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看下去,和平时并没有太大的不一样,路口有交警执勤,但还是塞车严重,要掉头的车辆和从后方驶过来的围堵在路口,谁也不打算让谁,喇叭声响个没完,像是两个谁也不肯认输的中年妇女。
他们学校作为考场之一,自然要遣散高一高二的学生,所以她难得能回家待上两天。陈安安喜欢睡懒觉,早上醒来的时候往往已经九点多了,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看表,九点十分,这时候选择题已经要做完了吧。
每当这种突如其来的代入感来临时,她的心就蹦的比兔子还要快。不知道明年自己上考场的时候,还会不会这么心惊胆战。
晚饭后的新闻时间,她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但是高考的时候可不一样,省台记者总是会守在各个考场门口,等着捕捉各种各样的感人事迹,最先跑出考场的第一人等等,其实已经没什么新意了,像是一个固定的仪式一般,陈安安咯吱咯吱地咬着苹果,她现在每天可以吃两个苹果,缩在沙发角落里,观看每一个人的表情。
爸爸眼里是隐藏的光,看着一个个年轻人放肆地从考场里跑出来,嘴角竟然还有些微微的笑意,妈妈更是藏不住,像是看到自己家孩子一样,欣慰又感动。
很多年以后,陈安安在大学时兼职做家教,那个正在读初二的小女孩,整个房间都是粉红色的,白色的飘窗,堆满了好看抱枕的窗台,梦幻得如同一个真正的城堡,却因为总是学不会英语基本时态变化苦恼不已,将好看的眉毛皱成一条毛毛虫,“安姐姐,你说我可以放弃现在完成时和过去完成时这个考点吗?会不会影响高考成绩?”
她还是不免皱了一下眉头,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
“你好,我叫陈安安,你可以叫我安安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中规中矩地做着自我介绍,比面前的小女孩局促得多。
小孩扯着她的袖子,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安姐姐,走吧。”
安姐姐就安姐姐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河南人呢,陈安安苦笑了一下,是她这一年来为数不多的表情之一,她确实应该走出去,不然都不知道怎么笑了。
“你不想着两天后的期末考试,居然关心起高考来了?”她哭笑不得,即使是00后又怎样,还不是重走一遍心酸路。
“期末考试事小,考不好我爸妈顶多不带我去欧洲玩呗,但是高考不一样,高考考不好,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小姑娘愁眉苦脸,脸上的沧桑与疲惫像是一个准高考生。“安姐姐,为什么我们都要参加高考呢?”
她静静地看了小女孩好一会,心里涌出来千言万语,我以前也是这么想过的,跟你一模一样,因为一个知识点学不会崩溃过,看见层层叠叠的卷子也哭过,但是这都过来了。
心中许久没有起伏过的情感炽烈起来,陈安安试着张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楼下人来人往,你看看他们的眼睛和生活就知道答案了。”星期日晚上九点整,干净的落地窗外璀璨的灯光被窗帘遮住,只有一些流光溢彩,透过缝隙打在墙上,像是这个大千世界的邀请函。
陈安安回学校的路上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晚上,爸妈的眼神,炽烈又单纯,她已经不能分辨他们到底是看到了一年后高考的女儿,还是自己的青春与不能及的梦想。
你看看他们的眼睛里有多少悔恨,生活里又有多少艰辛,就明白高考的意义了。
两天依旧是两天,四十八个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这么结束了,陈安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和高考相比,学业水平考试算个屁。
陈安安的考场被分到了一中初中部,也是她的初中。自从初中毕了业,她就没有回去过,以前的同学也会组织回校看看这些怀旧活动之类的,但是她通通都没有参加,她不喜欢这种故作思念和煽情的行为,如果真的在意,就会默默记在心里,一直到老。
但是当她真的踏进熟悉校门的那一刻,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悄悄在心底复苏了。
校门口钉子户一般的老树还是那么茂盛,替他们遮下好大一片阴凉,小卖部还是只卖冰冻的饮料,没有常温的矿泉水。陈安安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这铺面而来的熟悉感,实在是太让人沉醉了,烘烤一般的室外,她的脚步都轻盈雀跃了许多。
跑过八百米的操场,第一个投中三分球的篮球架,和小伙伴咬棒棒冰的高地,偷偷藏过东西的大树底下,她再次有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找到每一个位置的自信。
记忆会出错,会有偏颇,更加会淡忘,她过于高估自己的记忆能力,好像真的能在需要的时候将以往的时光像是录像带一样,清晰地回放,可直到踏进校门的这一刻,她才明白,如果就这么放任自己无所谓的态度,很多回忆就都渐行渐远去。
她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太过消极了?
叮铃铃铃铃,急促的预备铃响起来,惊醒了一个出游的小朋友,唤醒了即将要考试的陈安安,她加快脚步朝考场跑去,她可不单单想过线而已,她要拿尽可能多的分数,只要是考试,就得全力以赴。
“各位同学请注意,距离交卷时间还剩下十五分钟。”
陈安安已经将卷子来回检查了三遍,又将答题卡看了三遍,刨去不会的题,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当倒计时十五分钟广播响起来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三个人了,陈安安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她真的待不下去了。
楼下操场里有人在打羽毛球,羽毛球打在球网上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听的特别清楚,不时有女孩子大声地叫喊,像是打输了不服气一般,不是别人,正是陈音宁。
她拎着透明的文件袋,沿路不停瞄着别的班的情况,还有比她更能坚持的人,只不过是很少数。妈妈常说,你要比别人更加有耐心,考试的时候不能先交卷。表哥常说,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里。所以要做那个少数,少数人才掌握着真理和财富,她的脚步不断放慢,想留意教室里每一个人的表情,到底是真的认真地检查,还是单纯地像她一样,要留到最后一个。
教室里的监考老师瞪了她一眼,阻断了她的思路,就是一场考试而已,不至于跟什么二八定理联系上吧。
她就是以这么一幅自我怀疑的模样走到了楼梯口,刚抬头,就看见杨易正坐在楼梯扶手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指甲。
“哈,你怎么在这?”陈安安惊喜地跑过去。
“我等了你有,”杨易耷拉着眼皮看看表,停顿了一下,“一个小时零十分钟了。”
“那,那你等我干嘛?”她有些心虚的得意。
果然,鄙视的眼神从杨易的眼睛里直直地传过来,她没一秒就破了功,“我得做题啊,哪里像你,什么都会,自然是很快……”
眼看着话题又被陈安安拉走,杨易赶紧跳了下来阻止她,“来来来,搀我一下,腿都麻了。”他毫不客气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放进陈安安的手中,甚是熟练。
两个人身上都是黏腻的汗水,这种感觉并不是很舒服,安静的过道上,没有人出声,陈安安自从反应过来之后,脸便开始发烫,手中少年的手臂甚至比刚烤好的红薯还要烫,她想抛开,但是又舍不得,只好愣愣地搀着他,跟着一步一步地踩着阶梯。
真的没有跟杨易串通好,没有说过你要等我,更没有约好考完试要一起走。最多也只是偷偷地想一下,想要将她熟悉的地方和生活,分享给他,哪怕并不光鲜美丽,也都愿意一并说给对方听。
“这是你的初中吧,不带我参观参观?”
陈安安兀自停下了脚步,硬是让腿麻的杨易一下子没站稳跨了两级阶梯,最后是扶住了栏杆才站直了身子,脸上满是诧异的表情。
你知道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是什么吗?
是心想事成。
“好啊,”她答应得爽快。
其实这座学校并不大,学生宿舍,教学楼,操场呈三级阶梯状排列,第一层是教学楼,爬一大层楼梯后,上面便是宿舍和食堂,最上面是操场,当初陈安安花了一天才反应过来的布置,杨易还没走完一圈就已经清楚明了,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陈安安同学的积极性。
一路上,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条林荫路可上镜了,那个食堂的土豆丝做的贼难吃,这棵大树是学校里最古老的东西,每次考试都会来这膜拜一下之类的话,说完之后,口干舌燥,自然也就停了下来,坐在大树下,开始神游。
陈安安是个感性的人,但自认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所以不是非要在这想出一大段值得痛哭流泪的青春故事,更何况记忆这种东西,就像便秘,越努力,越费劲,往往越得不到什么。她在通往过去的路上,碰见了一扇扇落败的残旧的大门,但是却没有钥匙,只能漫无目的地地徘徊,一会像是想起来什么,一会又被地上排列成行的蚂蚁吸引了目光。
她的回忆就这么逃走了,像是报复她自以为是的洒脱,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去,要跟她做一个正式的决裂。
陈安安忽然很伤感,她这样一个人,是很需要过去的,曾经的美好可以让她汲取力量,曾经的龃龉可以作为原谅现在的自己的借口,如果有一天回头看,她不希望看到的全是空白。
“哎,有了。”她猛地坐直。
“什么?”
“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澄黄色的夕阳柔柔地打在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楼梯上,偌大的校园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影,像是一幅极为生动的静态图,将色彩光线都调试得无比协调的那种。陈安安奋力地向上爬着楼梯,往学校最高海拔的山坡走去。
爬楼梯虽然很艰难,但是站在最高处,往下便可以看到一栋栋整齐划一的教学楼,和葱葱郁郁的大树,风在耳畔呼呼地吹,爬楼梯也都值了,他们抚着运动过后剧烈跳动的心,一齐笑了出来。
“你这是,作法吗?”杨易皱着眉头,身子歪着,像是准备随时逃离她这个傻子一样。
后山坡上种着一排树,还不算高大,具体是什么品种,杨易也不知道,想张嘴问问陈安安,结果却看见她正围着每一棵树转着圈走,低着头,目光一直紧紧看着包裹着树根的红土地,看起来的确很像西游记里的狐狸妖怪在作法,然后大喝一声,开,便会有一扇气势恢宏牌匾一样的大门从土地里冒出来,他哭笑不得。
陈安安没有回答他,直绕到了最后一棵树,依旧皱着眉头,才又沮丧地走了回来。
“我和朋友在树下埋过一个瓶子,只是现在不记得,是哪棵树了……”她有点沮丧。
果然,杨易看着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三个字,缺心眼,只不过不知道嫌她埋瓶子这件事缺心眼,还是忘记做记号更胜一筹。
“那记得别的什么吗?”杨易扶额,但是好在没放弃她。“是什么时候,太阳在哪个位置,光线呢?”
陈安安装模作样地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我是不是错过了一个让你大展身手的机会啊?你是打算用太阳高度角算出来吗?”
哎,这不是她学习的范畴吗?
杨易没理她,从远处拿来两个粗点的树枝,“埋的多深总记得吧?”
“记得,记得,不是很深的,放心,大概这个深度。”陈安安狗腿地拿起其中一根树枝,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五厘米左右的深度,正埋着头奋力撅着坑的杨易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比划的手势,又看了看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还好,老天待他们不薄,夕阳没入远方的崇山峻岭之际,杨易终于在第二棵树的土地下,挖到了硬硬的东西,是一个普通的酸奶瓶的玻璃罐子。
“没错,没错,就是它!”陈安安拍拍满手的泥土,尖叫起来。
这个酸奶瓶曾经不小心被人从桌子上推了下来,却没有摔碎,只裂了几条缝,自此被陈安安称作“瓶坚强”,坚信它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气,现在想想,不由得被愚蠢的自己笑出声来。
也许是那时候总期望不平凡的自己,所以钟爱显得极为不一样的东西,好像这样就能印证自己将来的成功率和独特性一样。
陈安安用手轻轻拂去玻璃瓶上沾着的黄色泥土块,一屁股坐在大树底下,倚在了树干上,杨易也跟着靠了上来,她举起瓶子来,迎着仅剩的微光晃荡了几下,里面花花绿绿的纸条也跟着上下翻腾,像是在土里沉寂多年,又活了过来。
紫色荧光笔借我用一下,然后把纸条再传回来,下次循环利用,哈哈。
环保型酷狗,你值得拥有。
嗨,酷狗,我觉得你一定能考上一中的,但我们还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噢。
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陈安安,不可以回头,要一直走下去喔。
……
初中的时候同学录大流行,陈安安也填了一张又一张,好看却有点非主流的纸上被她统一地写下名字,生日,电话号码和住址,还有一段虚妄的祝福语,祝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考个好的学校,有个光明的前途。
她真的是真心的,百分之百的真心,但是同时也的的确确地知道,没有多少人能够实现。
所以那么多张纸,她一张也没留,同学录占据了文具店的半壁江山,她也没有动过心。
特地留下来的只是关于老师、作业、荧光笔的小纸条,被保存在铅笔盒里,日复一日,只言片语便能将她重新拉回熟悉的课堂,为作业马上就要交了,物理小测又没考好感到恐慌,为一句你一定能上一中的感到由衷的开心。
过往的日子伴随着纸条上生动的字句轰鸣而至,她甚至能想起来某一件小事发生时的具体场景、人物和声音,就连钟表滴答滴答地背景音也融入进来,都有谁抬起了头,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纹丝不动,和蓝白色的墙一样,静默成了巨大的幕布。
她继续不断开着纸条,花花绿绿的便签纸上是错综的笔迹,她需要思考好一阵子,才能分辨出,哦,这个语气是A的,这个称呼是B的,每一句话都要带着一个笑脸是自己的……
她的朋友不是很多,只有那么一两个相熟的,剩下的便只是会客气地说谢谢,没关系的那种关系,只是现在,她们都一样,逐渐地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她的确考上了一中,也许以后还会有个不错的前途,只是曾经说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人,连半辈子都不到的时间里就消失了。
故作洒脱地说不遗憾、早就知道这种话太假了,即使她早就知道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但还是在那个纸条传达到的瞬间产生过一丝坚定的心意,也曾经将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这种话,写在给别人的纸条上,那种确定的、坚定的心意,在如今什么都不确定,或者说不敢确定的年代,实在是珍贵。
她打开一张纸条,看很久,再想很久,然后放在身边的地上,杨易就会拿起来看了笑,笑了看,她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相比起那些假大空的祝福语,她宁愿给他看看这些旧时光里的书签,说班主任牙里有菜,说其实我不觉得我们班草很帅这些内容,毕竟这才是真实的时光里真实的她。
蛙起蝉鸣,夜色终于温柔地覆盖了下来,他们在这待了太久。陈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始至终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顾得上新来的客人。
“这个瓶子要怎么办?”
“还是埋起来吧,说不定以后我的朋友们想起来了,也会像我一样挖出来看看。”
杨易呵呵几声,大概是说应该不会有人再干这么缺心眼的事了。
陈安安哼了一声表示反对,万一呢?
于是,两个人在淡淡的夜色的里,又将瓶子重新装好,埋了起来。
“有一点点可惜。”她拍拍手上的的红土,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可惜什么?”
“可惜没有留下照片,我都快忘记她们长什么样子了。”
其实陈安安不喜欢拍照,她是娃娃脸,在照片上总是显得脸有点过于肥了,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她欣赏照片的热情。
在当时,还有一拨人,爱留着厚重的齐刘海对着镜头卖萌嘟嘴,那东西叫大头贴,她也被很多人邀请去拍,但她一次都没试过。她不想要看自己能有多美多可爱(或者说是多做作),相比那个,她更想记住自己那一刻多快乐多满足,好的照片都是值得反复观看沉思的,而不是在很多年后,一手被自己嫌弃地扒拉开。
“我有相机啊,你现在想跟谁拍就跟谁拍。”说罢像是不再让她留有遗憾似的拍拍胸脯,还有点得意。
陈安安笑着站了起来,在埋好的地方剁了两脚,“本来高三毕业前,学校就会组织大家拍照的。”
杨易也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突然说,“那我们到时候也一起拍张照吧。”
换成任何人陈安安都可以说,好啊,但这是杨易,所以她本能地有些多虑,“行啊,纪念我们相识一场,呵呵。”
杨易的否定比她预想得还要快,几乎是在她说完的下一秒,杨易的手就握成了拳头,在她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一起给我们的高中生活留个纪念,也算是跟一中好好道个别,因为我们要去新世界了!”
夜色柔和,只有晚风起伏,像是这种个小城市温柔的心跳。
新的世界,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关心你的过去,街道是新的,食物是新的,冒险也是新的的新世界,说不害怕是假的,不担忧也是假的,不向往更是假的!
偏偏在这么好的环境下,偏偏又是在傍晚时分,一个占据她大半个高中生活的少年,和她并肩站在曾经自己如此熟悉的初中校园里,语气昂扬,对她说,我们要一起去新的世界了,她实在没有办法不煽情。
一种既惆怅又期待又感伤的复杂情绪涌上来,湿漉漉的情绪覆满了全身,她感动地想哭,难过的想哭,更高兴的想哭,一直以来,陈安安心里的未来只是会按时到来的明天而已,不可以反抗,也没法知道好坏,但是和他在一起,未来就成为一个可以值得她所有美好期待的事情,她可以想象到的所有美好词汇,是不是都可以倾倒在他们的未来里?
陈安安慌张地低下头,她没有办法对杨易解释这一堆少女情怀似的心情,只好转过身去,假装不情愿又或者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听着杨易在身后大声喊着,你听到没有?
“知道啦!”陈安安跑下了楼梯,回过头大声地对他喊着,像是没办法似的,“你快点,走啦!”
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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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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