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我那点俸禄要再负担一名家仆的开销,有些困难......”
孙璁家中只有一名仆从,且是署里按例配给的,自家并不出钱。孙璁的俸禄支承家用尚可,然而官场里必要的应酬不得不花钱,因此他虽进京了□□年,却无太多积蓄。王舣想到这点,忽然明白了孙璁半夜来找他的原因。
他走到书橱的右侧,蹲下身,从橱底取出一只鎏着金边的小皮箧,接着来到橱子的另一头,摸出一串黄铜钥匙,拣了其中一匹,旋开皮箧。皮箧里叠搁着一打银票,约莫有两只手掌的厚度,他粗略算过,随手取出一叠递到孙璁手里。
“以前我们在外面吃饭喝酒,总是你请客,几年下来,零零碎碎欠了你不少饭钱酒钱,你拿着银票,先把那个官妓养着,日后看看情况,咱们再一块把她送出城。”
***
辰正一刻,火德真君殿殿内香云袅袅。
丈许高的真君塑像立于大殿的北侧,塑像面容端肃,一袭猩红长袍垂至靴边,微微泛着红光。塑像下,一只瓷钵倒扣在地,张彦秋跽坐于瓷钵之前,双目微阖,口中喃喃自语。他身前两步远,天子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于地上,只是双眼并未闭上,而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彦秋。
宣伽坐在天子的身后,脑袋虽正对着前方,眼神却流连于不远处的砖石地。那里,一只拇指盖大小的蜘蛛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儿,倏地掉过头,爬上张彦秋的衣角,沿着柔软的袍子缓缓上攀,滑进襟口。
张彦秋猛地打了一个颤,双眼顿睁,将手中拂尘一甩,喊道:“真君不愿降临!”
天子急忙道:“为何?还请道长指点。”
张彦秋缩缩脖子,右手抬起,“啪”地落在左肩。
“道长?”
张彦秋摇摇头,并不答话。他伸出手,指头贴住瓷钵,将瓷钵翻了过来,瓷钵底下,一张巴掌大小的白纸静静地躺在地上。
天子捡起白纸,纸上书:
奸佞欺君,宫闱秽乱,何以见我,且自省思!
天子的脸“唰”地一白,纸条掉落在地,他慌忙追问道:“道长,此谶何解?”
“陛下,臣一介黄冠,对内外政一知半解,无法解析此箓,陛下还当自察自省,以应真君箓词。”
坐在宣伽左侧的宣珩忽然道:“道长不要卖关子,道长既然可以与火德真君沟通,那对火德真君的所思所想应当有所领悟,真君难道不曾向道长透露一二?”
天子嘴唇微抿,面上登时生出愠色,他对宣珩道:“珩儿,不得对张道长不敬!真君降谶,是警示朕,更是垂怜朕。道长说得对,处理内外政是朕的职责,朕确实应当自省一番......”
训斥完宣珩,天子转过头,对张彦秋道:“道长,真君单说‘奸佞欺君’这四字,而朝臣却有千百,朕如何从中辨奸识恶?还有这‘宫闱秽乱’,朕更是毫无头绪。道长可否让真君再行一谶?也好给予朕些许启示。”
“真君降灵之日不定,臣亦不能随时求谶。常言道‘大奸似忠,大诈似信’,依臣看,既是‘奸佞欺君’,而陛下又熟谙诸位权臣,陛下不若先对权臣们逐一查探,想必会有所收获。至于‘宫闱秽乱’一事,魏皇后掌管后宫之事多年,陛下何不去与魏后商议?”
宣伽旁听半晌,只觉得除了‘大奸似忠,大诈似信’这一句古话,其余建议皆是模棱两可的无用之言。若父皇当真能下决心,一次便将真君所指的‘奸佞’揪出来,何以几年来弹劾奸臣误国的扎子从未断过?而近年来,魏皇后圣宠已衰,父皇多月不曾踏足魏后的寝宫,与她商议‘宫闱秽乱’的根源,无非是给魏后一次打击宠妃的机会,如何能挖出‘乱根’?
降灵仪式结束后,按往常的习惯,张彦秋要念一段经。小道士捧来经卷,刚放至张彦秋面前,宣珩陡然站起身,道:“父皇,儿臣胸口有些发闷,这里就先行告退。”
四位皇子中,天子对宣珩向来更为包容,这时也不加责骂,只是点点头,放宣珩离去。
宣伽对经文的内容无甚兴趣,苦熬完剩下的半个时辰,他离开火德真君殿,走到宫道上。
距清漪堂尚有百步,宣伽忽然听见一处院落内人语喧腾,其间几声尖锐的哭喊,哭喊声之中掺杂着断断续续的斥骂声。
应当是办错事的小珰在受责罚。宣伽头一次见小珰被责打,大约是十岁时。他记得,当年的那名小珰的哭声是孩子式的,他呆呆站着细听,小珰的哭声比成人更加凄恻哀恸。那一次后,宣伽在夜里会梦见竹杖拍打在脆弱的肉/体之上的画面,声音钝重压抑,像一杖杖敲在他的心上,让他呼吸困难,胸口发紧。
“谢主子赏!奴才知错啦!知错啦!”
认真听去,哭叫的小珰竟是徐信。
宣伽快步走入那处小院,一名青衣小珰趴于一条长凳上,另两名小珰手执竹杖,一杖杖敲向青衣小珰□□的腰臀。
施罚的年长宫监见了宣伽,连忙躬身唱喏,要将宣伽请至院外:“四殿下,咱家在这儿教训不懂事的奴才,切莫污了殿下的眼!”
宣伽挡掉老宫监伸来的手,喊住两名小珰,让他们停止杖打,小珰们闻言,目光在老宫监与宣伽之间徘徊,半晌,小珰们犹犹豫豫地放下竹杖,看向老宫监。
宣伽问老宫监道:“这名小珰做了什么?公公这样教训他。”
“唉哟......奴才办的糟污事,殿下可听不得!”
“公公且直说,没什么听不得的。”
老宫监搔搔颌下短髭,瞟过四处,轻声道:“咱家现将事情与殿下说了,殿下可万不能说与第二人听!此事若被第二人知道,咱家今后可不好过!”筆趣庫
宣伽颔首应承,老宫监吞吞吐吐道:“这贼奴才偷了曹淑妃的环佩。方才他手里拿着淑妃的环佩,淑妃的宫娥正巧路过,给撞见了,她们立马差咱家来拿人,这下人赃并获,这奴才却非说环佩是他在豫肇殿附近的园子里捡着的,咱家怎听他扯谎!就先给这儿罚呢。”
宣伽心下暗自纳闷,退思堂被换掉的内侍中,徐信是最受他信任的,是以以往他偷跑出宫前,皆会嘱托徐信替他应付堂内之事。
“公公,这名小珰以前是我的内侍,他性情温厚诚朴,我料想他应当不会做这种事,公公何不深查后再下结论?”
老宫监叹口气,道:“宫内两面三刀的奴才可不少,四殿下纯善,未必能一一识出,殿下许是被这名小珰面上的那套给欺骗了。”
宣伽刚要反驳,两名鹅黄衣衫的宫娥匆促而至,脸蛋涨得通红,忙不迭道:“公公!淑妃来话,说那枚环佩不是她的,她的那枚在寝殿里,已经找着了!”
老宫监哑然片刻,猛斥道:“主子随身的环佩都能认错!平日怎么伺候的?莫不是瞌睡去了?!”
两名宫娥频频认错,老宫监怒火渐消,转脸对宣伽陪笑道:“四殿下,方才是老奴冒失,不过环佩不是小珰能有的东西,这环佩仍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咱家且让宫内的画匠将环佩的样式描画了,送至诸位嫔妃手里,看看是哪位丢的东西才好。”
这时,两名宫娥“噗通”跪倒在地。
“公公......描画一事恐怕不成了。”
老宫监疑惑道:“如何?”
“淑妃寒疾侵体,方才气力不支,不慎将环佩摔在地上,环佩现已有许多道裂纹了......”
***
两名小珰解了徐信的绳,徐信滑落至地,仿若被抽了骨头般软成一滩。小珰们找来木担架,徐信被抬上去,昏沉沉躺着。
宣伽站在院门口,目送小珰们抬走徐信,转身慢慢回了清漪堂。
夜间风声大作,冬日的气息已经很近。宣伽躺在软榻上,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怅然,他原本以为,宫内的人称呼他为四殿下,意味着他的特殊,他的尊贵。可是徐信挨打这件事,却让他觉察出了一点违和——那名老宫监并非那么怕他。
权力是悬于弱者颈边的刀。他读过的许多书无一不告诉他这件事。孩童时的他所要求的权利还很少,只是衣食无忧,有书读,有玩伴。
而今的他在模模糊糊地渴求某样事物,他却说不出它是什么。
他的画眉们随着那批内侍一同离去,黑夜重归往日的寂静。他听见狂风撞在木门上发出的“哒哒”声,清漪堂内的宫灯忽明忽暗,巨大的窗扇如同雌伏于黑暗中的幽灵,张着空洞的双眼与他对望。他感到一阵孤独与恐惧。
他将脸埋进散发着幽香的绣枕,不知不觉做了一个满怀欲念的梦。梦里有无尽的白昼,人们嘈杂的说话声,他的先生王舣。王舣伏在他的耳边,轻吐兰息,笑声迷离。他一下搂住他的腰,发现他纤细得刚刚好,柔软得刚刚好。醒来后,他发现梦的痕迹留在了中衣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燕泊的代马依风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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