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都市言情>[三国]谋士求生指南>第 122 章 弦歌猗兰
  入伏过后,许都连日都是晴天。

  万里无云,阳光炽热,晒得行人睁不开眼。蝉鸣声极盛,庭院里那棵桂树枝叶分明,岿然不动,没有一丝风。

  府中无事,仆从们在走廊处躲荫,手中蒲扇呼呼有声,扇风拂面才稍有凉意。

  荀忻的书室选址选得好,冬暖夏凉,再加上冰鉴中缓缓融化的坚冰,与窗外的炎炎炽热如同两个世界。

  他侧倚凭几,悬腕提笔写着什么,时而停下来思索许久,眉头快纠结到一处,悄然无声的凝重。

  纸上的文字杂乱无章,时而横向,时而竖写,潦草之状与他的深思熟虑似乎并不相称。

  “主公要取火?”应声进门的亲兵愣了愣,应诺出去拿火盆。

  这大热天的,要火盆作甚?

  火盆送至,门再合上,他刚刚写好的厚厚一摞纸全被投入火中,顷刻间蜷缩着被烧成了灰屑。一盏水浇下,灰烬上的火苗被熄灭。

  困坐榻上的青年人移目向窗外,蝉鸣声此刻显得有些聒噪。

  扪心自问,他怕了,定下的蓝图竟不敢动手去实现。

  老实说,荀忻挺佩服自己投了个好胎,有父兄潜在的和实际的保护,他只要不作死,要保全自身与亲族,顺利苟到老曹称帝也不是难事。

  可……生平所见的离乱,难道能无动于衷?

  人总有野心,总是奢望,终究想要多做点什么。

  然而要凭一人之力逆天而行,能有什么好下场?

  哐一声响,有什么重物坠地。

  荀忻转头一看,原来是高置在书架上的长木匣滑落下来,他心道不妙,这玩意儿里装的好像是原主父亲留下的古琴。

  贵重物品,别给磕坏了。

  他忙扶着书案挪过去,木匣日常被仆人擦拭,没什么灰尘。很久没有打开,扑面而来的一股木料的陈旧之气,匣中的琴经年未见,光泽如昨。

  琴身黑中泛红,项腰间鼓起,触感光滑细腻。

  搬起琴检查一番,没发现什么划痕裂纹,荀忻松一口气,恰在此时却听到门外有响动声,只听亲兵唤了一声“令君”。

  幽幽望一眼近一丈高的书架,没受伤以前他能轻松放回原位……

  数尺长一只长木匣,无处可藏,荀忻默然无语,没有想到能被一张琴碰瓷。

  只来得及把琴匣合上,扣门声响起,荀忻只得起身开门,“兄长。”

  荀文若今日燕居在家,素袍未冠,帻巾翻折一角,不经意便有随和雅致之风。

  果不其然,他兄长一进门就座,寒暄罢,目光就为长木匣所吸引,带着询问之意望向他,温声问道,“困坐家中,弟将弹琴以自娱?”

  荀忻实话实说,“方才经过,此匣自架顶滑落。”他不是,他没有,弹琴不能使他快乐。

  最重要的是,不要忘了他不会弹琴。

  荀文若似乎想起来这一节,笑了笑,“器而有灵,亦思主人。”

  言下之意是调侃他多年不摸琴,琴也有意见了。

  “琴为雅器,弦发清音,不可久悬于壁。”

  “兄长若有雅兴,忻即上琴弦,洗耳恭听?”荀忻忙应道,能有听兄长弹琴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上弦颇费力,岂忘汝肩上有伤?”他起身去取琴,放到荀忻清理好的书案上,从琴囊里剥丝抽茧般择出粗细不一的丝弦,有条不紊地开始上弦。

  看他哥动作,荀忻忍不住回想起往事,想起当年颍阴郊外的马车内,荀公达告诉他荀彧善琴彼时的惊讶。

  “当年……”正要提及当年的心酸事,荀忻顿住,仔细一想,荀文若从来没说过自己不会鼓琴。

  只能怪当初的他过于单纯,身为荀氏智商低谷而自不知。一言一行从一开始就全无隐匿,让以眼前人为代表的众狐狸忽悠。

  荀彧以手上软布绕弦,抬眼见到某人噎住的模样,不由微笑,“弟年少时,亦颇可爱。”

  荀元衡叹口气,忤逆父兄为不孝罪,犯法的。

  所幸他兄长为人还是温柔敦厚,没有深揭他伤疤,转而说起了此行的正事,“江东上章奏事,孙伯符遇刺而死,其弟孙权继其位。”

  “孙伯符已死?”荀忻还是有些惊讶。在他这只蝴蝶的干扰下,官渡决战比历史上早了近一年,而孙策竟然也提前身死?

  他脑海里浮现一人身影。除郭奉孝外,陈元龙似也有参与其中的嫌疑。

  “如奉孝所料,东南少一劲敌。”他感慨道。

  兄弟二人目光相接,心照不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荀忻想了想问道,“不知关中形势如何?”

  “元常镇抚得方,关中诸将尚且观望,欲中立以观其变。”提起关中,荀彧眉眼间有忧色,一闪而逝。

  关中胡汉混杂,那错综复杂的局势下,换作庸才为司隶校尉,能被群狼吃得骨头都不剩。钟繇能使关中众将不投靠袁绍而保持中立,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

  如果说荀文若是许都的镇山石,那钟元常该是关中的定海针。

  “曹公来书中提及,发石车破袁军营垒,袁军之中,闻发石声则丧胆,号曰‘霹雳车’。”说至此,荀文若上好了大半琴弦。

  “袁绍凿地为地道,曹公绕营深挖地堑而拒之。”

  挖地道是袁军的老把戏了,老曹应该早有防备,绕着曹营环挖深沟,再派人看守,袁军的行迹也就无处隐藏。

  “釜底抽薪之计,妙矣。”

  聊了半晌荀彧终于上好琴弦,再细致调弦过后,片刻后这张琴恢复了往日光华,琴音通透匀净,抚弦便知是上品。

  对爱琴之人来说,一抚好琴堪称乐事,荀文若看向身边人,莞尔,“欲听何曲?”

  还能点歌吗?

  荀忻眨眨眼,积极思索起来,又听荀彧道,“有曲不可无歌,我既鼓琴,弟当以歌和之。”

  果然没有白听的曲子,荀忻暗叹一声,他知道的琴曲本来就不多,还得知道琴歌,选择更少了。

  “《猗兰操》。”这是他在太学时唯三学会的歌,其他两首是《薤露》、《蒿里》……排除掉挽歌,只剩下这么一首。

  这首也强不了多少,讲的是孔子以兰草自比的志趣与感伤。

  “猗兰操。”荀彧很快猜到了此中原委,“唯记得此歌?”

  不过时世风气倒偏爱这种凄伤之曲,琴曲几无不悲。

  当年荀忻在雒阳时,还曾听到婚宴上宾客齐唱挽歌……这样一想,听听孔子的喟叹算不得什么。

  荀文若端坐榻上,置琴于膝上,琴声初起便有孤独寥落之意,有点空山行人,形影相吊的清冷。琴声低缓,左手吟猱时丝弦摩擦之声如同呜咽,如怨如诉。

  乍然而起的泛音极空灵,令人想起兰草高洁,有遗世独立之感。

  等进入下一个篇章,青年人清澈的嗓音缓缓而歌,“习习谷风,以阴以雨。”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世人暗蔽,不知贤者[1]。”

  “兄长。”荀忻手抚琴弦上,止住丝弦的余颤,“猗兰哀而不伤。”

  绕梁而有余悲的琴音里,多出了琴曲中本没有的忧虑愁绪,这种担忧之感加重了他作为听者的焦虑。

  “《礼》曰,凡音者,生人心者也。”他低声道,“兄长既怀忧,琴音反增忧虑。”

  与眼前所见相比,他更相信耳中所闻,言笑晏晏、从容不迫甚至稍显清闲的荀文若是他兄长想要示人的吧。

  朝堂上如此,在家中也如此,活得未免太累了。

  荀彧看着他,眉眼略弯,“高山流水,伯牙游泰山方遇子期,我于户牖下已觅知音?”

  突兀的扣门声响起,门外来人的嗓音听着很熟悉,是荀彧家中门仆,“主公。”

  “进。”荀彧取下膝上琴,“何事?”

  门仆推门而拜,“主公,大鸿胪陈公殁矣。”

  室内的两兄弟对视,大鸿胪陈公,是陈群的父亲陈纪陈元方。

  ……

  不说荀、陈二家世代祖辈的交情,单论荀忻这一辈,陈群与荀悦之女成婚才过了一年,实打实的姻亲。

  荀彧平日诸事繁忙,无法抽身前去。荀忻的肩伤休养了三十四天,行走无大碍,只得充人头陪着大堂兄荀仲豫上门为亲家吊丧。

  他们带着四五名族中小辈,车马数架,沿着官道出城,前往陈氏在城郊的别业。

  正赶上六月,天气炎热,荀悦擦拭额上汗珠,看荀元衡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见他病来消瘦,脸色苍白,不由有些担心,“果真无碍?”

  “吊丧我一人亦可,若有不适,回车方来得及。”荀仲豫劝了几句没劝动,叹口气,怀念少年时乖巧的蒿儿。

  “大兄,我真无事。”荀忻睁开眼,没奈何只好正襟危坐,他是被大兄引经据典讲了半天课给说困的。

  从前总是静静看书,趋向于沉默寡言的大兄,在成为侍中侍讲宫中之后不知是不是有了职业病,逮到小辈便要考校功课,讲解经义。

  连他这种从太学肄业近十年的“老学生”也没逃过。

  牛车陡然一停,由于惯性,车内人皆向前倾,荀忻条件反射般用手臂护住额头,好悬没撞上车壁。

  扶好荀悦,他揭开车帷警惕地往外看,然而车外蓝天白云,大道上草木青青,没见到不速之客。

  “何事惊慌?”荀忻皱起眉头,询问仍一脸惊色的车夫。

  “主公,道有秽物。”一旁常服随行的亲兵禀道,说完提醒仍在发愣的车夫,“绕道而行即可。”

  “秽物?”荀忻不解,他们家仆人心智都没问题,车夫不可能轻易就一惊一乍,什么秽物能如此可怕?

  “有死人!”车夫惊呼。

  “拦道有一具尸首。”亲兵拍马避开,露出他有意用身形遮掩的景象。

  只见官道中央,尘土之上,赫然僵卧着一人,衣衫褴褛,头发散乱。

  荀忻拦住欲下车一探的荀悦,“大兄,我前去一看。”

  他在亲兵的搀扶下走下牛车,上前细视,地上那人看样子的确不是活人,看着肢体僵硬,少说死去有两天了。

  嘴唇干裂发白,明明是男子却腹部膨胀,亲兵在旁道,“许是因饥荒,食土而死。”

  “正是麦收时节,怎会有饥荒?”荀忻看向他的这位亲兵队率,问出疑惑之处,麦收时饿死怎么看都有蹊跷。

  亲兵摇头,“若无田地,不论何时都是饥荒时。”

  “屯田数年,还有无地流民?”

  “流民所在,并非汝目所能及。”荀悦不知何时还是下了车,悲悯叹气,“既道路相逢,不能不送一抔土。”

  “送彼入土为安罢。”

  几人称诺,随后而来的荀氏小辈也下车过来帮忙。车里带着路况不好时用来挖土的铁铲,半个时辰后便在道旁草地上挖出数尺深的长坑,几名亲兵拿车中草席将死者裹住,埋入其中。

  “行矣,莫误了行程。”荀悦当先上车,一行人再次启程,车队缓缓驶去。

  到了陈氏的别业,荀忻等人跟着引路的仆从走入庭中,这一处庭院比陈家在许都的庐舍更宽阔,没怎么精心修缮,石板的缝隙里生长着野草。

  只听侍者扬声唱道:

  “姻亲颍阴荀悦仲豫赠缣帛五百匹,钱万,丧车二乘,绣衣五十!”

  “姻亲颍阴荀忻元衡赠缣帛三百匹,钱万,明珠双!”

  “故交平舆陈逸季隽赠缣帛百匹,钱千,漆器二十……”

  庭中不到百步的距离,荀忻便听了四五位的赠礼。庭中前来吊丧的宾客大多身着素衣,很多人头戴白帢。三五人集聚在一处相谈,粗略估算大概有二百人,还有络绎不绝赶来的后来者。

  未入室内,先听见哭声。

  荀忻接到他大兄拍手背的暗示,主人开始哭客人就得跟着哭,他欲哭无泪,只得猛掐自己大腿,努力融入哭声之中。

  吊丧不哭,明天他就将成为许都头条新闻,还是负面黑料。

  灵前竖一只旒旗,白底黑字写着陈纪的籍贯官职,棺椁前跪了一圈披麻戴孝的子孙。

  只见荀仲豫声泪俱下念完祭文,呜呼哀哉一番,哭罢上前去抚慰孝子,好言宽慰自家女婿。

  荀忻跟随其后,搭上陈长文的肩,看他双眼通红浮肿,情状可悯,也不免多劝了两句,“节哀。”

  刚走出内堂,突然身后有人呼道,“元衡!”惹得众人注目。

  荀氏诸人回头望去,有一人自后跟上来,目光在几人中搜寻,最终停留在荀忻身上。

  那人身高比荀忻略矮数寸,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须发墨黑,眉目疏朗,算得上相貌堂堂。

  “是阿父故交?”荀忻身边的少年郎君问道。

  荀悦望向从弟,却见荀元衡略挑起眉头,貌似困惑,“君何许人?”

HTtρs://Μ.Ъīqiκυ.ΠEt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如是青山的[三国]谋士求生指南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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