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出青州府多远,阴沉的天空就开始飘下大团大团的雪花。司常白自昨夜在暖室中离开后,便再未出现过。青争想,大概她也同她一样,与她相看两生厌。
青争将手缩在袖子里,方觉手不那么凉了。红山界是真的冷,尤其是她们刚从暖室中出来,再到了外面,只觉更是寒冷。
马车缓缓向前行着,因着有雪的关系,上坡的时候尤其缓慢。好不容易爬上一个山头,车夫说拉车的马太过疲累,需要短暂的休息,于是她们便停在了官道边上。
外面的雪色依旧不见减轻,青争让赶车的车夫和保成也进到了马车内,几个人共同围着暖炉取暖。
透过车窗的缝隙向外看,能看到官道两旁稀疏的霜树,枝条细弱发蔫,与霜树村的霜树相比,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品种。
这样安静地听雪没过多久,青争就听到了一声声由远及近地哀怨哭声。
声音是从官道上传来的,有许多衣衫残破的流民自她们的反方向走上山,有女子也有男子,但更多的,是一个个怀抱婴孩的女子们。
她们身上的兽皮本就不多,又要顾自己的保暖,又要包裹住小小的婴孩,不管怎么分,都不够。
有几个婴孩的面目已经冻成了青紫颜色,和怀抱它们的女子们的双腿双臂是同样的颜色。女子们虽然还不舍地在怀里抱着它们,婴孩们却早已没了呼吸。那些哀怨的哭声,就是从这些女子的喉咙中发出的。
“女儿啊!我的女儿——”又有一名女子发现自己怀中的婴孩断了气,悲痛欲绝的声音与漫天的雪花混在一起,堪堪传到马车处就弱了下去。几天未曾进食的她,便是连大声嚎哭的力气都不在了。
她们在大雪中匀速而缓慢地前行着,看起来是要去青州府。
有一与沉香差不多大的女孩,行至此处,终于忍无可忍,大步上前拦住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老者:“谢当家的,我受够了!我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我们已经离了红山这么远,那些人还不肯放过我们吗?兑州府不愿收留我们,难道青州府就能同意收留我们?
“冬至日到来之前,如果我们再找不到能够安居之处,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与那些人拼了!她们杀我们,我们也能杀她们!”
“你个小呆瓜——”老者拿拄杖敲她的脑袋,“咱们这些人,除了我能与那些金甲卫们有一合之力,你们哪一个能扛得住人家一招的?这一路过来,我们死了多少人?想死还不容易?难的是活着!”
“可是我们,真的能活下来吗?”
“能的,小呆瓜。”老者的唇早已被冻成了乌青色,说起话来舌头有些僵硬,但她仍尽量将字咬得清晰,“物极,必反。今日,她们将我们逼迫至此种境地,终有一日,梅花,将凋零。”
“梅花,必将凋零!”她们所有人都停下了步子,附和着谢当家的的话,一个接一个地喊着,此起彼伏。
她们是什么人?为何会惹上金甲卫?她们所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青争只来得及想了这些,她就感到一道精纯的灵力波动,自这些人的后方传来。未见其人,先被这股灵力波动所震撼。
这处空间的天地灵气,因着飘扬的雪花而割裂,却又因这一道灵力波动而整合起来,汹涌而来,竟渐至排空之势。
如此强大的灵力波动,青争还是第一次见,她想象不到这是什么法术口诀造成的效果,只眨眼间,灵力波动的刀锋之下,就收割了四五个人的生命。
首先反应过来的女子们瞬间就组织起反击的屏障,然而,真如“谢当家的”所说,除了她那根看似脆弱的拄杖能够勉力抵挡一下,其余试图阻挡这道灵力波动的女子,都吐了血。她们无力阻挡,也无法阻挡。
紧接着,青争就看到了发动这种斩杀术法的金甲卫们。
黑袍金甲,挎刀骑马,一身锦衣如火,燃化这半空飞舞的雪花。她们骑着的是红山战马,是追敌千里万里,仍能有一战之力的红山种。
“我们都已经逃到了这里,红山之主还不肯罢休吗?”谢当家的与这些金甲卫们对上第二招,急退十数步后,喷出一大口暗红的血,染红一片雪地。
金甲卫们驱马将她们全部围了起来,有领头之人出声道:“红山叛徒,天涯海角也当杀!”
谢当家的见状,眼底的情感渐至复杂,复又复归冷静。她向着自己青紫的指尖哈了一口白气,绝望地反驳:“不是我们背叛了红山,是红山背叛了我们。我们不当死,你们当死,红山当死!梅花,终将凋零!”
谢当家的声音尚未完全落下,她的生机便已断绝。金甲卫们再一次吟唱起来,像是唱着某种悠远的歌。她们唱着山与川,唱着树与土,唱着天与地,唱着寒冷与雪花。这周遭的一切都成了她们的利刃,将困在她们之中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们的性命,一一收割。
血色,一个又一个的在雪地上绽放,这些吟唱着的金甲卫们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反而还越发甜美,越发像是在唱着歌。
青争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微微收紧藏在袖子里的手,只做了旁观者。因着杨方袖的关系,她对金甲卫总是有着丝丝缕缕的好感,她们说这些衣衫破败修为低弱的女子们是红山叛徒,那么,那便是罢。
这些金甲卫与她之前所见的那几名冒充者不同,她们修为高强,骑着的红山战马也有模有样,虽然暂时看不到她们的手腕处有没有黑色的烙印,但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不到片刻时间,那些衣衫破败的女子们就尽皆倒在了银白的雪色之中,没了生息。就像方才那年轻女孩向谢当家的所问一样,她们都死了。
青争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般冷血,她看着她们,连她们的姓名也无从知晓,只知道那女孩叫“小呆瓜”,那老者叫“谢当家的”,其余人,若是有名字也再问不到。她们一个个失去了早已满是伤冻的生命,死的时候连落雪的声音都掩盖不住。
这世上草芥,或许也不过如此。
金甲卫们清理雪地上的尸/体,堆到一起,打算放火烧掉。火石点了几次都被山间的寒风吹灭,有眼尖的金甲卫发现了青争她们与霜树一样颜色的马车。
“车内何人?出来!”所有的金甲卫顿时重新进入了战斗状态,杀意直指不远处的马车。
青争给拉车的马设的隔音结界此时也失了效用,杀意触到马匹身上,引起它的阵阵嘶鸣和扬蹄,马车剧烈晃动起来。
眼见着便要翻车,便听车内悠悠飘出一字:“定!”
一名着锦绒厚衣,未施粉黛的年轻女子从马车内一脚迈了出来。
“我等只是路过,诸位大人何必为难我们?”青争立在雪地上,看向金甲卫们。筆趣庫
“你说路过便是路过?我们可不信。”为首的金甲卫眼里露出冰冷的光,“与红山叛徒勾结者,其罪也当株!”
青争摇了摇头,叹着气想,早知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与那些被斩杀女子相同的“待遇”,她方才或许该出手救人。
金甲卫们那种奇特的歌声又响了起来,但这一次,青争未给她们感应山川天地与寒冷雪花的机会,她高举起右手手臂,动了动手指。一瞬间,这处山头的天地灵气的流动便尽皆停滞了,飘落的雪花似乎也停了,金甲卫们惊恐万状,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青争。
经过刚才的旁观之想,青争隐隐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她又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她感到天地灵气跳到她指尖上时,那一瞬间的欢快与轻盈。她这一次感应到的天地灵气,似乎并不像是以前的天地灵气,它们更像是一个个细小的精灵。
它们是山川,是林木,是霜树的叶子,是飘落的每一团雪,也是地上的每一粒砂石。
这世间万物受她控制,成了她的眼,她的手,她的刀。心之所向,则刀锋至。万物似乎皆有灵,万物亦是她的倚仗。
为首的那名金甲卫,早已对青争身上的灵力变化惊掉了下巴。方才还是个看起来没什么修为的普通人,怎么几息之后她身上的气息就恐怖若斯?连她这个化神中期的修士,都生出了一丝无法抵抗之感?
早知这马车里的人有如此实力,她才不会说要将她们也一并杀了的蠢话。但事已至此,打不过便只能逃了。
青争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她只是同之前一样,控制住这些金甲卫身周的天地灵气,减缓她们发动法术的速度。
不曾想,刚刚开了个头,为首的那名金甲卫就换了副面孔。她示意众人停止吟唱不说,还对她行了个手礼:“我辈奉红山之主命令行事,不知有高人前辈在此,万望勿怪。方才言语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见谅。今日之事,只要前辈保证不会说出去,我等自不会为难前辈。前辈虽然修为甚是高强,但我等也皆是化神期强者,若是全力出手,恐怕前辈也不太好过。”
原来她竟能与结婴之上的化神相抗衡了。青争暗暗想了一下,便点了头。她本就没有与她们有什么不死不解之仇,只是如今听了金甲卫的这番言语,她越发觉得,或许司常白对红山之主的评价有些道理,她可能,真的是一名“暴君”。
金甲卫就此撤去,她们也正准备上路。忽然,青争感到那一堆尸/体之中,发出了轻微的响动。有人在动,有人还没死,还活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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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易桃的江山如意[修真]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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