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桉宰,人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么?”

  “当然不能,每一个人出生,都是注定好了的。”

  “是啊,我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所做的一切……也不算太过罪恶深重,起码还能情有可原。”

  “西厥家那些死去的生命并不是您的错——”

  “但人是我杀的。”

  她虽不知情,但西厥枫是她杀的,西厥凉也因她而死。

  西厥枫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哪怕没有亲子鉴定,没有证据,颜焱也毫不怀疑。

  以前她还常说,谁都没有资格怪她父母,但她有。

  如今……

  却是她连资格都没有了。

  仇人的女儿,他们还肯将她养大……

  她竟然是西厥枫的女儿。

  一个……罪人的女儿。

  “小姐,快下雪了,要不……回吧?”

  常桉宰实在担忧她的状态,这寒冬凛冽里,她身体本来就有恙,再呆下去,指不定又要病上一段时日。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您先回吧。”

  然后,便重新低下头,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任由身上的大衣落下,尽是一副拒绝再谈的姿态。

  常桉宰太了解她的脾气秉性,见状,只好无奈叹息,伸手将她把大衣盖好,站起身,无声告辞。

  只是在他离开没多久,整个青竹园的灯光开启,路灯下很快聚集了不少夜间出没寻找光明的小昆虫,将光线晃出一个个盈盈弱弱的影子。

  没过多久,颜焱感觉头上脸上有着什么冰凉凉的触觉落下,恍惚中抬头,便看到了漫天的雪花。

  这应该是北城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了。

  雪花并不大,零零散散的,肉眼可见大小不一的一团,无法看清雪花原本的模样。

  她迟疑了片刻,从温暖的大衣中探出手,试图去接住那些雪花。

  只是她的手太温暖了。

  雪花刚落在她手心,便瞬间融化。

  她怔了怔,迟疑片刻,重新将手收了回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想的。

  不过是发现自己的身世,发现自己怨恨多年的父母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而自己恨了大半辈子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只是发现这些早晚都要浮出水面的真相罢了。

  在她寻回良师益友,日子慢慢变好时,发现真相,也不至于会让她孤苦无依,悲愤欲绝。

  挺好的。

  这一夜,常桉宰似乎陆陆续续地来看过她几次。

  直到次日暖阳东升,一夜过去,英雄碑前的阶梯被撒了一层薄薄的雪,颜焱朦朦胧胧地抬起头。

  坐太久,她并不觉得冷。

  只是身体多少有些僵硬发麻。

  扭头的时候,意外转落积压在她头发肩膀上的雪花。

  她怔了怔,下意识看向英雄碑阶梯扶手处。

  男人高大的身影就靠在石柱上,一把黑色的伞静静靠在墙边,于落一道细长的影子,刚好到那一小圈烟头上。

  他应该来了很久了。

  宽厚的肩膀上落了不少积雪,与他黑色的风衣发套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一个又一个燃尽的烟头,偶尔还有一两个被埋在雪中。

  颜焱恍惚想到,原来这个男人竟然会抽烟。

  她怎么没有闻到烟味?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徐徐转身,回头看向她。

  下一秒,将指尖正在燃的烟丢在地上,皮鞋在上方压了压,朝她走来。

  那两条修长的大长腿来回交错,在雪地上落下一排整齐规律的脚印。

  颜焱怔怔地看着那一窜脚印,想到猫走路,好像也是这般。

  可男人不是猫。

  有时候,这个男人凶起来,比踩狼虎豹还要可怕。

  就像现在。

  他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在她面前蹲下。

  “十二个小时是我忍耐的极限。”

  颜焱眨眨眼,兵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男人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蓦然伸出手,小心拍掉身上的积雪。筆趣庫

  他说话时,染了雪的温度,冒出一阵烟雾。

  “回家。”

  回……家。

  回哪个家?

  颜焱很想问他,要回哪个家?

  也不对。

  她的家……

  她的家在哪里?

  军大院?

  还是成德恩酒店?

  亦或者是……

  已被封的西厥府?

  这些……只怕都不是吧。

  她忍不住叹息。

  任由男人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步朝阶梯下走去。

  上下楼梯一起一伏间,她迟钝地抬头,看向又好像是重新刷落雪花的天空。

  白茫茫的一片,慢慢的在她眼中,化作一方混沌。

  蓦地心痛了一下。

  “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一夜未曾开口,她的声线沙哑无力,连吞吐出来的水雾都弱得瞧不见。

  男人的脚步一顿,又继续往下走,“知道。”

  “胡说。”她下意识地反驳。

  男人抱着她的双手稍作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轻声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我们结婚。”

  “结婚?”

  “和我结婚,你就有家了,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好像是这个道理。结婚的话,就相当于有自己的家了。”

  “嗯,我们回去结婚。”

  “好。”

  颜焱昏昏沉沉地应了下来。

  直到忽然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

  “小姐可是要回了?”

  是常桉宰。

  颜焱努力睁开眼,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是的,您辛苦了。”

  常桉宰站在一侧阶梯上,手中拿着两把伞,没有打开,只是看着颜焱面色平静,只余一双空洞的黑眸,眼白中是因一夜未睡而布满的红血丝。

  再待久一点,怕是连魂魄都丢了。

  常桉宰掩去痛心,朝她微微低头示礼。

  “应该的,那我就不送您了,一路安全。”

  “好,再见。”

  “再见。”

  颜焱挥了挥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挥手太僵硬,只好讪讪收了回来。

  冷肃很快将她抱上了车。

  她条件反射的想要去摸出安全带扣上,哪知刚要动作,就听到安全带扣上的声音。

  “我们要回家了吗?”

  “嗯。”

  “是回我们的家吗?”

  “嗯。”

  “真好。”

  “坐好,我要开车。”

  “……哦。”

  颜焱安静了下来。

  感受车子在经过减速带,很快进入平稳的行驶状态。

  良久。

  “冷肃。”

  “嗯。”

  “冷肃。”

  “说。”

  “冷肃。”

  “身体不舒服?”

  “唔,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

  “你说。”

  “我不是一个好人。”

  “……”

  “你也不要跟我结婚。”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颜焱整个人都往前冲去,又被安全带控制弹回座椅上。

  男人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你说——”

  “我说,我不是一个好人。”

  “后面一句。”

  “我不是一个好人。”

  “不是这句。”

  “我不是一个好人。”

  男人沉默了下来。

  颜焱微微扭头,也不知道自己看向的是哪个方向,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不配……”

  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早已因为克制而青筋暴起。

  他知道,女人一直引以为傲的信仰,就在这一夜之间,塌了。

  谁说不是呢。

  冷肃将颜焱带回了自己的别墅,请了医生过来看过,确定人只是着凉发烧昏迷,退烧后便无其他大碍。

  睡着后的女人脸色苍白,安安静静的的样子,倒是乖巧。

  只是……

  郑荣君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呆了不过几分钟,又接了一通电话,惊慌失色的离开。

  别墅当天人来来回回的无比忙碌,又在夜幕降临之时,恢复惯有的宁静,连虫鸣都不曾出现。

  颜焱断断续续醒来过几次。

  她眼睛看不见了,高烧不退,生理泪水流过几次,她挣扎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让冷肃找了条领带,将她眼睛蒙起来。

  她眼睛敏感,冷肃哪里真敢拿领带蒙着,从医药箱中拿了一卷纱布帮她把眼睛蒙住。

  便抱着她不放手。

  颜焱也没有理他。

  被蒙住眼睛后,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清醒还是昏睡中。

  她的手机一直响到没电自动关机。

  冷肃刚开始还会跟她说是谁给她打了电话,到后面就干脆没再说了。

  只是帮她把手机充上电,开了静音模式。

  颜焱吃不下什么东西,冷肃也不逼她,除了打营养液,只是每到一个时间就会拿来打成泥状的粥放到她嘴边,让她喝一口算一口。

  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冷肃是怎么看住她的,原以为会反复不退的高烧,竟然在第二天下午退烧,整个人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只是人却变了。

  “他们在外面,想见你。”

  “我不想见他们。唔,谁都不见。”

  颜焱将自己困在了只有她和冷肃的世界中,谁都不见。

  知情的霍去忧或是郑荣君他们知道颜焱怎么回事也就罢了,不知情的余夏年或是熊芒她们,恨不得将冷肃报警抓起来,告他非法软禁。

  曾经每天都要听郑荣君汇报工作的颜焱,如今两耳不闻窗外事。

  “今天吴导那边开机了,我和你都没到场,吴导那边多少有些生气。”冷肃手牵着手带颜焱走到餐厅坐下,把勺子递到她手中。

  颜焱沉默了片刻,小声问:“……我不太想演了,可以毁约吗?”

  冷肃在她身边坐下,并不感到意外,“可以,但,未来你也许会后悔。”

  “什么未来,能活在当下就很好了。”

  “你知道,我在等你站起来。”

  是啊。

  颜焱怀疑冷肃什么都知道。

  又怀疑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就是这种可怕的男人。

  在这种时候,像是个疯狂小迷弟一样,无脑支持她,相信她,陪着她。

  她知道自己这几天有多像一个神经病。

  不哭不闹地,也不说话,整日只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抿抿唇,握紧手中的勺子,低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只会更糟糕。”

  “难道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情吗?”

  没有了。

  已经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颜焱咬唇,被唇瓣的刺痛时刻提醒着,才不至于让自己陷入某种黑暗的深渊。

  许久。

  “冷肃,你能给我最后的体面吗?”

  “什么是体面?”

  “我不想太狼狈,那样更糟糕。”

  “什么是狼狈?”

  “就是有一天,我变成电视电影中的反派,凄惨伶仃悲壮而死。”

  陶瓷碗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在她眼皮子底下响起。

  颜焱心头一跳,就听到冷肃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有我在,你不会有狼狈的一天。”

  低沉而坚定的好听男声,似乎将她心口的某一条裂缝缝了起来。

  可某些东西,裂了就是裂了,哪可能粘回来。

  “你知道行尸走肉吗?听说那也是一种反派的最佳下场之一。”

  “你不会。”

  “可为什么你要那么肯定我不会?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相信你,你不会。”

  “我都不相信我自己呀可是。冷肃,你是不是傻啊?”

  傻什么。

  冷肃握住她拿着勺子的手带动她舀起一勺粥,放到她嘴边,“我认识的人是你,爱的人也是你,想结婚的人也是你,无关你的以前、你的过往好坏。”

  “这种话是甜言蜜语吗?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上当受骗。”

  “你现在说的话就是小孩子。”男人说到这里,无声叹息,“罢了,先喝粥。”

  “……哦。”

  颜焱老老实实的安静喝粥。

  过了片刻,又忍不住开口。

  “冷肃,你会把我扫地出门吗?”

  冷肃:“……?”

  “算了,你当我没问。”

  冷肃额头青筋挑了挑,“……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要是嫌弃我,把我扫地出门,我是不是就得去自首——”

  “闭嘴,喝粥。”

  “……哦。”

  真凶。

  颜焱再次安静喝粥。

  直到听到勺子敲打在空碗上的声音出现,她立即放开了勺子,转头问:

  “为了我的面子,要不我自己走,这样你会不会记住我最美好的一面?”

  冷肃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面前才喝了一半的粥不得不放下来,扭头问她:“你知道你现在的问题让我想做什么吗?”

  颜焱一怔,缓缓睁大眼睛,“做什么?你要把我赶走?那我——”

  “我在想如果你不能自己振作起来,我真不介意把你一辈子都关起来,只属于我一个人。”

  颜焱:“???”

  冷肃蓦然冷笑,“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早就想这么做,把你关起来,谁也瞧不见。眼下你尽管招惹我,看看会不会碰到我底线,让我真把你关起来。”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臣年的恃宠而骄是啥意思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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