设法地把那人医好。倘若他真有如此灵药,却不肯给你服食,那他干吗要告诉李淳那颗丸药要用水冲泡?直接让你把那颗丸药吞下去不就好啦?李淳又不懂这些事,难道还能听出这解毒的办法是错的吗?
更不用说他还给你几颗自己炼制的丸药,让你按时服用,以补气血了。他既然全无医德,不愿医你,还与你撕破了脸,那他干吗要用自己亲手炼制的药丸做好人?”
这一番话当真不吐不快,可惜李湛是皇子,贾珂得罪不起,只得强行忍耐,安慰自己:“我就当自己在看相声嘛!他说这么多话,都是逗一乐子,博我一笑,何必当真?”
李湛自然不知道他面前这唯一的观众,已经把他当成因为水平太差,被德云社赶出去的落魄相声演员了,仍然声色俱厉地道:“嘿嘿,真不知道我究竟和他有何等的深仇大恨,竟令他这般厌憎我,记恨我,宁可违背医德,也决不愿意救我!筆趣庫
哼,多亏我命不该绝,老天让敏敏特穆尔良心发现,送来了解药,平太医受了十一弟的威胁,终于将解毒之法告诉了他,不然我早就毒发身亡了!当时我服下醉仙灵芙的根茎,体内的毒性消解以后,还想着平太医总算救了我一命,我便放他一马,不追究他对我出言不逊的罪了。哪想到隔日中午,父皇派人过来,我和十一弟才知道平太医离开周府以后,也没回父皇那里,竟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李湛顿了一顿,看向贾珂,说道:“贾珂,我记得你在京城之时,和平太医交情不错,是也不是?”
贾珂道:“平太医医术很高,我从前多受他照顾,只道他虽然性情古怪,仍不失为一个好大夫,便与他经常来往。却没想到他……唉!”说着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却是因为他虽然打算附和李湛,不揭穿他的谎话,却也不想昧着良心去骂自己的朋友。随即又道:“他已经离开这么多天,殿下可收到什么消息了?”
李湛脸一沉,摇头道:“什么消息都没有,他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贾珂心中一动,说道:“平太医年轻之时,一直住在开封,后来去了京城。按说他和殿下一样,都是头一回来苏州。纵使他武功再高,又怎能在这种陌生地方凭空消失呢?依微臣看来,这件事说不定和敏敏特穆尔有关。”
李湛脸上似笑似嗔,哼的一声,说道:“父皇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老人家当天就换了个地方住。这样一来,倘若敏敏特穆尔这么做,只是为了从平太医口中套出父皇的行踪来,嘿嘿,那她可要失望了!”他这一番话说得颇为阴阳怪气,显然是赵敏下毒这事打破了他的幻想,让他知道赵敏真的对他没有丝毫情意,心中不禁满是怨气。然后又道:“可惜咱们一直没找到敏敏特穆尓,她竟也似凭空消失了似的。”
贾珂道:“说起敏敏特穆尔,微臣倒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还望殿下赐教。”
李湛微笑道:“你问便是,干吗这样客气?”
贾珂道:“多谢殿下!微臣看过苏州送去的简报,对那日的事情大致有所了解,一直想不明白,大伙儿是怎么发现,向殿下下毒手的人,是敏敏特穆尔的?”
李湛“嘿”的一笑,颇有自嘲之意,说道:“我对她一片痴心,只道她对我也是如此,哪会想到她竟然会对我下毒?这件事自然是十一弟的功劳。
当时敏敏特穆尔不仅托人送来了一只药箱,还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说她那柄倚天剑早被楚留香偷走了。那位周姑娘和楚留香关系亲密,敏敏特穆尔虽未明说,言下之意却很明显,她是要告诉我们,不仅她知道倚天剑的模样,周姑娘和楚留香也知道,那柄用奇鲮香木雕刻而成的小倚天剑,不是她做的,是周姑娘做的。”
贾珂早就猜到赵敏这盆脏水是这样泼给楚留香的,因此听了此言,并不奇怪,但他仍旧想不明白,李淳怎么会看出这封信的破绽来。
只听李湛继续道:“但是十一弟跟我们说,据他所知,倚天剑一直在敏敏特穆尔手中,所谓的楚留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贾珂心中更觉奇怪,寻思:“这倒奇了,李淳为何对倚天剑在不在赵敏手中这样清楚?”于是问道:“十一殿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李湛听了这话,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神情甚是感动,说道:“他说倚天剑本是父皇赐给我的东西,后来我想要敏敏特穆尔做我的王妃,便将倚天剑作为礼物,送给了她。之后的事情,你当然知道。既然敏敏特穆尔已经沦为朝廷钦犯,此生此世,都不可能与我再有任何瓜葛,何况是她不仁在先,那她有何颜面霸占这柄倚天剑,不将它还给我?
十一弟心里气不过,因此这两年来,他请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帮他留意倚天剑的下落。这倚天剑锋锐无比,天下间再没有第二柄剑能胜过它,倘若倚天剑流入江湖,那势必会传出消息。加之楚留香有个习惯,每次赃物到手以后,过不了多久,便会将赃物在黑市出售。倘若倚天剑当真落入他的手中,我们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因此他说他敢向我们担保,倚天剑一定还在敏敏特穆尔的手中。”
贾珂不禁对李淳高看一眼,心道:“没想到李湛这样一个久居京城的皇子,居然对江湖上的事情这般了解。”自是连连称赞。
李湛继续道:“十一弟为了证明给我下毒的人是敏敏特穆尔,便将那个叫宝清的丫鬟抓了起来,除了她以外,她全家也被十一弟抓了起来,还有那几个在周姑娘房中伺候的仆役,也宜宾抓了起来。
十一弟把他们关在暗室,分别审问。那个叫宝清的丫鬟很快支撑不住,哭着承认那盒香粉是她托她哥哥买的。之后十一弟又拿这份供词去审她哥哥,很快她哥哥也支撑不住,承认自己早在数天之前就被人收买了。那盒香粉是那人给他的,他先前说的那番话,也是那人一字字教他的。
其实他被周府的管家领过来的时候,就已下定决心,要将这盆脏水泼给周姑娘和他妹妹了,毕竟他妹妹确实是无辜的,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不料他妹妹竟和他心灵相通,不用提前串词,便配合他将这盆脏水泼到了周姑娘头上。当时十一弟问清楚以后,便带人去找那人,可惜赶到之时,已是人去楼空,除了确定这人是敏敏特穆尔以外,他这一趟,再没有第二个收获。”
李湛说到这里,忍不住手握成拳,抱怨道:“本王真不知道苏州这帮官兵是吃什么饭长大的!这么多人去找一个小丫头,居然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一根头发都没找到!”又看向贾珂,问道:“你素来料事如神,可有什么办法找到他们?无论是平太医还是敏敏特穆尔,起码也要找到一个!”
贾珂略一沉吟,说道:“殿下,倘若平太医当真落入敏敏特穆尔手中,无论敏敏特穆尔是想要从他口中问出皇上的下落,还是觊觎他那一身高超的医术,都不会明知官府在苏州城内四处搜查他的下落,还把他留在苏州。她十有八九早就将平太医送出城了。江南这样大,微臣便是有通天之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找到他!”
李湛的脸色虽然难看,却没有反驳贾珂的话,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贾珂又道:“敏敏特穆尔行踪飘忽,难以寻找,她那些手下也是如此。微臣倒有一个办法,虽不一定能将敏敏特穆尔引出来,但说不定能将敏敏特穆尔的手下引出来几个。”
李湛听了这话,忍不住“哦”的一声,脸上微露喜色,问道:“什么办法?”显然他这几天被敏敏特穆尔和平一指折磨得不轻,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敏敏特穆尔再用些稀奇古怪的手段给他下毒。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要从今天早上说起。”便将自己如何在客栈遇见张无忌,张无忌和阿紫如何追寻田伯光的下落,那位富户的小姐如何从田伯光的衣物之中发现敏敏特穆尔的画像等事,大概说了出来,只是略过张无忌和阿紫的名字不提,只用两个朋友来代替。
又道:“微臣听说这件事后,立时想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便是让我这位朋友假扮成敏敏特穆尔,来引田伯光这条蛇出洞。如今看来,这条蛇不仅是田伯光,也是敏敏特穆尔的那些手下。”
李湛奇道:“你想要造一个敏敏特穆尔?这事倒不难,田伯光这样的采花贼,十有八九会被这个假的敏敏特穆尔吸引过来。但是敏敏特穆尔那些手下,怎么可能上钩?难道他们还能不知道真正的敏敏特穆尔现在正躲在一个安全地方吗?”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换作平时,这些手下自然不会上钩。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库库特穆尔刚刚过世,金波帮中有几人的死因十分蹊跷,极有可能是别人派来的奸细,说不定那个将金波帮组织人手在太湖之上埋伏我这件事告诉官府的大风堂舵主,之所以能从金波帮逃出来,也多亏了这几个奸细帮忙。
既然金波帮中藏有奸细,敏敏特穆尔又怎敢相信她的手下都对她忠心耿耿,再无二心呢?尤其官府正在四处搜查她的下落。倘若她刚到苏州,就联系上所有手下,只要她这些手下之中,有一个人是奸细,那么这个奸细只需将她的消息告诉官府,她就必死无疑了。殿下,倘若是你,你会冒这个风险吗?”
李湛已被贾珂说服,摇摇头,说道:“自然不会!”
贾珂笑道:“微臣也不会。依我看来,除了几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心腹以外,敏敏特穆尔再不会联系任何人。余下那些手下,对敏敏特穆尔欠缺忠心的人,多半已经逃之夭夭。
现在还在苏州的人,大概只有三种:第一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想走却不能走;第二是对敏敏特穆尔忠心耿耿的人,明知危险,却不愿走;第三是缺心眼的人,不知敏敏特穆尔落网,可能会连累到自己,所以没想过要走。
这些人从别人口中,听说库库特穆尔已经死了,敏敏特穆尔给殿下下毒了,但是一直打听不到敏敏特穆尔的下落,心中一定说不出的着急。这时他们听说有人看见敏敏特穆尔了,无论这位敏敏特穆尔是真是假,他们一定会过去看看。”
李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又道:“你这主意虽然不错,但是你打算怎么让他们听说有人看见敏敏特穆尔了?要知道官府四处搜查敏敏特穆尔的下落,傻子都知道,她绝不可能以真面目示人。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街上,傻子都知道,这一定是一个陷阱!”
贾珂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李湛。
贾珂既不在家,再没人管他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王怜花索性到了深夜,也不回卧室,只在屋中睡了一会儿,醒过来时,天色还很昏暗,他将灯点亮,又叮叮当当地雕刻起玉像来。
雕到中午时分,王怜花才觉疲惫,出来吃了些饭菜,也不知应该算是早饭,还是应该算是午饭。吃过饭后,他见阳光明媚,便决定出去转上一转,欣赏风景倒是其次,主要是去成衣店一趟,看看最新上市的女装,来给贾姑娘挑几件衣裳。
王怜花出府以后,向西行去,一路上听到众百姓纷纷议论,脸上皆是惶恐不安。
有人道:“他那模样我也看见了,可真惨啊!”
有人道:“我真想不明白,他一个卖风筝的,怎么能得罪这么厉害的人呢?”
又有人道:“我听他说,那人打伤他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好像是什么……嗯,谁叫你姓诸之类的话!”
一人“啊”的一声,叫道:“这……这……真是岂有此理!天下间哪有因为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就把人打伤的道理啊!”
旁边几人忙道:“慎言!我跟你说,可不止他一个人被打伤!城东的老陆可不姓诸了吧,就因为多看了那人几眼,也被打伤了!”
还一人道:“可不止他俩!我一路从城东走过来,少说也看见十七八个受伤的人了!当时我就问他们,你们这是被谁打伤的啊?嘿!全都是被一个人打伤的!”
王怜花生来喜欢热闹,要是换个地方,他听完这些话后,一定会兴致勃勃地去看热闹。但是贾珂可是浙闽节度使,又长住杭州,有人敢在杭州闹事,那不就是不把贾珂放在眼里?有人不把贾珂放在眼里,那不就是不把他王大公子放在眼里?如果他忍下了这件事,岂不郁闷地连贾姑娘都雕不下去了?
于是王怜花停下脚步,叫住他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且跟我说说。”
众百姓听到这话,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王怜花。
当时贾珂刚来杭州,不过一日,杭州城便没人不认识他。王怜花常常和贾珂携手在杭州城散步,贾珂又经常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打横抱起,甚至还引发了杭州城的年轻情侣约会之时,男子之间互相攀比谁能把恋人抱得更久的风潮,众百姓自然也认识王怜花。
这时瞧见王怜花,大伙自是又惊愕,又欢喜,随即想起王怜花武功很高的传闻,一人道:“王公子,有位姑娘刚刚在城东四处伤人。她倒也奇怪,只把人打伤,却不杀人,然后跟他们说:我跟你们原本无冤无仇,也不想要你们的性命,这便给你们指一条生路。你们速去活财神的府上,恳求一位姓沈名浪的人出来见你们一面。
要是他肯出来,你们就跟他说,你们中了我的赤练神掌,这门功夫阴毒无比,中了以后,就会渐渐剧痛奇痒,心生幻象,等到死时,全身上下,都不会有一片完好的皮肤。除我以外,这世上再没人能救你们的性命,但是这解药啊,其他人来求没用,只有他来求我,我才肯拿出来。若是他让别人陪他过来,那我宁可自己吞下这解药,也不会给你们。
只不过么,他现在只顾陪着那如花似玉的朱七七,你们便是死磨烂缠,他也未必会舍下那千娇百媚的小美人,自己来找我。好啦,我言尽于此,你们速速去吧!”
王怜花听完这话,哪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料来前几日朱七七找人帮她将“活财神”被人杀死,她朱七七身受重伤的消息四处宣扬了一番,沈浪听说以后,不由大为担忧,便赶到杭州看望朱七七。之后朱七七照着贾珂所教,胡作非为了一通,让沈浪对她既怜且爱。穆念慈和李莫愁见状,便想出这样一个法子,试图将沈浪夺回来。随即想到穆念慈性子温柔和顺,不可能为了沈浪,做下这种事来,想出这法子的人,一定是李莫愁。
王怜花思及此处,不禁又好笑,又好气,寻思:“贾珂啊贾珂,你亲自导演的戏,现在终于开场了,你却不在。等你回来以后,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很后悔啊?也罢,就让公子爷帮你收拾一下这烂摊子吧!”于是问道:“那姑娘现在在哪?”
刚刚那人道:“那姑娘说她要去西湖,让沈浪去西湖湖畔找她。”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悠悠道:“每爱西湖六月凉,水花风动画船香。碧筒行酒从容醉,红锦游帷次第张。看来她还没彻底昏了头,知道选一个最合适的地方来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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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漫时的反贼套路深[综武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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