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刚过,现在能谈论的事情唯有坊间关于七皇子的传闻。
七皇子是当初季淮想要推上皇位的人,而季氏一案已经在收尾阶段,唯独这件事情久悬未决。不处理的话难免日后会被有心人再次利用。
“自从此事在临安城流传开后,礼部和户部两位尚书几乎日日到清心殿来旁敲侧击朕想要如何处置。”齐泽有些苦恼,“原本还想着将这件事情悄然处理了,现在一闹大,为了齐氏一族的声誉,吴太嫔和其子怕是难逃一死。”
“登基大典在即,所有流程都由礼部负责,户部协同,故而两位尚书大人心急也是在所难免。”司明月停箸看向齐泽:“至于太嫔娘娘和七殿下,陛下是想放他们一条生路不是么?”
“当然想!”齐泽想都没想就如此回答着,但他的情绪又很快低落了下来,“可是朝中气势之所以低迷,想来也是因为他们对我的能力还不信任的缘故,七弟的身世或许是个突破口。”
见他面露苦涩,司明月则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那陛下先前想要如何处置吴太嫔和七皇子呢?”
“找个机会对外宣称吴太嫔和七弟暴毙,而后再将他们放出宫去。”
这倒像是眼前人会做的事情,司明月淡淡一笑,收拢了两侧衣袖后道:“此法倒也不失为一种良策,不过想要解陛下之忧却还差了一步。”
齐泽听着她的话像是在赞同自己,于是连忙问道:“还差何事?”
“国丧之前陛下处置了不少季氏党羽,虽然他们个个罪不容诛,但陛下一次全将他们处置了,难免会在百姓和群臣心中留下一个暴虐的印象。妾身斗胆猜测,这便是朝臣在殿内不敢开口的原因之一。”司明月说完就看见齐泽眼中露出了不解,于是便笑着为他解惑,“军中与朝堂不同,此种雷霆手段是镇压军中的良药,但对于朝中大臣和百姓来说却是太过血腥。”
“是这样么?”
齐泽的眼中迷茫和惊讶参半。他从未正式参与过朝政,还当作他们与自己手下的兵一样,没想到竟然这么弱不禁风。
司明月从他后续的表情中读出了弱不禁风四个字,当即掩面失笑道:“陛下既然明白了其中利害,对症下药即可。”
“江心,我有一个想法。”齐泽忽然朝她看过来,“不如给七弟一个封地好了。”
司明月意外他反应如此迅速,不过她面上不显,只是点头赞同道:“此法甚好,太嫔娘娘视子如命,如此做法定会让她感恩戴德,对外也可彰显陛下的仁悯。”
齐泽一喜,不过很快又苦恼了起来:“一会就要去见他们,可朕还没想好送七弟去何处。”
司明月道:“浣南道云静府的黄州如何?”
齐泽听罢也跟着思索了一番,黄州与临安城之间只隔了一个台州,但与庆安府和静安府交界,也算是一个富饶之地。
与他三位皇兄相比倒也不会顾此失彼,惹来猜忌。
问题得到了解决,齐泽也豁然开朗起来,他拉着司明月的手,执意要先带她去见冯太妃。
然而司明月却拒绝了。
“两位尚书还在等着,陛下还是去看看为好。”司明月淡笑着抽出自己手,“去上清宫的路妾身还记得。”
她话音刚落,抽出的手又被齐泽给拽了回去。看着后者强硬的态度,司明月无奈一笑,也就随他去了。
宫墙绿柳,微风习习。两人并肩走在皇城内,彼此都不愿意打断这一刻的静谧相处。
等来到清心殿后门,齐泽却突然松开了司明月的手。
原因无他,只是他隔着屏风看见了六部尚书都到了。
“你当真记得去上清宫的路?”齐泽看上去有些不放心,即便司明月点头,他还是将人拽了回来,“太妃最近身子又差了些,现在都是皇嫂在一旁帮着照顾,若是遇见难事尽管拜托皇嫂即可。”
冯氏对司明月的态度向来不明,但齐泽很清楚对方并不太喜爱司明月。
所以他总想着跟她一起过去,想着自己在场冯氏总归不会刁难司明月太多。
然而现在六部尚书都还在清心殿等着,他也的确有事宣召,所以只得松开手,目送司明月朝着东三宫而去。
东三宫较之于西三宫总算多了些人气,目之所及还可以看见内侍,女官,以及宫女来去匆匆。
皇城内许久不见新面孔,是以他们看见司明月带着一群宫女朝着上清宫而去时还有些诧异。
不过诧异也仅仅是一瞬,宫内人消息多门路广,无须多加猜测便想通了来人的身份。
大部分诧异的视线也随之变成了艳羡。
帝位交迭,向来是新墙不问旧柳。他们这些侍奉老人的奴才,怕是以后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内侍通报司明月拜见时,难得起来的冯氏正拉着季清娴在院内品茶。
这茶是太医院研制,用来调理身体的药茶,茶的香气掩盖了药的苦涩,最适合那种闻腻了药味的人。
听说司明月来了,冯氏面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就连此前被她赞不绝口的药茶入了口都变得平淡无奇。
她有意让司明月在宫门外多站一会,但季清娴却抢先一步让人进来了。
“母后,司江心是观弘亲自为渠梁选的正室。”季清娴柔声开口,“司家也是齐氏三代近臣。”
所以于情于理,她们都不该疏远司明月。
冯氏一直都希望齐泽未来的正室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贵族之女。虽不一定要像季清娴这般端庄得体,但至少性子得是娴静的。
所以依着这个标准来看,不论是当年的李怀敏还是现在的司明月都不在她会选择的范围内。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上清宫院内茶香四溢,司明月前进的步伐也因此顿足。
她实在不能理解喝茶的必要性。
院中二人皆是目前俞朝最尊贵之人,可抛去她们身上的锦衣华服,琳琅佩饰外,却又与司明月见过的寻常人无异。
两人原本正在谈笑品茗,但见司明月来了后,季清娴面上依旧是笑吟吟地招呼她入座,倒是冯太妃看着有些不情愿。
“听说司氏入宫是从西门来的?”冯太妃抿了一口茶后道,“咱宫里何时改了规矩,不走东门了?”
依照俞朝宫礼,司明月虽然还未入主中宫,但是入宫后应该率先来上清宫向冯氏请安。
然而她今日却先去了西边皇嗣三宫中的少华宫。
面对冯氏看似询问实则发难的话语,司明月笑容一僵。
从冯氏的话中不难推断,她今日进宫后就应该立刻来拜见冯氏。然司明月和齐泽两人对宫规都不甚熟悉,所以这才默契地在少华宫遇上了。
只是这么解释,冯氏会信么?
就算她信了,此事传扬出去,司府的礼教怕是会难逃众人质疑。
司明月不愿给杨氏添麻烦,正欲开口时,却听得季清娴抢先一步开口了:“母后莫怪,是玉珠想着江心与渠梁多日不见,这才传信与她,让她从西门入城的。”
季清娴突然开口解围,这倒让司明月有些意外。但她也乐于有人帮她说话,故而垂下头没有接话。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并没有看见冯氏瞪了季清娴一眼。
司明月与冯氏本就没有什么话好说,请安后便要告退。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季清娴竟然也跟着起身说要送她。
如果说先前的解围让司明月意外,那么她此时的举动却让司明月生了疑。
进了皇城,以前种种过往也逐渐涌上心头。
司明月下意识地朝着季清娴身后看去,却发现那个当年妄图教训她的抚琴已经不见了踪迹。
再看季清娴,心结已结,人也回到了那冷清模样。
“今日相助不过是看在观弘和渠梁的份上。”司明月听着她如此说道,“只是宫礼乃后宫之本,你若不遵,她人自会欺你辱你,这与身份无关。”
若是对宫礼知之甚少,便会有宫女内侍利用这一点为自己牟利,近而损害主子的利益,这在后宫并不罕见。
司明月跟在季清娴身后,静静地听着她继续说着:“前些日子渠梁便为此事求与本宫,三日后大典,礼数不得有误。故而司江心你将手头事处理后便来太清宫学礼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先行回到了上清宫,徒留下司明月一人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这般言语态度倒是与她们初见时如出一辙。
“氏族之女的高傲么?”司明月喃喃自语一声,随后笑着摇头走了。
沁墨规矩地等在上清宫外,见自家主子出来后连忙凑了上来。
“主子主子,婢子刚看见有内侍朝着三清宫传旨去了。”
司明月还在回味季清娴方才的话语,忽然听见沁墨这么说,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三清宫住着何人,齐泽又传了什么旨意。
“传旨的内侍都带了什么?”她如此问道。
沁墨撑着杏仁眼仔细想了想,答道:“那人手中只有一份明黄色诏书,穿得也是内侍常服,这衣裳放不了什么大件物什,身后人也没有带东西,想来是带不了鸩酒或白绫的。”
鸩酒和白绫,后宫最常见的两种死法。
她观察的如此细致,这到让司明月有些意外。
似乎是意识到自家主子的惊讶,沁墨得意地扬起了脸道:“都是主子教得好。”
司明月失笑,视线投向了三清宫方向。
吴太嫔自季淮死后就一直惶惶不安,每日从睁开眼的瞬间就开始害怕听见殿内的任何声响,尤其是殿门声,就怕是清心殿派人来传诏。
这种担忧在听闻宫内有关七皇子身世的蜚语后更是达到了顶峰,到了后来她的种种惊恐会一直持续到安神香发挥作用,迫使她陷入深度睡眠后才短暂的告一段落。
只是当天地初光,朝阳升起那一刻,同样的惶恐又会再次出现。
如此反复。
尤其是对比那不谙世事,还期待与兄长会面的七皇子,短短二十来天竟让她苍老了不少。
不过今日这份惊悸总算过去了。
“母妃,黄州在何处?”七皇子看着自己母妃激动模样,有些不解道,“我们不能住在这里了么?”
稚子童言无忌,吴太嫔用自己颤抖的手抱住了他,声音里是压不住的颤抖:“吾儿,我们活下来了。”
七皇子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却看懂了吴太嫔的如释重负,还没张开的小手紧紧抱住了吴太嫔。
“母妃不哭。”
司明月见到他们母子二人时,吴太嫔的眼眶还有些红肿。
看见她来,吴太嫔的态度说不上欢迎也说不上排斥,对比冯氏倒是复杂许多。
“司娘娘今日不去拜见太妃,来我这三清宫作甚?”她一边说着一边攥紧了手中诏书。
司明月看了一眼被她抓在手中的诏书,笑了笑道:“江心方才已经向太妃问过安了,恰好看见内侍来宣旨,所以特来恭喜太嫔娘娘。”
她话音刚落便感觉吴太嫔将犀利的视线投在了自己身上。
吴太嫔可不会相信她是来真心祝贺的,而且自看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吴太嫔才忽然想起来,清心殿那位允了她生,眼前这位却依旧有能力决定她的死。
“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句话说出来那一瞬间,吴太嫔突然有了一种恍惚感,她好像回到了当年还是昭仪时,面对来查案的司明月,也是说出了这么一句底气不足的话。HTtρs://Μ.Ъīqiκυ.ΠEt
时间穿梭如箭,如今的两人不论是相貌还是身份都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唯独不变的是两人相对时的气场。
“太嫔何须紧张。”司明月淡笑,“既然陛下已经下了旨意,江心自然以陛下所言马首是瞻。至于宫内外的流言蜚语,自然也会消失。”
听着司明月的话,吴太嫔杏目圆瞪,琉璃耳坠以极大的幅度晃动起来,她当即联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你将此事宣扬出去的!”
被指控的司明月微微叹息,似乎是有些惋惜道:“这些事情太嫔娘娘心知肚明就好了,为何非要说出来,难道不怕惹上杀身之祸么?”
殿内的气氛因着她最后一句而凝固了起来,连带着香炉外的袅袅白烟都不敢肆意妄动。
七皇子看看自己的母亲,又看看站在母亲对面的陌生女子,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危险,而这种危机迫使他不安地抓住了吴太嫔的手。
有些冰冷的手感受到了一丝温热,吴太嫔垂眸看向面上尽是迷茫的七皇子,心中满是苦涩。
十多年前她为了这个孩子妥协,而现在,她依旧会为了他妥协。
“本宫这一生似乎都没有选择。”她有些苦涩道,“年少被族里送进后宫,有了幺儿后又授人以柄,季氏当初权势滔天,他说让幺儿登基,本宫也不能反抗。世人都说皇城百般好,可进了宫的人,哪个又能活得随心所欲。”
她说着,竟然是推开了身边的七皇子,双腿一弯跪在了司明月跟前。
“母亲!”
七皇子想要上前,却被吴太嫔给拦下。她朝着司明月重重地磕了三次头,咚咚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异常明显。
“还请司娘娘放我儿一命!”
乞求的声音,颤抖的身躯,还有那不停歇的磕头声,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眼前人证明她的顺从。
“娘!”
七皇子虽然听不懂吴太嫔前半段在说什么,但他却清楚的明白,他的母亲心里已经有了死志。
“娘不要死!”他紧紧地抱住了吴太嫔的手臂,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幺儿要娘亲!”
他一边哭着一边用力拉住了吴太嫔的胳膊,连滚带爬地将她身子拉了起来。
地上留了一摊血迹,鲜红中混着石子,可见她方才是下了多大决心。
吴太嫔摸了摸七皇子的头,泪光中也带着不舍。这是她的儿,是在这寂寞深宫中唯一的慰藉和牵挂。
只要他好好的,自己就算死也无憾了。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抽泣声也随之响起。司明月站在他们对面,看着这一出母子情深,说不出感动,只是觉得有些讽刺。
当初的吴昭仪不也是这般乞求她放过自己的么?
可是结果呢?听说自己的孩子有望登基后不也将二人之约抛在脑后。
赐封诏书能从清心殿出来,说明这件事情已经被六部尚书认可,很快就会举朝皆知。若是她非要杀了二人或者是七皇子,怕是会引起朝野不满和齐泽的猜忌。
而若单是杀了吴太嫔一人,真当她没有看见七皇子频频透过来的仇恨目光么?
或许她的确是真心求死,以求换自己儿子一条生路,但司明月却不得不考虑更深。
果然在宫墙里活得久的,都是人精。
“太嫔娘娘还未到耳目不灵的年纪吧?还是说感动自我乃是世人通病?”司明月看着眼前舐犊情深的场面,用帕巾掩盖住了自己嘲讽地嘴角,“方才江心已经说过了,江心以陛下旨意马首是瞻,否则今日送来的还会有鸩酒和白绫。”
“还有,娘娘有句话说错了,您这一生或许别无选择,但在这别无选择之中,您却偏偏成为了齐氏妃嫔,这不得不说是万幸。”司明月看着身子僵硬的吴太嫔道,“陛下力排众议免了你等死罪不说,还将黄州作为封地赐予七殿下,如此仁德之心,天下帝王又有几人具备?江心今日来只是想将这件事情告诉娘娘,别以后去了黄州又被人三言两语蛊惑了心智,凭空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要知道陛下的仁慈也仅此一次。”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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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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