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寂静之中,清彦仿佛听见了“哗啦”一声——药研那淡淡出口的请求,就像是一瓢冷水倒进了热油锅里,激出的油花溅了他一脸。
比他反应更大的是付丧神。
一开始没有人说话,清彦在故作镇定的同时,还悄咪咪的分析起了众刀剑的心情——主要是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不如给自己找点乐子。
在一段时间的难言沉默后,付丧神们的表情出现了变化。
有一些明显是不赞同,他们那紧皱的眉头,毫无疑问的传递着否认的信息,特别是压切长谷部,他看上去想要把药研揪到训练场上好好的打一顿,打完以后再问问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让审神者感到为难的话。
还有一些是在遗憾,他们注视着没什么反应的清彦,心中是无限的惋惜——怎么这么好的想法就不是他们先说出来的呢,别管审神者是不是答应,光是提出来,就足够在对方的心里占据一个重要位置。
怎么都是比其他人先一号的特例。
还有极少数的一些付丧神,向一期一振投去了带有责备的眼神,他们似乎在说,都是你教出的好弟弟,没想到你这英俊潇洒的一期一振,也在后面搞小动作。
一期一振:???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以为药研会说出这话,是我在背后“挑唆”的吗?
“辉夜大人。”一期一振气沉丹田,试图在别人开口前先把这事的基调定下来。
“等一下!”
加州清光突然出声,把两旁正神游天外的同伴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选择了成为勇敢A上去的第二人,“辉夜大人,我想要和药研一样,陪在您的身边,永远的承诺我不敢随意的说出口,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但是我会尽最大可能做到的!”
清彦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一颤。
——我对你太失望了一期一振!
——你怎么说个话还要酝酿情绪!看,被其他人给截胡了吧!
药研的请求只是个开端,后续一旦有人站出来,指出了请求的不合理处,清彦就可以顺着对方的话语走下台阶,婉拒了药研的提议,并且顺势将其他苗头都给摁下去。
结果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少付丧神都被带上了这条不归路。
清光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就把节奏给带了起来。原本有一些不想让清彦处在是与非的关卡里,像之前一样保持着恰好好处的距离的付丧神,这时候也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跟上节奏,看看清彦到底是如何选择。
红珠的亲近给他们的心里埋下了种子。
药研浇了一勺水,清光施了一袋肥——获得了充足养分的种子飞速发芽,顶开了那盖在心上的薄薄一层土,冒出了两片懵懂的嫩芽。
“辉夜大人……”
“我也是,我也想要……”
类似的请求不绝于耳,清彦微笑着听,听着听着脸都要僵硬起来。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人气这么高?这么多的付丧神,怎么个个都想成为他麾下的优秀工具人?莫非是他从前压榨的手法太温柔,让这些刀剑产生了错觉吗?
在喧闹声归为了平静后,药研又是摆着淡定的表情,扔出了王炸。
“辉夜大人,您不是一直在为力量过多而感到困扰吗?”
短刀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报告,里面是他针对自己的情况撰写出的前后对比报告,在离开本丸前,他的实力与其他同为短刀的付丧神不相上下,有的也只是应敌经验上的差距,在经过充分的锻炼后,这些差距会被弥补。
但在离开本丸后,他的实力得到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其中有着红珠的功效,相当于一口气将经验值拉到了最满;更多的却是因为那重新回收的灵力与潜力。
潜力回收,他们的资质得到提升,相当于能够容纳的经验值更多;灵力中所富含的感情经历,极大的增强了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那或是温暖或是毁三观的片段,丰富了他们的阅历,让心灵进一步成长。
简单来说,就是“您的外挂已到位,请及时查收”。
“咦,还有我?”清光翻看着分给自己的报告,意外的发现里面也有和自己相关的部分,什么速度力量的全都记录清楚,他能够直观的看到自己的进步。
“原来我现在这么强了吗!”
黑发少年的眼里闪闪发亮,为自己切实的变强而感到激动。
没有刀剑不希望自己大杀四方,或者说,每个付丧神,都做过在其他人陷入绝境时,自己从天而降拯救大家的梦——是中二了点,可这却需要极强的实力去支撑。
“你的脸看上去蠢死了。”大和守安定把清光的脸推开,他不知是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到现在都没有时政派出来的另一位“大和守安定”,这就导致他到现在为止,属于本丸实地垫底之一。
“是是是。”
清光美滋滋的把报告收好,他最近觉得自己又强了一些,准备回到本丸后,找个机会去让药研再重新测试一遍。
“您也看到了,还有你们,也都看到了。”
药研面朝清彦,用事实去说服对方,“我们现在的实力,或许还不足以与您签订契约,我想您应该有考虑过相关的事情,奈何当初的我们实在是过于弱小,强行签约的后果只有暴毙而亡。”
清彦没有否定药研的说法。
“过去的我们确实没有资格。”药研毫不在意的说道,过去的自己有多弱小并不什么应该感到羞愧的事,谁都是从弱小走向强大,“可如今的我们,正一点点的向您心目的标准靠近。”
“您想要拒绝我的请求,没有关系。”
他声音沉稳可靠,让人将他的所说放进心里思考,“那只是现在的我依旧弱小,我会比之前更加努力。”
“为成为您的刀剑,永远陪在您身边,我会一刻不停的,不断超越现在的我。”
话都被药研说完了,清彦几次张口,试图挣扎一下,挽回这朝着不可控方向一去不复返的局面,悲伤的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或许你们现在是这样想的。”
他无奈之下只好用出了杀手锏,“可谁能保证你们以后也能够抱有同样的想法呢?”
“契约一旦签订就不是那么好解除的了。”
骗你们的,只要我想就可以。
“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后悔了,想要去追寻更高更远的目标时,就会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我的身边,根本走不远。”
球球你们了,不要自毁前程啊_(:зゝ∠)_
清彦真想冲到药研的面前,晃一晃对方的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有大海的声音。
好好的一个短刀,好好的前途光明付丧神,怎么就把自己的路给走窄了呢。
“我会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
药研不为所动,敢在众人面前说出这话,就意味着他做好了准备,“与其去考虑那些或许不会出现的可能性,我更乐于着眼于眼前的事物——我的外表看上去确实不够成熟,但我可以自己做决定。”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清彦十分悲伤的从袖子里面摸出手帕,不是擦血,而是擦擦眼角那根本流不出来的泪。
他的命也太苦了。
“那,这件事就暂时搁置,等时政那边结束了我们再重新讨论。”
选择当鸵鸟的清彦主动的赶起了人,“你们赶快回本丸那边休息去,明天还有任务吧,休息不好的话可是会走神,走神可能就死了。”
付丧神的头上挂起了黑线。
倒也不必如此,辉夜大人,走个神而已,我们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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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们看出了清彦的勉强,主动的向他告别,一个个的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回到了本丸那边;只有第二天的近侍千子村正留下,为清彦守夜。
“辉夜大人,您是睡不着吗?”守在门外的千子村正听到了清彦不断翻身的声音,干脆把门拉开询问,“您如果是睡不着的话……”
“不不不,你别脱,我自己能睡着,懂?”
清彦疯狂摇头,阻止了动不动就想要向他展露一下自己那强壮胸肌、啊,不止是胸肌,还有那两条人神共愤的大长腿的千子村正。
“……那有点可惜了。”
千子村正啧了下舌,将解开了一半的衣服穿回去。
也是清彦早有准备,他要是慢上半拍的话,眼前就会出现个宛如雕塑成精、等待着画家用笔去描绘的付丧神。
龟甲那家伙的话偶尔还是能听听的。
抹了把头上的汗,清彦感慨完这句,然后在心里接了句:果然龟甲和千子之间是有着心灵感应的。
之前龟甲给他当近侍时,着重和他介绍过千子村正,特别是这振打刀那动不动就要脱一下的毛病,要清彦务必在他真正的脱之前就制止。
差点就失败了啊!
“我要去外面坐一会儿。”
反正也睡不着,清彦站了起来,随意捞过一件羽织披上,他走出寝殿,在千子村正不认同的眼神里,坐在了缘廊边上。
审神者的决定是无法改变的,千子村正的唯一努力,就是在清彦坐下的位置摆上了软垫,让他与木板没有直接的接触。
“呼——”
吐出一口浊气,清彦那有些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付丧神似乎是专门规划过烟花燃放的位置,整个小院的空气是和离开时一样的清新,完全没有沾染上烟火的味道。再加上桃花妖苏芳的到来,即使已经不是桃花的开放时间,依旧飘荡着淡淡的香味。
闻到这个味道,清彦就有点想吃桃子(……)
桃子味的饮品还有零食,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讨厌,那股清新又甜美的气味,光是闻就会让人心情好上许多。
“千子……”
“是,辉夜大人。”
清彦扭头去看打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对方那顺滑又飘逸,泛着粉紫色的长发上。
说实话,他还是蛮佩服本丸里的一些长刀剑的,特别是数珠丸恒次,那长得可以拖地的头发,光是想想那打理起来的麻烦程度,清彦就眼前一黑想要晕过去。
他记得自己还被养在名夜竹的身边时,有许多的侍女会用带着羡慕的语气,低声感慨名夜竹夫人的长发如同丝缎柔滑光亮,唯一的缺点就是短了些,要是能够长得拖地就好了。
小小的清彦头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那么长的头发,是准备天天坐在屋子里面不动了吗?或者说,是准备走路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帮忙托着吗?
后来他发现,整天坐在屋子里面不怎么运动,才是平安京的贵族小姐们通常的状态。
清彦:……怪不得一个两个弱风扶柳风吹就倒。
他想着这些事,把千子村正晾在了旁边;半天没有等到下文的千子村正往旁边一瞥,发现审神者盯着自己的头发失了神。
“想要摸的话,请。”
他主动把自己的发尾递到了清彦的手边。
千子村正的长发只在靠近发尾的地方束起,那粗壮得像是成年人手腕的宽度,是秃头星人看了会忍不住泪目的发量——你头发为什么这么多这么长质量还这么好,说,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们去植发了呜呜呜QAQ
“诶?”
清彦下意识的攥了攥手里的头发,和他想象中一样,手感确实是绝赞,他原来的问题在出口的瞬间被踢开,“你平时洗头发的话,要花很多时间吗?”
千子村正回忆了一下自己那格外豪迈的洗头方式,斟酌用词,“就,五分钟?”
“真好。”
叹了口气,清彦像是抚摸小动物一般摸了摸手里的发,“我的头发没有你多,洗的时间却长得要命,每次洗头都觉得自己要在中途睡过去。”
“我们是刀剑的付丧神,自然与辉夜大人您不一样。”
千子村正被清彦的话逗笑,爽朗一笑,“我们本质上都是刀剑,虽然拥有和人类相似的外形,但终究是不同的,灰尘于我们,就像是落在了桌上的一层,用水冲一下就干净了。”
“如果要像您一样细致的去洗,怕是每天要花费上一两个小时才能洗净。”
他想了想,用数珠丸恒次举了例,“就比如本丸里那些头发比我还要长的付丧神,若是一寸寸的清洗揉搓,可能就没有时间做别的事,天天都泡在水池边上了吧。”
“也是。”
清彦被说服了,他把手松开,发辫落回原处,垂在了千子村正的背后。
“你和药研的想法一样吗?”清彦突然发问。
“我吗。”千子村正的态度十分坦然,“我和他一样,但理由或许有些不同。”
“哦?”
清彦挑眉,“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告诉我,我不会说给别人听。”
“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千子村正点点头,将原因告诉了清彦,“追随强者是本能,我想要与您签订契约,原因很简单,因为辉夜大人您足够强。”
“您所注视的世界,要比付丧神能够看到的更为广阔。”
“跟在您的身边就可以看到那样的风景,这对我的吸引力很强。”
清彦沉思。
他在想,自己又是哪里做得过火了,给了付丧神错觉。什么看到得更为广阔,难道是因为他想要把全世界吃个遍的愿望,已经无法藏在心里了吗?
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游的,只要能塞进嘴里,清彦就想要尝一尝。
这么看的话,他的世界确实广阔,万物皆可进肚,直接站在了世界最高峰,还有什么能够超得过他。
“呵、呵呵。”
清彦尴尬的笑了两声,“你们就不怕自己跟错了人吗?”
正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付丧神选择成为他的刀剑,就意味着前路笔直,走在了清彦要走的那条路上。
“我把你们带进沟里面了怎么办?”
“哦,这不重要。”
千子村正耸耸肩,很是光棍的回道:“人类能够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得到任何教训。”[1]
“比起一些性格上有着诸多问题的主人,您作为主上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他细数着清彦的优点,“您自认为花钱大手大脚,出发点是让自己受益,但您有没有想过,您就算吃得再豪华,住得在奢侈,那也只是小小的一份。”
“跟着您,我们的待遇都不是提高了不少,那是直接跨了阶级,来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高度上。”
“您不愿意对付丧神的安排指指点点,或是说嘴上同意,实则内心充满了怨怼,将我们当成了敌人来看。”
千子村正长叹一口气,“作为臣子,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类主人,臣下辛辛苦苦绞尽脑汁的为主人着想,主人却把他们看作是对立面,随意的打乱已经做好的计划。”
“您的放权,却是给了我们最大的自由,我们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自身实力,不必因为奇奇怪怪的理由,被困在了本丸里。”
清彦恍然大悟。
敢情你们就是想要个工具人主上?
那巧了,我只想要一群工具人手下。
——互相把对方当成工具人,这可真是命定的缘分啊。
“原来你们是这样想我。”
清彦大概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努力将人向外推,这群人反而更愿意往自己的面前凑——他算是付丧神心目中的完美审神者的形象代表,不会瞎逼逼指挥,也不会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他看似是只顾着自己,实则是与付丧神一起“同甘共苦”。
说得我都要爱上自己了。
“而且您真的很强。”
又着重强调了一遍,千子村正的眼中出现了些许的残暴气息,“无论我们变成了什么样,只要有您在身后,我们就知道自己还有得救。”
这并非只是指字面意思,更是在强调,他们要是哪一天走上了歧路,那也有人能够将他们斩下,不让他们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
千子村正知道,身旁的审神者从外面上看着柔弱,性格也是好相处的类型,可真正的他,一定是将他人拒之心门外,不愿意随意的拉近自己与他人的距离。
这样正好。
如果是一位感情充沛,向付丧神播撒着同情心的审神者,那作为刀剑的反而头疼。他们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有清彦这种,永远保持着平静心情,犹如一面镜子、映出了付丧神内心的审神者,才是他们的避风港。
“所以,等到我们的实力足以与您签订契约,希望您不要拒绝。”
在对话的最后,千子村正还给刀剑们拉了票,“我们都知道您不会永远的困在这小院里,那等到您离开时,您要怎么面对外面的生活。”
“钱可以解决大多数的问题,但您别忘了,您只是一个人而已。”
“驾车要不要人?订旅店要不要人?做饭洗衣要不要人?”
他稳稳的踩在了清彦的底线上,让清彦意识到了付丧神的好。
“而我们在您决定离开时,就已经习惯照顾您的衣食住行,我相信,再也没有人比我们刀剑更贴心的了。”
清彦:……你别说了,我要被说服了!
“睡觉睡觉!”
清彦“嚯”的站起,转过身就往屋里走,“你不用特意守在门外,旁边的屋子就是给近侍准备的,你过去睡觉就好。”
不会有杀手过来自寻死路,屋子和院子里面还有三个妖怪在,即使是阴阳师驱使着式神来,都会被撕得粉碎。
“是,祝辉夜大人有个好梦。”
千子村正扬起了笑。
审神者怎么那么可爱。他忍不住想,光是从这反应来看,就知道对方动了心。
可是动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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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坦白了隐瞒之事后,清彦和付丧神之间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一些。
而被点破了心思,索性自暴自弃不遮掩真实心情的付丧神们,那自然是没了心灵上的包袱,杀起敌来更加的爽快。
城惠当他们是被鼓励了,期待着这群付丧神能够创造更多的奇迹。
倒是太宰治觉得他们有些碍眼,特意去找了沢田纲吉吐槽——还挑了对方忙得不行的点,强行拖着纲吉要喝下午茶。
“你要是只想说废话,我不介意把你打个半死后再去忙。”
沢田纲吉一脸的冷酷无情,他的友善早已被太宰治的黑泥消磨干净,与其将善意递出,将这个黑泥精拉出泥潭,不如早点抽身,把对黑泥精的感情放在其他人身上。
比如某些自然灾害。
“我来找你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啦。”
太宰治宛如招财猫一样朝着纲吉摆手,“你不觉得那群付丧神有点点恶心吗?动不动就露出闪闪发亮的爽朗笑容,看得我胃疼。”
“哦。”
沢田纲吉打开了万屋的销售页面,在搜索栏敲下胃药两次,将结果展示给太宰治看,“那你可以买这些,前面几款都是销量最好的,你看着买就行。”
“别玩这些小把戏。”wwω.ЪiqíΚù.ИěT
太宰治眼都不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所以,你是想说,付丧神与清彦先生之间的关系,要比未来那时我们看到的,更加亲密无间。”
“答对了,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
感慨着小伙伴的敏锐,太宰治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诡异,“你就不好奇原因的吗?你看他们那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很难想象未来的他们啊……”
对着藤原清彦小心翼翼,眼中偶尔闪过的愧疚与自责,似乎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看到太宰治嘴角的笑,沢田纲吉就知道对方那一肚子的坏水又开始晃荡了,“别忘了,我们不能改变过去。”
过去的变动牵扯着未来,他们要是戳破了天机,也许两人的未来里就不会出现藤原清彦这个人。
“我是那样的人吗?”太宰治拉长了声音,身子往后一压,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唯一一个还与地面相接的凳子腿上,整个人摇摇欲翻,“我只是单纯的感到好奇而已嘛,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沢田纲吉站了起来,“不管他们是做了什么,还是犯了什么错,在我看来,那都是既定的过去。”
不需要他们在其中推波助澜,那群付丧神就会自己把自己推进深渊里。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意思。”
太宰治摆明了想要搞事情,“我在想啊,要是未来的我知道自己能够回到过去,肯定会想着法子给那群刀子精挖坑。”
谁让他们对我态度那么不好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能想到我还可以与过去的清彦先生相遇,进而报了幼年时被付丧神明里暗里欺负的仇呢?
“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爆发出了一阵扭曲的笑声。
沢田纲吉静静的看着太宰治的肆意狂笑的样,留下了一句怪不得他们不喜欢你后,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结的是临时同盟,他没有那个义务去净化太宰治的心灵,让他变成一个大众意义上的好孩子。
开玩笑,这任务是随便就能接下来的吗?
太宰治可是在清彦先生的关照下,一路朝着不可知的方向狂奔,最后更是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连学都没有上完就跑到港黑去打拼事业了。
也就是清彦先生不计较学历问题。
沢田纲吉在心里惋惜,里包恩可是用枪指着他的脑门,告诉他必须要以高分通过毕业考试。
当时觉得里包恩是个鬼畜变态,现在想想,嗯,有个高分的成绩,至少面子上好看。
“压切长谷部。”纲吉走到门口时与跟在太宰治身边的打刀说话,“你的审神者在里面发疯,等一会儿没有声音了,记得进去通知他一声,城惠还在等。”
“我知道了,谢谢。”
压切长谷部点头致谢。
离开的沢田纲吉并没有跑得太远,他还有一堆的任务急需解决,这也是他极为不情愿和太宰治“喝下午茶”的重要原因之一,都这么忙了还要抽空敷衍他……
拜托,你又不是什么可爱的女孩子,有没有点自觉。
这话还不能让太宰治听见,否则他绝对会扭出一个矫揉造作的S型,对纲吉说,人家哪里不可爱了,人家比大部分女孩子都可爱哦。
“呕。”
光是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沢田纲吉就觉得胃里面不太舒服,之后的训练,大部分时间都坐在了场边的长椅上,注视着黑衣与付丧神对练。
黑衣在剑道上拥有的天赋,用老天爷追着喂饭吃都不为过。纲吉在心里类比了一下,那就是超直感之于他的重要作用。
更让人羡慕的,是黑衣那在提升装备能力时,百分百成功的概率。
老天爷你可做个人吧,难不成黑衣就是为了刺激我而存在的吗?十次里面有六七次是大失败,剩下的三两次里,运气好了才能撞个成功,大成功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到这里就可以了。”
注意到黑衣的脚步愈发疲软,纲吉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围观了半天的飞鼠可以上去换人。
“又到我了吗?”
飞鼠一脸的沉重,与他的表情不相配的,是浮在了手边的一堆道具,大部分的道具都是以卡片形式存在,要用到什么的时候甩出去一张,像极了卡牌对决。
他不想练习得过于明显,让人都感到了头疼。
与飞鼠对战的付丧神更是崩溃,他们这些习惯了冷兵器的付丧神,在飞鼠的身上,感受到了连环道具的套路之深。
别问,问就是对战前就想好了一百套战术。
问就是爷不差钱,有着一万张卡片等待使用。
“其实我觉得让飞鼠进策划组没有问题。”
纲吉给黑衣包扎伤口,黑衣被酒精刺激得呲牙咧嘴,崩掉了帅气的一张脸,他抽着冷气,和纲吉小声说话,“设计攻击套路也是需要计算的,而且他每次练习花掉的钱……”
两个因为贡献点而感到了共鸣的少年相识叹气。
“飞鼠是很厉害,但是策划组的那三个人是变态。”
纲吉格外冷静的下了结论,“飞鼠那样单纯的人要是进了策划组,谁知道出来的时候还是不是他。”
“时政一定会倒在我们的手上,因为只有变态才能打败变态,而我确信,在变态程度上,时政绝对比不过城惠和太宰治。”
“你怎么不把空算进去?”
“他没有攻击力。”
黑衣沉默,“你说得对。”
太宰治和城惠的变态之处在于,这俩人脑子好还能打,反正黑衣是摸不到太宰治的衣服边,这人就像是裹了一层滑溜的粘液,每次你觉得要打到了,对方呲溜一声后跑得更远。
别人是老鹰捉小鸡,放在太宰治身上,那是小鸡放老鹰风筝,把老鹰气得肝疼。
当然,城惠没有太宰治心黑,他算是个好人,就是腹黑了一些——好吧,按照空的说法,不是一些,是非常黑,黑得看不见一丝光亮。
在这两人的策划下,空几乎变成了时政心理模拟器。
作为掀翻时政这边的空,有时候甚至会同情和这两个变态对上的时政,一个光明正大使阳谋,逼着你必须要按照他的剧本走;一个是设计到了对方的每一步,甭管你是正着走逆着来,亦或是神来一笔,都逃不过太宰治的剧本。
但你说要让空站在时政那边,去帮他们出谋划策?
空会大力摇头,告诉你想都别想。
他还想和妹妹白安安稳稳的从时政离开,不想在这之前出什么幺蛾子——作为见光死的肥宅,他活着不好吗,非要去作死。
总而言之,在众人的努力下,时政的溃败是不容改变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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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之政府惊恐的发现,自己所掌控的地盘是越来越小,他们所谓的秘密武器,也一个个的失去了联系。
敌方的强大令人胆寒。
他们派出去的付丧神没有恐惧这种情绪,可付丧神在死前传回来的画面,彻底击溃了时政的心。
作为被他们一手唤醒又一手哄骗的付丧神,某些细节上与之后由审神者们唤醒的刀剑有着明显的区别。
“他们回来了,回来了……”
有人瘫软在椅子上,难以置信的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被拍摄的付丧神似乎是知道镜头后面还有其他人,眼神冷冽,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
“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大和守安定温柔的叮嘱,“别在我杀了你之前死在别人手里了。”
画面停留在了这里,从安定手中挥出的刀,将付丧神斩成了两半。
加州清光一脸嫌弃的看着安定那过于血腥的手法,“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把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刀剑劈成了两半,你都不觉得头皮发麻吗?
“你在说什么。”
安定没有听清同伴的话,单膝跪在了地上,闭起了眼睛,接受起了传输过来的画面和潜力。这些日子一来,随着时政方面的狗急跳墙,他们遇到利用当初分出去的潜力制成的付丧神越来越多。
对于他们来说,正好是送上门的机会。
每一个被斩杀掉的刀剑有着相似却不是完全相同的记忆,从这些画面入手,付丧神们拼凑出了一张通向最终胜利的地图。
亲手将攻略交到了敌人手里——清彦愿称之为最强。
连拖延时间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时政的位置,确实是应该换个人去坐。
还有那些被蒙在了鼓里的审神者们……
正如一开始推测的那样,时政是将带着死意的人拉了进来,给了他们一个简陋的本丸,和一群满心信任着审神者的刀剑。
大部分想要死去的人,在没死成后,一般不会在短期内有勇气去死第二次;再加上被人全心全意的信任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为了那些信任着自己的付丧神,他们也都愿意再努力一次。
这些重新找到了生命意义的人,让他们离开本丸回到之前那个带来了重压的环境,估计是不愿意的。
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想要抛弃过去,现在又怎么会为了回到那样的垃圾环境里,放弃了付丧神?
“所以,想要留下的审神者,就不要强行把他们都送走了。”
清彦给了城惠他们建议,“事实上,一开始付丧神的出现,就是为了维护历史,不让它被溯行军改变,后来这目的成了次要暂且不提,他们这些不知情的人,不如就继续下去。”
“历史是需要维护的,在溯行军彻底消失之前,审神者和付丧神的存在是必要。”
“但从时政换了人后,就不再吸收新的审神者进来——维护历史不能只靠着这么一小撮人,得吸收更多的力量。”
“刀剑能够化人,那有着相似的价值和意义的存在,我不信只有刀剑这一类。”
压力和任务全部平分,在维护历史之余,清彦也给付丧神们安排了任务,让他们去帮这群审神者找到人生的新目标。
人杀的多了,心里会被杀意充斥,五虎退的小老虎们,最近都有些害怕自己的主人,每当五虎退走进老虎,想要摸摸它们时,老虎都会惊慌的后退几步,看清来者是谁后才重新上前。
付丧神的生命里不单单只有杀敌。
他们在化形前是刀剑,没有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力,只能跟随着主人,去看和感受,如今有了手和脚,还要把自己困在过去的囚笼里,那才是真正的浪费。
“宗三不是一直在说自己是笼中鸟吗?”
清彦浅笑着和小夜聊天,“他那样的人哪里是笼中鸟,明明有着手撕鸟笼的能力,就不要天天自怨自艾的浪费生命了。”
小夜想要反驳一下,自家的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似乎反驳不了怎么办。
“去帮帮你的兄长们吧。”清彦轻轻的拍了下小夜的肩膀,“别让他们把自己又一次的关起来了。”
“如果他们不听劝,依旧是坚持自闭,那就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们。”
——再自闭的话,就给我去万屋街头卖笑:)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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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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