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如丧考妣的空白兄妹,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叫来了本丸里等级最高的大太刀萤丸,试图增加些许的安全感。
“主上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背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大太刀,萤丸拍着自己的胸膛,表明自己绝对不会让两位审神者受伤,“还请两位主上到时候不要距离我太远。”
“肯定的肯定的。”
空和白点头如小鸡啄米,一人拉着萤丸的一只手,看样子要不是通道不够他们三人并排行走,那绝对会走出相当嚣张的姿势来。
清彦早已在任务地点等待多时。
作为第一次接特殊悬赏的新人,清彦在翻看了论坛那些教导萌新如何乖巧做人的帖子后——号是被封了,可只浏览还是做得到——他觉得自己成长许多,特意提前半个小时出发。
为了不在行动时拖后腿,清彦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类似于粟田口出阵服的款式。
离开本丸之前,乱还试图把自己的小裙子安利给清彦,但清彦在感受了那□□一阵凉飕飕的不安感后,委婉的拒绝了短刀的好意,坚持穿上了短裤。
他的左边大腿上绑了个方方正正的小包,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出奇制胜的法宝,是药研特意送来的药丸,安全见效快并且无任何副作用,是其他付丧神享受不到的全新版本。
担心清彦吃不好的烛台切,早早的给他准备好了便当。便当盒是万屋新出的款式,里面附上了与空间相关的小能力,比起普通款式,这个看上去小巧的木盒相当能装,喂饱三个成年体型的付丧神不成问题。
而唯一一个得到了跟随清彦出门许可的付丧神,是在论坛里有着“小幸运”之称的物吉贞宗。
清彦选择带这振刀的理由格外简单,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他不缺实力,那不如多补充点运气,或许还能有意外收获。
此时的物吉贞宗正看着清彦,心里格外纠结。
“辉夜大人。”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这个包……还是让我帮您背着吧。”您只要安安心心的走路就好。
物吉知道这包并不重,但他见惯了一生中拿过最重的东西就是桧扇的贵族小姐,即使知道清彦性别为男,惯性思维依旧是套了上去——审神者累到了怎么办?吐血了怎么办?出大事了怎么办?
得亏清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否则一个被害妄想症的标签物吉是跑不了。
“不用,这包里就装了一个便当,我自己背着就好。”
检查了一下背包肩带的牢固程度,清彦把它又扯紧一些,让背包牢牢的贴在他的身上,“蛤蜊君给我传了些资料,上面说出过3S任务的审神者非死即伤,也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
未知是最恐怖的存在,它滋生着内心的恐惧,让人自乱阵脚。
“辉夜大人,您多虑了,三日月殿他们特意叮嘱过我,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好您。”
“不管您面前出现什么,我都会斩灭除净,不让他们靠近您一步。”
说这话的胁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眉眼处带上了点点羞涩,“当然,不用他们说我也会这么做,我早就做好了将生命献给您的准备。”
物吉的口吻诚恳,眼中满满的都是清彦,容不下其他人。
接收到了付丧神真情告白的清彦不忍直视,他偏过了头,不想去看物吉的表情。
清彦十分怀疑三日月宗近他们和物吉说的原话到底是什么,怎么想都不会是少年理解的这个意思。要知道那些留到了最后的付丧神们,心中始终对他这个审神者保持着一定的戒备,绝不会鼓励纵容其他刀剑靠近。
可他们的努力到底是架不住红珠的感染能力强得惊人,结果就是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要陪在清彦身边的刀剑数量越来越多。
本以为自己深思熟虑后唤醒的是一振活泼开朗的开心果,可以带着那些“心路不正”的付丧神“重回正途”,让大家的关系回到最为单纯美好的审神者与他的刀子精们……
然而终究还是错付了。
“辉夜大人?”物吉的口吻里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以为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或者说了清彦不愿意听的词句,“是我哪里不对吗?”
嘴角隐隐的抽动一下,清彦无奈,“不是你的问题。”要是找原因,那只能是我的错,“我在想要不要趁着其他人还没来,先去探探周围的情况。”
“这件事……”交给我来就好。
物吉下意识的张口准备答应,随即发现不对,“抱歉,辉夜大人,我认为还是等剩下三位审神者到齐了再说。”
万一在他出去探查时来了敌人,物吉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就听你的,再等一会儿吧。”
本就是找个借口摆脱尴尬境地,清彦也没指望这些对他保护越来越过度的付丧神能够安然离开,他在附近找了块高高立起的石头,让胁差带着他立在了顶端处。
远处层林尽染,叶片染上的不是秋日的鎏金,是更为浓重的墨色,那大团墨意所围绕中心,似乎是一栋小楼的模样,勾勒出的轮廓让人似曾相识。
清彦眯了眯眼,在脑海中重塑出小楼的外形,与记忆中的图像进行比对。
——是本丸的控制室。
抱着这样的念头看去,周围那些被枝叶缠绕的断壁残垣也就有了自己的名字,这里是议事厅,那里是训练场……彻底看不出来的,是手入室和锻冶所。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拜托胁差把自己从石头上抱下去,清彦重新点开了任务页面,对着页面陷入沉思。
[斩尽邪秽]。
只有四个字的大片空白就是任务内容,过于简略以至于让人摸不着头脑,毕竟对于大部分的审神者来说,他们的日常工作,是将试图改变历史的溯行军消灭干净,更偏向于武力驱逐。
这种类似于阴阳师的工作,似乎是走错了频道。
[斩]这个字也值得多品味一下,难不成是走物理超度的路线?
清彦好像是给自己讲了个笑话,把自己逗得笑个不停。守在一旁的物吉贞宗不懂审神者为什么在笑,不过笑总是好的,他跟着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辉夜大人开心最重要。
物吉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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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和太宰治刚到一会儿,空白就踉踉跄跄的落了地。
他们这两审神者一付丧神的组合看上去很是奇妙,妙就妙在,空白兄妹躲在了萤丸的身后,还发出了可怜兮兮的嘤嘤声。
衬得身形矮小的萤丸高大无比。
“任务还没正式开始呢。”太宰治语气凉凉,“你这做哥哥的,还能不能给妹妹撑起一片蓝天了。”
“我、可、以。”
空两腿打着颤维护着身为兄长的脸面,他这强撑的勇气过于脆弱,就连沢田纲吉都看不下去,觉得还是不要逼他们。
万一把孩子吓到了那就不好了。
“要是实在害怕的话,你们两个可以留在这里。”
棕发的少年指着林边的木桩,“这里刚好有让你们休息的地方,萤丸的话也可以留下来陪着你们,我们进去把任务解决了就好。”
空和白看到了对方戴在中指上的戒指,戒指的设计看上去华丽浮夸,与少年一贯的简洁朴素不甚般配。
“蛤蜊君……”空咽了下口水,“我好像看到你的戒指上有一串字母……?哈哈,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呢,最近熬夜打游戏觉得眼睛都花了。”
他装模作样的揉着眼睛,实则内心抓狂。
“你没有看错,是意大利语里的‘蛤蜊’。”
沢田纲吉解释道:“那你们等着这里可以吗?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分开行动了。”
太宰治插兜站在一旁,听完了纲吉的解释后突然凑近了空的脸,两人的鼻尖近得只有五厘米的距离,“咦,空先生似乎知道‘蛤蜊’代表了什么呢,那你介意和我共享一下这个秘密吗?”
空愣了三秒,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他打着哈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同手同脚的走回妹妹身边求安慰。
他差点就要以为自己被看上了要去搞基了QAQ
“不要想太多哦。”
做出了惊人之举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太宰治的嘴角一勾,笑容肆意得让人内心发颤,“在我追到喜欢的人之前,是不会和其他人乱搞的。”
“什么,你竟然有喜欢的人?那人也太不幸了吧。”
空下意识的吐槽,接着被杀意锁定,浑身僵硬不敢动。
与混过黑看过了不少人间真实的黑手党相比,空还是嫩了些,纸上得来终觉浅,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到底是缺了些东西。
“差不多就够了。”
沢田纲吉主动帮空解了围,“人家也没说错,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谁家敢把女儿放心的交到你手里。”
一看到你的脸就觉得自家女儿是冲着美色去的好吗?
摆明了就是馋你的身子,没有其他解。
“蛤蜊君想岔了哟。”
太宰治的声音甜甜腻腻,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缠上去慢慢的绞死对方,“我喜欢的人可是男孩子,只要对方也喜欢我,我嫁给他也是完全OK哒。”
空/白:公、公然出柜?!
他和妹妹白对视一眼,脸上写的是同样的字——好刺激!
好好的严肃紧张的任务氛围,愣是被两位少年的交锋变得gay里gay气,起初清彦还等着他们三两句结束话题,没想到这两人就站在原地开始斗嘴,天文说到地理,囊括之广反应之快让人错以为他们提前排练过。
“啪啪啪”,清彦主动鼓掌,“你们这相声讲得好,所以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他打了个哈欠,已经确定接下来要去的地点,“或者你们可以继续打情骂俏,我看你们挺有默契,或许上辈子就是一对。”
沢田纲吉青着脸干呕了两声,显然为这个可能性感到了反胃。太宰治一瞬间露出了相当扭曲的表情,空只恨自己手速不够快,没能留下照片来。
这要是做成表情包,那一定可以火遍全球,就像熊猫人那样,成为永恒不过时的经典。
“其实我建议你们跟上来。”
清彦认真的和空白说话,“大太刀的攻击范围是光,可是近战吃亏——还是说你们两个拥有绝对自信,在近战上能够打得过付丧神?”
空和白疯狂摇头。
怎么可能嘛,他们俩就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能靠着付丧神养勉强才能活下去的废柴,让他们和刀剑打架?
不,直接扔给他们一把刀抹脖子更方便。
“等一下。”
安抚着自家主上的萤丸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为什么要用付丧神来作近战举例?还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他绷着一张小脸紧盯着清彦,“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觉得这里的风景很眼熟吗?”
清彦反问。
太宰治和沢田纲吉点头,空与白是不出所料的摇头。
“好吧,看你们两个见光死的样子就知道很少出门了。”清彦叹气,“这里的树木种类和分布规律,与本丸外的布置极为相似。”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来的地方,是废弃本丸哦。”
他轻声说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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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本丸正门的路被疯涨的藤蔓树枝填满,若不是地面上还留着些许的痕迹,谁都想象不到这里曾经可以过人。
大太刀的实力在逼仄的环境下被压迫到了极致,萤丸没办法,只能选择和自己的两位主上走在队伍中间的位置,他在警惕周围危险的同时,还要防着空和白被树枝绊倒。
没有敌袭却把自己摔成了重伤——这种经历还是不要体验比较好。
萤丸的视线不时的落在走在自己前方的审神者背上,对方的长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系发的红绳上缀着两片赤中夹带银丝的亮片,触碰时会发出清脆的玉石声。
身上穿的是方便行动的衣物,但那细密的纹路和精致的裁剪,一看就知是出自大家之手。
这位名为“辉夜”的审神者,整个人宛如锦衣玉食的具现化,让人不敢相信,她可以在坑洼遍地的林间自由行走。
“萤丸,萤丸。”
白偷偷的戳着大太刀的肋骨,“你的眼神太露骨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去别人家的本丸当近侍呢。
“我是说过不同物种之间也可以谈恋爱的宣言。”空义正言辞,“但如果你喜欢的是她的话,我要大声逼逼给你听——我不同意,听到了没。”
萤丸眼神死。
他的主上们看似正常,可正常外表下的灵魂病得有多严重,只有他们付丧神内部才知道,“主上,前面有个坑。”
大太刀连提醒都变得无奈起来。
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道路尽头那只剩下了半扇的本丸大门。清彦把第三块沾了血的手帕收起来,接过物吉递来的水杯漱口。
“原地休息一会儿。”
沢田纲吉朝着走不动的空白说道:“不要走太远,林中可能有危险。”
他自己活动了下筋骨,身旁沉默寡言的江雪左文字则是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望着不远处的本丸嘴唇翁动,一颗颗的捻动手中的珠串。
“千子村正,你要是敢在这里随便脱的话……呵呵,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太宰治提醒着一言不合就想要放飞自我的打刀,让他保持住“端正”的形象,至少在清彦的面前,这振刀敢胡乱脱的话,他一定会教对方做刃。
“真麻烦。”
千子村正咋了下舌,拨弄着胸前挂着的毛球看上去相当无聊,他所期待的根本不是山间漫步,而是提着刀直接上门杀个痛快,唯有鲜血和痛苦才能缓解他得焦躁。
然后他就跟在审神者的身后老老实实的走了半天山路,那两条被长靴包裹到大腿末端的腿,覆盖着一层薄汗,粘乎乎的很是恶心。
浅紫发色的打刀想要口吐芬芳。
与状态在平均线之下的两位付丧神不同,物吉贞宗的身边开满了小花,能够和审神者呆在一起这么久,并且身边还没有其他(碍事的)同伴,足够小幸运笑上好几天。
“辉夜大人,探路的事就交给我吧。”
他向清彦提出申请,“在场的付丧神里,只有我能胜任这个工作。”他也想给自己的主上挣一些面子回来,做一些其他付丧神做不到的事。
清彦的眉心跳了两下,有着不太好的预感,“不行。”
他直接拒绝。
物吉抿了抿嘴,没有追问原因,乖巧的立在了清彦的身后。只是在清彦看不到的角度,他的表情带上了难言的落寞。
白不小心看了个正着,脑海里飘过了一只给主人叼来拖鞋却被嫌弃的乖狗狗,二者的湿润大眼完美重合。
“哥。”白轻轻拽了拽空的袖子,朝着物吉努努嘴,“他看上去好难过……”
空挠头:你哥我也很难过,妹,你觉得你哥我,长了一张能够插手别家本丸家务事的脸吗?
他搓了一把脸,在妹妹的鼓励下,挪到了清彦的身边。
“辉夜大人。”空很是顺口的沿用了物吉对清彦的称呼,“你为什么不让物吉去那边摸摸情况啊?”
就像是物吉自己说的那样,他这个胁差是最适合的人选。
清彦诚实作答,“因为物吉是最不适合的人选。”
这下轮到空满头雾水,于是刨根问底,“怎么就不适合了?”
物吉也竖起了耳朵认真倾听。
“因为那不止是废弃本丸。”清彦特意压低了声音,使得空不得不提高注意力,“更是付丧神全部暗堕了的本丸。”
“如果不是情况如此特殊,为什么任务内容会写着‘斩尽邪秽’呢。”
冷笑在清彦的嘴角倏忽出现又消失,快得让人察觉不到。
“你确定?”
空当即就想中止任务,暗堕刀剑的杀伤力他隐有耳闻,据说躺在万屋病院里的重伤审神者里,大部分都是碰上了暗堕付丧神。
他是没有那个勇气带着妹妹直视危险,作为家里蹲,空对自己的认知相当清晰,若说游戏上还能突破极限拼一拼,那线下斗殴和他则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现在退出已经晚了哦。”
食指竖起摇了摇,清彦示意空自己把身份证拿出来看,“3S的任务一旦开始就不允许中途退出,还是说你以为有那么多的审神者对时政死心塌地,拼上命了也要完成任务?”
空沉默。
“不过好消息是,这座本丸的暗堕刀剑只剩下一位了。”清彦掏出便当盒,在空难以置信得的注视下开始吃东西,有着保温功能的饭盒使得菜品拥有了刚出锅的热度。
焦脆的炸鸡外壳沾上些蜂蜜芥末酱,酸甜口里夹杂的丝丝辣,让人胃口大开。
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空发誓回了本丸就让自家的烛台切做给他们吃,“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
你是拿了剧本特意过来剧透的导演吗?
“很简单呀。”
清彦往嘴里填了颗小型饭团。
从这个细节来看,烛台切光忠的贴心可见一斑。他担心着清彦用筷子夹米饭不方便,干脆就把米饭捏成了适合入口的小饭团,一口一个吃起来相当方便。
空耐心的等着清彦把嘴里的东西咽下。
他算是发现了,这位身体弱得不定时就要吐血的审神者,一定是来自某个隐士大族,对方不经意间展现的风度与姿态,没有经过刻苦的培训是不可能轻易重现。
食不言寝不语,辉夜大人还愿意吃饭的空隙和他说上两句,就是最大的恩赐。
“物吉,你过来。”
便当盒里刻意留出了三分之二的饭菜,清彦把盒子塞进了空的手里,示意他去和妹妹一起吃。然后他向物吉贞宗招手,示意胁差过来自己身边。
“辉夜大人。”
物吉单膝跪在了清彦的身边,他右手搭在了膝盖上,左手则虚扶着腰间胁差的刀柄,“是有事要吩咐我吗?”
“你把我的‘物吉贞宗’,藏到哪里去了呢?”
清彦笑着问眼前的少年,“我早就知道带着‘小幸运’出门会有意外收获,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吃饭群众,空和白的筷子“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萤丸没时间管这些小事,拎着两人的后衣领,以一个看上去颇为滑稽的姿势将两人放在了远处的安全区域。空甚至还没来得及放下饭盒,懵逼两个字写在脸上。
“什么鬼?”
“怎么回事?”
满头雾水的空搞不清楚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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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歪了下头,物吉的脸上退去了那故意装出来的羞涩,整个人的气质在一瞬间变得疯癫狂躁,“我以为我演得不错,毕竟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清彦。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出了胁差的不对劲,正常的物吉贞宗有着颜色柔和的金发,有时候打趣一句浅粉色他也不会生气。可在这个物吉的身上,金色变成了纯粹的金属,冰冷无情,锋利的攻击力。
那双澄澈的金眸从边缘位置开始卷起了暗红浪潮,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深沉的赤色。
这哪里是众人心目中的“小幸运”,送他一句魔王都不为过。
“从你开始展示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恭敬态度开始。”wwω.ЪiqíΚù.ИěT
清彦搓了搓胳膊,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我麾下的付丧神才不会这么谄媚,他们虽是刀剑化身,寻求着主人,可内心尚有自身的坚持,哪里会那么没脸没皮的凑上来。”
更何况清彦的本丸的刀剑深知,他们的审神者最不耐烦的就是他人的接近。
实不相瞒,本丸里和清彦接触最多且最亲密的,当属五虎退的老虎(……),想要亲近清彦的短刀们,暗地里羡慕死了可以在清彦膝上撒娇的“猫咪”。
空白兄妹俨然跟不上剧情的节奏,两人的表情管理濒临失控——换个说法吧,他们俩是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以往的大戏都是刷帖子脑补,哪里有现场开演来得惊险刺激。
萤丸的心情极为复杂,惭愧和羞耻轮番登台,他不止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出危险来源,还放任暗堕刀剑与自己的主上呆在了极近的距离。
但当他眼角的余光瞥到身后满眼兴奋的审神者时……行吧,还能怎么办,自己都和对方签订契约了,只能将就着过下去了。
唉。
未老先衰的萤丸只觉得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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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带,在清彦暗地里给两人打过手势后,沢田纲吉和太宰治心领神会,不知不觉间拉开了两边的距离。等到了“物吉”的视线死角后,更是直接加速朝着废弃本丸跑去。
荒草遍布的废墟里,他们看到了躺在地上,身上衣服脏了大片的物吉贞宗。
他似乎迷失在了噩梦里,双手抱头眉头紧锁,牙齿深深的嵌在了唇瓣上,空气中的新鲜血气便是从这而来。
“怎么办?”太宰治挑眉,问着纲吉,他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根树枝,隔着一定距离戳物吉,“叫醒他似乎有点难。”
沢田纲吉试着向物吉贞宗靠近。
没等他的手碰到对方,物吉像是提前预知到似的,在地上反方向一滚,滚到了纲吉伸手碰不到的角落去。
沢田纲吉/太宰治:好像找到他把自己滚得这么脏的原因了。
“千子~千子村正~”
太宰治呼唤起了自家打刀,“快过来,这里有事要拜托你。”
千子村正一脸嫌弃的走了过来,他双手环胸皱着眉,看了眼在地上打滚的物吉后,打刀开口了,“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把他拎起来吧。”
“诶,原来千子想得这么周到吗?”太宰治故意捧着脸卖萌,把千子村正萌得浑身直打哆嗦,“其实你把他叫醒就可以了哦,手段粗·暴·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纲吉:我怀疑你在搞黄色并且有充分的证据:)
“都是因为你戴着黄色的眼镜,所以才看什么都会是黄色。”
太宰治两手叉腰,浑身上下闪耀着正道的光,“蛤蜊君你不干净了,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白白嫩嫩乖巧可爱的蛤蜊君了。”
“如果你是说那个被你三言两语就骗得团团转,还主动疏远了清彦先生的那个傻子的话。”
沢田纲吉的笑容和善,“那我宁愿从一开始就黑得滴墨。”
啧。
亲眼看着一只蠢兔子黑化成了芝麻包,太宰治在感慨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单纯的人的同时,还会暗自欣喜一下,自己果然是培养人才的好手(?)。
他催促千子村正快一点,反正人已经找到了,那待办事项的第一位就是尽快回到清彦的身边,谁知道那狗急跳墙的付丧神会对清彦先生做出什么事来……咳咳,他是说付丧神对清彦先生产生杀意,不是别的哈。
“快一点?行吧。”
听到了审神者话中的急躁,千子村正用脚尖把物吉贞宗摆成了脸朝下的姿势,然后腿高高抬起,落脚点明显是对方那凹下去的后腰。
“你是要让他下半身瘫痪吗?!”察觉到千子的险恶用心,太宰治吼了一嗓子,“要是瘫了的话我就把你打包送到辉夜的本丸,你自己照顾他去!”
“你要求怎么这么多。”
千子村正更不耐烦了,考虑到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这一脚到底还是换了位置,踢在了肉最厚的屁股上面。
物吉贞宗的眉头不皱了,咬着唇的牙放松了。
他浑浑噩噩的站起来,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儿,“辉夜大人、辉夜大人,有危险……”
“能走吗?不能走的话让千子背你走。”
太宰治大气不喘淡然自若,“为了叫醒你用了些常规手段,希望你不要介意。”
物吉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他生怕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清彦受伤,既是违背了他的本心,更是没有完成对同伴的承诺,“辉夜大人现在哪里?我要过去!”
沢田纲吉给胁差递了张手帕,“先把脸擦擦吧。”
你要是这个形象出现在清彦先生面前,怕是被嫌弃的更厉害。
“辉夜他有着自己的安排,你贸然出现会打乱他的计划。”纲吉劝说物吉不要太着急,“而且你应该对他有些自信,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人。”
物吉拿着手帕半天不言语。
“你们。”
他直视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位少年,“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口吻说话很奇怪吗?我从其他同伴的口中得知,你们也就是和辉夜大人见过一两次面而已。”
两次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三小时,怎么在这两人的口中,他们就是一副认识颇久的模样,这不是很矛盾吗?
“你觉得是就是喽。”
太宰治没有错过胁差口中的怀疑,并且还乐于在怀疑的泥土上撒种子,“也许是梦中碰到的呢,羡慕吧,你们就没有这样的经历。”
他那真切的炫耀仿佛确有其事。
沢田纲吉干脆顺着太宰治的话说了下去,“难不成辉夜他交个朋友还要在你们的监视之下才能进行?”你们还真是习惯了“逾矩”。
如果要形容此时的纲吉和太宰,那必须是“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被太宰坑得从兔子变成芝麻包的纲吉,某种程度上来是对方亲手教出的弟子,两人一起怼着物吉贞宗,让胁差应接不暇瞬间哑口无言。
千子村正冷眼旁观——眼前的画面过于智障引起不适。
他到底是为什么出了这趟门?还不如找个地方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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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彦并没有物吉想象中的那么柔弱不堪,也没有纲吉他们熟知的强大无敌——无法承受灵魂力量的身体依旧是个拖累,他思来想去,选择了最为安全的一种方式来击败魔王物吉,那就是和对方好好的聊聊。
别小看了读作聊聊写作嘴炮的技能,用得好的人都走上了人生巅峰。
空白两人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发出的动静惊醒了被辉夜带进谈话节奏里的魔王物吉,对方不知不觉中讲完了自己与他的审神者之间的故事,一个大写的悲剧就算了,还是从开头哭到尾巴的那种。
[真惨。]白心有戚戚,[好不容易有了想要陪伴一生的主人,好不容易赢得了留在对方身边的机会,明明是两份的快乐,为什么偏偏结局这么惨。]
[妹,这时候就不要玩梗了。]
空的关注点不在故事的跌宕曲折上,而是付丧神口中那位审神者的状态——最初是拖着病躯抱着求死之心,之后在刀剑的鼓励下产生了活下去的想法,但身体还是没有撑住,只能抛下信任着她的付丧神后离去。
求死之心……求死之心……
心里重复着被付丧神轻轻带过的一个词,空觉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些什么重点,可再回去思索时又是白茫茫一片。
清彦瞥了挠头的空一眼,“所以你宁愿暗堕也不愿意消失,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如果连我都不在了,又有谁还记得她的存在。”
魔王物吉的手抚在了心口,脸上的笑是此前从未展露过的温柔,“花园里盛开着无数朵花,她的美丽却只有我知晓,只要我还记得,她就永远的活在我的记忆里,永远不会死去。”
“所以,死的必须是你们。”
话音刚落,物吉眼中的温柔与残酷在一瞬切换,他迅雷般的一击只划到了空气,应该被他斩下头颅的清彦被人带到了三米之外,恰好躲开了致命一击。
沢田纲吉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去,那一刀斩断了几根飘在空中的发,他要是再来晚一点,怕是只能抱着清彦的头痛哭。
“辉夜大人!”
真正属于清彦的物吉贞宗一身狼狈,仿佛是在土堆里面打过滚,“请您呆在安全的地方,他交给我来解决!”
“好厉害好厉害。”太宰治用棒读的语气给物吉贞宗加油,一脸麻木的鼓掌,“如果你能飞得美丽一些,我还勉强把你的话当真。”
他给千子村正下了令,让打刀上前帮忙;纲吉与江雪左文字并肩而战,两人的战斗不以取走对方性命为目的,可千子村正却是处处往要害捅,兴致上来了甚至连友军一起打。
——这就是论坛上面说的“痛击友军”吗?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jpg
混乱的战斗里,唯有萤丸始终坚持着不下场,把两个菜得抠脚的主上牢牢护住,并且还把两人往边缘带,最后迂回的送到了清彦身边。
“死后能被人用生命铭记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清彦半垂着眼眸,声音轻且浅,几乎被刀剑碰撞的声音盖过去,“但染上了血色的铭记,并不值得开心。”
空和白安静的听,他们两人的心情带着说不出的矛盾,既觉得魔王物吉的说法有着几分道理,因为被人彻底遗忘等同于彻底死亡;又发自内心的认为杀人是错误的,不应该被当成是守护爱情的必经之路。
“他今天必须死。”
清彦给暗堕的付丧神下了判决。
另一边,物吉抓住了对方露出的破绽,亲手将手中的刀送入了那人的心口。他听到了清脆的破碎声,接着从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上,看到了两行血泪。
手不由得将刀柄握紧,物吉分辨着对方张合的嘴型。
“不想……忘记……我、不想……忘记……”
直到死前一秒,受了重伤的付丧神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话,身体上的伤远不及记忆中的爱人彻底死去来得痛,他祈求着上天能够眷顾自己,祈求着爱人不会彻底死去。
“他死了。”
千子村正甩干净刀身上的血,收刀回鞘,这场战斗没头没尾,但另一种沉重的东西漂浮在空中。
看着飘散在空中的光点,物吉的眼神明亮澄澈。
我会帮你记住。他在心里承诺,无论是你,还是你爱的人,我都会帮你记住。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好大一条猫的海王他被迫养鱼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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