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无神,面上略带焦急,又有一些彷徨,见了赵正还带了一丝心不在焉。从偏门出来时,眼见赵正身边还跟着赵金玉,一时间便不住叹气,问道:“河陇怎么了?”
“河陇无事。”赵正开门见山道:“安国公让臣问问殿下,如今作何打算?是回凉州,还是就在长安坐以待毙。”
“不至于!”赵硕直来直去,也不隐瞒:“执金吾是圣人亲兵,并不听命与太子,若是龙武军敢硬闯,怕是太子都保不住。”
“可太子是太子。圣人驾崩,太子就位,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长安地处四塞之地,若是不早做打算,怕是连关中都出不去。”
赵硕默默摇头,看着赵正,“今日在甘庭殿中,太子殿下未带一个亲随。听说圣人病倒之后,也未曾离开一步。若是他要发难,这不合常理。龙武军有异动并不反常,毕竟他们是太子的部曲。就算太子不吩咐,他们也要保太子万全。或许也正是因为郑相动作太大,这消息走漏,才让龙武军警觉。原本他们要做的,便是防我。”
“殿下!”赵金玉道:“可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太子一旦离开甘庭殿,殿下你的安全又怎能保证?”
赵硕反问:“那依安国公之见,又该如何?”
赵金玉拱手:“依臣愚见,一是急调河陇军两万人赴萧关,打通关中阻塞,就算殿下不防太子,也要防太子身后的人。一旦萧关入河陇军的手,殿下便可进可退。如若情形有变,骑兵一昼夜间可下宝鸡。如此一来,即可迎殿下回河陇,亦可断绝剑南徐王北上之路。二是,殿下可挟太子以出京师,可逼太子就范!”
此言一出,赵正赵硕二人俱惊。
赵正看着赵金玉,方才还在劝自己不要冲动,如今却是要调动河陇军人马抢长安?
赵金玉见二人神色,又道:“此时只有我能出入禁中,只消一匹快马,八百里加急。河陇军星夜启程,骑兵疾进,最多六日可抵萧关关墙下。殿下可挟太子趁这时间赶往宝鸡,等萧关易手,大军入关之后,便就高枕无忧。”
“你倒是考虑地周全!”赵硕冷笑一声,说道:“宝鸡只有五百府军,萧关也形同虚设。河陇虎狼之师南下,定也是手到擒来。”
赵正听出了赵硕话中的意思,他这是在嘲讽赵金玉。说他盘算地太过精明,处处都要置长安于死地。一旦河陇大军杀入关中,太子一脉手中紧握的北府六军堪堪只有龙武军尚有五千人马可战,就算千牛卫也是太子掌握,两军加在一处,也不过万余人而已。河陇军是西北精锐,人强马壮,是专门为了功伐吐蕃而设。赵正知道西北军的战力,玄甲军便就脱胎其中,区区二百人,奔袭两千里,灭约茹数万人。
他们入关,那是小刀切黄油,大炮削苍蝇。野战条件下,关中养尊处优的御林军根本不堪凉州铁骑一回合。
只是赵金玉这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比赵正想的还要激进,一旦打起来,那便寒了满朝上下的心。以赵正对凉王的了解,他定不会同意。
眼下吐蕃未灭,河西未复,安西未通。河陇百姓好不容易休整了不过区区数年,便又要投入到争夺皇位的战争中去。此战端一开,便不是赵硕想停便能停下来的,一旦河陇精锐全数抽调入关对付勤王讨逆的各部战争当中,谁也不知达布会不会在河陇的背后插上一刀。
那时吐蕃举着“助叔唐平乱”的义旗,牢牢占据道德制高点,与天下兵马同扯大旗。就算能占稳这关中四塞之地,凉王又能有何作为?
四塞之地之所以是四塞之地,盖因关中谷地肥沃,周围被大山大河围裹。分散关中四面的四个关口潼关、萧关、武关、大散关把关中堵在了这盆地中,先天的地理条件决定了关中土地拥狭,人丁欠缺。一旦进入关中,便就面临四面接战的尴尬局面,没有稳固的河陇后方,一旦打不穿潼关,挤不出函崤古道,那么困守关中不过只是瓮中之鳖尔。
不然你猜景中年间叛军是如何失败的?他们一口气打进了潼关,吃下了长安,随后便被堵在了通往河陇的萧关、通往剑南的武关关墙下,想回头,却发现东都洛阳已被沛郡王的淮西军截断,潼关被堵了个正着。
强大的安西铁军自萧关南下,一路砍瓜切菜,将叛军夹在潼关附近。若不是沛郡王手底下能战者寡,被狗急跳墙的叛军突破了洛阳防线,把沛郡王一路打到了阴山,兴庆帝甚至都不需要出潼关,就能全灭这帮不知死活的匪军。
赵金玉这是出了个馊主意啊!看似能占尽先机,实则已失去了最大的战略依据。失败只是早晚的问题。
赵正一想到这,连忙拉了一把赵金玉,转移了话题,问道:“殿下,圣人如何了?”
赵硕看上去对赵金玉有些生气,此时见赵正问起,便叹声道:“昏迷已快半个时辰了,几个御医正在会诊。”
“臣想去看看,不知可否?”
赵硕有些为难,“元良,圣人病危,循例你是不能晋见的。”
“那臣便就不见。”赵正无所谓,今日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凉王与太子双方撕破脸皮,该出手时总是不能退缩的,几个打一个,胜率大概还是有的。而且门外就是执金吾,太子的龙武军鞭长莫及。
可赵硕只犹豫了片刻,便忽然道:“你去见见也好,你在场,总归也能与太子周旋一番。我与他在圣人面前,向来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赵正便笑了笑,道:“臣身上都刻着殿下的印记,与太子之间,怕也多是客气,没什么转圜的余地。”
“不一定!”赵硕道:“我阿兄是军旅出身,他最敬重的便是如元良这般的武功重臣。我听说他与旁人闲聊时,也时常会提起元良你来。话里话外,并未表现出有何嫌隙。今日这局面,你在,我也能少说两句,省的兄弟当场反目,场面不好收拾。”
“那往哪个方向说?”赵正试探地问道。
赵硕回头看了一眼甘庭殿,道:“摆明利害。太子虽孤傲,但他本性并不坏。我总觉得他身后还有别人在教唆,时时刻刻把我当做了敌人。但他须得知道,我与他之间不能兵戎相见,否则大唐便完了。”
“行,臣试试!”赵正瞄了一眼身边站着的赵金玉,“金玉你也别走了,就站这想想。若是太子与凉王二人兄弟阋墙,这朝中最快乐的会是谁?”
说罢,不等对方反应,赵正便推开了面前的殿门,直入而去。
圣人的寝殿门窗紧闭,几乎是密不透风。赵正穿着鞋踩在殿中光滑的大理石面上,鞋跟“嗒、嗒、嗒”地在这空间里发出了悠远的回响。镶金边的玄色帷幔下,御医们跪了一地,俯首谨坐,噤若寒蝉。太子瘫坐在榻前,握着圣人的手,眼泪如决堤一般流淌不止,颤抖的嘴唇竟是连抽泣声都无法连续。高隆盛与郑西元二人站在幔帐外似乎在交谈什么,赵正走了过去,朝三人行礼。
郑西元显然吃了一惊,低声急问:“元良怎地来了?凉王呢!?”
赵正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郑西元没有想到,不仅是凉王不愿走,赵正他也不愿意走。
“凉王殿下伤心悲痛,正在殿外自悔。”
“他自悔什么?”太子转过头来,“他有何自悔的?自十五岁起,他便随阿爷征伐,日日陪在阿爷的身侧。如今阿爷病重,他又恰好就在身旁。为人子为人臣,凉王都不该自悔,不过是假惺惺的故作姿态罢了!”
赵正没有辩驳,上前一步,侧眼望向了榻上。只见卧榻之中,圣人赵玔满面青紫,嘴唇尤甚,胸中似乎有些异响,仔细一听,却是像堵了什么,“呼隆呼隆”之声,随着胸口轻微起伏,愈发清晰。
赵正转身问御医:“圣人痰症有何症状?”
其中一人抬头,看了看赵正,又看了看太子。
“让你们说便说!本事没有,话都说不出了么?”赵坤如同发怒的狮子,鼻涕眼泪直喷了一地。那御医连忙拱手,“回太子,回上护军。圣人痰症发病毫无征兆,起势极为湍急。肺中渗痰量巨,臣等施以银针,亦不能缓解。此时又不宜用汤药,否则圣人呼吸阻滞,怕是凶多吉少。”
“你们商议了半天,就得了这个结果?”
“倒是有个法子……只是……只是……”那御医不敢接着说,脸上犹豫,手也有些抖,“只是须切开……切开圣人的喉管……清理淤塞,方……方可!”
“大胆妄为!”赵坤气急败坏,起身便要去抽拔榻边挂着的圣人宝剑,赵正连忙一手摁住了他,“太子莫慌。”
赵坤伸出手指,指着那群连忙扣头的御医道:“这帮酒囊饭袋,想了半天竟是想到了此等恶毒的法子。圣人原本还有一口气在,若是切开了气管,焉能活命?这些大胆狂徒,今日我必让尔等血溅五步!”
赵正见太子确实是急气攻心,知道他盛怒之下定是要杀人见血,便连忙一伸脚,挡在了他的面前,一双手握住太子握剑的手,沉声道:“太子稳重些!御医说的是救人的法子,不是杀人的法子!”
赵坤恶狠狠地瞪着赵正,“怎地,上护军也要谋反?”
“臣不敢!”赵正道:“臣只是实话实说!气管切开之术,上古有之。只是碍于伤口缝合、见风染热,术后并不乐观而已。除此之外,臣也有一策。殿下且稍安勿躁!”
“你有办法?”赵坤的眼神顿时就软了下来,提着剑的手也瞬时松了劲。见赵正郑重的点头,赵坤连忙道:“需要什么?元良你尽管说来。”
赵正认真道:“臣的办法不用任何工具,只是臣亦不敢保证是否能起效。若是不能奏效,臣请太子殿下,莫要伤及无辜。圣人自有天命,太子还请顺变则个!”
众太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顿时高呼:“上护军大义!”
太子斜眼剜了他们一眼,低声斥道:“没用的东西,滚去殿外候着!”
“是!”众人如释重负,连忙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地往殿外逃去,生怕上护军不灵,太子暴怒之下拿他们撒气。
赵正抻了抻手,将厚重的朝服袖袍退了退,但仍旧觉得碍事,索性便当殿脱去,只穿着内里的衬衣,扎了袖口,又挽了几挽,便到榻前仔细观察。
太子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转过身不敢看。
“元良……”郑西元靠了过来,“可真有把握!?”
赵正摇头,“这世上哪有万全的把握,但不试一试又怎能知道?”
“上护军!”高隆盛也颤抖着语音,小心翼翼地揪住赵正的袖子,道:“上护军若是能救下圣人,这恩情,高隆盛便是做牛马也定要报答。”
“二位!”赵正无奈,只好道:“还烦请二位略略打开门窗,这殿内虽大,但却憋闷,对陛下病情不利。殿外有执金吾巡守,你们担心个甚!”
“好,好,好!”高隆盛连声说好,转身迈着小碎步就去开门开窗。郑西元见赵正要去搬弄圣人的脑袋,一时也不敢呆在原地,回头便快步走开便道:“高内侍,我来帮你!”筆趣庫
“有劳有劳!”
赵正依据观察患者的临床症状以及太医的描述,还有圣人昔日的病史,初步判断病人起病的原因是因为肺部、上、下呼吸道内渗液,导致呼吸阻滞,产生了颅内缺氧,进而导致了昏迷。
他不是医生,也从未学过医术。但是简单的急救办法,他也是略懂的。御医们没有错,对这样的病例,一般采取的措施就是清除呼吸道内的痰液。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如御医们所说,进行气管切开术,但后续操作非常复杂,容易产生大出血症状,没有现代医疗技术,也极为容易产生感染。
不过还有一种方法,更简单,也更安全……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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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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