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无奈,只得自己一人离去。
回到太极殿后,长公主也回来了。
两人抬眸对视一眼后都露出无奈的神色,明姝先道:“太后还在气头上,晚些时候我再同她说说,你怎地回来了?”
“陛下近日忙些什么?”秦棠溪的目光停留在明姝的眼睑上,故作惊讶:“陛下眼下一片乌青,昨日没有睡好?”
“昨日……”明姝沉吟,小脸上涌现一抹无奈,欲言又止,“阿姐,我……”
“怎么了?”秦棠溪的心被她高高吊了起来,“遇到难事了?”
“算是,你见过嫁人吗?”明姝小声道。
许久没有听到她软软的声音,秦棠溪一时间微有几分诧异,但很快就适应过来,笑道:“见过皇室娶亲,民间的嫁娶,没有见过。”
明姝也是,她自小就跟着长公主后面玩,进出多是官宦府邸,民间婚嫁只在书上见过。
“但你想见,也是可以,陛下换身衣裳,臣带你去见见。”
“现在?”明姝惊讶。
秦棠溪笑着点头:“对,就是现在。大魏婚嫁在晚间,陛下换身衣裳出宫,或许还能见到。”
“好,且等等我。”明姝快速点头,提着裙摆就小跑着回寝殿。
一路跑得飞快,后面宫人内侍都追不上去。
换过衣裳后,两人悄悄出宫。
婚礼也为昏礼,因此,都在黄昏时举行。
马车在巷口进去后就堵住了,明姝掀开车帘,秦棠溪笑道:“巷子里有人在迎亲。”
抬首去看,马上坐着一红衣男子,袍服崭新,意气风发,马头逮着一朵大红花,身后跟着一行人,锣鼓喧天。
“这是去哪里?”明姝好奇。
“去迎新妇。”
新人从马车前走过,明姝扬首看了过去,男子相貌普通,通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气。
迎亲队列走后,马车也跟了上去,一路跟随。
到了一府门前,府门紧闭,但府门前的灯笼猩红。
明姝诧异:“为何要关门?”
“大魏习俗,意在考验。”
“考验?如果男子在这个时候走了怎么办?”明姝不解,尤其那么多人,紧关门不出,闹腾过了头,就会办砸来了喜事。
秦棠溪好笑,“不会,连这点考验都经不住,以后必然会靠不住。”
明姝看了一眼府门,道:“阿姐,我想进去。”
“不行,莫要坏了他们的好事,你这心思,将新人吓走了如何是好。”秦棠溪按住她,明姝心思愈发重,指不定会闹得人家无法收场。
明姝趴着车窗上,隐隐听到有人在念诗,她立即下车就要去看看。秦棠溪拉着她的手,同她一道靠近。
两人挤进人群,府门就开了,一群人立即闯进去,欢呼雀跃。
“有意思。”明姝羡慕道。
秦棠溪无奈摇首,“羡慕他们作甚?”
“他们明媒正娶,有父母之命。”明姝惋惜道,眉眼耷拉下来,转首去看身侧的人,“阿姐,你会遵从父母之命吗?”
“不会,我会听陛下的。”秦棠溪盈盈浅笑,眼中溢出许久不见的宠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她与明姝之间这辈子注定见不到光明。
她的温柔似水流,潺潺而徐徐,明姝瞬间就释怀了,凑在她耳边悄悄道:“这样的婚嫁,我们也可以有的。”
婚嫁……秦棠溪心口猛地一跳,周遭过于嘈杂,但明姝的声音尤为清晰。
虚虚空寂,唯独这一言。
不知怎地,有些事情跟着释怀了,她笑道:“你当真喜欢我?”
“阿姐喜欢我,我喜欢阿姐,总不好令你多年的感情付诸流水。秦棠溪,岁月还很漫长,我坚信,我们会熬到那一日的。”明姝眉眼弯弯,握着秦棠溪的手微微用力,冲着她挤了挤眼睛,“我们进去看看。”
门里门外都是人,声音嘈杂,热热闹闹,进门可知是三进的院落。
两人顺着人往里走,一路上都见人捧着红色的物什,红色意为喜庆,她欢喜道:“红色好看。”
“红色端庄,富丽。”秦棠溪回应一句。
府里的人都不识得她们,但宾客过多,压根都分不清,两人举止不俗,主人家看见后只会是对方的家眷。
走到后院,又见乌泱泱一大片人,明姝拉着秦棠溪走了过去。
里面传出来女子尖细的声音:“不成、不成,再念一首。”
明姝好奇:“念什么?”
秦棠溪给她解惑:“催妆诗。”
话刚停就听到男子浑厚的嗓音,“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
明姝垫脚朝里面看了一眼,“怎地不见新妇?”
“诗还没读完,你且等等。”秦棠溪安抚道。
男子又念了几首,里面的人大笑,门轰地一声就开了,明姝也跟着跳了起来,“开了、开了。”
秦棠溪按住她,“旁人成亲罢了,你高兴什么?”
“我跟着开心,我去看看。”明姝攥着秦棠溪的手一道进去,跟着人一道挤了进去。
屋内榻上坐着一人,红裳惊艳,手中持一扇子,扇子盖住整张脸,从明姝的角度去看,竟看不见妆容。
明姝皱眉不耐道:“这又是做甚,好麻烦。”
难怪祖母说成亲很复杂,光她眼睛所看就觉得头疼,若要一件件操办下来,必然是件忙碌许久的大事。
“却扇。”
新人极为腼腆,红着脸靠近榻前的新妇,目光紧紧盯着那把扇子,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都被逗笑了,就连秦棠溪也微微展颜。
明姝的目光却落在新妇的嫁衣之上,华美秀丽,她悄悄拽了秦棠溪的手:“阿姐,每人的嫁衣都不一样吗?”
“对,不一样,凭各人心思,民间都是女儿家自己绣制嫁衣。”秦棠溪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女子嫁衣为红,喜庆娇艳。
恍惚间,她明白什么事。
明姝却高兴道:“我给你绣?”
“你连衣裳都不会缝制,等你绣好嫁衣,我也老了。”秦棠溪打趣道。
明姝讪讪,人群中走出一男子,背着新妇往外走,“这是谁?”
“新妇的兄长或者弟弟,背嫁。”
明姝颔首,跟着一行人继续往外走,新妇上了花轿。片刻后,轿帘被掀开,里面丢出来一把筷子。
花轿起步,主人家泼出去一盆水。
秦棠溪先解释:“有句俗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陡然间添了几分悲伤。
明姝凝滞,没有再说话。
“再去看看。”秦棠溪牵着她的手上车,马车启动的时候,有人洒了大把大把的铜钱。明姝抢先道:“这是喜钱。”
“嗯。”秦棠溪颔首。
马车缓缓跟在迎接队伍的后面,走出一段路就有人洒钱,百姓跟在后面去捡,一直洒到了新人府门口。
新府下轿,跨火盆,拜天地,诸多礼仪。
明姝站在门口,没有再跟着进去,心口涌起一阵失落,但很快,又将失落压了下去,牵着长公主的手回到车里。
她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阿姐,红色的嫁衣好看。”
秦棠溪听得皱眉:“皇室的更为华丽。”
明姝不赞同:“皇后的冕服更为精致,你会穿吗?”
“想穿,穿不上呢。”秦棠溪觉得好笑,心口处涌起一阵阵暖意,许久未曾感觉到的暖和了,“明姝,今日过来可有什么感觉?”
“成亲虽说欢喜,可总觉得失落,你看最后泼出去的水就像断了新妇的后路,为何要做这么绝吗?”明姝黯然,女子为弱,到了大魏才出现女帝,但依旧有许多旧俗来约束女子。
成亲后,男子有家有室,女子就不如以前了,连父母都不要她了。
她露出愤愤的神色,惹得秦棠溪好笑,“世俗本是这样,本朝多了女子成亲,可知当初第一对新人出现的时候惹了多少争议。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还有什么好愤愤不平。”
明姝依旧不高兴,背靠着她,伸手掀开车帘,天色渐黑,一日便又过去了。
秦棠溪没有入宫,目送着皇帝进入宫门后,自己转回公主府。
换了一身衣裳后,她领着人去了醉颜坊。
****
醉颜坊是近日新开的花楼,江南来了富商,从朝堂手中卖回这间被封一年的玉楼春,重新修缮后改名醉颜坊。
与之前不同的是醉颜坊只接待女客。
大魏好女风者越来越多,尤其是勋贵之间都会养上几个小情人,当年长公主就重金买下一女子,听闻至今都养在府里。
醉颜坊的女子有一优点,身子柔软如骨,娇软听话。
进入醉颜坊后就见到厅堂中间的假山,绿草茂密,绿意盎然,给人一种清新怡然的感觉。
相比较之前玉楼春的灯红酒绿,现在的厅堂多了些高山流水的雅致。
秦棠溪进来后,假山下三三两两地坐了几个姑娘,身量不高,腰肢纤细,气质温婉。
细细去看,倒有几分明姝以前的气质。
她笑了笑,脑海了想起赵绘的话:醉颜坊是天理教的分舵。
来了新客后,姑娘蜂拥而上,秦棠溪不为所动,“我想见见苏禾。”
“她没有空,平襄郡主在里面呢。”
“哦,她就这么吃香?”秦棠溪委婉问道。
一人道:“您听听她这名字,什么枝叶扶苏,风禾尽起,都到这里还耍什么清高。”
秦棠溪点了点头,“那我明日再来。”
“唉,别走啊……”
登上马车后,车夫甩起马鞭就朝着府里赶,车上的棠溪扶额沉思,当日里为击败明帝的私兵就给了天理教甜头,未曾想会惹来今日的麻烦。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未曾想会使天理教将手伸进洛阳。
回到公主府后,幕僚等候许久,见面就禀道:“殿下,臣查过苏禾。此人是一地县令的长女,县令贪污被下狱后,苏禾被人卖到花楼。”
“嗯,传话给章安大长公主,就说平襄郡主流连醉颜坊,令她好生管教。”
幕僚俯身应下,下意识就道:“苏禾牵上平襄公主这条线,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都在洛阳城里撒野了,还有什么更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去盯着,顺便替我约一约苏禾。”
“臣这就去办。”幕僚应下,退出几步后,长公主又发话:“动静小一些,别让陛下知晓。”
明姝知道了,非拆了醉颜坊不可。
****
荣昌侯被下狱后的几日,朝堂上一片宁静,顺藤摸瓜,一连牵出许多贪污案。
皇帝趁此大好机会打杀了些贪污的臣下,换入新鲜的鲜血。
下朝后,皇帝想起那些被她闲置下来的武人,思量一番后都将人打发去守城门,轮班去换。
这便是第二句,耐得住凄苦才成。
处理完这些事后,皇帝又去了庆安宫,老远就听到鸟叫声。
她示意宫人不要去禀报,自己悄悄近前,凑近殿门就听到里面的声音:“初九、说一声南书别生气。”
接着初九果然说了一句:“南书别生气。”
明姝惊讶,还可以这样哄吗?
殿内一人一鸟相处得极为和乐,她不好进去打扰,就止步殿门外,悄悄折转身。
回到太极殿的时候,内侍匆匆来报:“陛下、陛下,荣昌侯世子病逝了。”
“病逝?”明姝脚步顿了下来,生龙活虎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就死了就死了,还是病逝。
吴谙身子好到能打死九头牛,她笑了笑,道:“令人去收敛尸骨,将尸身给荣昌侯送过去。”
这么一重好礼物,怎么能放弃呢。
****
午后,孙太后出宫去了,去庙里祈福,皇帝想亲自去送,人都上车了,被孙太后硬生生赶了出来。ъΙQǐkU.йEτ
皇帝唉声叹气,心里生了一计,先去公主府候着。
长公主不在府邸,持令入府后畅通无阻,一路拐到了安太妃的佛堂外。
在外间等候不久,就见到孙太后进来了。
果然,祈福都是骗人的。
孙太后进屋后,婢女就被赶出院子,恰好也给了她极大的机会。
明姝走到窗下,透着窗纸,屏息凝神,半晌后,里面传出了初九的鸟声:“南书别生气、南书别生气。”
明姝:“……”她突然想将初九要回来。
里面人影重重,看不见但两人的声音尤为清晰,“孙苏羽,你这鸟真有趣。”
“不及你有趣。”
明姝瞪大了眼睛,贴近了耳朵去听。
全神贯注的小姑娘未曾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里面再度传来了声音,但就只听见几字,忽地有人捂住了她的耳朵。
明姝吓得要喊,不想,嘴巴被人堵住了,耳畔传来熟悉又具有安抚力的声音:“秦棠宁,为帝王者就这么听长辈的私密事。”
信安王得女,取一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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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场抓包后,秦棠溪就将人带回自己的院子里,明姝站在墙根看看屋顶,看看她,愤恨道:“我、我是皇帝了。”
“嗯,你是皇帝。”秦棠溪眼眸都不抬一下,目光落在手间的文书上,一点都没有抬头的意思。
明姝闷闷不乐,倔强道:“你以下犯上。”
秦棠溪看着文书一面点头,“臣就是以下犯上了。”
明姝顿时没了脾气,抬脚想往回走,秦棠溪顿时提醒道:“站住,不许动。”
“你……”明姝背靠着墙壁,磨磨牙又松了下来,忍气吞声道:“你就不想知晓她们说了什么吗?”
“非礼勿听。”秦棠溪冷漠道。
“不,我就是要告诉你。”明姝小跑着到她的面前,伸手按住她手中的文书,仰面凝视她。
秦棠溪这才抬了眼睛,看着她眼轻轻颤动,看着她眼中的光色慢慢地透出几分不羁。
四目相望,明姝的眼睛里映出她的样子。
秦棠溪望着眸子里的自己,恍惚觉有点陌生。
外间的晚风迎面而来,将明姝的发稍朝她吹来,尽数的柔和落在小姑娘的身上,她伸手,慢慢地搭在明姝腰侧。
“说吧,我听着。”
明姝一怔跟着皱眉,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倘若告诉她,以后就不奏效了。
她缓缓拒绝,“非礼勿说。”
“嗯?”秦棠溪不悦,搭在腰侧的手徐徐下移,顺势在她身后拍了一下,“想留着自己用?”
“你怎么知晓的?”
秦棠溪望着明姝红润盈亮的小嘴开开合合,轻轻凑了过去,抬首,用食指慢条斯理地抚摸上去:“因为,那是我告诉太后。”
“你……”明姝惊讶得拖长了语调,几乎不敢相信。
秦棠溪又打了她一下,“收起你的好奇心,今日的奏疏看完了?”
“没有。”明姝果断朝后退去,双手拦住自己的身后,理直气壮道:“我这是孝顺太后。”
“孝顺到屋外偷偷摸摸听墙角根?”秦棠溪理所当然地又抬了抬手,可明姝早就跑了,手下落空,她又道:“偷听到的东西都忘了。”
“你、你怎么不用那个哄哄我呢?”明姝脸色涨得通红,分明知晓如何哄女孩子,却不做,还告诉旁人去了。
秦棠溪垂眸理了理袖口上的暗纹,“我觉得你不需要哄的。”
“哼……”明姝睨她一眼,转身就小跑着离开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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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谙的尸身被送去了刑部,过了两日后,荣昌侯要见皇帝。
秦棠溪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闻声后并未在意。上禀皇帝后,皇帝拒绝见他。
“陛下为何不见?”秦棠溪不解。
“不见,耗一耗他的气力再说,马上就要到夏日里了,吴谙的尸身再不入土就会慢慢腐烂。我令人将消息堵住,不可打扰吴太后安心礼佛。”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羊毫笔,莹白的细指将笔转了个圈,又稳稳地落在还手心里。
秦棠溪的目光渐渐被她那双手吸引,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得也很好看,圆润的弧度透着干净。
不染纤尘。
她看了会儿,慢慢地移目光,“陛下想通过他给信国公翻案?”
“嗯。”明姝将羊毫笔放下,目光沉凝,“阿姐,我查到一些东西。”
距离父亲被冤枉近乎两年时间,并非是她查不出来,而是中间有些症结。
父亲与天理教的人似有来往。
她从中案上找出些文书,在文书中找出一幅小画,翻开道:“上面写父亲临出事前见过些陌生人,府里下人说不是臣僚,更不是部下,其中有一女子。后来我隐约想起来,确实有一女子经过信国公府,我凭着印象将女子画像画了出来,但时日隔得太久,我也不知自己记得全不全。”
“天理教建立有五年,教主是一女子,是楚襄王的女儿,算一算年岁,应该也不过二十八九岁。”秦棠溪接过画像,目光落在眼下的那颗泪痣上。
“是遗腹子吗?”明姝奇怪。
“嗯,应该是的,若有孩子,楚襄王应该会接回府,而不是任其留在外间。”秦棠溪斟酌道,信国公并未留情,细细一推敲,就是遗腹子。
明姝托腮,“那名女子好像也不过你说的那般年岁。”
“先放着吧。”秦棠溪将画像收下,仔细吩咐明姝些政事后就离开。
回到长公主府就叫人去找赵绘过来。
****
明姝在入夏的时候去大理寺监牢去见荣昌侯。
吴谙的尸体就放在牢房里,与荣昌侯日日待在一起,幸好牢房里阴冷,尸体不会腐烂得太快。
但明姝进入牢房的时候已经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甚至有些呛鼻,她捂住鼻子走进去。
短短数日间,荣昌侯老了十岁,两鬓苍白,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孤独落魄。
“荣昌侯,朕来了,你有什么话想说?”明姝走进去,吴谙的尸体就在她的脚下,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荣昌侯见到她之际先是愣了下,而后快速地爬到她的脚下:“陛下、陛下,臣求您、求您让我儿子入土、赏口棺木……”
他不断叩首,额头砸得砰砰作响,吓得明姝不知觉地后退两步。
“朕只有几句话,你老实答就成。”
皇帝的声音带了颤颤,但荣昌侯没有听清楚,只不断地叩首:“臣求陛下……”
“朕且问你,信国公赵烨到底有没有叛国?”
惊颤的人猛地停顿下来,扬起首来,露出狰狞的五官,额头上的鲜血滑过眼睛、鼻梁,像极了七窍流血的惨状。明姝见后,浑身颤栗,更是生了鸡皮疙瘩。
她害怕,荣昌侯却笑了起来,就像是阎罗地狱而来,他笑得五官扭曲:“他没有叛国,但是他养大了逆贼的女儿……”
“逆贼的女儿?”明姝不解。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九皇叔的养大的娃重生了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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