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抓些鱼和虾,今天吃点河里的新鲜。“云沁道。
于是恪云二人拿了背篓,将污泥洗去。这里的溪水极为清浅,两人将背篓斜斜置在溪中,不到片刻,小鱼小虾便慢悠悠得游了进来。
”这是小鲫鱼,那是小草鱼,这几只虾,应该便是此地的溪虾,叫做醉翁虾。“云沁看着满篓的河鲜,极为开心。
二人找来一个破陶罐,先用短箫将小鱼脏腑去除,接着将鱼和虾放在陶罐里,在溪边寻来野姜,放上随身带着的盐巴,将木剑横在陶罐上,当作盖子。
火渐渐红了,陶罐里热气腾腾,日光也渐渐明了。溪上的雾气在阳光下,慢慢散去。抬眼望去,远处溪上,纸伞,姹紫嫣红,与这青翠恬淡的山景倒也极为相称。纸伞在风中微微轻颤,如同明丽的女子盈盈立在溪上。又远远近近传来一些歌声,伴着鸬鹚鸟的鸣叫,漓江便是如同那流动的画卷一般。“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撑着一柄桃花纸伞,在浅浅的溪中仰头望着那晾着的伞。她的双眼像清晨带着朝露的梨花,暗香袭人,身形俏丽,古灵精怪。
少女身穿梨花裙,簪着一枝白玉梨花发簪。她回头朝恪云二人嫣然一笑,梨花飘摇。
“我叫苏心儿,我家是做伞的。这溪上的伞都是我家做的。你们不是我们这的人吧,大哥哥和姐姐叫什么?”她甜甜得问着。
云沁道,我叫简云沁,这是我的阿哥,陈恪。
苏心儿道,云沁姐姐好,陈恪哥哥好。她将梨花伞收起,道,天晴了,我们的伞就好了。
几只鸬鹚鸟飞过,羽翼掠过远处那些伞。伞纷纷从绳上飘落,坠入溪中。心儿喊道,有人来了。此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人声鼎沸,三十余个彪形大汉持兵刃跨在青骢马上,从上游往此处奔来。这些不速之客,马蹄所踏之处,刀剑齐下,将挡着去路的纸伞撕砍得破碎。陈恪跃起丈许,将心儿和云沁从溪中带至岸上。心儿朝陈恪微微笑着,道:“多谢,大哥哥。“这些闯入的汉子是疾驰而来的,若避闪不及时,那姑娘恐已成马下冤魂。
陈恪此时已挺直木剑,挡在云沁和心儿身前。有两个身影从两侧林木间飞出,稳稳得立于溪中。一个邋里邋遢,一个华服及地,正是天诛地灭。心儿喊道,段伯伯,段妈妈。她又对陈恪道,大哥哥,这是我的段伯伯和段妈妈。他们功夫很高的。地灭朝那骑马的汉子道,你们这些小儿,竟也找到此处来了。话音未落,数枚缝衣针便从她的袖中飞出,如闪电般打在了马腿上。马儿一阵哀嚎,倒下了十数匹,连带将那马背上的汉子们也摔了下来。瞬间,溪面上人仰马翻,受了惊吓的马儿,又在溪中乱闯,绊倒了其他马儿,也有马儿乘乱跃上溪面,朝那密林中逃去的。陈恪和云沁陶罐,被马蹄踩了个粉碎。天诛一掌接一掌,朝那人群中袭去,中掌的几个汉子,只觉伤口隐隐有些发凉,五脏六腑有着若有若无的疼痛。
这一番厮杀,平静的溪面混混浊浊。天诛对那地灭道,老太婆,使些缝衣针罢,这些小儿,老朽实在懒得对付。地灭袖中飞出更多的缝衣针,朝那些飞闯过来的汉子刺去,针针命中。片刻功夫,这剩余的二十余骑,也皆被地灭掀翻在地。
我荡尽仇寇,你们是哪家派来的。地灭一枚长针已扎入一个人的头顶,他刚要从溪上立起。身子一软,有再次倒下,他的双手还是向上劈砍的架势。天诛抬脚踢在那人的腹部,又向上蹬直,将他的尸体踢向人群。
他的尸体在半空转了一圈,头朝下笔直插入溪里,马群踏过,血肉模糊。马群也逃窜得无影无踪。
天诛道,你们这些小子。打架时,对马必须好。你们这么长途跋涉,马累了,怎么驼着你冲锋陷阵。你应该,拉着马缰绳,慢慢慢慢得走。这样,马便能保存体力。然后天长地久,等你们找到我们了,我和老太婆也就死了。便是你好,我好,马儿好,大家都好。
他言行举止,丝毫无武林耄耋风范,却一语切中打架的“奥义“所在。心儿道,你们快走,趁着我伯伯还不想杀了你们。
溪上大汉已接连起身,刀剑出鞘,对准了天诛地灭。
你们主子呢?地灭问道。她一边说话一边从指间发针,针穿透刀剑,扎中大汉的脸面,血从针孔中喷用而出,瞬间面目全非。他们残破的兵刃,覆满了溪面。
这些大汉已只剩几人还活着,却不发一声。
一只竹筏从上游悠悠而来,筏上立着五人,皆世家公子的打扮,都是长剑出鞘。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已向前迈出十步,将长剑架在了地灭的脖子上。
奶奶的,敢打我老婆。天诛对着陈恪嚷道,小后生,我这丫头先拜托你。好处,有的,他竟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塞到陈恪手里,这个,这个。
然后不由分说,也向前迈出几步,立在了地灭身侧。另外那四人,长剑竖起,伸直手臂,向天诛迈去。但天诛已先他们一步,踏上了竹筏,堵住了那四人的去路。他站立时,左手握住那架住地灭脖子的剑,右手竟将那四把长剑的剑柄,一并拢在了手心。用力一折,叮叮当当几声,十块废铁落进了溪中。
而这五人,便是玉若血门下的五个小弟子。分别叫做玉衡,玉齐,玉芜,玉伤,玉缺。陈恪把金子放在心儿手心道,萍水相逢,大哥哥保护你,应当的。这拿回给那位伯伯吧。
云沁细看天诛的身形掌法和那地灭的似是而非,但比之她,却又多了无数阳刚之气。
地灭轻笑几声,左脚在那筏上轻轻一点,腾空跃起,方才剑指地灭的玉缺一声喊叫,整个人连同一滩鲜血便齐齐栽进了溪里。
玉衡,玉齐,玉芜,玉伤齐齐出手,却见天诛左手显出一把帛衣尺,凌空划了几下—他是从中向外划过,稳稳落在他四人喉颈间,哐当四声,溪里又多了四个血人。
突得,玉芜挣扎着从溪中立起,右手紧紧抓着一把带血的残剑,步履蹒跚,直朝那二人的后背刺去。
小心,陈恪和云沁齐声喊道。因他二人,见那五人的身形步法,全不像正派武功作为,自然更为老夫妇担心。正在这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心儿却一个春燕归来立在了竹筏上。她的梨花伞收起,只用伞尖在那残剑上轻轻一点,又在玉芜的后背上轻轻一点。玉芜如纸片般瘫在竹筏上,前胸早已染成了大片的殷红,脸上无比狰狞。
地灭喊道,老头子,你和心儿对付这五个鬼,我来探探这有没埋伏。
她又道,你这不成气候的功夫,对付他们这五个披着人皮的鬼,够了。她狠狠得朝那溪里五个血人喝道,是什么人给你们起了什么柳州五侠的名头。当年奶奶是杀了你祖宗家几十口人,可奶奶杀人的时候,没藏头缩尾,奶奶是正大光明的杀。
老妇边说边跃向枝头,喊道,是谁,赶紧出来。老太婆做事直来直去,老太婆行踪不定。她在林木间穿来插去,右手食指和中指间不断射出一枚枚长针。她这个针,比普通绣花针,长出一寸多,约莫也有长钉粗细。长针一排一排钉在树梢上,林木纷纷摧毁,折段在地。响声震天。
老翁的帛衣尺在那溪里五人的头颈间撩来拨去,那五人紧紧拉住溪里的巨石,互相牵着手,对那老翁道,呸,杀人如麻的老妖。他一口带血的唾沫淬在老翁脸上。
老翁抹了抹脸,道,呵呵,终于敢正大光明得骂人了。他对白衣少女道,心儿,头转过去,伯伯要办事了。那少女道,伯伯,我看他们,不如,不如就放了他们,但她还是转过头,用双手捂住了双眼。老翁帛衣尺转了一圈,溪里血雾朦胧,他把帛衣尺在溪水里洗了洗,掏出在阳光下抖了抖,哪里来的狗杂种,为了这么点钱,就要杀了你爷爷奶奶。告诉你这些杂种,爷爷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
溪水里,五颗神态各异的头颅,在溪水中浮沉,未来得及闭上的眼,死死盯着各自横七竖八在水中冲撞的躯体。帛衣尺上的血水滴在头颅上,老翁一推巨石,巨石连着那五人的尸首向下游飘去。
这情景,极为恐怖。云沁挽住了陈恪胳膊,我们走吧。陈恪点头,两人悄悄向后退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老翁一声大喊,在溪上巨石上点了一下,又在枝桠间一个起伏,人已立在了陈恪身前,帛衣尺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呵呵,那天你吃了我的仙药,我要抽你的血,这样,我们才两不相欠”老翁手指板来板去,说得振振有词。
我何时吃了你的什么仙药,我与你们素不相识啊。陈恪忙道,伸出左臂,将云沁护在身后。
老翁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们“那日,你那花和尚,哦不,野秃驴,从我这诓骗了仙药,他说都给你吃了”但此话一出,天诛又觉得他一老神仙,被人诓骗实在大大有损脸面,便改口道,他从我这,我这偷了仙药。老翁越说越兴奋,我终于找到你了。
云沁一想,前因后果便知道了个大概,道,就算他是自己愿意吃什么仙药的,但吃都吃了,又不能吐出来。不如,不如,我再给你做几丸。
老翁呸了一下,你会做啊,等你好了,我都死了。
云沁道,你要是都死了,还管仙药做什么?
心儿近前道,伯伯,我们这样开开心心得不是挺好的吗?她顺势拉着老翁的袖子,你看,他们也不像坏人。救算误打误撞吃了药,他们武功又不如伯伯,哪里有伯伯活得自在?人一辈子,不就图个逍遥吗?她抬眼看云沁和陈恪,示意二人赶快走。
心儿啊,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可这药啊,这药吃了啊,更逍遥自在。老翁突然一拍脑袋,自言自语。手指在心儿额头戳来一下,你这丫头,懂个什么?
心儿被他戳得,佯装发疼,摇了摇头道,你看,他吃了药,不照样被你抓了,还要靠我相救。逍遥自在在什么地方啊。她眼睛一闪一闪,浅浅笑着。
小心,老妇一声大喊,人已从半空盘旋而下,她立在老翁身侧,道,哪些狗杂种,往这冲出来了。又撇了眼陈恪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
陈恪这才想起,这是那日在常散门中遇见的那两人。
老妇朝他摆手道,你护着这两个丫头快走,那个丫头,这事与你无关。她说的那个丫头,自然是指云沁。云沁道,晚辈姓简,名云沁。无门无派。老妇喊道,你有门有派,这事也与你无关。此时,两侧林中兵刃相撞之声越来越响,脚步越来越重,估摸来了几十人。而她说话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响,指间的缝衣针如暴雨般四散,越散越快。
但那些从林中往外冲的人,冲得越快,死得越快。可他们的脚,都还没来得及迈出林子。
他们都被缝衣针刺中眉心,针穿透了他们的颅骨,从他们的后脑穿出,又刺入后面一个人的眉心,同样从他后脑穿出,刺入再后一人的眉心。
因此,他们倒地的姿势很奇怪,脑浆崩裂,眼睁得很大,手和脚交叠,如同僵死的巨型蜘蛛。别来无恙,一个声音,腔调诡异,似乎又有些鬼魂般的飘忽忽,没有跟芽。
给奶奶滚出来,奶奶知道你在哪里。地灭小指一勾,大指一弹,一根缝衣针如闪电一般,射向一处松木茂密处。
好厉害的针,那个声音说道。
大概针飞出时,那个人用鞭子挡住了。云沁小声道。
是吗?地灭道。她笑了下,反手抚了抚发髻,指上的蔻丹在绿色的松树林中,格外突兀和妖冶。老头子,我就说你那日的发簪是从窑子里偷来的。地灭取下一只镶了墨绿色和黑色朱玉的发簪,放在手里掂了掂。
我的祖宗阿,这可贵了,是赌钱赢来的。天诛赶紧辩解。
竟然松开了陈恪,双手便来握这发簪,地灭趁机一掌拍在他心口,天诛被这掌拍得,退后数丈,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长痕。他背靠在一棵松树处停住,左手拎着一个瘦削黑衣人得衣领,看服饰,和方才死去的那些人是一样。右手握着发簪,发簪的一头已刺入了一个持鞭人的胸口。
呵呵,逮住了这个头儿和副手,给祖宗赔礼。天诛嘻嘻哈哈,竟然拉着那两人齐齐跪下来。当时,男尊女卑,从未对妻子下跪之礼。云沁,陈恪,心儿三人皆看的瞠目结舌。那胸口被插了发簪的正是玉若血。
他甩开天诛,将发簪拔出,按住伤口,道,你个懦夫,竟然对一妇道人家下跪。
天诛道,怎的,你老婆是只猫,不对你发火?还是你一老婆一发威,你便杀了,换个新的老婆?他吹胡子瞪眼,极尽嘲讽。
放肆,玉若血呵斥道。长鞭围成一个圈,就朝天诛的脸上甩去。天诛退了几步,帛衣尺在手中转了几下,长鞭已饶在帛衣尺上绕了几圈。他用力向上一挺,长鞭垂在地上的那一截,如同长蛇一般,甩向玉若血。玉若血大指和食指相握,长鞭已在他右手腕上绕了一圈。他左手握拳,砸向天诛心口。天诛后仰,但紧握帛衣尺,将长鞭绷得很紧。发出了吱吱的声音。玉若血左手现出一柄匕首,飞快斩断长鞭。然后道,来人。
松林中身影簌簌,脚步如雷震,又行出数百人。他们都手持盾甲,挡在玉若血身前,围成半弧形。
段妈妈,小心。心儿喊道,她双手攀在陈恪手臂上,哥哥,你可要救救段妈妈。她是好人。
地灭道,心儿,你对段妈妈是真心好。她右手横劈,人已跃上盾甲。她这掌劈开时,那个中掌的黑衣人,半个肩没了,直愣愣得摔在地上,鲜血直喷。其余黑衣人围紧了盾甲。
地灭脚步踩来点间,在盾甲上撞击出,洪钟般的声响。她在盾甲上每踩以下,便顺势将一根一根针插入那些黑衣人的眉心。他们,根本来不及变幻阵型。
于是,不到一刻,他们便剩下了不到三成。死去的人,盾甲还竖直插在地上,他们倒地时,大概是想握紧盾甲,做最后一击。但他们的最后的力刚聚到手上,人却倒下了。因此这最后的力,将盾甲插入地面很深。
“没人能躲过我的针。”地灭道。我不杀你,不过是不想杀一个懦夫。这些人,虽然死了,比你至少磊落得多。地灭指着玉若血,道。那几个假冒你的人,比你啊,至少英勇多了。
玉若血道,我是懦夫,你杀我满门,便是君子行径吗?
地灭道,杀你满门,是他们该死。你啊,你老娘挡着狗洞,让你从狗洞钻出逃走,我便觉得,你不是个好东西。
她说道狗洞的时候,故意比划出狗洞的形状,拳头在盾甲上敲来点去。雷得咚咚响。一边擂一边道,敲死这么个破东西,鬼鬼祟祟的小子。我呸。
力道所及,盾甲碎裂,持甲之人皆神色惊恐。
玉若血被围在盾甲后,道,你杀人无数,我们,盗尽豪门,彼此彼此了。可惜,我这盾甲上喷洒了毒药,你中毒了。他很镇定,杀了地灭,他这辈子也不亏了。
地灭道,你以为你杀得了我?话音未落,一根缝衣针突然从她手中探起,玉若血的副手,长嚎一声,人已滚落在地。他的双目插这一枚长针,正汩汩流着血。他右手拉着玉若血衣角,道,公子,你成全我。善待我家人便好。
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喉咙。
啊,心儿和云沁几乎同时大呼。陈恪赶忙将云沁搂进怀里,又扶住了心儿后心。
心儿脸上一阵红,往天诛身后躲去,道,伯伯,但她一双眼睛望着陈恪,又道,我不怕,他们都是坏人。他们为了钱财,卖命给柳州五侠。HTtρs://Μ.Ъīqiκυ.ΠEt
地灭已砸碎所有盾甲,那些人手中的长剑挺起,锋利无比。地灭一针刺入前排一个人的喉间,他喉咙动了几下,长剑从手中脱落,地灭握住剑柄,架在玉若血脖子上,又一脚踢开方才喉咙中了一针,死掉的那个人的尸体。道,小子啊,你还真有能耐,靠到那些富户,世家,积攒的钱财买了这些个杀手。她便说便往外掷出长针,他们的剑横七竖八去挡,去挑这些针,可针如牛毛密集,挑得越勇的,身上扎的针便越多。我可不像你们主子,我的针上没有毒。我这比的,就是谁的耐久。
有几人已被扎成了刺猬。
玉若血笑道,你也快死了。地灭按住心口,突然,一口污血喷在他身上,道,小兔崽子。她手心用力,玉若血的脖颈间已划出了一道血痕。
陈恪以为她体力不支,却不知她已将毒尽数呕出。便持剑迈出几步,落在地灭身后,但
陈恪这行云流水却不过学了三层,还未达到处之泰然的境地。他的剑往玉若血左肩刺去的时候,只觉中府穴处一阵巨痛,是被刺出了一道一寸的血口,鲜血直涌。
但这并不是他剑法不精,而是玉若血悄悄将一枚缝衣针刺入陈恪中府穴,又迅速拔出。
正是这一暗算,以致陈恪未能制胜。
伯伯,妈妈,帮帮大哥哥,心儿朝天诛地灭道。
地灭绕到陈恪身前,迅速封住陈恪大穴,对那玉若血道,老太婆就说你是个孬种,呵呵。她抓起陈恪左肩,天诛一左一右揽住云沁和心儿的后心。一行人急急朝南奔去。
约莫半个时辰,五人便行到了高山深处。此处山中景色旖旎,云雾缭绕,竹木繁茂。待几人到得一个洞前,方才停下。这山洞掩在一片密林后,拨开那林木,一方巨石上刻着,明月洞三字。入得洞内,地势开阔,正中地上垫了数块巨石,石上倒是平平整整。
云沁奔到陈恪身侧,忙去看他伤势,见伤口处竟然已结痂。心中又担心又好奇,只是这一路,天诛地灭一直嘱咐众人不得开口言语。
地灭道,老妇人已用寒州张啸桐的岁暮天寒掌封住了这伤口。要不,这一路流的血,白白把那仙药都流掉了。又在天诛额头重重击打了一下,死老头,他救了我的命,你再嚷嚷要抽他的血,我便找苏先生,把你那些花花肠子的事情都抖出来。看苏先生怎么罚你”
陈恪拉住云沁的手道,我不疼了,只是有些痒。但他已知地灭救了他,拱手便要叩谢,地灭推开他的手,道,不妨事,难得你出剑救老太婆。
天诛看看陈恪,见他模样俊秀,便道,其实我也有个法子,不如让这小哥娶了我们心儿,那他便和我们是一家人。呵呵,那什么药不药的,就不是隔事。边说,边把心儿往陈恪怀里推去。心儿脸一红,看了下云沁,道,云沁姐姐要生气的。
云沁笑道,挽住了陈恪手臂,道,心儿蕙质兰心,她如若能陪着我阿哥,那才是我阿哥的福气呢。只是前辈恩德,没齿难忘。
可现下,几人都已饥肠辘辘,心儿的心中,却早已开遍梨花。她便道,我和段伯伯去寻些好吃的。说罢,拉着天诛的衣角,推推搡搡,便往出洞外走去。
地灭走到洞中的水潭前,倚在石上,对着一吃碧水,理着发髻,轻描淡写道,小姑娘,你肯定在想,玉若血那杂种会来吗。放心罢了,我和死老鬼故意放慢速度,现在,只怕他们入了巨石阵。呵呵,那里面寸草不生,只怕他们没半个月是出不了了。其实,那里面没吃没喝的,别说半个月,三天都耗不起。
云沁从怀中掏出篦子,给地灭挽好发髻,道,前辈于我阿哥有恩,只是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日后,我们也好。天诛打断她的话到,你这丫头。告诉你也无妨。我那死老鬼姓段,我出嫁前叫做康茉娘。嫁到死老鬼家,旁人便叫我段家妈妈。我荡尽仇寇,那些人便叫我们天诛地灭。
荡尽仇寇,何等傲岸,又很等心酸,但地灭眼中似有泪水闪烁,云沁便不再追问。
陈恪盘腿调息,云沁便唱些云栖谷的歌给二人听。
山中这个时节,万物郁郁葱葱,不到一个时辰,天诛和心儿就收获颇丰。天诛已将罩衫脱下,打成结,做成一个围兜,装满红红黄黄的野果。心儿拎着几只山鸡。几人将山鸡串在长木上,生火烤着,就些野果。滋味倒也浓郁。
心儿挽着那云沁的手道,沁姐姐,如若你和恪哥哥成婚,我,便是也要来,喝个喜酒。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云沁不仅羞红了脸。天诛道,择日不如撞日,老太婆,你给沁儿量好尺寸。我老头子要给沁儿做身嫁衣,地灭自是欢喜,拉着沁儿到了水潭边。欢欢喜喜得用手量着她的肩,腰。道,沁儿这身段,可这是婷婷袅袅,我年轻时啊
天诛将山果核子吐在石缝中,道,老太婆,你又要说你年轻时,你可是十里八乡第一美人啊,见了我做的衣裳,便是心眼儿掉到了针眼儿里,严丝合缝,天作之合。
众人均被逗乐了。
心儿道,段妈妈,可别只顾着新娘子,忘了新郎。
地灭道,放心好了,还有你这个看热闹的新衣裳。
此时,明月洞外,夕阳送走了艳阳,星星在树梢间躲躲闪闪。
天诛道,天黑了,下山吧。
心儿对这山中地形颇为熟悉,几人转了几转,便到了一处宅院前。心儿道,恪哥哥,沁姐姐,你们不如今夜就住在我家吧。恪云二人方才明了,此处宅子正是心儿家中。
她轻轻推开木门,喊声,阿爸,阿妈,心儿回来了。这宅院灰砖厅堂,灰砖地面,左右两处厢房,中间一处正房。屋檐下悬着数盏麻纱灯笼,忽明忽暗的烛火,映着院中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纸伞。院中石凳上坐着一男一女二人,正细细得削着竹篾子。那妇人边削边唱,故乡阑珊夜色,我点着水灯,悄悄将珍珠放在阿嬷的窗下。
心儿轻轻盈盈,搂住了妇人的肩头。妇人抬头朝她笑了笑,我的心儿回来了。他二人,正是心儿的阿爸阿妈,苏先生和苏夫人,二人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和蔼可亲。苏先生将竹篾子码得整整齐齐,抬头望见恪云和天诛地灭。恪云二人忙上前作揖,又自报了家门,苏先生望向云沁,略一迟疑,随即又道,二位今晚暂且先在寒舍歇息。
天诛指了篱笆的一座小院道,那隔壁便是我的寒舍。接着,便将今日的事情,简单说了。
陈恪见苏先生一袭灰色长衫,帽上镶嵌一方青玉,鬓角却有了些许了华发。举止文雅,谦逊温良,对心儿尽是慈爱。全然不似寻常伞匠,却似青州城内的秀才先生般说话斯斯文文,彬彬有礼。陈恪忙道,是我们叨扰先生了。
苏先生摆手道,我们乡野人家,没有先生长,先生短的,叫我苏伯伯。恪云二人便齐齐道,苏伯伯,苏阿娘好。心儿阿妈着凌霄色儒裙,翠绿披肩,发髻上是和心儿一样的珍珠发簪。她笑盈盈得应和二人,便和地灭去拾掇晚饭。
苏先生邀恪云二人入座,这里全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心儿给众人盏上酒,玲珑的白瓷杯中隐隐透着清香。陈恪闻了下,不似白家村的米酒,粗躁乏味,也不似西溪山庄的陈娘子,闻一下就让人流连忘返。这酒清雅贤淡,似空谷幽兰,盈盈绽放如世外仙姝,品一下便似入沐春风般赏心悦目。
心儿道,这是阿娘教我做的,光是这个桂花就整整收集了一个秋。。。她的眼眸晶亮亮的,定是有了这美酿而依然喜悦。这个Y头,苏先生笑道。他的宽袖衣衫不经间碰着了瓷杯,几滴芳香滴在了云沁的木剑上。
苏先生忙道,我真是老了,忙差心儿寻丝帕来。云沁用衣角拭去,道,不碍事的。今日这木剑也算是品尝了苏伯伯家的美酒了。众人又一番欢笑。
天诛和心儿甚是好奇云沁的木剑,道,沁姐姐,为何这把剑是木的。江湖中人,有佩铁剑,玉剑,却鲜有人佩木剑。云沁道,这剑是家父一世交暂存我家的,那位伯伯云游四方,却了无音讯。我持剑远游,寻思着我若遇着他,也好归还。这番由来,
苏夫人和地灭此时已备好饭菜,招呼心儿将溪鱼,时令蔬菜,鲜果,置在青石台面上。这些菜肴均盛在白瓷碗碟中,苏夫人道。今日有好些短打扮的外人,在此处嚷嚷着要寻天诛地灭。我们乡民便糊弄他们上山,又引他们入了石阵。想来段哥哥和段姐姐也是要引他们去那巨石阵的。
原来漓州素以奇石怪林称著,鬼斧神工。昔年本高祖皇帝正是在此处大败流寇。苏先生道,到时啊,叶家舅舅差人绑了他们送官,一个拐子的罪名就足够流放数千里了。
辈扰了乡邻的清净,方才隐藏去的。想到此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心儿又欢快得道,今日亏得这位恪哥哥和云姐姐,要不,女儿也要被他们的马蹄给踩着了。
苏先生和苏妇人忙得连声道谢,众人相谈甚欢。至子时,苏夫人和心儿引陈云沁同心儿往心儿的闺房中睡。天诛地灭引陈恪往自家院中走去。
心儿拉着云沁穿过一座小小的假山,一座二层小阁楼立在一片合欢花中。是漓州随处可见的姑娘楼。推开木门,牙床上悬着绣花帐子。几案上陈着些画好的伞面,仙鹤,兰花,漓江山水,各式图案,画得惟妙惟肖。想这心儿必是那心灵手巧的姑娘。
沁儿拾起一张扇面,杏花微雨,“岁岁青女伴瑶台,何必人间云天渡”云沁轻轻吟着扇面上的诗。心儿道,小时候,阿爸经常给我讲嫦娥奔和后羿的故事。嫦娥坐在那月宫的瑶台,凡间的后羿时刻思念他,四处寻找云天渡,去往天宫,寻找嫦娥。
而天诛地灭引陈恪入了一处方室。正中悬着嫘祖绣像,针法细致,神采奕奕,笑容端庄,是那绣中的上品。天诛放下帷帐,邀陈恪盘腿打坐,口中念到,握固静思神,人行缥缈处,剑气如霜,静摩中府。。。
这正是上好的疗伤心法。
地灭又寻了二个白瓷瓶子出来,道,这大瓶子的药丸给小哥服下,小瓶子的药丸子,碾碎覆在那伤口处罢。
你救了我们,没啥好报答的,老太婆便送这个静安咒给你疗伤,静安咒原属楼兰国孔雀王朝,是疗伤的上乘心法。
短短几句,陈恪每每修习一次,每次领悟的境界却皆是不同的。
天诛道,”这正是这静安咒的法门所在。”
如此这般,过去了十余日。恪云辞别众人。
心儿送了他们几里地。她撑伞立在落花中,微风细雨,无尽落寞。
远远只听到她的歌声
莺虽远,歌未停。梨花叩玉枕,春风了无痕。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熙言的凝霜傲雪录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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