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还是龙鱼族小公主簌离,被家人娇宠着,涉世不深。自然也不会料到有那样一个恶意谋划的阴谋等着她往里钻,更把全族都赔上,偏就是她这个罪人还苟活至今。
那场死劫,她大难不死,却记忆全失,被出外偶然路过的慕容冲相救,带回了东圣国。
慕容冲虽是武将,木讷寡言,不甚通情趣,却是个踏踏实实,言出必行,真正对她好的真汉子。她被他的真心打动,与他结为夫妻。婚后,慕容冲给自己起名叫无忧,便是希望今后她一世安宁,再无忧愁。
一直到他们的儿女一点点长大,多少人对他们一家羡慕不已。
但她却一点点想起来了那些过去,那样丑陋,残酷,痛苦。
是她!
是她识人不明,婚前失身,破坏了婚约,还害得家族颜面尽失,更累的龙鱼族被那歹毒的天后灭族。眼看孩儿被夺,父兄惨死在她面前,她却连与天后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若非命大,她早已是冤魂一缕,又何来今日?
眼前的一切幸福,都是她好不容易才再次拥有的,应该珍惜。
可是她的鲤儿,仍不知她的存在,不知那些过去。
不是天后所出,他必定受到百般刁难打压,过的日子还不知是如何的战战兢兢。
以前……她自己心智不坚,不能承受压力,对鲤儿做下那些毁他身,伤他心的错事,过去数千年,他都是独自一人在波谲云诡的天宫里应对所有。
所幸如今鲤儿娶了灵儿公主,公主的品行为人她也略有耳闻,国主和几位殿下又是仁德宽厚的,有这样的妻子和岳家是鲤儿的福气。
说来说去,那些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把鲤儿带到世上来,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
不,不对。太微那厮心机深沉,他要分化东南水系,若是盯上了她,一次不成总有第二次,那个时候不设防的她,哪里是心思缜密的太微的对手?
太微这昏庸无道之君!还有荼姚这个刽子手!
他们才是一切罪孽的源头!
可恨她修为不济,又没有可用势力可驱策,若能推翻了太微荼姚的□□,扶持鲤儿上位,那么……可是她如今是无忧,是慕容冲的夫人,朗儿,雪儿的娘。也是东圣国一份子。她的行为牵扯的不止是自己,还会牵连到更多的人受累。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正嗟叹间,下人通报,说是天界夜神有急事,秘密到访求见无忧夫人。
这个时候,鲤儿怎么就来了?
无忧心底知道什么,心乱如麻。可润玉已经坐在凉亭里侯着她,她不相见,他必不会走的。
今日自己走这一遭,只有灵儿知晓。
就在早晨起身后,看着睡的香甜的靖宸,润玉觉得一个孩子都执着于探知清楚自己生父,那他就更不该回避,无论如何都该找那人问个清楚。
润玉等的茶都有些微凉,丫鬟及时的给他蓄上,忽闻一阵香风,无忧夫人只身前来,眼底的不安和闪躲那样明显。
她还未动,润玉便先行起身,深施一礼,待下人退下,又补了个下跪的稽首大礼,让无忧夫人连连后退。
“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润玉缓缓起身,眼神直视着她秀丽的脸庞,比之记忆中的惶惶不安,形容憔悴,蜕变的成熟婉约,自信大方,俨然是个受夫君疼爱,子女顺心体贴的女人。
她好便好,但他今日来,不是计较什么,而是要为过去的自己问个明白。
“无忧夫人,敢问你可曾记得笠泽簌离?可还记得有个孩儿叫鲤儿?”
如此单刀直入,叫无忧原先预备的所有情绪都崩溃,眼珠乱转,转身偏向一边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上神此话从何说起?这些事如此陌生,为何要来询问妾身?”
润玉瞧着她的闪躲,内心复杂的说着,“夫人不知,那小神便与夫人好好说说。”
“天帝是龙族,修的是火系法术,小神亦是龙族,修的却是水系法术。一次偶然间,我曾看到一副被藏起来的画像,画上的女子踏浪捉鱼,显是出自水族,而画卷上的两句藏头诗大有深意。”
“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
“这诗句末尾的两字连起来便是簌离二字,曾经,我听闻一些仙侍私底下传着闲言,就曾经提到一个人名,簌离。而那画卷上的仙子手上戴着的一串灵火珠,来历不凡,当年天帝礼聘天后,就是以此灵宝相赠,而那位仙子居然戴着此物,想必那仙子的身份,与天帝的牵扯也不言自明了吧。”
记得,她都记得。
那样屈辱的过去,不堪的往事,她只是短暂的遗忘了一段时间,就又记了起来,如今再听润玉重提,心中煎熬万分,又一味隐忍着。
润玉一边观察着无忧夫人的神色变化,一边继续娓娓道来。
“我非天后所出,天后亦对我忌惮日深,对于天帝而言,只要我不死,他便不会理会天后对我的百般刁难。数千年来,人前人后我都是如履薄冰,一言一行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我所作所为,便是不再一味隐忍,必须要强大到可排除万难,这样捍卫住我和我爱的人。可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视而不见,亦不容我回避。”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继续道,“童年的记忆再现,我方知,原来我也是自小·便生养在生母身边,可是,那几百年的时光,却是我最深的阴影。同龄人的嘲笑,不接纳我都可以忽视,可我唯独不能理解,为何母亲要那样对我?”
手一揭,润玉露出了左胸处的陈年旧疤,一片狰狞,看着便叫人触目惊心,龙族向来血脉强大,自愈能力极强,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创伤会让一条遨游九天的龙留下这样的疤痕。
“这是母亲亲手剜去我逆鳞所留下的疤痕,还有当初锯龙角之痛,至今难忘。当初的遍体鳞伤,已经愈合,唯独这逆鳞之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
“我不明白,如果我于母亲而言是耻辱,母亲何必要生下我?如果母亲对我的出生有半点期待和爱怜,为何要折磨我?如今可能给我一个答案,母亲……”
一声母亲,唤的润玉心痛,唤的无忧神伤。
无忧夫人掩面而泣,为自己往日的愚·蠢·残·忍而后悔不已,她是这世上最无知狠心的母亲,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孩儿,她没脸再当鲤儿的一声“母亲”。
“上神在说什么……我都不明白,妾身实在身体不适,上神请回吧。”
这拒绝在润玉看来便是回应,他收起追问的姿态,心灰的一叹,“如今,母亲另有儿女承欢膝下,夫妻和睦,一切也都圆满了,自然不需要多余的人来碍眼。”
无忧摇摇头,颤声道,“不不……”
可是晚了,润玉收起悲情,眼底浮着漠然冷声道,“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今日再拜,以还生母生养之恩。”
话落毫不犹豫的一跪,端端正正的三个叩头,衣带飘飘间不染尘埃,脊背挺直,神情肃然而悲怆。
无忧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崩溃的放声大哭,不断回避着润玉的叩拜,失了以往的端庄稳重,“你走!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儿!你走啊!”
可是待润玉真的萧然离去,望着那背影,她又不能自抑的唤了声,“鲤儿……”
润玉脚步顿住,回转身来,再没有一丝温软和哀恸,“小神是九天应龙,而非池中锦鲤,夫人唤错人了。”
是啊,这个称谓冠以他的是数百年不见天日,排挤针对,屈辱谩骂和千刀万剐的伤痛。m.bīQikμ.ИěΤ
鲤儿早已不是鲤儿,而是天界的夜神,如今的润玉。
无忧再也不能得到他的原谅,也不可能听到他唤自己一声娘亲。
可是她那些过往不堪入耳,要她如何解说自己的过失导致的咎由自取?要她如何坦白自己当初是承受不住惶恐不安,而把这些转移到他身上?
她无颜再面对自己的孩子了。
身后异响,无忧慌神间转身,见到的却是自己一双儿女惊愕复杂的望着自己,刚才的一切他们都听到了,都看到了,她终究还是没能瞒住。
出将军府时,润玉只觉身上仿佛卸下一个担子,可是心口又有道口子不断开裂,无法愈合,温热的血就沿着那道伤口溢出,一点点带走身体的温度。
润玉迷茫了,于父亲而言,他的出生不过源于彻头彻尾的阴谋,对于母亲,他是灾厄的根源,是不堪的象征。
有谁会因他而欢喜?
有谁会关心在乎他?
他的存在对谁有意义?
因为太过失魂落魄,一个脚下不稳,润玉差点一个踉跄,一双手托住了他,熟悉的香气萦绕着他的心,带来些许安宁。
“殿下……”灵儿轻唤着,顺手给润玉披上御寒披风。
关于润玉的身世,灵儿大致了解过,所以也明白他来将军府的目的,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巧,润玉的生母就这样流落到东圣国,而且几度与润玉擦肩而过。
如今不管好好坏坏,润玉都做出了决定。
而且看他这幅表情,必定很不好受。但是灵儿知道,男人并不会把伤口翻开给别人看,来博取同情眼泪,甚至你的同情眼泪还会让他们感到不适和羞辱。
润玉所在意的更多还是无法接受母亲对他伤害。
毕竟外人嘲讽再刺耳,也不及亲人的风刀霜剑来的伤心。
灵儿牵着他的手,之后就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携着他的手静静走着。
润玉亦是一路无话,只默默地关注着灵儿,心里喟叹一声,还好,上天到底没有对他太残忍,不管风风雨雨,她都在,这就够了。
只是回了天界,还是会让灵儿受些委屈,虽说因为灵儿身份不会受什么刁难,但却是他无能。
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润玉专注的凝视着灵儿的容颜,突然道,“最多百年……”
灵儿莫名,问道,“什么百年?”
润玉望着她的眸暗下决心,最多百年的时间,他一定要让灵儿成为六界权势最高最幸福的女人,不必再仰人鼻息。
这些话润玉没有说出来,他几个呼吸吐纳,一吐压抑气息,攥着灵儿的手也更紧了,他们并肩而行,一步一个脚印,连步伐都出奇的一致。
细算着,润玉和灵儿在东圣国住了月余,也是时候启程回天界了。
在此期间,孤月也正式册封伯卿为储君,令其处理政务,在润玉灵儿回天界的前两日,孤月就开始闭死关,没有人知道孤月的修为达到何等境界,如今再度闭关,没有什么进展是不会轻易出关的了。
送别的时候,靖宸哭的稀里哗啦的,牵着灵儿的手,拽着润玉的袖子就是舍不得撒手,“阿姐,姐夫,再过两天嘛,过两天再回去嘛,靖儿还没有带姐夫去吃大街小巷里好吃的。”
润玉笑道,“已经吃过了。”
“还有还有,我还有人偶娃娃没雕好要送给姐夫呢。”
“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还有还有,乖乖它老是不爱吃我喂的胡萝卜,就喜欢阿姐姐夫喂它,你们走了它不是要挨饿了?”
觑着慵懒的卧在靖宸袖笼里圆滚滚一团的乖乖,灵儿实在没办法,摸了摸靖宸的发顶哄着他,“靖儿乖,过段时间阿姐姐夫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姐夫要练好行草魏碑,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回来看你,到时候你要是写不好,阿姐姐夫都要罚你的。”
“练字不宜操之过急,靖儿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应当劳逸结合。”灵儿才语气严厉的说完,润玉就温柔的宽慰着靖宸,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唱的是真妙。
到最后讨价还价,说好了每个月给靖宸写两封信,靖宸才眼泪汪汪的目送他们离开。
眼看着天界的队伍慢慢远去,靖宸狠狠抹两把眼泪,扭头就要回九龙宫。
伯卿和仲贤在后头跟着,仲贤还讨好似得说,“哎,靖儿别走那么快啊,你姐夫走了还有大哥二哥呢,不过你大哥以后会很忙,不过二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靖宸小嘴扁着,闷闷不乐,“你会弹广陵散吗?”
仲贤笑容僵住,摇了摇头。
“那丹青呢?”
仲贤又摇摇头。
“那下棋你总会吧?”
一听到下棋,仲贤松了口气,“这个二哥会。”
可靖宸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吧,二哥你连我都下不过,也就会个入门儿,我还是自己和自己对弈吧……唉,姐夫这样面面俱到的人始终是罕有的,我实在是为难二哥了。”
仲贤一口老血哽着,上不上下不下的:好小子,这笔账他记下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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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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