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是海之国,尚蓝,所北国制服都以蓝色为主色,名为“五色水纹服”,它以鲛绡为料,借瀚海之色,运水灵织就,不腐不化。五色水纹服袖口和下摆处水纹的颜色同五色玉镜一致,象征着“万流归一,兼容并蓄”;而腰封和衣袖处的纹饰则按照等级而定——国主为五爪应龙神;怀荒、沃野、抚冥三处的最高掌权者次之,为角龙;国主嫡系则为夔龙。其余等级便不得使用龙纹,依品级绣有各色飞禽走兽。
许稷推开门,倒被门外的阵势吓了一跳——半空中乌压压地立着一群天马,个个膘肥体壮,无一丝杂色。天马上的人统一穿着五色水纹服,按照品级各自排好,神情庄严肃穆,神色倨傲,显然将迎他视作一件大事,却又想给他来个下马威。
为首的晏璋华倒下了马,气定神闲地立在地上,右手三指骈立并置于额上,微微低头朝他施了一礼,便请他乘坐云輦。
晏氏一族又称“武安侯府”,只因其与战国时期的赵国马服君赵奢有亲,后秦灭赵,将赵氏后人赵兴迁徙至陕西咸阳,便封武安侯。而那为首的晏璋华便是老侯爷晏归云的独子,北国统称“小侯爷”。
蓬莱间虽然热闹,却也没见过这种阵势,便是几年前国主出巡,也是微服简从,并未像这般人多势众。若不是有些见多识广的客商认出那只罕见的白龙鹿,只怕还没人能猜到国主的身份。今天一众要人挤到这家小客栈,显然是有大事要发生,而抚冥向来由朝云峰直管,也颇得国主照拂,客栈里的一群人也因此对晏氏也无甚顾忌,纷纷挤到门口、窗口朝外张望。
有人指着那座云輦,惊道:“这是九骊云輦,是国主才能享有的规格,看来小侯爷来者不善啊。”
魏无羡朝云輦望去,那云輦以沉香木为车基,果然有九匹白色天马拉动辇车,规格庞大,华丽非常。
有人附和道:“你看看,侯府的一个个连马都不下,分明是再给小哥,哦不,上使甩脸子嘛。”
魏无羡和蓝忘机看着这眼前的架势,知道对方是来者不善,又人多势众,倒很为这位许上使捏一把汗。
岂料,许稷却对方神色倨傲视而不见,丝毫没有气恼的样子,笑道:“不劳小侯爷费心,我们家主子一向不喜奢华,常嫌弃九骊云輦太过靡费,若非重大日子,她是不愿意乘坐的。主子崇尚俭朴,我们做下属的自然不敢违逆其心意。”
言下之意,一是说,这九骊云輦是国主独享,他不得僭越;二来,你们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今天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便是国主亲临不会赏你们的脸乘坐这云輦。
晏璋华脸色一沉,正欲再说,那纯白小鹿却挤开围在门口的众人,一声轻啸跃入空中,周身燃烧起华美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天空。苍穹如碧,长风猎猎,在那金色的光芒中,小鹿身形陡涨了几倍,身躯比那些天马还要大上三四成。
霞光笼罩间,众人只见那白鹿的样貌也发生了变化——虽然依旧通体雪白,可长相却变得似鹿非鹿,乍一看,倒是鹿的身形,可却长着一身银白如雪的鳞片,双眼湛蓝,角似苍龙,唇边有两条龙须,两颊上各长着一只鳃。
蓬莱间的小二率先认了出来,指着空中道:“那是国主陛下的白龙鹿的咧!”
一旁有人不信:“你没认错吧?我听说朝云峰上有很多灵鹿啊。”
小二正色道:“绝对不会认错!朝云峰的灵鹿世世代代生活在陆地,所以最多只能在天上和陆地走。但白龙鹿是海里的神兽,有银鳞龙须,传说是龙神的使者,能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追风逐浪千万里,翻山越岭如平地。”
追风逐浪千万里,翻山越岭如平地……那就是上天入海,翻山越岭,无所不能啊!魏无羡听了,心里有点羡慕,这可比小苹果拉风多了,比御剑飞行省力多了。
白龙鹿如闪电般在朗朗碧空中转了一圈,似乎想活动一下筋骨,却将那些天马吓得哀嚎不已,一个个奋蹄长名鸣,几乎要把马上的人摔下来。
眼见对方一个个在马上丑态百出,白龙鹿似乎心情大好,却也不想过多地作弄他们,便足踏祥光飘然落地,探到窗口,朝那小二张口吐人言:“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众人见神兽骤然开口,都惊讶赞叹不已,可那小二却神色自若,笑嘻嘻道:“还是国主几年前来这的时候,和我聊天时说的呢。但后面还有两句,我给忘了。”
白龙鹿扬了扬头,神情很是骄傲:“全诗是:‘追风逐浪千万里,翻山越岭如平地。四海九州随意遍,三山五岳刹时逢’。”
末了,它还不忘补充道:“是彻……国主专门写来夸我的。”
于是乎,在众人更加疯狂的惊叹声中,白龙鹿的头昂得更高了。
晏璋华的脸色发白,他本以为那只是一只寻常灵鹿,没想到却是国主的专属坐骑,它方才略微抖擞了神威,便将那群天马吓得东倒西歪,令众人大出洋相。
白龙鹿来到许稷面前,朝他微微伏下身子:“来吧,小朋友。”
许稷嘻嘻一笑:“多谢鹿兄,若不是主子心疼我外出公干,我哪有被您载一程的福气。”
白龙鹿载着许稷,足履霞光,蹄云登峰,瞬间便到了空中,凌驾于一众天马之上。
许稷在空中朝着晏璋华大声道:“小侯爷,我们走吧!”
白龙鹿也随便便揪过一只天马:“还不带路?”
一众天马迫于白龙鹿的威压,也顾不得主人的号令,亮开四蹄便朝沃野武定侯府的方向冲去,天空中一时间云浪翻滚如沸。
晏璋华脸色一片铁青,却也只得跟上。
*
魏无羡附身纸人,一路贴在白龙鹿的脊背上,随着它追云逐日,纵横云海,没多久便到了传说中的武定侯府,还将晏璋华的那群天马狠狠地甩在了后头。
许稷见众人还未跟上,摸了摸龙鹿的头,笑道:“鹿兄,多谢您替我找回场子。”
白龙鹿鼻孔里出气,龙须飞扬:“快放开你的手!我的头是你能摸得么?”
“我才懒得理你呢,我那是给朝云峰找回场子,给我彻彻陛下找回场子。”
许稷笑嘻嘻地赔笑道:“是是是,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我们都老实叫‘主子’或者“国主”,没一个敢用您这个称呼。”
白龙鹿见他阴阳怪气的,又扬了扬高傲的鹿头:“你好好办差,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
许稷却苦起了脸:“唉,难啊。想在沃野把人头税改成计亩税,那帮老东西,一个个就像被挖了祖坟。长久下去,土地都在勋贵手上,国弱民贫,主子的家难当啊!”
魏无羡听着白龙鹿和许稷你来我往的对话,连猜带蒙,将许稷这次出使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原来,沃野土地丰美,耕地资源丰富,但土地兼并却异常严重。追根溯源,长久以来,沃野的土地按照人头交税,即“人头税”,贫民百姓地少人多,勋贵大族地多人少,国家税收严重失衡,贫富差距日益加大。底层贫民因为交不起土地税,只能贱卖土地,去勋贵家里做长工,赚取一点微薄的口粮。勋贵则联合起来,官商勾结,压低地价,逼得贫民只得贱卖土地,他们坐拥最丰富的资源,却只要上交极少的赋税,其中一部分人更因为祖上或多或少有些功勋,可以免除税收。
针对这样的现状,朝云峰一力推行新政,将“土地税”改为“计亩税”,即不再按人头交税,按照实际占有的土地面积交税。但那些勋贵必然全力阻碍,就算勉强答应,也定然会在土地面积上造假,一层层地瞒报土地面积。
所以,许稷虽然早就到了沃野却一直不现身,他暗中乔装打扮,变换各种身份,明察暗访,力求能够对沃野各地的耕地情况了然于心。
晏璋华一行人一路穷追不舍,终于也到了武定侯府,那些个天马不是累得四蹄发颤,就是口吐白沫。晏璋华虽心中极为不快,但碍于许稷的身份,也值得恭恭敬敬地将他迎入侯府。
魏无羡见状,眼疾手快地贴到许稷身上,像苍蝇一样期待地搓了搓手,准备看一场“上使大闹侯府”的好戏。
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永定侯府果然华丽非常,碧瓦高墙,凤阁龙楼。穿过重重高门,拐了一个又一个弯,魏无羡终于被眼前的殿宇亮瞎了眼——英华阁位于永定侯府东南角,以碧玺为椽,以白玉作柱,上悬金色鲛绡纱帐,四周各有一颗铁锅那么宽的夜明珠,在房屋四角熠熠生辉。阁内摆着一张紫檀木桌,一个大约四五十的儒雅男子坐在首座,五色水纹服的腰封和衣领处还绣有角龙,正是老侯爷晏归云。他的身旁围坐着一群人,大多人到中年,眉眼间颇具威仪,那些人身旁也侍立着多位随从……远远看去,一整片的五色水纹服,蔚为壮观。
魏无羡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飘到了一根白玉柱上,精心挑选了个好角度准备看戏。
许稷一步跨进了门,右手三指骈立并置于额上,朝晏归云颔首道:“老侯爷,诸位大人,一切安好。”
周围人依然坐的坐,站的站,大约是没把这位年轻的上使放在心上,只是嘴上应了两句问候的吉祥话。
晏归云微笑答谢,又朝一旁的随从道:“怎么还不给上使搬张椅子?”
魏无羡这才注意到,一张桌子早得挤挤挨挨,一个空位都没有,似乎生怕这位小使者挤过来。他见对方人多,看上去又颇有资历,很为这位年轻的小朋友捏把汗。
果然,随从恭恭敬敬地搬来了一张……低矮的脚踏,放在了许稷面前。
晏归云面色慈和,言语中颇有无奈:“上使突然造访,英华阁预备不及,请上使莫要怪罪,请坐。”
魏无羡攀在白玉柱上,愤愤不平地想打人。
许稷却全然不恼,微微一笑:“小子资历甚浅,怎敢在诸位大人面前造次,敢要座位呢?就算在朝云峰,我也是和国主坐在毓庆殿前的台阶上,就那么……肩膀挨肩膀地坐着,听主子交代这次到沃野来的事宜。”
此话一出,包括晏归云在内,所有人都离席站了起来。
许稷似乎还嫌杀伤力不够,继续道:“可惜,英华阁前面没有台阶,国主来了,怕是没地方坐了,我们今天也没地方坐了……不妨,就这么站着说话吧。”
众人面色各异,却也只好站着。
魏无羡听得不住地叫好,在白玉柱上快乐地爬来爬去。
众人虽都陪许稷站着,却怎肯轻易吃这个暗亏?离许稷最近的人斟了一杯酒,递到他跟前,说道:“晏青云敬上使一杯,请!”说着,左手却从袖中探出,暗中朝许稷手腕扣去。筆趣庫
许稷不动声色,右手食中二指骈立,出势迅捷,反点对方合谷穴。晏青云左手顿时一阵酸麻,他神色一变,右手也去势忽变,将酒杯朝许稷掷去,五指蜷曲呈爪状,直攻对方喉间。
酒杯包含劲力,来势汹汹,可到了许稷面前,却前进之势全消,直直从空中坠下。许稷一边举手格挡,将对方招式化解,一边接过酒杯,潜运灵力,将杯身相迎。
只听得“砰”的一声,二人掌力相交,两股灵气也随之对冲而来,竟将茶杯托在了半空中。
在两股灵气的裹挟之下,酒杯渐呈半透明状,杯中液体清晰可见——只见晏青云那一侧滚如沸水,蒸腾出缕缕水汽;许稷那一侧却凝固成冰,连那一半的杯身都凝了一层白霜。
相持了片刻,晏青云脸色发红,似乎竭尽全力方能抵御,可饶是如此,沸水却如火蛇遇江海,被逼得节节败退,渐渐干涸下去。可另一侧的坚冰仍旧寒气凛冽,丝毫未受影响。
许稷见已稳占上风,也不愿再做僵持使对方太过难看,暗中将灵气收回,迅速朝后退了几步。晏青云猝不及防,来不及收回灵力,酒杯便向前冲出,正好被许稷一把接住。
晏青云见对方年纪虽轻,修为却高于自己,却不一味争强,暗自羞惭,只得默然回到原位。
众人见又输了一局,脸色都颇有些难看,许稷却视若无睹,凝视着杯中美酒,连连哀叹。
一番争斗后,杯中酒只剩一半,他却不喝,叹道:“诸位大人,你们说要多少粮食,才能酿出一坛美酒呢?”
众人不解其意,他却继续道:
“我许稷比不得诸位,我出生贫贱,家里穷,吃不饱饭,我爹就给我哥取名“大米”,给我取名“小米”,去朝云峰之前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啊。也不知祖上积了什么德,十六那岁行了大运,被国主带到朝云峰亲自教导,算来已经有六年了。”
他浑然不顾众人费解的目光,自顾自继续追忆:
“唉,可是啊……国主那样耐心地教导我,我却是个十足的草包,学什么都慢,到现在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箩筐。”
“但有一个字,我却每天都说,每天都写——那就是我许稷的‘稷’字。”
众人神色一动,隐约都猜到了对方下面的话题,神色凝重,只有趴在白玉柱上的魏无羡,被“许小米”这个原名逗得发笑。
果然,许稷继续道:“我为什么每天要说?每天都要写?一来,这是国主陛下给我改的名字,我不能忘恩。二来,稷者,百谷之长也,食者,民之天也,我得记着主子的教诲,牵挂着万方的黎民!”
他走上前去,将那半杯酒斟满,举向众人,神色凛然:“放眼沃野,土地兼并,贫富不等,以致国弱民贫。主子在朝云峰上日夜不安,深感有负于神尊,有负于万民,恨不得自己罢免了自己!”
“在座诸位,才干、资历无不胜我十倍,改‘土地税’为‘计亩税’少不了诸位鼎力相助。诸位若是能让我办好这个差事,那就是我许稷的恩人,别说是方才那一杯酒,就是千杯百杯,把我喝死在这儿,我也绝不说一个‘不’字!”
众人闻言,都悄无声息地放下了酒杯,沉默如禁锢在琥珀之中。
半晌,见依旧无人吱声,许稷缓缓道:“我向诸位敬酒,诸位却不喝,那便不能算我失礼了。看样子,大家今晚是一杯酒都不会喝了,那我也告辞了!”
言毕,他掌中蓄力,白玉酒杯瞬间便被碾成细粉,消散在空中。
许稷衣袖一甩,扬长而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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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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