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偰攸宁来说，如果禅让和禁足能够换取挚爱的陪伴，那便是圆满。
不负美眷，不欺婵娟。年月走马，万事随它。
退位仪式办得甚早，早到小皇子坐上王座的时候，双脚方才刚刚能够触及地面。伸出手来，勉强可以用一个手掌握住玉玺。虽然，重重帘幕之后，没有听政的太后。朝堂之上，也没有手握军权的摄政王。但是不远处，却有对恣栩国西边牧场垂涎久矣的鹜幽国。
国中上下对偰攸宁的做法都不甚赞许，祸国妖妃的名号便很快替代了蓁妃。说书人口中的缠绵悱恻，出了茶馆，就是孽缘一桩。
言官谏臣无休无止的奏疏，百姓茶余饭后不停歇的闲言。宫中城中，飞短流长，无一日消停。
灵昭所能看到的最后的场景就是，那位所谓的祸国妖妃，迎着这些流言蜚语，在城门口施粥的间隙，和偰攸宁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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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之后，灵昭适应了好一阵，才睁开双眼。倒不是因为这一次的在记忆中停留的时间格外长，也并非是消耗过大，只是此时此刻的情景让灵昭实在不愿那么快清醒过来——头枕在子慕的腿上，身上盖着她的大衣，长发也还被她挑出一截来卷在指尖绕着玩。
不想起来，就多赖了会儿。
子慕见她醒来，关切道：“这次感觉怎么样？上次你说有些头疼，这次可还好？”
“约莫上次入境的时间太长，耗得我精神不济。这次比上一次直接多了。入境直接，出境也直接，感觉自然也就好多了。不过…”灵昭叹了口气，“不过觉得自己这一趟什么都没有摸透，或者说才刚刚理清一点点头绪，就出来了。不知道会否要劳烦慕姐姐再择其他记忆。”
利用第一次和第二次修行中间的间隙，灵昭从妖界摸了几本书回来，偷学了些与此相关的技法。她原先以为，这个和在下界某个尘世中修行不一样，只要走完选定的记忆就可以悟出神通。可是事实却是，选定的记忆如果不够她悟出神通，那便要另加其他的。只是看上去年限是短了，其实丝毫没有放水。如果悟性不够，兴许比在下界修行所需时间更多。
子慕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懵懂样子便知道，这是偷偷摸摸补了些知识。毕竟装得太像，反而不像了。她有些无奈地笑道：“这次不是妖术，你想知道什么，也不用兜那么大一个圈子，从妖界寻东西。”
灵昭解释道：“我知道这次不是妖术，我并非是故意要去妖界偷…寻书的。只是上界那边，我问过了，并没有相关的书籍。可能众同僚都不希望这种修习方式被流传，所以都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吧。”
子慕撇了下嘴，没再就这件事发表过多评论。小家伙担心她把记忆供出来会伤及自身，那自然也就将她本人也纳入了不可信的名册之中。要是刻意地引导太多，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于是，她便转而回答起了之前的问题。
“可能是这次的记忆不同。”子慕凭借自己的理解道：“第一段记忆，是我成神之后特意追本溯源找一位同僚借了光阴镜去看的。第二段记忆，则是我道听途说来之后，在脑海中拼凑而出的。所以前者有头有尾，后者只是有个架子在那里，其中很多细节或许并不全面，也不尽真实。”
灵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脑海中细细过了一遍所见闻的三国之间的关系后方道：“慕姐姐曾说，那十二游龙飞凤玉簪乃是你的聘礼。十二玉簪本初是隅国的宝贝，之后鹜幽国破了隅国，那便顺理成章归于鹜幽国。”
子慕点点头：“不错。”
灵昭道：“而慕姐姐曾经住在偰公馆，恣栩国国君名为偰攸宁。”
子慕眼中微微带了些骄傲，大有将灵昭视作得意门生的味道，道：“看来你猜出来了？”
灵昭也带了些小得意，道：“慕姐姐是恣栩国皇室中人？”
子慕半笑不笑地道：“勉强算是吧。”
灵昭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怎么还有勉强这种算法？”
虽然她点到为止，但是子慕懂她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对玉簪——若是收下了，那自然是聘礼，若是拒绝了，那自然就不是。勉强算是聘礼又是个什么道理？
子慕摸了摸灵昭的发顶，“勉强算是就是夹在是与不是中间，既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呗。”
灵昭道仍旧是不解：“是什么身份，是哪国人，像这种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夹在中间的情况？”想起自己历史学的课业修得不好，她没来由地有些心虚，补充道：“难道慕姐姐所在的那个时代，人所拥有的国家身份，是可以随着人的流动往返而改变的？可是鹜幽国和恣栩国似乎没什么往来的样子，感觉还有些矛盾？”
子慕道：“这个勉强，倒也不是人流动的原因。”
“那是什么？”
“是认知的偏差。”
“认知的偏差？”灵昭隐约觉得接下来子慕要说的事情和她在那段记忆中所见的有很大关联，便从温柔乡中起来，继而盘腿坐好，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子慕平淡道：“简而言之，就是有些恣栩国人并不把我当成恣栩国人。”
灵昭问道：“为何？”
子慕道：“你不是听见国民议论蓁妃是祸国妖妃了吗？”
灵昭道：“是。虽然在话本上和说书人口中听到的形容并非如此。但是有段时间，这个称谓确实流传得十分广。”
子慕接着举了个例子：“一位神要是和一只妖有了些许关系，还生下了一个孩子。那这个孩子是会被当成神，还是会被当成妖呢？”
灵昭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会被当成妖的。无论是末等的神和妖帝，还是某位尊神和小妖，这个孩子毫无例外都会被当成妖。”
子慕道：“就是这个道理。哪怕我的父亲是恣栩国最为尊贵的君王，可是我的母亲是国人眼中的妖妃，所以我出生以来就遭受了不少非议。”怕灵昭心中好奇但是又不好开口问，她主动说明道：“国君若是想要平息这些非议，并非是没有办法。但是…世界上存在那种围绕着子女转的父母，也就存在着那种对子女漠不关心的父母。他们并不会因为孩子的出生而打乱自己生活的节奏。当时的偰攸宁就是这样的君主。无论皇子公主，他一律不甚在意。怎么管教，怎么培养，那都是太后或者太傅的事情。”ＨＴtρs://Μ.Ъīqiκυ.ΠＥt
灵昭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子慕，毕竟她自己在这方面和子慕也差不了多少。父神对她的态度和偰攸宁对子慕的态度几乎一样。
子慕拍了拍她的手，道：“有些事情，安慰是起不到作用的。你不用担心太多，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这话灵昭听不得，她道：“你也不用说得这样风轻云淡。”
过去自己剖白苦痛的时候不觉得，今日反过来才知道那时说什么“抽筋不痛”当真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子慕只是继续拍着她的手，道：“真没事。我从未认为我的出身，或是我母亲的身份，使我蒙羞。我也并未觉得，我父皇的不负责任，对我而言有多么的可憎可恨。遇见他们二人不羡鸳鸯不羡仙的场面，也不觉得自己多余，反倒是感到幸运。”
灵昭不自觉瞪大了眼睛，这感到幸运从何说起，她尚未领悟到。
子慕突然眼神颇为坚定地望过来，道：“因为我见过，那样真实的感情。所以我相信，一生一位，地久天长，我也能做到。”
灵昭用一个轻轻地落在唇角处的吻，作为回应。
吻毕，心中也稍微安稳一些了。
她想起前一阵子有学生写的论文乃是关于原生家庭的，写得不错，很是用心，她也给了个挺高的分数。时过进迁，对于人，一代学人有一代学人的研究重点。但是正如所有的研究都会有难以顾全的点，所有的安慰和陪伴也都会有难以到达的地方。有些问题，确实只能个人自己想通。
从子慕方才的回答来看，似乎是想通了。
不同于神，人都是会老去的。有人养育子女是为了防老，就必然有人养育子女却不靠他们养老。更何况，和心爱之人一起在垂垂老矣之时相互照拂，也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美人如何，帝王如何，百年之后，不过一抔土。
史册如何，声名如何，成土之后，丝毫不相干。
不相干的事情，该不该成为羁绊，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灵昭只觉得想想都复杂，也颇有些钦佩当年远古创世神的头脑——因神之情总高高在上，与人之情格格不入；而神通是为人，所以参悟人情才会成为得到神通的唯一途径。
想着想着，灵昭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之前看到最后的场景是偰攸宁和蓁妃在施粥，便问道：“说来，我最后看到的画面居然是偰…”话到一半，记起这是子慕的父亲，顿了一下，迅速改口道：“是恣栩国国君和蓁妃娘娘在宫门口施粥。但是起初听闻的故事，却是二人虽白头偕老，却被困锁宫中。可也是因为这段记忆，慕姐姐自己并未亲见？”
见子慕不回应，灵昭又仔细回味了一下方才自己所言，觉得某句话的逻辑不大顺，更正道：“方才言错，应该是二人虽被困锁宫中，却白头偕老。”
子慕见她如此紧张，笑着道：“你放轻松些。故事嘛，众说纷纭，到底是‘虽白头偕老，却被困锁宫中’，还是‘虽困锁宫中，却白头偕老’，我们都不是他们，谁都无权决断。”
灵昭点点头，她深怕冒犯二老，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子慕接着道：“为什么记忆的最后是二人施粥大概有些别的踪迹可循，到时候自然会觅得原因。他们晚年生活怎样，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最后一次相见是替我…”
后两个字，子慕说得很轻声，又或者是根本就没说。灵昭便追问道：“什么？”
子慕假咳了一声后，眼神有些闪躲，道：“替我送嫁。”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鹤同尘的松龛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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