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都市言情>闻卿>第26章 雨来
  霜飞晚。

  褪去了夜晚的繁华,日间的楼内稍显着凄清,只有几个拼了整夜的烟花酒客又在二楼续起了三四轮。

  未时才过,五楼紧闭的房门断断续续开启,长廊渐有了人走动,多是穿得清透的女子在那懒懒散散地晃着,一副欲睡不睡的模样。

  望阑一上楼见着的便是幅几个孤鬼游魂的画面。

  她定了会儿,眯眼:“若让姑娘瞧见你们这懒散样……”

  缃苜接话:“姑娘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映袖打了个哈欠,点头。

  望阑:“……”

  片刻,望阑打量着,问:“你们昨儿做什么去了?怎么全一个个被吸干了精气似的。”

  “昨儿一位客人亲点了我。”缃苜叹气,她伸出手来,露出痕迹明显的指尖,“非让我弹了一夜的琵琶。”

  映袖嗓子尚冒着火,粗哑着开口:“我在旁陪着唱了整宿的小曲。”

  红婞脸一低,眼上的帕子掉了下来,露出一双肿得像核桃的眼,她道:“昨儿半夜来了位买醉的小公子,因被心上人拒绝,在楼里哭了一整晚。”

  望阑等着她的下文。

  红婞将帕子重新敷回去,满脸地不想提。

  缃苜道:“那小公子后来大抵是不大好意思,便加了银子让她陪着一块儿。”

  映袖扯了扯嗓子,应和:“听闻人今儿走时觉着还十分满意,说是找着了知己,今晚便又点了她陪同。”

  红婞敷着眼帕,一脸冷漠。

  “行吧。”望阑憋着笑,“那你们继续,我上楼了。”

  望阑是一颤一颤地上的七楼。

  七楼的房门并未合严,隐约还能听到里头说话的声音。

  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面上的晕色正常了,她这才推门进去。

  房内的两人正下着棋。

  少年的面颊红扑扑的,一双眼泛着朦胧水色,笑盈盈地望着对面的女子。

  少年眨了眨眼,宛如笼上了层雾,催促:“虞姐姐,你快点啦。”

  白衣慢悠悠落下一粒子,啧道:“输了。”

  少年赶紧给她满上酒:“哈哈,虞姐姐,终于该你了。”

  白衣一脸遗憾地端起酒盅。

  少年灿若星辰地盯着她,有些不可思议:“原来虞姐姐也有输的时候。”

  白衣眯着眼,满面惬意,应和:“阿沥真厉害。”

  少年嘿嘿地笑。

  少年时不时地晃着脑袋,显然早已醉了。

  望阑完全不忍直视,她家姑娘如同诱拐良家儿郎的画面。

  兰沥没察觉另一人的到来,他爬到白衣那头躺下,枕着她的腿,挽着她的胳膊,嘟囔:“虞姐姐,我头疼。”

  白衣搁下酒盅,替他按压着头,笑:“谁让你贪杯。”

  兰沥皱眉:“才没有。我和虞姐姐打了赌,输了棋,要愿赌服输的。”

  白衣淡淡笑了声。

  白衣的手法轻轻柔柔,兰沥的神色渐渐舒缓,不久,便有睡意袭来。他挽了挽白衣的手,低声道:“虞姐姐,你真好。”

  人沉沉睡去。

  白衣渐渐停了手,低眸瞧着睡得安稳的少年,唇角勾起一抹温柔。

  望阑一直都知她对兰沥很好。

  抛开偶尔的几句口头欺负,其实她对他甚是温柔,心乏予依,神扬以赞,没说过半句重话,好到世间独有,无人不羡。m.bīQikμ.ИěΤ

  从前,众人都当是因兰雪卿的关系,才会连带着他的师弟。后来才知,或许最初是因兰雪卿相识,可对他好从来都只因他是兰沥,而从来都与兰雪卿无关。

  曾经,他们都以为她和兰雪卿会一辈子。

  那些年里的兰雪卿和苏卿衣,眼且意会,心知契连。两人之间,从来都容不下第三人。

  那些年许是有他们的玩笑,可玩笑听得多了,即便性子再好的人其实也会厌烦的,谁说这其中又没有二人的默许。

  所有人都以为两人走到一起不过是早晚的事,即便是两人关系最冰封的那一年,他们也从没想过两人真的会分开。

  可谁知,两人后来就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世间唯有苏卿衣,无人再晓兰雪卿。

  前尘两相知,提起已故人。

  连她和兰雪卿都成了过往,可她对兰沥却由始至终未变过分毫。

  望阑其实一直都没太明白两人为何会这般亲昵。

  似乎从两人初见的那一刻起,他便亲切地唤着她虞姐姐,而她亦对他纵宠温柔。似乎这一切,不过是再自然而然的事。

  眼前的画面,少年褪了桀骜,满心信任地依赖在女子身旁,女子亦少了疏淡,眉眼柔和地替少年拨了拨额发。

  如同再寻常不过的小家姊弟。

  可望阑知道,这般温柔她也就独给了他一人。

  即便见过多回,望阑仍会觉着恍惚。

  白衣早在人进来时便知晓了,待榻上之人沉睡,她抬眸朝望阑使了个眼色,示意人去里间。她给人覆好薄被,轻轻下了榻。

  白衣拨开珠帘,走进去。

  望阑神色已复如常,递上纸笺,道:“柳今的事已查清楚,和姒姒一样,是不小心被人给窥见了。”

  白衣稍瞥了眼:“扇子?”

  望阑点头。

  “那他还将扇子赠我?”白衣的脸色顿时古怪,敢情那晚她全是被人连累的。默然片刻,又问,“姒姒那边呢?”

  望阑:“没见着脸。”

  白衣颔首,“那便让她近日谨慎些。”

  谈完事,两人出了里间。

  珠帘外,两黑衣人正候着。

  三七拱手:“主子说,小公子今年在药堂尚未曾过一个月,让我们早些送人回去,这些日子烦扰姑娘了。”

  白衣无谓,摆摆手让他们随意。

  另一黑衣人抱起榻上毫无知觉的人,对白衣轻颔首,正欲出门时,白衣指了指案上的那副白玉棋,道:“将这也带走。”

  黑衣人哪敢轻易带走兰雪卿送出之物,他迟疑着,看向三七。

  三七沉思了下,点头:“带回去罢,主子不会责怪的。”

  兰雪卿是素来强势,送出的东西断不会再收回,可这位亦是个说一不二的。若两者非取其一,则以眼前这位为准。

  这是多年来众人心中皆默定之事。

  无论兰雪卿,或是他们。

  *

  院子里的桂花又盛了些朵。

  前院酒客兴致高昂地接着讲起了前几日未讲完的趣闻,浓郁酒香阵阵飘来,隐浮着几丝淡淡的花香。

  柳今没回头,闻着身后的脚步,道:“姑娘近日怎来得这般频繁?”

  “酒肆朝路开,我还不能来了。”白衣拎着壶酒在他身旁坐下,瞥见他手边空了的坛子,“我且没说你,你这酒瘾是比我深了。”

  柳今清和笑了笑。

  良久,他道:“姑娘该是清楚,我已多年不问前尘,无论它是好或坏皆与子迁无关了。”

  “我道你这人好生无趣。不过是找你喝个酒,竟也那般多胡话。”白衣拎起酒壶,分斟了两杯,一杯给他,“喏。”

  柳今失笑:“是我狭隘姑娘了。”

  两人碰了碰,各自饮下。

  柳今瞥着手里精致的小物什,问:“姑娘今日怎换了个?”

  白衣给他满上,“喝了这么些年,总归不是个好物什,想是有一日,便戒了罢。”

  柳今一怔,而后低语:“也好。”

  只是个酒罢了。

  这世间哪有什么是断不掉的。

  亲人会反目,友人会别离,情深笃定的眷侣他年亦会忘却,就连求仁得仁生死不散的兰雪卿与苏卿衣相守多年最后也没能求得一个结果。

  不过是陪了半生的酒,想戒他日便也就真的戒了。

  白衣含了口浅酒,声音含糊:“听闻你从唤唤那儿又接了桩生意?”

  柳今低眸应了声,神色温和:“在一处待得久了,总要去别处瞧瞧的。”

  “那……”白衣朝他举杯,笑,“祝好。”

  柳今碰了碰,笑:“祝好。”

  搁下酒杯,柳今出神地望着院内那棵树,有些遗憾:“可惜今年仍没能喝到姑娘亲手酿的桂花酒。”

  “下回,总能喝着的。”

  一声转瞬的叹息消失在风里,“也许罢。”

  *

  天阴蒙蒙的。

  雨水追裹着风哗啦地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地敲落在青色瓦砾间,沿着檐沟线急速倾下。

  忽然,屋外闪过道亮白,映出窗内一张半明半暗的脸,瞧得并不真切,很快,便湮灭于沉沉黑寂。

  傅行胤已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

  早前,他收到荀景来信,道荀家近来未曾有虫蛊流出,恐有疏漏之处,且得予些时候细查。

  后为探访柳家深浅,多日前,他和佟七自徐州启程,欲走一趟沅庐。日夜兼程大半月,不想途中竟遇大雨,大雨绵延了五日,他们便被阻拦在此滞留了五日。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咚咚。”

  “爷。”

  佟七推门而入。

  屋内没有掌灯,光线阴暗,好在习武之人夜视极佳,是以第一眼她便瞧见了窗前的颀长身影。

  佟七走至他身后站定。

  傅行胤没回头,问:“近来江湖有何事?”

  佟七拱手:“长影殿右护法失踪了。”

  傅行胤:“长影殿?”

  佟七回道:“自一月多前,便已不知去向。”

  自来,江湖上便并足着三大杀手势力,分是长影殿、无生阁、杀手楼。

  多年间,三大势力各分天下生死买卖,虽明争暗斗,可到底未头破血流,尚维持着明面平和。

  几月前,杀手楼被灭,无生阁、长影殿共吞其势,各大势力纷纷出动,江湖动荡,一片血雨腥风。

  当时波动及大,即便是身在京城的傅行胤亦有耳闻。

  若非他忙得分身乏术,他还真想坐观其斗,且瞧瞧最后谁能得势。可待他将手头之事暂安,江湖间的争斗亦有了结果。

  傅行胤当时虽未亲闻,可近来倒渐捋了清楚。

  如今,江湖固然风静,可各大势力无不暗下观望,汹涌不绝。

  早前徐州城外一事,更是如此。当初无生阁风头过盛,且在杀手楼中获利良多,不少人眼红,是以抓着个空子便想从中分得一杯羹。

  长影殿右护法的失踪不出其外便是由此。

  江湖各大势力皆有出手,而素来与无生阁相对的长影殿又怎会忍而不发,想是途中不巧遇着了个人物而被灭了生迹。

  傅行胤:“还有何事?”

  佟七:“贺大人回了信,近日皇上会遣左将军前来助您。”

  意料之中的事。

  佟七道:“府内来信,您久不露面,出京一事恐是隐瞒不住。届时,卫一留守在京,重三将随左将军同行。”

  傅行胤颔首。

  如今大理寺、刑部正值多事之时,哪怕重三假冒他暂替府内,大理寺尚有贺君笒作掩,亦只解燃眉之急。

  他久不露面,诚然有上头那位帮着,可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始终不是吃素的,且京内有着不少虎视眈眈的,楼弋一事终得由他定夺,他不在京一事本就瞒不了多久,如今能过两月已是极致。

  早先,为不暴露身份他且是小心谨行,如今他离京的消息一出,他便更只能隐而慎之,若不得已,断不可轻易露面。

  “还有一事。”佟七躬身,“近来七殿下往贺府去得很勤。”

  傅行胤一顿,“澹台晋?”

  京内无人不晓,澹台晋与贺府素来不和。十多年间贺府之人没给过澹台晋一个好脸色,而澹台晋亦是从未踏入过贺府一步。

  在众人看来,一边是百年根基的门府,一边是受帝属意的储君人选,若来日登得大位,必得贺府支持。是以皇子们无不想拉拢贺府,而贺府素来属天子一派,于是皇子们尽量不去得罪。

  唯澹台晋独树一帜,是众位皇子中头一位能与贺府闹得如此之僵的。

  佟七猜测着:“爷,七殿下不会是想拉拢贺家吧?”

  不然以两边的恶劣关系,她着实想不通人往贺府贴脸的缘由。

  傅行胤道:“若真如此,拉拢贺君笒可比去贺府来得快。”

  毕竟,贺府早晚得由贺君笒接管。况且,贺君笒和澹台晋没什么深仇大恨,听他说两边的关系是上一辈结下的因果,说服他可比说服贺府的人容易多了。

  傅行胤也不知上一辈两边结了些什么冤仇,他没兴趣打听人家家事。沉思片刻,他道:“让卫一继续盯着,若有异常再向我禀告。”

  窗外阴沉沉的,雨意犹未见歇。

  诚然已近沅庐,可不知这雨何时才是个尽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闲还的闻卿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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