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进行到现在,那些恶臭难闻的气味早已消散,因此齐泽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
此时木桶内的女子头上已经满是薄汗,面颊因热气微醺,眸子下垂时睫毛轻颤,再配上一张抿住的唇,竟是在那恼怒的态度中添上了一份羞涩。
就像是小女儿家的娇嗔。
齐泽很少在司明月身上看见这般姿态,当下就有些愣神,连司明月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回神时才注意到她无奈的眼神。
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方才发觉,你我已经是许久未见。”
“王爷。”司明月本是无奈,但目光在不经意间触及对方那微红的耳廓后,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未尽之语,当下不禁失笑,“北上回来后,王爷倒是多了几分幽默。”
说罢她又重新续上了话头:“先前是妾身思虑不周,以为南疆内部势力不均,所以才会想要通过刺杀妾身来尽快结束战乱。但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饵,若非陈前辈及时出手,眼下宁王府与平南军怕是要替妾身背上通敌的罪名了。”
听见她这么说,齐泽也从方才旖旎心思抽出,正了面色问道:“可是查出何人所为?”
“自然是挑起五国之战的那位。”司明月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齐泽的表情,见他面色不改,没有丝毫惊讶的模样,便知道他与自己所想一致,“看起来王爷与妾身想到一块去了。”
“本王起先不过是怀疑罢了。”齐泽道,“原以为皇嫂与皇兄成婚后,季氏就算是拉拢了过来,没想到这人竟然包藏祸心,企图颠覆我朝,陷天下于战乱,好为自己牟利!”
“季相大人所求不过名正言顺。”司明月道,“如今战乱局面已成,北方粮草接连被切断后,陛下在百姓之中也失去了部分威信,所幸淮南府送粮及时,又有王爷在望新府力挽狂澜,这才没有使他的阴谋全数得逞。不过这样一来,王爷与妾身怕是成为了他的眼中钉。此次季相提出亲自出使列国,除了要为自己造势外,也有想要从俞朝泥泞中暂时脱离的意思,这足以说明,他针对淮南府的布局已经开始,半路伏击或许只是开端,王爷切不可大意。若是让他得逞,以后氏族的威望怕是要凌驾于皇室之上。说起来,陛下可曾有对策?”
齐泽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离开望新府后,本王曾试图联系皇兄,但都了无音讯,如泥牛入海,想来临安城已经在季相的控制之下。原本以为李氏才是最大的威胁,没想到父皇和皇兄竟然也被他蒙骗了。”
“前些年两位阁相在朝堂之上争锋相对,明面上看季相次次都在为皇家考虑,但暗中如何却不为人知。说不定他们早就朋比为奸,不,应该说,咱们都被这位季相大人给骗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棋子......”
司明月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公瑾兰。
如果说季淮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了,那她不也是利用了这个可怜的姑娘么。
想到这里,司明月的情绪也跟着低落起来。
有了先前贸然与符辽结盟一事,现在她时常会怀疑,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否正确。
怀疑到了最后,整个人也开始畏首畏尾,生怕再做错什么。
“江心,你怎么了?”
齐泽注意到她情绪的低落,当下就要去找周清崖,不过他刚有动作就被司明月叫住了。
“王爷,您何时回军营?”
齐泽不知她为何如此发问,但还是如实说道:“军营之中尚有严秋坐镇,本王此次回来是为了见姜良县的县令。”
“是么。”司明月呢喃一声,刚想叫住齐泽,岂料门外突然传来了女子声音:
“请问老人家,宁王殿下可是在此?”
声音可谓清脆,又带着女儿家的羞涩,司明月注意到齐泽的表情顿时僵硬,随后两人猝不及防对上了视线。
“江心......”
齐泽才刚开了个口,沁墨就推着周清崖走了进来。
“王爷,您去吧。”司明月垂下眸子,淡淡地说道,“妾身已经让赵大人留意城内的动静,其他的您去问他即可。”
宁王府每个人的声音她都记得,此人声音如此陌生,只怕是那位姑娘也来了。
她不想见此人。
“江心。”
齐泽还想说话,却看见沁墨已经在周清崖的吩咐下开始为司明月取针,意识到治疗已经开始,他只得走了出去。
不过他才离开,身后就传来了关门声。
关门的是沁墨,但显然是得到了司明月的授意。
齐泽盯着这禁闭的门扉,似乎是想借着门中间那细不可见的缝隙,去窥探里面的情况。
可惜哪怕他目力极佳,也不能从这道缝中看出一二风景。于是他只能微微叹息,而后走出小院。
院外等着的正是贺兰。
看见是她,齐泽除了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外,还有几分无奈:“本王说过,你寻得亲人后自行离开便是。”
然而贺兰听完他的话后当即就跪了下来,一边磕着头一边大声说着:“可是王爷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求做牛做马伺候王爷。”
声音之大连齐泽都被吓了一跳,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禁闭的大门,再看看院外驻守的王府护卫,这才让贺兰起身:“你若真想跟着,不如......算了,且随我来。”
他原本是想让眼前女子跟在司明月身边的,可想起她方才的模样,怕是不愿见生人。
罢了,待江心身子好转了再让她去伺候吧。
齐泽这么想着,便带着贺兰去见了随他一道前来的王府管家,叮嘱一番后这才离去。
管家对司明月忠心耿耿,听说这是宁王留着要伺候她的,自然也是上了心,连连夸对方好福气。
他并非是司府的人,也不是临安城王府的人,在被司明月招进来的时候已经辗转了不少人家。在他眼中,司明月和齐泽是淮南府难得的好主子,从来不随意打骂仆人,给的赏银也足。可以说,在宁王府做工,不仅日子过的舒坦,就连自个家里也能多添上两个菜。ъΙQǐkU.йEτ
因此在他心中,能被选去伺候司明月,这就是福气。
贺兰面露微笑地听着他在旁边说着各种在司府做工的好处,心中却是已经开始不耐。
她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本就是带着被宁王收下的心思去的。
眼下宁王妃不能跟在身边伺候,这就是她的机会。
谁知道那个木头似的宁王竟然会让她去伺候宁王妃!还要学什么规矩!
贺兰的双手在管家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裙摆,脸上却又不得不带着笑意,僵硬着听着管家吹嘘。
另一边,小院屋中,司明月自然也是听见了贺兰的话,不过因为周清崖正在为她取针,所以她一直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不过与她相处久的人都知道,此时她心情并不好。
“周清崖一边取针一边缓缓开口:“银针全数取下后,经脉贯通,王妃还是莫要有郁结,否则药效不及,于身体无益。”
“到底是瞒不过周大夫。”司明月闭着眼轻声道,“不过此乃王府私事,无须您费心。”
“王妃此言谬矣。”周清崖取针,“眼下王妃是老夫的病人,将您医好就是老夫分内之事。若是有什么阻碍了老夫治疗,老夫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司明月听着他最后一句笑了:“周大夫能成为一代医神,果然与众不同。不过此事您还是莫要探听了。”
要她对着一个古稀老人诉说儿女情长,着实有些为难她。而且那女子身份还未查明,在这之前她是不会做出不明智之举。
“小丫头,这里不需要你照看了。”司明月话锋一转,对着靠在门框沉默的沁墨说道,“这些日子你就去街上走走,看看能不能打探点消息回来。若是听见跟南疆有关的,便回来说说。”
被叫道的沁墨有些茫然地抬头,司明月无奈,只得又说了一遍,小丫头这才呆呆地走出屋门。
“情字一字害了多少人有情人。”周清崖看着她那依旧魂不守舍的样子叹息,“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让她自己处理吧。”司明月说道,“小丫头现在心里门清,只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罢了。”
“听起来王妃似乎很有经验。”周清崖捻着胡须笑道,“不过接下来这段时间还请王妃静养一二,若非关乎存亡之大事,还是莫要来打扰了。”
这些日子来见司明月的人实在是太多,尤其是姜良县的那位县令。这与周清崖一贯主张的静养原则完全背道而驰。只是对方每每过来也确有要事,他无法阻拦,故而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宁王已经来了,总归不会有人来打扰了吧。
周清崖满意地看着司明月点头,随后自己推着轮椅准备去对面屋子继续研究他的宝贝草药。
被司明月赶出去的沁墨此时正茫无目的地走在县城街道上。
战争开始之前,所有人都期盼着它的结束,可当它真的结束时,却又是那么的虚幻。
姜良县为此静默了一日,第二日日出后才真正陷入了无边的狂欢。
街道上随处可见彩旗飘扬,茶坊酒肆上更是挂上了半银的木牌。更有甚者,竟然是大方地包下了整个茶楼半日,只为享一个普天同乐。
此时此刻,孑然一身的沁墨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身边越欢愉,她的心便越空洞。
起初她是真的讨厌过苏墨刑这个人,认为对方会威胁自己在司明月心中的地位。毕竟她不像苏墨刑那样,可以整日在房梁上跳来跳去,打探到很多消息。也不如对方见多识广,跟谁都可以聊上两句。
可是随着慢慢相处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视线就这么慢慢移到了他身上,也慢慢地了解这么一个人。
听说他深入敌营报了家仇时,沁墨觉得自己是应该替他开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起却又觉得心里发涩。
这种感觉她不明白,不明白从何而起,也不知为何而起,更不知道如何落下。
这么想着,她不知不觉来到了一间茶楼外。
茶楼的喧闹声使她回神,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热情的老板娘拉了进去。
“诶,小姑娘怎得愁眉苦脸的,来,姐姐请你喝茶。”
被强行按在座位上的沁墨不知所措地接过茶杯,看都没看就喝了下去。
“诶!!慢着来啊!小姑娘怎么回事呀,哪有你这样喝茶的!”
老板娘看着她眼睛都不眨地就将那还冒着热气的茶一口喝了下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原本手中摇着的扇子也跟着抖了抖。
然而沁墨却像是毫无所觉,竟然呆呆地将杯子递了过去。
“造孽哦,这年头还有人把茶当酒喝的。”
老板娘本不想理会沁墨这个小疯子,可是她这茶楼来来往往都是粗鲁汉子,将这么一个玉琢的小丫头丢在这里她也是于心不忍,只得念念叨叨地让身边女婢将人带上楼内雅间。
而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两个人看在眼中。
两人中的一人穿着素雅,手中的千里江山扇摇晃着,风流尽撒。
另外一人则是腰间佩剑,面色严肃,然而他左手的袍子却是空落落的,显然是失去了左臂。
正是白从然和子逍。
“那就是宁王妃的女婢?”白从然眉毛上挑,故作意外道,“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子逍白了他一眼,默默端起了杯子。
白从然倒也不指望他会搭话,但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又忍不住奚落:“不就是被宁王砍了一条手臂,那种情况下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干嘛板着脸跟我都欠你银子似得!”
听到这话的子逍瞪了他一眼,手中茶杯重重落下,右手也按在了佩剑之上。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拔出剑来。
那日他们几人半路伏击齐泽,本以为这会是最轻松的事情,却不想竟是遇到了此生劲敌!
他们缠斗不过三个回合,齐泽手中的弯刀就砍下了子逍的左臂。
所以他们不得不仓皇逃离。
“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他!”子逍恶狠狠地说道。
“哎呦,就您呐?”白从然摇了摇扇子,“两只手的时候都打不过,一只手就行了?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可能是一个武学高手呢?”
“五皇子因为得罪先帝被罚离开临安城数年。”子逍沉声道,“我知道他有些功夫,却不想竟是如此强硬!”
“那咱们眼下怎么办?”白从然虽然这么问,但他的面上却是笑嘻嘻的,不见丝毫惊慌,“你说要是咱们绑了宁王妃的女婢,会不会有些转机?”
子逍并不想理会他的异想天开。
若是一名女婢能动摇宁王府,他早就提剑血洗了王府下人。
“不过这个女婢说不定真的有些特殊。”白从然原本也是说个笑话,但他回想起对方的衣着,忽然认真了起来,“你还记得那女婢的衣着么?皆是上好的料子,一般的贴身女婢可没有这个待遇。看着年纪怕是从小就跟着宁王妃了。城中咱们的人不是说过么,宁王妃现在正在某处静养,你说咱们绑了这丫头,问出宁王妃的下落,借机杀了她。日后若是季相问起也算是大功一件。”
子逍听着他的话一愣,而后追问:“你当真看清楚她身上的料子了?”
他知道白从然对这些没用的东西尤为讲究,多数时候都不会看错,但此事事关重大,因此他又确认了一遍。
“当然,你是不相信白某人的眼睛么?”白从然显然是对他的质疑产生了不悦,“白某人这些年衣食住行哪点不是用的最好的,怎么会看错一个丫环的衣服呢!”
“既然如此,那便值得一试。”
子逍并不废话,当下起身,从店家手中拿了一壶茶,慢慢悠悠地朝着楼上雅间走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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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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