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和王怜花正一面搜着这三人身上的东西,一面等着下一步行动的信号,这时贾珂听到叶二娘这话,笑吟吟的瞧着她,道:“你们来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死后可能也会做鬼都不放过你们呢?我只是在这里布下了一个局,可没有把刀塞进你们手里。但凡你们四人中有一个人能想到你们和我无冤无仇,或者想到我还是个孩子,不忍前来杀我,今日又怎会四人齐齐横尸在此?
你放心,我也不只针对你们,段正明明明就是夺了你们老大的皇位,一听你们老大还活着,调查也不调查,就认定他真是要来夺走自己皇位的,还好意思假惺惺的说什么祖宗基业不可拱手让人,好像他俩祖宗不是一个人似的,哈哈,真是无耻。你放心,你们今日死了,他也不会就此高枕无忧的。”
说完,又轻轻一笑,声音也缥缈起来,缓缓说道:“你说起鬼来,叶二娘,你知不知道小孩的阴气向来比其他人的重啊,尤其是生前饱受折磨,冤死的小孩,他们死后的鬼魂都会停留人世,化为厉鬼,等你死了,只怕还没等到鬼差,先被这些缠绕在你身边的婴孩厉鬼给一口一口吃掉了。
哎呀,叶二娘,你看你背后是谁,怎么这么多小孩,都聚在一起撕扯啃咬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孩,那小孩后背和两边屁股上怎么各有九个香疤呢?真是怪事。”
说到这时,叶二娘耳边竟然响起了婴孩的哭声,哭声凄厉,满是憎怨。叶二娘惨叫一声,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只当真是婴孩的厉鬼来索命了。又想到贾珂所说,一时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却因为自己的罪孽如今饱受折磨,不由两眼发直,痛苦道:“别吃我儿……来吃我……你们走开,别来吃我们娘俩啊……”说完这话,忽然头低低垂下,竟已经死了。
贾珂怔了怔,手伸到她脖子上,发现她脉搏全无,竟是真的死了,不由纳闷又好笑的道:“我还当她杀了成千上万个孩子,早已经练就了一番铁石心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吓死了。”
王怜花微笑道:“她爱上的人既然是少林寺的方丈,想来她从前为了和他有共同语言,必然已读过不少佛经。佛教讲究行善积德,因果报应,她平日里做事虽然手段残忍,只凭自己喜乐,但夜深人静时未必没想过自己做下这么多罪孽,死后一定被打入阿鼻地狱不得超生。你刚刚说得那些只怕都是她的心病,何况……”
贾珂亲亲他的嘴角上那粒小小的痣,接着他的话笑着说道:“何况咱们王公子装婴儿哭装的这么像,她一听这哭声,就以为真是小孩的厉鬼来索命了。真是无聊,当坏人就当的彻底一点嘛,一面杀那么多人,一面还怕鬼,这当坏人还有什么意思。”
贾珂说这话时,眼中还露出讥讽之色,仿佛刚刚拿鬼吓唬叶二娘的人根本不是他。但话一说完,他就伸手搭在叶二娘后颈上,用力一捏,就将叶二娘的颈椎捏断,手如白玉,不见血迹,确定她再无生还可能后,抓起她的尸体,将她扔下了悬崖。
王怜花可惜道:“你既然要柳无眉冒充她去盗六脉神剑的剑谱,何必那么急着把她扔下去,应该先把她的脸皮剥下来,这样以后没准儿还能派上用场。”
贾珂道:“这世上听说过叶二娘的恶名的人很多,但是见过她的人却并不多。何况那样可太血腥了,上次我看见寿昌公主的尸体后,可足足吃了一个星期的素。”
王怜花噗嗤一笑,道:“血腥,哈哈,这世上的人如果知道你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只怕好多人都要视你为恶鬼了,哪想到你这个恶鬼居然还怕血腥,难怪你那九阴白骨爪都被你练成了九阴穿山爪。”
贾珂笑眯眯道:“那是他们没眼光,我明明是在惩奸除恶,替天行道啊!”他说到“惩奸除恶”四字时,已经捏断云中鹤的脖颈,将其尸体扔下悬崖,说到“替天行道”四字时,则已经拿起匕首捅入南海鳄神的心口。
这时一缕浓烟已经自天龙寺中升起,贾珂笑道:“无眉得手了,王公子,咱们得抓紧时间赶去天龙寺了,就让四大恶人在今天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吧。”
四大恶人的武功都很不错,哪怕是武功最弱的云中鹤,他在轻功上的造诣也着实不低。因此四大恶人来袭的时候,巴天石怕自己和自己率领的士兵被他们四人发现,并不敢靠近,只能等着贾珂的信号。
信号是礼花,点着火后,就冲上天空,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然后在空中炸开。但是巴天石也说不清楚他们究竟先看到的是礼花在半空中炸开的火光,还是天龙寺被点着后升到半空中的滚滚浓烟。
巴天石在半道上看见一个个头矮矮、脑袋硕大的胖子的尸体,这胖子长相奇特,看过应该就不会忘记,巴天石对此人毫无印象,暗道:“这人莫非是四大恶人中的一个?他死在这里了?其他人呢?怎么就他自己?又是谁点着的火?”命人将这胖子尸体带走,又带着众人一路上山,等他们赶到天龙寺的时候,天龙寺已有很小一片地方被火焰吞噬,寺前却躺着无数的僧人。
巴天石远远瞧见这些僧人死鱼一样躺在地上,连动都不动一下,以为他们也已经死了,心中不禁大惊,暗道:“刚刚是发生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他走了过去,发现这些人其实还活着,只是不知为何都昏迷不醒。他见这些人中没有贾珂,除了僧人,就只有个全身残疾的青袍怪人,但他已经死了,尸体也被远远扔到了一边。
巴天石心中愈发担忧起来,暗道:“坏了,坏了,卫国的钦差要是死在这里,卫国非要和我大理追责不可。到时候和卫国皇帝说这是他们钦差自愿的,只怕卫国皇帝也不会信了。”
又想:“这个青袍人只怕也是四大恶人中的一个,加上刚刚那个矮胖子,应该还有两个人,怎的不见他们?难不成他们两个把贾大人给带走了?”他心中忧虑非常,却没耽误指挥手下去附近取水灭火,将寺中僧人救出来,刚吩咐下命令,就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跌跌撞撞的从寺中朝他们走了过来。
烟雾弥漫之中,也看不清晰,隐约可见这两个身影个头颇高、上身奇宽,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形,而像是两个人叠在了一起。
巴天石拿出武器,凝神戒备,不过一会儿,那两个身影已经脚步踉跄的走出寺中,和巴天石等人打了个照面。
这两个身影果然是四个人。其中一个身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背着一个尚有意识、四肢却不能动弹的僧人,虽然这少年手拿一块手帕捂着口鼻,脸上满是黑灰,一身白衣也已经黑黑脏脏的看不出颜色来,胳膊上还沁出殷红鲜血来,但巴天石仍然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贾珂。
而另一个身影是一个皮肤微黑、相貌甜美的白族少女,她同样拿着一块手帕捂着口鼻,背上也正背着一个尚有意识、四肢却不能动弹的僧人。
贾珂看见巴天石,拿开手帕,脸上满是欢喜之色,道:“巴司空,你终于来了!寺里的火势虽然不大,只有一个小禅房着了火,但是寺里的人不知都中了什么毒药,一动也不能动了,你们快进去救人吧!”
巴天石见贾珂没死,心里一块大石“轰”的一声落了下来,喜笑颜开道:“贾大人,原来你没出事,好,太好了,我这就派大家进去救人。”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寺中的火已经被熄灭,又过了一会儿,先前那些在寺门口和段延庆打在一起的武僧们终于醒了过来,可是他们虽然醒了,却和寺中其余人一样仍然手脚无力,别说坐起身来,哪怕是想将手抬起来,也不过微微抬高一点儿,手就立马落了下去。
巴天石知道此行危险极大,就带了几名医术精湛的御医随行,这几名御医将贾珂背上疑似被南海鳄神的鞭子打到的伤口包扎好了,又将几名从段延庆手下侥幸活下来的武僧身上的伤也处理好了,却始终诊断不出这些人都中了什么毒来。好在药物没有伤害神经,最多一两日,药力就能代谢干净。
贾珂在旁边听了许久,道:“司空大人,刚刚我被这四大恶人围攻,都被逼得跳到了这面绝壁上,恐怕坚持不了一会儿,就会被他们杀死。后来段延庆应该是发现我的这位朋友,”他指了指身旁扮成白族少女的王怜花,继续道,“已经趁着他们追我的时候绕远路赶到天龙寺替我报信了,因此将我留给了其余三人,自己直奔天龙寺,应该是想杀天龙寺的众位大师一个措手不及。
可奇怪的是,段延庆离开后,不知为何,云中鹤和叶二娘也忽然都走了,只留下一个南海鳄神在原地,因此才叫我得手杀了他。不知道众位大师中的毒和叶二娘与云中鹤有没有关系。”
巴天石苦笑道:“如今看来,只怕只有恶贯满盈和南海鳄神是真的想要来杀大人您的,叶二娘与云中鹤明面上是跟着恶贯满盈来杀大人您的,实际上恐怕是一打听到大人您今天要来天龙寺后,就想要来寺中夺宝了。”
贾珂怔了一怔,道:“夺宝?这是怎么回事?”
巴天石道:“天龙寺中就有一处地方着火,就是西面的几间松木搭成的大屋,那屋子本是天龙寺中几位大师静修之所,除此之外,还有段氏的一门叫六脉神剑的奇功,也不知道叶二娘和云中鹤从哪里知道这门武功就藏在那几间屋子的。
想来应该是当时叶二娘和云中鹤见恶贯满盈离开后,立马舍弃大人您直奔天龙寺内,用某种毒药将寺中人迷倒后,不费吹灰之力潜入木屋之中,将剑谱夺走了。当时寺中本因方丈、本观大师、本相大师和本参大师四人都接到大人您朋友送来的求救信后出寺救人,木屋附近只有枯荣大师一人。
他也被毒药迷倒,全身没有半分力气,眼睁睁的看着一女子闯进屋里,眨眼工夫就拿着记载了六脉神剑经的卷轴自木屋中走出来,然后将那几间木屋点燃。好在他当时并不在主屋,而是在院子中的大松树下坐禅,身体被松树遮掩,那女子竟没有看见他,因此才逃过一劫。
枯荣大师说那女子穿一袭淡青色长衫,四十来岁,皮肤雪白,两边脸颊上各有三条手指划破的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看起来是很多年前的伤痕。”说到这里,眼睛已经看向贾珂。
贾珂叫道:“除非叶二娘有了孪生姐妹,不然她就是叶二娘!”
他满脸震惊,疑惑不解的继续道:“可是……可是叶二娘怎么会不仅知道六脉神剑经藏在天龙寺的一间木屋里,并且眨眼工夫就能找到它呢?她难道从前就来过天龙寺?还是……还是这天龙寺中……”
说到这里,却不再说话。
但是他虽然不再继续说,巴天石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这既然是叶二娘第一次来天龙寺,那她能这么清楚六脉神剑经藏在哪里,当然是因为有一个很熟悉天龙寺,清楚六脉神剑经所藏之处的人把位置告诉了她。
贾珂叹了口气,继续道:“如今四恶虽已除掉两恶,可是还有两恶逍遥法外。他二人既然取得六脉神剑经,只怕会去寻个隐秘地方,躲在那里研习武功,过个十年八年,练到大成后再重出江湖。还真是纵虎归山,贻患无穷。”
说罢,站起身来,走到了天龙寺众僧人面前。如今本因方丈已死,寺中一切事务便由本因方丈的师兄本相大师代劳。
贾珂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拿出其中一大半银票,一共十张,每张都是一千两,加一起一共一万两。他走到瘫坐在地上的本相大师面前,双手合十,神色虔诚道:“大师,这是在下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大师代贵寺收下。”
一万两银子当然不是小数目,但本相大师并不抬手去接,他微微一笑,说道:“阿弥陀佛,本寺遭此劫难,其实不过是命中注定的事。事情原委正明已经在信中言明,来天龙寺也是正明的提议而不是你的提议,此事非但不是施主之过,反而是施主有意相帮我大理,施主不必因此感到愧疚。”
贾珂怔了一怔,笑道:“那就当是在下供奉佛祖的香火钱好了,大师总不会拒收在下的香火钱吧。”
本相大师听到这话,仰头凝视着贾珂,见他神色诚恳,情绪颇为低落,认为他这是见天龙寺遭此一劫,不仅死伤几人,还丢了段氏家传绝学六脉神剑经,损失实在惨重,明明这件事和他无关,他却因自己牵扯其中,就把责任大包大揽起来,但是也没别的办法补偿,更不好说这件事都怪自己,只好拿出钱来补偿一二。
本相大师看他一会儿,忽然一笑,道:“施主既然要供奉佛祖,贫僧又怎能阻拦。这几日本寺不方便待客,过几日施主若有闲,不妨来本寺坐坐,至少贫僧这里是很欢迎施主的。”
贾珂笑道:“只要大师不嫌小子聒噪,小子自然是乐意至极了。”说完,以江湖的礼节抱了抱拳头,又去和巴天石打了声招呼,便和王怜花离开了点苍山。
他二人牵着手走了几百步,等四下无人,王怜花忽然叹了口气。
贾珂道:“怎么了?”
王怜花看着贾珂,道:“我在想你从前有没有骗过我。”
贾珂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打扮成少女的王怜花,努力从他脸上找自己熟悉的地方,最后盯着他那双勾魂摄魄,满是狐疑的眼睛,不解道:“怎么?我最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吗?”
王怜花道:“就算你做了,我相信你也能完全瞒过我。”
贾珂笑道:“你未免太高估我,也太小看你自己了。”
王怜花道:“是吗?说实话,我是很想相信自己。可是如果这次我不是你的同伙,我绝对不会想到专程来杀你的四大恶人其实竟也算是你的同伙。如果他们知情,也许我还能猜出来。可是他们半点儿都不知情,因此也不会露出半点马脚让别人猜到你的计划。
我更不会想到你明知道自己会被四大恶人追杀,时刻都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却不把两个手下派来跟在身边保护自己,而是让他们两人其中一个先扮成向导去天龙寺报信,再当着众人的面离开天龙寺,然后重新扮成叶二娘去盗取绝学。另一个一直躲在寺中,等时机一到,就用悲酥清风将其他人毒倒,然后去寺门口点迷药。
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样确实足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这世上绝没有人会认为一个想要偷走别人的绝学的人,竟然会不顾惜自己的小命。但是你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我还没来找你,当时你就想着自己应付这四人吗?你没想过自己会死吗?”
王怜花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察觉到这段话语中透着的一股冷意,只是模模糊糊间,他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有如此人物活在世上,他王怜花哪还有容身之处?
这种感觉其实在他听到贾珂的计划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浮出头来,只是那时候他和天下所有十五六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一样,只能看见对方让自己高兴的地方,却看不见对方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
但是现在,他亲眼目睹贾珂是如何把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以后,他那源于柴玉关和王云梦两个同样心狠手辣、反复无常的枭雄父母的敏锐神经终于让他意识到,他爱上的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王怜花甚至觉得,只要贾珂想,他就可以杀死任何人。他之所以不这么做,只是因为一点可笑的坚持。他觉得这世上的坏人永远杀不尽,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去伤害好人。所以在王怜花打算把那些中了迷药昏迷不醒的天龙寺的和尚的内力也吸走的时候,贾珂阻止了他。
可是他王怜花却绝不是好人,他不仅是个坏人,并且比很多坏人都要坏。如果有一天,贾珂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就会毫不留情的对他这个坏人下手了?
虽然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但是王怜花忍不住用力去抓贾珂的手,好像是为了证明他就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却发现贾珂的手湿湿的,似乎都是冷汗,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其实冷汗都是他自己的。
贾珂凝目瞧了他半晌,眼中忽然流露出了淡淡的寂寞神色来,道:“你知道这世上有一些人,放着普普通通的日子不过,却偏要去做一些在旁人看来是找死的事情来挑战自我么?比如有些人可能根本不会武功,却偏要去征服高山去。有些人不会轻功,却偏要做出鸟儿的翅膀试图飞翔。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已经死了,可是后继者却从没有少过。人的大脑里据说有一个叫杏仁体的东西,是主管恐惧感的。这种人的杏仁体活跃度很低,普通人会感到恐惧的东西,他们却完全无动于衷,所以只能去挑战一些稍有不慎就会死亡的事情,来找回恐惧感和紧张感。
你问我想没想过自己会死,我当然想过。但是老实说,我可能也是我刚才说的那种人,这世上大部分的事情已经没法让我感到刺激和兴奋了,只有这种以性命为赌注的冒险才能让我感到刺激,让我乐此不疲。”
贾珂忽然松开王怜花的手,但是王怜花仍然紧紧抓着他,哪怕他的手已经湿湿的,手心都是冷汗。
贾珂却没有再看他,语气很冷淡的说:“你不该怕我,要怕也该是我怕你才对。你现在已经吸得段延庆、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四人的全部内力,体内真气之厚,内力之强,这世上只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赶得上你。你要杀死我,实在易如反掌。
我从前给你的天山折梅手那些武功,你现在应该都可以修炼了,这次弄到手的六脉神剑,我现在内力不够,这几年都没法修炼,本来也是拿来先给你看的。”越说越觉得好没意思,想甩开王怜花的手,却被王怜花抓着不放。
王怜花静静的瞧着他,忽然双眉一挑,道:“你生气了?”
贾珂道:“有一点。”语气仍然很冷淡。
王怜花道:“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好。”
贾珂道:“哦。”
王怜花道:“所以你再对我好一点好不好?”
贾珂冷笑道:“哦?我还要怎么对你再好一点?”
王怜花笑道:“至少现在不许对我生气了。”
贾珂没有说话,仍然神色冷淡的眺望远处。
王怜花继续道:“你能让本公子感到一点儿害怕,你应该得意才对,我其实只是惊叹你手段了得,又不是害怕你这个人,更不是觉得你会对我做什么。”
他飞快的瞟了一眼贾珂,见他脸色似有和缓,又似没有,心中惴惴不安,继续道:“何况你也知道柴玉关当时就是把我母亲骗得团团转,然后突然翻脸的。我在遇到你之前,就想我未来的妻子一定要足够笨,这样只能我算计她,她却没法算计我,更没法伤我的心。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竟然看上了你。
你当然和笨毫无关系,我害怕你也绝不是像害怕敌人太强一样害怕你,只是……”他深吸口气,很艰难的承认,“我很害怕我会落得我母亲那样的下场。”
贾珂停下脚步,看着他,忽然说道:“放开我的手。”
王怜花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他咬着唇,目光如池塘里倒映着的破碎的月影,自欺欺人的道:“不放。”
贾珂忽的一笑,道:“你不放开,我怎么抱你?”
王怜花的脸上忽然亮了起来,神采飞扬的笑道:“你不生气了?”
贾珂把他向怀中一拉,微微笑道:“还有一点,但是我早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所以我也不该在这种事情上怪你的。我只希望你这个小笨蛋以后能多信任我一点,咱们两个才见面多久,你就天天想着分手的事情了,你简直比那个整天担忧天塌下来的杞国人还爱胡思乱想。”
王怜花听着他的话,心里很不好意思,但是他从不怪自己,他只怪贾珂,还不赶紧吻他,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但是贾珂刚亲上他的嘴,王怜花忽然又推开他。
王怜花迎着贾珂不解的目光,理直气壮的道:“现在这张脸你也亲的下去?”
贾珂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然后忍不住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闷声大笑道:“怜花,你真的没救了!你居然连一张面具的醋都吃吗?”
王怜花振振有词道:“这怎么是一张面具的事,这世上本就有这一张脸,你现在亲我,等回了别馆再看见她,心里不就会觉得很亲切吗?”
贾珂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看着他嘴角上的小痣。王怜花自己本身嘴角上就有这粒小痣,因此易容后都习惯在面具的同一个位置点上这样一个小痣,这样无论他怎么变换容貌,他的手下都能认出他来。
贾珂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嘴角上的这粒小痣,然后他柔声道:“傻瓜,她又没有这个,我怎么会觉得她很亲切?”这个吻简直仿佛亲在了王怜花的心上。
之后几天贾珂一直很闲,他先和段正明见了一面,彼此慰问一番。然后和柳无眉见了一面,拿了六脉神剑的剑谱,柳无眉还笑嘻嘻的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两位的喜酒啊。
她这话当然不是对贾珂说的,而是对王怜花说的。她虽然从前就觉得贾珂和王怜花的相处很古怪,但她那时候年纪还太小,只是觉得两人很古怪,却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古怪,后来王怜花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连封信都没有,柳无眉也没想到到头来他们两个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但是贾珂是个很慷慨的老板,最重要的是他足够聪明,从不让手下做无用功,柳无眉也是个足够聪明的人,她还不打算换老板。因此柳无眉在发现王怜花知道她练的是贾珂给她的小无相功,微微一笑,目光似乎有点变冷以后,柳无眉当机立断,立马说了这句话,然后她就看见王怜花的脸色多云转晴了。
贾珂道:“什么时候都可以啊。不过,”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的沉痛,“我还没有做好见王公子的母亲的准备。”
这主要是因为王云梦自从发现王怜花喜欢他后,就很想杀死他。贾珂是打不过她的,当然,就算打得过他也不好意思打,自己是去上门请求她同意她的儿子和自己在一起的,又不是上门复仇的,哪能娶了儿子杀了老妈呢。
王怜花嘴角含笑道:“我也没有,其实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
贾珂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这事,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他是知道王怜花心里有多畏惧王云梦的,他凝视着他,笑道:“咱们这算不算是私奔?”
王怜花故作思考的道:“那只有我为了你逃出家来,岂不是太吃亏了。”
贾珂笑道:“你放心,等回了京城,他们知道我竟然给他们带了个男儿媳妇回家,一定也要把我赶出来了。好在我现在也有几处房产,不至于咱们两个到时候只能住在天桥的桥洞底下有情饮水饱了。”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在,王怜花必然要和贾珂争论一番谁是儿媳妇的问题。但如今柳无眉就在他们面前微笑着听他们说话,他又和柳无眉时隔九年头一回见面,因此只是开开心心的听着,并没去在意这种细节,这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情趣。
然后贾珂又说起正事来。
“我这两天见到段正明,试探了两次,他始终都不肯说出把那封婚书给他的人是谁,只说他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把信交给他以后就走了。但是我总觉得他在骗我。谢麟也没有问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无眉,你那里有没有查出二十多天前段正明都见过什么人?”
柳无眉道:“皇宫里没有什么官方的外来的访客,但是天龙寺曾经在二十多天前接待过一批中原来的访客,是少林寺的玄悲、无花和无真三位大师。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他们三人追查明教教众的下落,一路追到了大理,因此到天龙寺通知寺中众僧小心防备。
至于是不是他们三人把那封婚书留给天龙寺的僧人,让他们转交给段正明,或者段正明当时有没有去过天龙寺,却不好查了。这几天天龙寺戒备森严,咱们的人想进去打听消息也无法打听。”
贾珂听到“无花”这个名字时,目光顿时变得很锐利,等柳无眉说完,他微微笑道:“我还以为无花这段时间会全力以赴去准备攻打光明顶的计划,到时候好大出风头呢,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功夫来大理。有趣,有趣,他绝对有问题,就算不是为了这件事,也一定是别有目的。”
王怜花看了贾珂一眼,好似在说你倒和他很熟啊,不过他很快想到贾珂经常表现的和很多人都很熟,比如他先前就是利用段延庆和叶二娘的秘密坑死他们的。因此他并没纠缠这个,只是问柳无眉道:“无花现在在哪里?”
柳无眉道:“他们三人在大理待了两天,抓住了一个叫胡青牛的明教人后就离开了大理。之后他们直奔少林,听说是把胡青牛和另外几个明教人都软禁在了少林寺里。至于后来他有没有去追少林寺赶赴光明顶的队伍,我还没派人去打听此事。”
贾珂怔了怔,道:“见死不救胡青牛?他来这里做什么?”心念一转,恍然道,“难道咱们在路上抓住的那个想要劫走段正淳的明教的女人,竟然是胡青牛的老婆王难姑?”想到这里,他一时倒觉得无花这趟来大理,其实也算是合情合理的。筆趣庫
因为胡青牛是明教最好的医生,光明顶一役,明教有他则如虎添翼,没有他则实力大减。可是江湖上的人对医生都十分的尊重,因为每个人都难免生病受伤,就算他自己不会生病受伤,他家里人也会生病受伤。
哪怕胡青牛多年来都不救明教以外的人,江湖上也没人为难他,他又很少杀人,那么少林寺想要他不要插手明教的事,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想办法请他到少林寺里暂居。而妙僧无花不仅医术精湛,并且江湖上的名声也很好,由他去请胡青牛,很能显示少林寺对胡青牛的尊重。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花是天枫十四郎的儿子,一个日本人。少林寺虽然很用心的培养他,却不希望他把下一任方丈候选人的风头都抢走。给他安排差事让他很合理的缺席光明顶一役,实在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放任叶二娘因为失子之痛就去残害别人家的小孩子的少林寺方丈玄慈能做得出的事情。
那么无花是不是无辜的呢?
贾珂的心里其实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就是小老头。
小老头自从翡翠宝塔那件案子以后就再也没有现身过,黄药师花了好几年找他都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但是贾珂相信,这九年来他只是没有明着现身罢了。上次他操之过急,被慕容博横插一脚,导致元气大伤。这些年来他一定默默的做了很多事,只是他要等到一个最好的机会再出手。因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不甘于平庸,不甘于碌碌无为的人。
敢把主意打在国家头上的人实在不多,那封婚书会不会就是小老头的手笔?
现在贾珂手里有三条线索。
第一条线索就是段正淳的证词。
如果段正淳说的是真的,那么公主真的有一个宫外的情人。并且这个情人给了公主一下就能把武功高手迷倒的迷药。这说明迷药的质量相当不错,这个情人至少不会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公主常年待在宫里,她的情人既然待在宫外,那么他是怎么和公主认识的?
第二条线索就是成昆。
如果这件事是成昆策划的,那么这个公主的情人很有可能和成昆有很密切的合作关系。并且成昆很可能还有一个合伙人,是他挑中了段正淳当替死鬼。
可是成昆自己就行踪不明,贾珂要找到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光明顶的密道堵他。但是贾珂现在是在大理国办事的钦差,他哪里能随便去光明顶。
第三条线索则是婚书上的欧阳克。
京城有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写这封婚书的人偏偏要写欧阳克的名字?
这封婚书贾珂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见了,他只能当天就把这件事写在折子里让士兵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他虽然在折子里写明了这封婚书应该是伪造的,但是他相信皇帝看见这封折子后,一定会去调查欧阳克。
在婚书上写上欧阳克的名字的人的目的显然就是为了让皇帝去调查欧阳克,欧阳克的身上又会有什么秘密呢?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给花花开挂开大了,并且接下来,珂珂是打算继续帮花花开挂的。哇,到时候还怕啥啊。纠结。
但是书里面段誉就是吸了无量剑七弟子的全部内力,段延庆、黄眉僧、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钟万仇、崔百泉等高手的部分内力,保定帝、本观、本相、本因、本参段氏五大高手的一小部分内力,之后内力就是旁白王语嫣认证的当世无敌了,那时候他二哥还没买高手号。并且从四大恶人之后出手来看,他们内力根本没怎么损失,段延庆之后小镜湖还得乔峰评价内力深厚。
花花现在已经得了四恶的全部内力,岂不是直接可以去找柴玉关谈心了。
然后珂珂杏仁体的那段其实是我前一阵看的纪录片徒手攀岩的男主的心态,这个纪录片真的好看,男主真的太牛了。
再然后祖宗基业,岂能随便拱手送人,这是书里段正明知道段延庆身份后说的原话,这话真不知道他咋有脸皮说出口的。你说个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阁下当“恶贯满盈”当了这么多年,再当大理国的皇帝,只怕会百姓不服,战火四起balabala之类的话多好啊。前面和后面都装得仿佛是一个真的淡泊权力、爱民如子的好皇帝,结果一句话就暴露了心里真正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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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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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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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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