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香擦,碾子,榆树皮在制香台的一侧,香农在各自的招牌下聚精会神。无香堂,雅言集,茉莉堂,也有已各自姓氏叫做周记,郦家,施氏等等。
“过路的先生,送你一盒香。”一个老板,见不予是独书人的打扮,便捧了一盒香给他。香盒上写着怀瑾阁,背面是一个盛字。
不予拱手做谢,道,“多谢老丈。”
他又向前走了几里地,天越来越净,山,青色,翠色,碧色,墨色,黑色的山,起起伏伏。
山和水之间,只窄窄的田垄。水上无船,开了大片大片的莲叶。蛙在莲叶中低鸣,几尾鱼儿却是懒洋洋的。
石桥,一座连着一座,不知通向何方。
“你是何人?”一个声音,从水面上漂浮而来,这个声音,和着水声,故意时高时低,如果不仔细听,可能根本听不清。
但不予听这个声音,便知道这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年纪很大的武林高手。
他没有回答这个声音。可不予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其实认识自己。
荷叶似乎没有动,水也没有动。可荷叶下的水深处,似乎是琴弦被微风吹拂的声响,那是这个人的掌风,贴着水面,浮水而过。掌风很柔,如片片花瓣落水,掌风也很轻,只激起涟漪,不吹散荷叶。那些涟漪一一散开,好像仙女的雪纱衣袂,向天际处浮动。
蛙还在低鸣,鱼还在嬉闹。
风景依旧是静好的。
涟漪若有若无。
不予右掌掌心向下,因为他看到,碧绿的荷叶突然崩紧,那里的涟漪骤然汇集成一只水箭,向他刺来。
掬水成箭,世上竟然有这种功夫!
不予其实听过这门功夫,但是第一次看到。那些皮影摊上,演皮影的每个老人口中,都有一个高手,能掬水成箭。
水箭从低往高刺,却越来越迅速。不予向右一闪,衣衫散在荷叶上,他衣袖一拂,广袖斜向拨向水箭的箭杆。
衣袖触到水箭,一声长吟,这水箭竟然如一个陀螺,凌空调转了方向,箭头向左下一偏,已穿透不予衣袖,斜着向不予心口刺来。
“难道他左右手同时掬水成箭?”如果寻常长箭,不予这招“折断柳叶”,如若是寻常长箭,早已被掌力所断。“我怎么忘记了,流水,本就不会断。”不予运掌,掌心放平,从上往下,向水箭的箭头处削去。
他这一掌叫做”横江行舟“,任凭再柔的水,都能被行舟破去风浪。
不予掌心的劳宫穴先触到水箭箭头,明明只有几尺长的水箭,触之却如触到一道奔流而来的长瀑,劳宫穴上,痛如被利锥所削,一丝一丝水花,从这疼痛的中心向四周飞溅。
不予掌力不停,笔直向下压,要将水箭的准头压低。
但是越向下,反弹回的力道却越强。四溅的水花一圈一圈散开。不予左手递出,直切水箭箭头与箭杆的相连之处。
阳光透过树荫直射下来,水箭上泛出五颜六色的光。光芒凛冽,明明只有一支箭,却好似有无数支箭,将不予胸腹间的大穴,一一制住。
呼一声,水箭从不予双掌间的空隙处刺来过来,已制住了不予前胸大穴,箭头离他的心口只有不到一寸之距离。不予的心口很凉,他双掌向后,回救心脏,但箭头之上,似乎被一面巨大的无形盾甲挡住,他的双掌便拍不过去。
水箭箭尾之上,力道一阵一阵传递来,层层水花围绕在水箭四周,不予的双臂之上,如有无数无形长剑正一点一点斫砍着他的肌肤。
”是哪位前辈,不予与前辈从无仇恨。“不予朗声说道。
依旧寂静无人声。倒是蛙声长长短短,在荷叶下,响成一片。
他双手在前胸以非虚非实方式回旋,左手向右,右手向左,右手绕到左肋下,迅速变做先虚后实之法,半个手掌心如握一朵莲花,除下长衫,五个手指如莲叶傲视淤泥,将力道尽数聚在长衫之上,向水箭猛然推了出去。
他一掌既出,一招海灯入海,身子向右即刻飘开了约摸一丈。
水箭笔直向前刺出,正中高处石拱桥。那桥上,青石苍老,青苔莽莽,一声巨响,桥上断开三处缺口,断口处,嶙峋锋利。几只水鸟受了惊吓,扑棱着飞向了天边。
第二支水箭紧接着射了出来,直戳不语心脏。
不语向后飘开几尺,身若清风,点过接天荷叶,立上那座已残破的石拱桥。水箭的准头向上,如一道光斜劈而来,在不予脸上,落下斑斑驳驳的影子。
不予衣衫下摆覆在青苔之上,他轻功缓缓发出,好像一道流星,时而是衔来二月花,时而是鱼龙跃,时而是青花遇雨,身形变幻之间,有攻有守。双手化掌为指,与水箭的箭尖连连相触,将射来的力道削去了十之一,二。
但这水箭灵活至极,不予掌风向左,它便向右贴着不予右臂向上斜刺,不予掌风向右,它又笔直戳向不予额心。
而这第二支水箭上的力道比第一支水箭,还要重。
一声极为轻微的响声,两片荷叶重叠处,又冲出了第三支水箭。不予袍袖翻飞,直面戳向水箭。他手腕上墨锦金丝飞出,在半空围成三个圈,水箭碰到墨锦金丝,力道瞬间大减。墨锦金丝本就极为柔韧,这一甩一挥之间,却临空刮起一阵风。这三个圈带着这阵风,在不语肩头同时击中了第二支水箭和第三支水箭。
第一个圈击中了第一支水箭,第三个圈击中了第二支水箭。第二个圈在两箭之间,分从左右削去水箭的力道。
不语小指一勾,三圈同时向往扩大了一倍,两只水箭在半空相撞,形成一股水流,如冰雹砸下水面。
水上泛起一丝一丝血水。
血很快散入水中,看不见了。
这是方才出掌之人,受了内伤。但这血都是鲜红的血,他伤得并不重。
不语抬眼望去,莲叶遮天闭日。不见人声。
第四支水箭却已从荷叶间射了出来,这支箭比前面三支箭射得都迅速,一路不断有涟漪汇入这支箭中,箭尖越拉越长,依旧看不清是从哪个方位射出。
不语跃上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上。水箭箭头一高,直朝树干刺来。不语脚尖点在树干之上,身子横过,指间点了两下,已从水中折下了一朵紫睡莲花苞。
紫水莲未开的花苞聚拢在一起,如花茎上生出一个紫色拳头。筆趣庫
不语身轻如燕,指尖幻出点点紫色锋芒,在水箭之中游离。
水箭击向花茎的中心,箭尖折射寒光,要折断紫色花苞。不语右手从右上到左下,画道直线,一招素面朝天,花苞递到水箭箭尖的上方。
水箭却以箭身正中为轴,转了小半圈,掉转疾刺的方向,向花托处突围而去。
这是御箭之人,双掌手心交叠,以极为简单的搓掌之法,变逆境为顺境,将局势向有利自己的方向引导。
不语右手放在花茎根部处,左手放在花托之处,他以小指在花苞厚实处以“野芒湿雨”之法一打,花苞一低头,向下微微弯成一个新月形。紫色花瓣如紫色星芒润泽贫瘠之壤,水箭顿消。
“可怜了你一朵未长大的莲花”不语低叹一声,右手使“无影”
第五支和第六支水箭首尾相连而至。
这出掌之人,强大的内力化在水中,掌风飘洒而出,水箭如利刃刺出。不语看不见他,他却看得见不语。
不语在树干上点了几下,人已立回地面,左臂横过,左掌紧接着竖起,人退后几步,再右腿弯曲,突然在半空转身,背对着水箭。接着,脚尖勾向水箭,以几乎不可能的招式,踩住箭杆,踢向了树干。
水箭洞穿树干,留下了两个孔洞。
阁下好功夫。那个声音响起。以武功修为如不语者,能听声辨行,但不语却分辨不出这个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这个人,内力之深奥,已超越当世十之八九的高手。
墨锦金丝扬起,划出很大一个圈,如狂风起。荷叶荷花在金丝触及处,纷纷掉落,漫天荷香,残荷断魂。一个黑衣红襟的男子,须发皆白,年约百岁。他正盘腿坐在一叶荷叶上,调理内息。
他说道,“你伤的不是我,是这池里的鱼。”
他膝前的水里,浮着一片稍小的碧绿荷叶,一尾红色的鲤鱼,游在荷叶上,鱼身上斑斑血迹。伤口处裹着黑色绷带,应是老者从自己衣衫上随手撕下。鱼似听懂了的话,摇了一下尾。
你是如何找到此处的,能斩落我六支水箭,已属高手。
我要找的是玉若血的断音山庄。
断音山庄,玉若血的小子,自傲得很,总以为自己能算准别人,别人奈他不何。现在好了,别人都找到他家门口了。你真去闯了他的山庄,那他的脸面便挂不住了。老者笑了几下,又是鄙视,又是嘲讽。我都看不上的人,你这小子,还辛辛苦苦去找。
不语听他言语,他似乎并不是断音山庄安排在此处的值收,那断音山庄又怎会让一个外人在此,故弄玄虚。
老者看不语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便问道,按玉若血的性格,他如何得罪的你,我不猜不想也罢。但这小子何时功力进步,能与你一教高下。
“我与他并未动手,只是江湖上,他的仇人多了去了。他的功夫如何,我也不知”
老者并不惊讶,玉若血有多少仇人,反倒开始推敲不语的武功。“出尘谷的功夫,倒是可以。起码不丢祖师爷的脸。我看你年纪,猜你应是叫做不语。”
你用的这些招式,我年轻时也见过。
不语恍然大悟,老者看他挡水箭的功夫,便已知他是出尘谷的弟子,他算准了不语的功夫招式,因此,能连接发这么多之水箭。
敢问前辈是?不语依礼躬身问道。
老人闭目道,我叫什么,我叫荷藏。我每日都在这莲花下,枯坐,荷花层层叠叠,挡我愁绪。一片老了的心,才有安排处。我是个藏在荷花中的人,反正我常年孤身在此,叫荷藏,荷不藏都一样。
这断音山庄我几十年没去了,那些跟我去过的人,早就成白骨了,我记不清断音山庄在什么地方了。
四周并未照壁,更无墙围高山,但他说话,回音无数。这是千里传音之功。
他闭上了双眼,衣袖一挥,态似神仙。那些掉落在水面上的荷叶荷花,在他掌力之下,似浮在水面的菱纱,沾水而出,犹如一件一件翠色,粉色,碧色,红色的暗器。它们在半空聚散,荷叶,荷花的边缘在他双臂时而伸直,时而交叠,前后挥洒,左右挥动之间,越转越快,终于看不清颜色,铺天盖地,向不语袭来。一瓣荷花贴着不语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小口子。
墨锦金丝在半空蜿蜒如蛇,锋利如剑,迅疾如鹰,高高低低,闪电之势,击碎一张荷叶,接着,不语手臂一挥,金丝伸直,横穿几朵荷花。
二人对掌之间,荷叶荷花越来越少,只剩半张荷叶漂在二人之间。
老者右手向下切下,手指翻转,接着,中指凌空一点,荷叶沿着脉络碎成无数碎片,棱角分明。碎片向四周崩散,将不语笼在方寸之间。
不语左脚迈上一步,右手抓了一把土,他将土捏成一团。然后以百鸟朝凤之姿势,散沙成“兵”,这沙比荷叶何止多千千万。沙粒如漫天流星,在不语内力催动下,撞向粒粒残荷。
残荷,散沙,相触之际,荷碎成雾,绿落入土中,终于成风而去。
不语近前,但依旧施礼道,前辈为何这般为难晚辈。
老者道,老朽在此几十年,从无败过,只是不想坏了规矩。这世道,哪里没有规矩,老朽便是不让活人路过。
他双手摆成鹰形,一支水箭从他两手之中突然飞出。这快的,看不到他是如何出掌的,只见双手先先内一握,再向外一张,双掌十指已成鹰形。
不语踩在石拱桥边沿上,半个身子悬了出去,水箭直朝他眉心飞去。老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小子如何都是躲不过去的。
不语右臂凌空伸直,直直坠了下去,但他坠下之时,墨锦金丝展开,一头悬在他的手上,一头却悬在了老者身上。他稍稍用力,金丝带着不语朝老者刺去。
老者袖中出现一只断刀,对准金丝。但金丝极为柔韧,即使这是把削铁如泥的刀。老者胸口起伏,是在运行真气,要将不语凌空拖曳至水中。
可老者被金丝所困,又被不语这般坠着,不语掌风接二连三推出,这三股力道相加,至少也有千余斤。老者手上的力道大减,水箭渐渐消融在水中。
两人终于相距不过数寸。短刀刀尖闪着寒光,对准了不语的喉间。这是见血封喉的刀。
不语左手两手指竖起,去戳老者的右手手腕。老者轻轻一推,不语凌空被抛起几丈高,不语在半空拉低金丝,他快速向水面坠去。他头下脚上,双掌对准老者的肩井。老者左掌高举,迎击老者的掌,右手的断刀疾挑不语的太阳穴。
不语斜过,老者手臂跟着弯折,掌心拍向不语。
不语收紧金丝,又给了老者百余斤力。
老者短刀收回,右手上现出一团冰雹,飞向不语胸口。
不语在半空转了几圈,冰雹砸向水面,响声极大。
此时,金丝越收越紧,不语手腕上,也被勒出了道道血痕。不语解下金丝,跳入水中,金丝收了不语的掌力,犹如一只长针,刺向老者的眉心。老者双掌交叠,手心向外,墨锦金丝洞穿荷藏手心,直扎荷藏眉心。
鲜血在荷藏手心,手背和眉心渗出,一滴一滴落入水中。鱼群蜂拥而至。
但此时,两人身周,涟漪团团,水如白雾。不语用尽了所学招式。可不语未赢,老者未败。不语不过借了墨锦金丝的巧劲,而老者这损耗的修为,几天便养回。
不语手指一收,将墨锦金丝收回。手伸向荷藏的左肩。荷藏盘腿运功,将倾泻的真气聚回,任凭他百年功力,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稍一闪失,不语就是轻轻一剑,便能让他魂归荷塘。
不语的手碰到荷藏的左肩之时,人已借力从水中跃出了水面。他左右臂轻轻用力,一招无苦无乐,接着右手拍在老者后背,无难无劫由慢至快拍出。无苦无乐和无难无劫两力相叠,两人各自在半空转身,已一前一后坐到了石拱桥上,一左一右。
原来荷藏年轻时在江湖上自在逍遥。无妻无子,年老了,隐在此处。当有仇家向玉若血寻仇,他便杀掉仇家,以独门功夫,星云汇聚吸取对手内力,以此为生。
“断音山庄在何处。”
老者敲了敲石拱桥,连敲十几下,数座石拱桥升高,连在一起。
不语给老者止住伤口,沿着石拱桥,向西行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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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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