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还是这样,对师父又敬又怕?这样怕,又这样全心跟从;这样敬,却还是不肯委屈了天性。必然是要反复打磨,直到你心中的善念,和师父的法则,能融汇无间。
师父待你,如此不忍,你却如此坚定。你越发坚定,我越发怜惜……
挨近她,她气息轻盈,心声清澈,要从眼底流出,颊上桃花,芳色清浅。就是本来的小骨,他的小骨。这样大好年华,不去沉醉和描绘,镜中容颜,花间天地;只在师父的正色危言中,确定她的位置,寻找她的去向,视之为她在世间最大的意义。
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师父真的很……在意你。不待她惊羞,就抚着她有些蓬乱的头发,把小脑袋按入怀中。虚望着前方。
责怪也责怪了,严厉惩罚过,又严厉地定下了今次历劫的规矩。其实她这一切过了头的,毕竟是最可贵的。世间一切,达不到这个限度,自然也不会过头。他都理解,都珍惜,但是不能纵容,却也不能压制。竹染是她惟一的遗憾了。说起来,这人却是于自己有大恩的。
“小骨,师父一定想法子。是我欠他一命。”如果不是竹染,他的小骨,回不来了!
花千骨猛地一震,从他怀里抬起头,惊怕未定:“师父也不要有事!”师父你不要这样说话啊!想你们都好好的,但师父……比所有人都重啊!
“不会的。”白子画全听懂了,终究你于我最重,我于你最重。不必隐藏,不必说明。摸摸她的头,小骨就在身边,世上无以复加。
“不早了,歇息罢。师父就在旁边。”在这人间小屋,你我倒更近了。这样守着你,没有六界的尊荣,才是最真实的白子画。
“师父要入定?”
“你好生休息。”
不理会她一句有的没的,看着她躺下,看着她合上眼睛。
看着她眉头舒展开,浅浅的笑靥敞开安然的期待。每次有伤心事,在师父这哭一阵子,又甜甜睡去。每次挨了训责,一经师父宽解,又欢笑轻盈。真是孩子!
自己却不曾入定。坐在榻边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每一次翻身,看着她时而轻轻蹙眉,时而唇间翕动。她常是很长时间没有动静,他却不觉得时间很长。夜色中的小屋空了天地,天地只有他二人,听到她一呼一吸,就是整个世界的脉搏。
想听她说句梦话,在梦中唤声“师父”。她果然唤出:“师父,师父。”清清甜甜,春阳荡漾在你眼波,你眼中晶莹,洒落在白瓷碗里,桃花花瓣浅红,花芯深红,层层晕染,丝丝勾描……
“师父,师父。”师父如何?你却不再说了。就这两个字。就是一切。
天色渐渐亮了,夏日清昼长。约莫五更天,窗外寂寂,琴声铮铮。
“师父,这是……”花千骨揉揉眼睛。眼睛还睁不开,话语却迫不及待。
“常芜在抚琴。你继续睡罢。“白子画抬手要封闭她听觉。
“我也听听罢?”
“你睡够了?”
“明晚再睡就是了,”花千骨微微偏过头,不好让师父见她打呵欠,“就不知他明晚又做什么……他琴抚得不错啊!”
见师父也点头。那是真的不错了!
“他为何这样排斥修仙?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花千骨虽然也找不出理由回驳他,心中却总不能平,毕竟自己的道路被他人振振有辞地否定了。何况,这不仅是自己的道路,还是师父的道路。师父修仙,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无可挑剔啊!筆趣庫
“求仙不求仙,只是一种选择。只从一身所见,未免局限。但即便站得更高,却也未必就能解答得更好。人终究是人,人总有限。”
花千骨在近处望着白子画,师父的声音依旧干净清冷,尘俗无碍。她却总觉得,这俗世似乎也离师父不远。不是师父有尘俗之气,丝毫没有。但师父眸中悲悯,就这样轻轻易易,把整个尘世容纳了进去。浅吟低唱,感怀其中,而不身在其外。
竟有另一种熟悉感。这几日,总想起离世已久的爹爹。妻子死去,女儿命途艰难,爹爹却是默默承受至死,坦然释然。他虽是一直在俗世,过着凡人的生活,可凡人与日作息,一样庄重如仪式;凡人蜉蝣一生,一样有天地造化的尊严。
混沌间感到分不清,听见老迈、喑哑的声音,竟然是常芜和着琴声唱了起来。
“肥水东流无尽期,
当初不合种相思。
梦中未比丹青见,
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
鬓先丝,
人间别久不成悲。
谁教岁岁红莲夜?
两处沉吟各自知。”
仅仅是换了口气,常芜又继续唱:
“巷陌风光纵赏时,
笼纱未出马先嘶。
白头居士无呵殿,
只有乘肩小女随。
花满市,
月侵衣,
少年情-事老来悲。
沙河塘上春寒浅,
看了游人缓缓归。”
常芜唱了两首人间的词。倒也不全是他亲身经历。相合之处却是令人潸然。年华已过,斯人不在,伤怀之处,已是事过境迁;若不伤怀,人生又还留下什么?
在常芜,只怕更是痛惜无奈,这个女子从未钟情过他一日;及至留在他身边,却也是心智全失;如今人亦不在,漫长的单恋过后,她彻底离开,留自己一人,百无聊赖。
常芜止了歌声,不大的房间回荡苍老余音。两人历经百世难遇的劫难,又非人间离愁别苦可比。但人心同一理,常芜唱来,仍是感慨悲戚。
花千骨望着绿窗通明,却觉得人世不真。是所见不真,只在抒此心怀,人世才深。泪水湿了脸颊,又风干,呆望成痴。
她不曾想过,人间许多无奈,竟也是如此美!常老先生愤世玩世的心里,也是有许多入诗入画的幽情吧?
凡人一世短暂,藏着如此深爱至淡然的一个人,每次念出那人名字,想见那人音容,就悄悄在心中为这形象添上一笔,年久日深,画像却渐渐获得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这也是一种美好吧?
感到师父的气息很近很近,他已坐在床沿上,坐在她身旁。她虽受尽非人磨难,却最终是比这常芜幸运太多。这一刻,想他人的命运终究无力,心中一暖,庆幸自己的大幸。
“不再歇一下?”许久后听到师父在问。师父是怕她没睡好。师父待她太好!
“不了……师父,我们来人间是来历练的,那可以有何作为?”花千骨的声音说不出是感愤还是兴奋,又渗着些许悲凉。人间,不是简单的两个字。不然哪有这许多琴里哀伤,诗中遗憾?
白子画微微点头,却又暗生嗟叹。他在小骨眼神中,看到一种淡去的忧伤。因为淡去,不会再兴起风浪,平静中又能照见人世本然。
这孩子在诗境的美里,终于愿意去感受人世缺憾。但她若真不再拒绝这一切,还是那个天真执拗的孩子?
“许多不可为……但会有可为。”平静再一沉淀,浮起是沧桑。
“师父,我们不是要去行医吗?”花千骨轻快地抬起头,把手交合在胸前。
这个孩子气的动作,倒是让白子画稍稍放宽了心:“今日便去,现下还早,先练剑。”
花千骨一跃而起,却见白子画霎时已舞开断念。
花千骨正要沉醉在师父的天人之姿,却诧异地发现招式全不似昨日。昨日超逸中见平实,今日却是沉郁中有深味,仿佛也染上了人世最深的伤悼。
一收一放,如细笔描摹。两首词中,本是情重而言轻,大抵在超世登仙之人,却是重了。
“现在由你。”白子画收剑落地。
花千骨照样舞来。几式后仿佛又听见常芜的琴声和唱词,一音一顿,一字一句,如同从自己心中发出,凄怆黯然,不觉又添了一分。
百年记忆,一样是有深爱,有等待,有分别,有惆怅,不难解这人间悲喜。重过一遍,词中细处,竟在自己记忆一一显明。比如丹青一句,自己何尝不是百遍描摹师父的容颜身影,只在一勾一描间细细深思,把师父的形象镌刻在心间,一遍比一遍更深。
再落地时,泪水模糊了窗外新绿,水色洗得日光清明。
“可入,甚好。却未可出。你太过入境,今日不合了。明日再来罢。”白子画用衣袖拭去她的泪水。
说是这么说,他到底是希望小骨理会,还是不理会?超脱,还是不超脱?今日不合,恐怕自己也是不知如何对待罢?
在这世间,他们都如此执著!抒怀真切,超越却……难怪常芜不能忍受修仙,还不是怨了独子抛父弃妹。人生是如何,就原原本本弹唱出来。除此外,不当再有超越。
常芜是常芜,小骨是小骨。她不是出生小村落的小骨,不是云山隐居的小骨,她是他白子画的徒儿和妻子,是神祗的后裔,《六界续书》的托付者。她要进入这人间苦乐,又要超越其上。
两人收拾出一个药箱,正待要出门,听见常芜一声不痛快的挖苦。
“这个病我可看不好,你当我是常清那个混小子?”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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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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