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足够奢华又处处低调的大平层套房,房间的每一处角落分明从未见过,又让顾青书认为就该那样装修摆放,于是处处都透着诡异的熟悉,他看见自己钻进了被窝里,枕着那人的肩膀准备休息,却又被那人捉着手不停的细细亲吻他的手指,从指尖到手背,每一寸皮肤都被密密麻麻的吻笼罩了个透彻。
你说,过两天是你大姐的忌日,要不要回蓉城一趟?看不清脸的男人声音很低,但足够温柔,充满着对他无微不至的疼惜,只是这回不许像之前那样,明明心里难受郁闷,也不同我说,吓了我好大一跳,医生说了,手术之前要保持心情平稳,开心点,你要想着你大姐脱离苦海,现在已经投胎转世,又成了个二十岁的大姑娘,要为她高兴。
他看见自己脑袋后面的长发都剪了,也不知道是何时没的,听见对方这样宽慰自己,却是很有些恃宠而娇的脾气:知道了,你一天说八百遍,讨厌死了。
他翻身,不理那人,那人却追了上来,从身后搂着他,亲了亲他的后颈,又顺手帮他把被子裹紧,每一个动作都熟稔到像是做了千百回,所以那么从善如流:青书,你别嫌我啰嗦,你要听话,小时候多听话啊,怎么现在越发叛逆,是迟来的青春期?嗯?
他乐道:关你什么事?
那人也笑,气息落在他的耳边,浓厚得化不开的暖气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染上属于对方的气味:怎么跟我没关系?我是你爱人,你是我老婆。
滚远点,谁是你老婆?
你呀。都怪我小时候不懂事,两三下就被你勾到手了,啧,早知道就再吊一吊你,矜持矜持,也好多享受享受你那紧张我的样子。还生怕我跟别人走得近了,三天两头娇滴滴的称病,弄得我也三天两头往你宿舍跑,那些班花啊、级花啊,想要跟我说说话我都没时间搭理,就围着你转了。那人说起从前,玩笑着调侃,却又每个字都写满宠溺。
顾青书立时也被转移了些许的注意力,回忆起当年:哦,我耽误你游戏人间了?你现在也可以去,我不反对。
那我真的走了?
嗯,去吧。
那人装腔作势当真从床上坐起来,但下一秒就被他捏着手指头,那人便又倒回来,把他牢牢的锁怀里,美道:好好,我不去,逗你呢,我清白得不得了,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只要你,你也只能有我,知道吗?
顾青书窝在那人的怀里,点了点头,忽而又听见对方沉声说:以后谈生意的事情,就不要跟着去了,少出门,现在我们跟别人谈生意,也不需要你在旁边陪笑陪坐,多的是人求着我们跟他们合作,宝贝,你不要担心,我们集团的路稳得很,所以以后你不要跟着,免得有些人看见你,眼神便有些不对,很影响我对他们项目的感官,一不小心,就要发火,回来你又要骂我是蠢货怎么办?
顾青书点了点头,像是答应了,但很快对方察觉到什么不对,手掌往他脸上一摸,就摸出一片冰凉的湿意,之前还对他温柔似水的男人瞬间气息一沉,周身气势都为之一冷: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哭了?你再这样折磨我,我不会让你去给你大姐扫墓,每年都是这样,要是再病一场,你还要不要我活?!
顾青书脸颊贴在那人的肩窝,声音满满都是温软的喃语,泣不成声:我就是忽然想她们了,大姐太可怜了,她当时如果没有嫁给那个混蛋就好了,如果二叔他们让姐姐上学,什么都会不一样……我现在这么有钱,可是她却享受不到,我对不起她。
行了行了,你还对不起我呢,你老公现在这么有钱,还不是成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托关系给你找专家调理身体?你什么时候哮喘不犯了,我立马就给那专家磕头你信不信?青书,你现在要是不哭,我先在也能给你磕三个响头,怎么样?想不想看?
顾青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你话好多啊,你让我自个儿缓缓就好了,就是有点儿想亲人了,你知道的,我大姐就跟我妈差不多,我想我妈还不行吗?
不行。那人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看着彼此,青书,你也说过我是你最后的亲人了,活着的在你面前活蹦乱跳你不多看看多想想,我会不高兴。
顾青书,你得多看看我,眼里只有我,就像我眼里只有你一样,不然这不公平。
宝贝,你欠我太多了,我劝你不要留着下辈子还我,这辈子若是不能长命百岁的陪着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听见没有?谁知道有没有来生这种玩意儿呢,我就要这辈子,懂吗?
顾青书笑了笑,答应道:好。
嗯,宝贝儿真乖。
说罢,又是一个吻落在他的唇上,是黏糊糊的深吻,缠绵得无法呼吸。
这样的梦境具体到已经不能算是梦了,几乎让顾青书以为自己就活在这个地方的时候,空间却瞬间扭转变换起来,像是开了加速,他看见自己跟着那人一块儿坐火车去了一趟蓉城。
蓉城发展变化得飞快,到处都和他记忆力的不一样,茶厂则早就改成了食品加工厂,厂里的福利房一栋栋修得比老房子漂亮多了,又高又亮,顾家小楼也早就没有住人了,一切都像是被时光遗留在了过去。
蓉城的剧院在顾青书的现实里是最繁华的中心地带,结果从梦中看去,却萧条得好像缩了水,周围栋栋高楼起来,剧院便被压缩得没有了人气儿。
后山上寂寞的大桂树早死了,一路往后山走去,路上认识的人没有几个,只有胖子的妈妈胖婶还在路口照顾脑子不大好的胖妹,瞧见了他们,瑟缩着双手双脚,远远的望着,不敢走近,不高不低地打了声招呼,就没了以后。
山上各家各户的坟头藏在茶山的隔壁,一包连着一包,等走到目的地,连着的两个墓碑上一个写着大姐顾英红,一个写着二姐顾春兰,一个是九六年二月十七的忌日,一个是九六年九月初一的忌日。
顾青书站在这两个坟头前,身边跟着那个自称是他爱人的男人,既怕死,又不知为何而活。
再后来时间飞速前进,他瞧见自己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医生跟那人谈论手术事宜,似乎是因为他的起搏器需要更换电池,但因为这几年陆陆续续动过好几次大手术,身体亏得不成样子,即便养了一年再开刀也实在是风险极大,所以正在劝那人签一下医患协议。
医患协议基本是每个需要动手术的人都会签的合同,意思大概是如果手术过程中发生任何意外,只要医生操作无误,那么就不能找医院和医生的麻烦等等。
那人平日杀伐果断,这个时候娘们唧唧的死活不签,被他嘲笑了一番,那人等医生走了以后很是沉默的把他抱在腿上坐着,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说: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有点儿不好的预感,不想签,好像签了,就不好了……
然而不签字医院是决计不可能给开刀的,他不换电池妥妥地会没命,这也不是开玩笑,于是自个儿签了字,临入手术室前还和那人牵着手,约定出来后六月一起去巴西看世界杯。
然而他被手术车推进去后,画面就一片空白,迷迷糊糊中,顾青书在这阵灼热的空白窒息里嗅见了过于真实的奇怪气味。那像是一种鱼腥味,但又并不会惹人恶心,像是血的味道,但又没有铁锈的元素,潮哄哄的像是加热的大海,他突然想起来这种味道他闻过,每回胖子和金哥干坏事儿的时候,胖子去过的厕所就这种味道,金哥的小房间也是这样的味道,得开窗好好散散味道才不会被家长发现。
顾青书被这味道唤醒,缓缓睁开眼,就听见电视里早已没有在播放那些奇怪的小电影儿了,正放着西游记女儿国的剧情,他则还躺在金哥的腿上,双手抱着金哥的腰,脑袋埋在金哥的小腹上,难怪嗅到那样的气味,估计是方才金哥有点儿感觉,但又没有管它的缘故。
顾青书慢吞吞的从金潜身上起来,揉了揉太阳穴,看电视的金潜立即捏着他的手腕,把手拉下来,说:“头疼?要不要回去休息了?我就说你吹空调不行。”
“我关了吧,反正现在太阳也快下山了。”
顾青书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边还坐着高醒,总觉得这人来头古怪,梦里从未见过这人,等等,他也没有看见金潜……
那个看不清脸的人是金潜吗?
还是说,是别的谁?
顾青书内里一团乱麻,表面倒是冷静,对高醒说:“这没事儿,我回家去好了,正好也快到了吃完饭的时候。金哥,你一块儿走吗?”
胖子见好兄弟们都要走了,不舍道:“搞什么啊,我还跟我妈说今晚不回去了呢,怎么这么快就散伙了?”
顾青书笑了笑,说:“明天见吧,太累了,而且你也要让金哥回去跟金厂长谈一下市里果啤厂长能不能找吧?”
“这个不着急。”一直盯着顾青书的高醒一边把空调给关了,一边非常自然的去倒了杯热水递给顾青书,“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刚才做噩梦了?”
胖子笑着说:“能不做吗?我要是像他那样躺你们两个身上,我还要落枕呢!”
顾青书捧着高醒递过来的玻璃杯,喝水都细致得像是小猫在舔:“不对,你要是躺金哥身上,你能把金哥腿给压残废哈哈哈。”
胖子切了一声,眼瞅着顾青书把外套还给高醒就执意要走,便也不拦着,等青书和金潜都走了,才听见高醒这位款爷哥们儿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应该是做噩梦了……”
胖子还在看西游记,头也不回地接话:“睡眠质量不好的人就容易做梦,我妈就是,据说是生我妹的时候落下了月子病,晚上睡觉就很容易醒,小狐狸他是身体差,大概睡眠质量也不好,就容易做梦,不过最近电视广告上有个太空枕头说是什么都能治,等咱们赚了钱合伙给他买一个好了。”
高醒捏着还残留着少年余温的外套大马金刀地坐回沙发上,另一只手里则握着方才顾青书喝过的玻璃杯。
那玻璃杯里的水晃晃悠悠的,没两秒,就被高醒放到了自己的口中去,首先像是品尝红酒一样闻了闻,就是很普通的白开水的味道,然而高醒却觉得微醺,随后蜻蜓点水一般抿了抿,眸色迷离着,像是舍不得太快喝光。
另一边,说是要回家去的顾青书和金潜却是没有分道扬镳的各回各家,他拉着金潜往后山去,踩过那曾经被他画得满是向日葵的山间小阶梯,一路向上,循着记忆里的位置找到梦中两个姐姐的坟包,看见那里还什么都没有,挤满了一堆紫色的牵牛花时,重重的颤抖着松了口气。
上山的时候,顾青书只说想要上山来看看,金潜没有问为什么,很多时候他和青书之间都是不必言语太多的,只要青书想要做什么,他跟着去就可以了,至于缘由,他的小狐狸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可到了这里,见少年在夏日的夕阳下周身一派冰凉冷清的气质,金潜那眼神便凌然了几分,强硬道:“说吧,怎么了?”
顾青书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等金潜坐到了自己身边后,才笑着晃了晃脚,说:“做梦梦见我姐他们被埋在这里了,就像真的一样,太真了,所以过来看看,如果真的有该怎么办。”
关于生死,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们还不曾涉及到的话题。
金潜单手从后面揉了揉青书的头发,说:“一个梦罢了,不能代表什么。”
“我知道,只是如果年底我姐姐真的出事了会怎么办?”顾青书扭头看向金潜,对方年轻气盛的和梦里的那个男人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但如果一切的梦都预知梦,所有的事情都会成真,那么金潜是那个人的概率最大也最完美……
顾青书说到这里,忽地继续补充:“其实还梦到个奇怪的人,说是我未来的爱人。”
“哟,你思春了?”金潜挑眉,“没看出来啊,之前还让我陪你打光棍,结果呢,心里比谁都想着女人,就你这样子,去了高中不得被城里的那些女的给吃干抹净啊?”
顾青书脸颊微微红了一下,腼腆地垂着睫毛,像是羞涩到了极致一样,不好意思地尴尬道:“不是女的……”
金家少爷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语气里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冷意:“不是女的还能是个男的?”
少年头低得更狠了些,耳边的黑色短发将他晶莹剔透的耳尖暴露出来,通红一片,没有说话。
金潜见顾青书这个不知所措的模样,顿时心跳得要死要活,下意识地怀疑这是小狐狸委婉地在跟自己表白,但又怕被自己拒绝,所以找了个做梦的借口。不过也可能不是这样……他不敢问,怕青书不敢承认,也怕自己会错了意,弄得彼此尴尬。
金家少爷这个时候想得颇多,完全无法像之前一样跟他的小狐狸玩闹说笑,却又不曾发觉自己这等小心翼翼代表什么,他只完美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量做出朋友应该有的反应:“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啊?你只管说,就算是个男人又怎么样,我反正是听说这个世上的确是有男人喜欢男人的事情,尤其是大城市,北京上海那边儿,还有一些专门的小公园被那些人占领,半夜你要是进去逛一逛,保准眼睛都给你闪瞎。”
顾青书一改历来洒脱大方的模样,羞赧得茫然又害怕,什么都同好兄弟金潜说:“真的?我还以为我不太正常。而且我也不知道这是预知梦还是什么不值一提的梦,或许根本不代表什么,对吧?而且……金哥,你知道男生和男生之间是怎么在一起吗?”
少年懵懂又好奇:“男生跟男生好像没办法在一起吧,还是说有什么地方我们没长出来?”
金潜被问到了知识盲区,也是一愣。
九十年代初期大多数人都非常单纯,有些博士夫妻躺在一起好几年都没有怀上孩子,后来还是通过深夜收音机里的电台才知道原来并非两个人躺在一起握着手就能怀小孩。
金潜和顾青书一样,即便背着家长看过不少有点不适合他们的片子,但那些电影也都只是电影,不是科教片,他们连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去弄明白不存在电影里面的姿势?
金潜知道北京那些小公园的事情还是以前跟着金厂长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听当地人说的,还说当地没几个人敢过去,好些人胆子大跑去偷看,结果被当成同伙一起抓起来关了进去,不仅名声臭了,还弄得家里人都怀疑其是不是有病。
男生之间的那些情爱仿佛是更肮脏又见不得光的。
“你想知道吗?”然而金家少爷绝不会对青书的问题避而不答,“如果想知道下回咱们研究研究,市里说不定有这方面的书和图片。”
顾青书立即摇了摇头,说:“算了,没有必要特意去了解,就是过两天金哥你爸如果要带着你去市里的话我也一块儿跟着去好不好?我想去看看我大姐他们,好久没过去了,不太放心。”
金家少爷闻言爽快答应:“这有什么?今晚你就去准备准备,我们干脆明天就出发去市里,提前入住宿舍去,在市里也能方便咱们给门面弄个装修,还要面试一些服务人员,怎么样?”
顾青书当然说好,肩膀撞了撞金潜,金潜便也回撞青书,两人你来我往,并肩坐在后山的石头上看山下宁静祥和的蓉城傍晚,只是也不知道是今日胖子放的那小电影真的搞得人心头躁动,还是今日的夏风携来的桂花香气过于芬芳,年少的金潜望着山脚下一栋栋整齐的小楼,眸色悠远,左手滚烫的像是心脏长在了上面,被他虚虚在空中握了一握,最后一把握住身边顾青书微凉柔软的右手。
他们不是没有牵过手的,从小到大,金潜不知道牵过青书多少回手,背过青书多少次,他们的亲密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但这次不一样,金潜没有说话,只是捏着顾青书的手,越来越紧。
顾青书嘴角轻轻勾了勾,忽地把脑袋歪在金潜的肩膀上,撒娇说:“金哥,一会儿你背我下山吧,我脚扭了。”
金潜那紧紧捏着青书的手倏地像是得到了什么无法言语的回应,温柔松开了一些,笑道:“你什么时候脚扭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哪能让你一一都晓得?”少年没了方才的伤感,耍赖一般闹着,“你要是不背我下去,回去我就找你爸告状,说你跟胖子成天看小电影。”
“靠!你难道没看?!”
“我是好学生,我说没看,你爸当然信我。”
两个少年你一句我一句的玩闹起来,下山的时候追赶了两分钟不到,金家少爷就任劳任怨的背起了声称崴脚的小狐狸。
快到顾家小楼院子外面的时候,顾青书自觉的从金潜背上跳下来,大摇大摆地跟金潜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进了家门,门口爷爷正在抽烟,看见大孙子回来了,把烟袋锅子往地上一扣,背着手就站起来,说:“青书,你回来晚了,大家饭都吃过了,爷给你热一热。”
“不用,我自己热。”顾青书搂着爷爷就往屋里走。
顾家爷爷被大孙子搂得笑眯眯地,回头不停跟金潜说:“小金,要不要也进来吃点儿?今天我们家煮的红薯稀饭,甜甜的。”
金潜怪想去的,却很礼貌的说:“爷我回去吃,你叫青书多吃点儿,别老只喝米汤,那顶个什么用?”
“回你的家去!废话多!”顾青书不高兴地回头对金潜吐了吐舌头。
金家少爷哈哈大笑跑路,踩着顾青书家院子的院墙,单手撑着墙头就身手利落地翻回了自己家里,对着家里的老妈一声喊:“妈,还有饭没有?我饿了。”
一时间背靠背的两个院子都是热闹了几分,唯独顾家小楼斜对面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二楼房间里,胖子正拿着高醒的手握收音机调试电台节目,等好不容易调取到了武侠专栏,眼前便是一亮,招呼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高醒说:“好了好了,快来听,你老站在窗边儿有什么好看的啊?”
床边的少年这才自向阳的窗口走回来,一步步踩着自己的影子回到胖子旁边,却把胖子吓了一跳:“我靠,你这是啥表情?”
“什么什么表情?”来自外地的富家少爷愣了一下,笑道,“我能有什么表情?”
胖子夸张得比划:“看着像是要杀人一样。”
“怎么会呢?就是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慢不得,一不小心就要被别人抢先,我只是来得有点晚罢了,如果我再早十年过来,一切会更不一样。”
胖子听得云里雾里:“你小子在说什么大道理?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随便瞎说呢。”高醒深呼吸了好几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便又是一个爽朗、帅气逼人的好少年,“对了,今天我不是去市里了一趟吗?见了青书的二姐,借人家的身份证办合同,聊天的时候听二姐说,青书大姐最近在婆家过得不怎么好的样子,婆婆好像三天两头给大姐老公相亲,现在还有个叫做胡静的远房亲戚住在他们家,弄得夫妻两个感情都不大好了,你说要不要给青书说说?”
胖子对高醒为何这么了解青书大姐的家事没有怀疑,却毫不犹豫的说:“没有必要,大姐一向很能干,能拿刀跟顾家老奶奶拼命的女人,全城找不出第二个来。而且我妈说,别人家里的家事,外人插手是最不好的了,最容易影响夫妻关系,你不管的话人家说不定床头吵床尾和,你若是要掺和,指不定是要离婚的。”
高醒却说:“还是说一下比较好,说不定青书想知道呢。”
“想知道和能不能知道是两码事,大姐肯定不愿意让青书知道的,金哥也大概不愿意。”
“怎么会?我看金潜对青书大姐挺好的,来了这边后又是帮忙提行李又是给买饮料的。”
胖子贼头贼脑的耸了耸肩,小声说:“青书对他姐言听计从的,但是他姐嫁出去后,青书这几年更听金哥的话,这……这么说吧,青书她姐总劝青书要跟金哥他们家客气一点,有分寸,这摆明了是生怕欠金家太多,换句话说,就是不信任金哥呗,搞得好像金哥对青书好是另有所图似的。”
“懂了,有点儿像是两个妈争一个儿子。”
“噗哈哈哈,你这比喻有点儿意思!”胖子拍了拍大腿,感慨道,“她姐反正就是有点儿警惕心太重,不让我们跟青书太近,被防着的感觉当然不太好啊,所以金哥对青书大姐好,那都是表面上的,这些话我也就跟你说,你别什么都跟青书捅咯。”
“晓得了。”高醒微微一笑,眼帘低垂,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青书的大姐当真是应该长命百岁!
另一边,跟爷爷坐在桌上喝稀饭的顾青书打了个喷嚏,也不晓得是不是被谁念叨了,爷爷给他扯了张纸喊他擦擦嘴,顾青书却是直白地问老爷子:“爷爷,有什么事儿?”
客厅里奶奶还在抱着小孙子看电视,电视声音放得老大,二叔两口子不晓得跑哪儿去了,今天一天都没有怎么瞧见,爷爷欲言又止的坐在他的面前,顾青书忽然不必爷爷说什么,便明白了,冷淡道:“爷爷,你还是去帮二叔他们找金厂长借钱了?”
爷爷点了点头,跟大孙子汇报:“你二叔前期投入的多,让他好好去试试,行的话,以后你二嫂也不会跟咱们住在一起了,这房子就能直接过到你头上,挺好的,而且爷爷帮忙借的,你二叔说以后每月赚的钱要给爷一半,爷都给你存着,上大学好用。就这些,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大人做事都是有分寸的,你二叔晓得轻重,不会乱来。”
“好了,爷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免得你到时候从小金那儿听到,回来又委屈巴巴地说爷什么都不跟你说,不疼你……快吃饭吧,吃完了想看书的话你二姐高一的书她带走了,我去小卖部你杨婶子家借来了一套课本。”
顾青书被这些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低着头喝米汤。
他希望自己什么时候能和高醒那样有钱,这样就不必让老爷子操心他这些事情了,更何况还是间接的帮助二叔一家。
要说今天以前顾青书对二叔一家的观感还处于无视状态,是无所谓的,可现在却冥冥之中压着一口气,那些预言似的梦就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真实场景,于是他无法抑制的会去想,如果大姐真的会在明年二月去世,是为什么去世?发生了什么?自己那时候在做什么?如果姐姐没有嫁人,就真的能避免死亡?
这些无法验证的恐慌顾青书只在金家少爷的面前表露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对自己和恶心的二叔一家的深深厌恶。
他一定要去亲眼看看大姐过得怎么样才行。
他想要赚钱。
他不想读书了。
他觉得自己即便活着,若也只是孤零零的活着,还那么短命,读书就是在浪费时间!他该早点赚钱的,越早越好!
说到底,如果他有能力,大姐根本不会那么早就嫁人,嫁人后也不必攒钱给他,他或许就是大姐他们家庭关系不合的,一切都是因为没钱。
不管梦到底是真是假,顾青书真的突然有点儿时间不够用的紧迫感,他比谁都更希望高醒没有骗人了,希望高醒和金哥的奶茶店真的红红火火生意兴隆!到时候凭他和金哥的关系,大姐来奶茶店做事比做什么都轻松,若是不想做,就送大姐去念书,他一直记得的,大姐也爱读书……
假若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杞人忧天,那有钱总是比没钱更好,他不想等以后,以后没人知道还有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现在有个高醒出钱带他们初入生意场,错过的话,可能要等金哥上大学才可以有这样的机会。
顾青书把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却唯独没有把自己的未来算进去,还觉得自己的想法绝妙,美滋滋地对以后的日子感到期待,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即上学去,他是真想看看,也想学习学习,以后若有必要,大可和金哥单干,毕竟高醒再能干,也不是金潜。
他的金潜。
作者有话要说:顾青书:高醒那人一看就是不会让我占便宜的家伙,还是金哥好。
高醒:救命!总感觉那两个人好像开始搞对象了!气氛很不对劲!
金潜:男男小电影儿在哪儿能租啊?着急,在线等。
胖子拿着好兄弟一起发家致富剧本,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总觉得另外三个拿的剧本和我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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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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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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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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