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许守靖还真不怕在这地方当场打起来。
如果是在遗迹外面,他或许还要顾忌着什么‘天渊宗的报复’、‘只会单体攻击群殴很弱’之类的。
但在这个所有人的灵力都被封禁的仙王遗迹,许守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输。
所以当听到高徐竟然提出让容月姐留下当人质的时候,许守靖内心毫无波动,反而借此想看看何肃是什么反应。
何肃脸色阴沉不定,刚刚拉回来的局面一下子又陷入了两难之中。
留姜容月?他哪儿来的权力替许守靖决定?
不留姜容月?那就继续这样干耗着,谁也过不了桥。
可如果不过桥……
过了许久,何肃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视线转回到了许守靖身上,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你自己决定。
许守靖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从一开始他就看出何肃与他们分享仙王遗迹的事情是另有所图,他还以为这时候以何肃的性格会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没想到这里居然守住了底线。
“她留下,你们走。”高徐脸色阴沉地看着许守靖。
许守靖耸了耸肩,左手搭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上,正欲要往前去,却感到身后的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
许守靖眼神微怔,语气有些无奈:
“容月姐,你可不要说什么,让我先走,你留下之类的话啊,想也知道我不可能同意。”
“我了解你,当然不会说这样的话。”姜容月柔柔的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帘微微下垂,强撑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注意分寸……不要让我担心。”
“——”许守靖沉默了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在桥对面等我。”
感受到小靖重新迈开了步子,姜容月捏着他衣角的玉手一颤,终是无力地耸拉了下来。
嗒嗒嗒——
看到许守靖走到了自己身边,何肃微蹙了下眉,小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我留下来当人质啊,你们别愣着啊,赶紧走吧。”许守靖笑吟吟地说着,停留在高徐身上的视线却越发冷漠。
“那你自己小心。”何肃深深地看了许守靖一眼,一脚踩上了钩锁桥,犹豫了下,他还是回头提醒了一句:
“这个遗迹不能使用灵力,不是刁难闯入这里的修士,而是为了保护他们。”
许守靖微是一愣,左右看了眼,确认这个距离只有自己能听到后,蹙眉道: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自己多加注意吧,切不可恋战。”
话落,何肃便不再停留,自顾自地沿着钩锁桥往对面走去。
不远处的高徐见状,眉头一皱,语气不爽地说道:
“我要的是那个女人。”
许守靖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拍了拍左零轩的肩膀,轻笑道:
“你把姬向剑背过去之后,记得给那个高徐算一卦,我看他今天有血光之灾。”
左零轩扛起姬向剑,对许守靖的话有些摸不到头脑:
“呃……许兄你也会相术?”
“不会,我目测的。”
“……”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无视,高徐儒雅随和的脸庞都不禁有些抽搐,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
“你很有胆量,报上名来。”
这时,轮到姜容月上桥了,许守靖依旧没有搭理高徐,眼神温柔地说道:
“容月姐,在对面等我,很快就好了。”
姜容月毫不掩饰眸中的担忧,抿了抿唇:
“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重……不要乱来。”
“嗯,我明白。”
许守靖看着容月姐一步三回头的走上了钩锁桥,微松了口气,回头瞥了眼冷着脸的高徐,无所谓的笑了笑:
“你刚说什么?”
高徐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压抑着火苗,沉声道:
“我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话说出口,高徐想着这回你总是要说了吧,却没想到,许守靖只是撇了撇嘴,笑吟吟地说道:
“我的名讳,你也配知道?”
主要是说了你也没听过……许守靖心中默默吐槽道。
高徐可不知道许守靖是怎么想的,他先是愣了愣,随后满眼错愕。
这货是不是傻了?看不懂形势吗?你的身家性命可都在我们手里啊!
你凭什么敢这么狂的……
天渊宗的弟子也是一脸懵逼,他们平时横行霸道惯了,也不是没遇到过刺头,但许守靖这种钢锥刺……还真是第一次见。
比起生气,第一时间感到的居然是好奇。
你背后是站着什么远古大佬?还是你有个弦月大能的师父啊?
居然比他们一门三弦月的天渊宗还要横……
在最初的错愕反应之后,天渊宗的弟子逐渐回过了神,一个个怒上心头,张口欲骂,大有一副杀你之前,先用吐沫星子淹死你的架势。
高徐抬手阻止了他们,死寂沉沉的脸庞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对着身后的弟子做了个手势:
等何肃几人过完桥,确定没什么奇怪的机关之类的,就立刻把他杀了。
天渊宗弟子接了这道命令,涌上头的热血算是散去了不少,看着许守靖的眼神也变得玩味了起来。
你狂啊!你接着狂啊!一会儿看你还怎么装。
咣当……咣当……咣当
钩锁桥伴随着上面几人的脚步轻轻晃动着,昏暗幽森的光线,导致桥上几人的背影只能看到很细微的轮廓。
终于,在最后一个人离开钩锁桥后,原本不规则的晃动停歇,回荡在空谷间的回响也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铁链摩擦声。
高徐勾了勾嘴角,像是在宣判许守靖的死刑一般,抬起了右掌:
“杀……”
锵——
站在钩锁桥旁边的黑袍剑仙背着身子,拇指拨动剑锷,出鞘半寸的剑身反映出了一抹亮眼的清幽皎白。
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晃过了一道影子,再睁眼时,原本待在原地的黑袍剑仙已经消失不见了。
噗通——
脚下传来了物品掉落的声响。
高徐眼神怔了怔,换换低头,却发现是一只从手肘处断开,切口平整的手臂。
怎么这么眼熟?
高徐怔怔的想着,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眼前超出尝试的信息,只觉得刚刚抬起的右臂忽然传来了一股铁锥钻心的疼痛。
高徐心中得出了答案,却又不敢相信,颤颤巍巍的举过右臂到面前——
红!鲜红一片!
包裹着骨骼断茬的血肉,似乎这一刻才反应过来一般,血水犹如喷泉,‘刺啦’一声,不停地往外冒。
高徐瞪大了眼睛,惊讶、恐惧、不解、不敢置信……等等一大堆情绪写在了他的脸上。
但最终从嗓子中冒出来的,却只有一声响彻空谷的尖叫。
“啊……啊啊啊!”
噗呲——
亮眼的清幽剑光闪起,那一柄隐藏在昏暗视线下的长剑,没有丝毫停顿,从高徐的身后贯穿了他的心脏。
黑袍剑仙反手握着剑柄,背对着高徐,剑刃还深入在他的心脏中,环视着眼前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破胆的天渊宗弟子,似水的桃花眸中充斥着寒心刺骨的冷意。
“从你打容月姐注意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活着的资格了。”
许守靖头也不回的说着,顺手抽出了画舫烟浅。
血液四散,扯出了一圈血珠。
噗通——
失去了剑刃支撑,高徐应声倒在了地上,嘴里喷出了一口血水,紧缩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变得空洞无神。
“师……师兄……”靠前的移民天渊宗弟子颤颤巍巍的出声道。
无论他怎么呼唤,地上的高徐都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是变成了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事实也确实如此。
许守靖翻动手腕,改为正手拿剑,轻轻甩掉了上面附着的血珠,剑刃斜指着地面,一步一步朝着呆滞在原地的天渊宗弟子走去。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有一名天渊宗弟子反应了过来,连忙拔出佩剑,放声喊道:
“快!快拔剑,杀了他给师兄报……”
嚓——
白光闪过,见血封喉。
那名弟子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完,瞳孔徒然放大,勃颈处冒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豆子大的血珠不停地往外冒。谷
噗通——
又是一具尸体倒下了。
许守靖脚步没有半分停留,依旧好似闲庭散步一般地走着。可他的所到之处,必定会有一具尸体倒下。
天渊宗弟子起初还想要合力反抗,却发现许守靖就跟个怪物一样,根本看不起他的出手动作,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脑袋搬家了。
“快……快跑!”
……
钩锁桥的对岸。
左零轩趴在圆形平台边缘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个灵木质地的鹰筒,仔细观察着对岸上的情况。
沉默了良久,他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鹰筒,偏头看了眼眉宇间带着焦急的何肃,给他递了过去。
何肃也很不客气的夺了下来,放到眼边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只是,他越看……原本的焦急神色就越发浅显,取代而知的是不可置信的错愕。
左零轩距离何肃很近,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神色的变化,略微思索了片刻,沉声道:
“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不用跑?”
“……”何肃沉默了半晌,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他那么变态?这可是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啊,只凭借肉体能做到这个地步……”
话到最后,他都有些说不下去了,随手把鹰筒扔回给左零轩,转身朝着圆盘中央的天蓝色水晶走去。
“不愧是许兄弟,不愧是我看好的人。”
听到这个粗犷中带着几分欣慰的声音,左零轩微是一愣。
一转过头,就发现大块头的姬向剑不知何时都站到了自己身边,正气定神闲的望着对岸刀兵相交的战场。
左零轩眼神有些无语,把鹰筒收回了琼玉阁,没好气道:
“你晕了半天,一点作用都没起,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
意思是你不应该谢谢我吗?我都扛了你这么久了。
姬向剑显然没有看懂左零轩话语中的暗示,耿直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晕。从中了那条千年毒蛟的剧毒之后,我就进入到了一种顿悟的状态……其实我突破了。”
“!!!”
左零轩眼神一呆,面容迅速扭曲了起来:
“什么玩意?”
还让不让人活了?
天南洲竞争本来就已经够激烈了,还每年都出你们这种怪胎……
不玩了,我不玩了,等出去了我就搬家!云敖洲、衡阳洲、东荒洲……哪儿都行,反正我不陪你们玩了!
姬向剑没有注意左零轩生无可恋的神情,只是望着对岸黑袍剑仙模糊的身影,感叹道:
“我本以为此次破镜龙门,便能够与许兄弟再度一决高下……看来我的修行还远远不够。
等出去了,我暂时不找人打擂了,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为了将来能够和许兄弟同台较量。”
别卷了……
左零轩听不下去了,愤然起身,拿出自己的相术工具,走到一边打算算卦吧——不是听许守靖的给高徐算,人家都死了还算什么算。
这是要给自己算算,出一趟海,这世道了几辈子霉,遇到了这群怪胎……
三个大男人各干各的去了,唯有姜容月还站在桥头,她没有因为许守靖的大放光彩而感到欣喜或者骄傲,只是单纯的在担心:
小靖会不会一个不注意又伤到哪里?
他不会又因为一时轻敌,把自己放到危险的位置吧?
怎么还没打完……小靖别打了,快回来吧。筆趣庫
乱七八糟,胡思乱想个不停。
姜容月的性子就是如此,甚至有的时候她宁愿许守靖不去面对那些危险的事情,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可惜,从许守靖踏上仙途的那刻起,就注定与‘安稳’二字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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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鲜血染红了衣衫,在许守靖俊俏的侧脸留下了一道血迹,配合着昏暗的视线,犹如夜晚绽放的妖异玫瑰。
又将一个天渊宗弟子斩于剑下后,许守靖跳了个剑花,正准备找下一个,却发现存活的天渊宗弟子争先恐后的往钩锁桥的上挤去。
许守靖满眼错愕,提着剑往前走的同时,诧异道:
“桥对面是我的同伴,你们神经病吧?自投罗网?”
桥上的天渊宗弟子悲愤不已……你看你这话说得,他们也要有地方跑才行啊?
你是没看到来时候的路已经被封着了吗?
不上桥他们还能怎么办?跳下去?
许守靖就像是幼儿园春游时,检查有没有拉下小朋友的老师一样,监督着所有天渊宗弟子上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咔吱——
许守靖一脚踩在了钩锁桥的木板上。
“……”天渊宗弟子。
“你不要过来啊!”其中一名被吓破了胆的弟子,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许守靖,放声喊道。
许守靖没有听他的话,继续朝他们靠近。
天渊宗弟子迫不得已,只能不停地往后退却,很快便被逼到了钩锁桥的中心。
“……嗯?”
许守靖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走到途中,眉头忽然一蹙,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经脉中那股熟悉的暖流重新开始涌动,不需要提醒,任何一名修士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灵力回来了……为什么?
是因为走出了禁制的范围?
无论怎么说,如果让天渊宗这群人发觉灵力回归,原本的碾压局很可能会出现变数。
念及此处,许守靖不再停留,腰间佩剑出鞘,打算直接一波端了,再去跟姜容月会和。
天渊宗弟子本来都已经绝望了,下一刻,他们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就是一阵欢呼:
“是灵力!灵力回来了!”
必死无疑的绝望迎来了希望的曙光……是的,就算这黑袍剑仙再怎么超模,只要有灵力,他们就可以列出天渊宗攻防一体的剑阵,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嗖——
黑袍剑仙慢条斯理的影子突然化为了残影,那一抹清幽的白色破开了气流,直逼天渊宗弟子而去。
为首的一名弟子反应了过来,全速运转着灵力,放声喊道:
“快!快列阵!不要给他机会!”
到底是道门系统训练出来的精英弟子,即便没有人带头,也很快明白了自己的站位,皆是拔出手中长剑,在半空中挥舞着复杂诡异的纹路。
许守靖蹙了蹙眉,脚步稍缓,试探般地横砍了一剑。
锵——
画舫烟浅在接触到空中那些符文的瞬间,便被朝着后方弹开,与此同时,躲在符文后面的剑修看准时机一剑刺了过来。
许守靖撇了撇嘴,还以为多厉害呢,就这?
唰——
许守靖脚尖轻轻点在刺过来的那一剑上,身体在空中翻转,一脚踢在了他的胸膛。
那名剑修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朝着后方飞扑而去。
还在维持符文的弟子躲闪不及,连带着被他扑倒在地,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御剑阵,也因此有了一丝漏洞。
许守靖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墨黑色的灵力翻滚,打算再来个第二剑。
“加大灵力!加大灵力!”前排的修士焦急地喊道。
眼看许守靖就要一剑封喉,桥下深渊忽然传来了一阵气流。
呼呼——
整座钩锁桥来回晃荡,光是站在上面就已经很费力了。
许守靖迫不得已停下了脚步,紧抓着钩锁桥的的锁链,支撑身体不至于掉下去。
忽然,一层阴影笼罩在了上空。
轰——
漆黑如洞穴般的巨口,鲨鱼般整齐的倒三角利齿,以及震朔灵魂的咆哮。
那张深渊巨口就在自己面前合了起来,那几个还在想办法对付许守靖的天渊宗弟子,消失在了熔岩巨龙的口中。
许守靖瞪大了眼睛,钩锁桥停止晃动的瞬间他与熔岩巨龙对上了视线,那双宛如岩浆灌注的眼睛,透露着一丝暴戾。
‘这个遗迹不能使用灵力,不是刁难闯入这里的修士,而是为了保护他们。’
许守靖干干的笑了一声,声音却没有笑意: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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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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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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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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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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