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纪菡看着他,并不作声。
“臣……臣小时是七殿下的伴读,也算熟知他的脾性。陛下,他不会是一个好储君,好皇子。他极重义气,陛下不过罚了丽妃娘娘禁闭,他便赶上前来要质问陛下,若是让他留下,他如何能在这龙潭虎穴中生存?”
“陛下君临天下,登基之初尚且有禹王谋反,陛下是武将出身,心性坚定,那也是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平息叛逆,过了几年,等余下的几位皇子长大,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生出异心?”
“你住嘴。”晏初云呵斥一声,荀纪菡举手,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他说的是实情,君王之家,骨肉相残的事儿还少吗?没什么好忌讳的。”
“派往封地……”荀纪菡看着桌前袅袅升起的香烟,“倘若朕下旨,他一辈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如此,是最好的选择。”沈玉泽匍匐在地。
荀纪菡沉思了良久。
“好。”他最终艰难地开口同意。
他手指敲着桌案,低垂着头,“七皇子发派云南,即日启程。”
随后他垂眼看向沈玉泽,“就由你去传旨吧。”
沈玉泽的手指一紧,在柔软的地毯上滑动,最后答应:“臣遵旨。”
他带着旨意出宫,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七王府。
门外是皇帝亲派的御林军,都见是沈玉泽,纷纷上前请安。
沈玉泽双手捧着圣旨,“陛下有旨意,请将军开门。”
王府的实榻大门被打开,他缓缓走进,廊上空无一人,四处枯叶横飞,他清了清嗓,“陛下有旨,请七皇子前来接旨。”
周围零星的侍女杂役都纷纷在原地跪了下来,沈玉泽看着前方,等待良久,才见阴暗的殿堂内缓缓出现了一个人的人影。
他身上披着一间外裳,眼眸微眯,脚步晃荡地走下了踏跺。
他缓缓走近,为先说话,沈玉泽已闻得他一身酒气熏天。
他保持冷静的脸色,手握圣旨,只等着他跪下。
荀寅迟迟没有动作,打量了他一眼,声音模糊:“怎么是你来了?”
沈玉泽回答:“回七殿下,晏公公尚有公务在身,陛下便指派了臣过来宣读旨意。”
荀寅轻笑一声,“回答得这么认真干嘛?我只是随口一问。”
沈玉泽正了色,“殿下问话,臣不敢不认真。”
荀寅转身看他,双眼带着红光,“你想必也看过了圣旨吧?怎么,是要把我关入宗人府?还是褫夺封号?”
沈玉泽低下头,“请七殿下接旨。”
七皇子冷笑一声,跟着便懒懒地跪了下来,阴阳怪气地道:“儿臣恭听圣旨。”
沈玉泽念道:“七皇子荀寅,目无朝纲,藐视皇法,朕念尔初犯,从宽惩处,命尔立即前往封地云南,无召不得入京。”
“无召不得入京……”荀寅喃喃念道,猛然抬头,目光是带着恨意的,可沈玉泽却没有看向他,只是合起了圣旨,伸手等他接过。
荀寅缓缓低下头,“云南吗?”
沈玉泽静默不答。
荀寅猛然起身,“那我母妃呢?”
“陛下未曾有旨意。”
荀寅眼神愤怒,“他将外□□父赶出朝堂,将我调里京城,怎么母妃的禁足还没有解?他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沈玉泽眉头一蹙,顿时觉得荀寅有些无理取闹,“七殿下,你可知有多少朝臣就你擅闯养德殿一事弹劾了你?陛下将你派往云南,至少保住了你的一份体面,你还求什么?”
荀寅哼笑一声,“体面?这么说我还得谢他了?外□□父是三朝元老,就因一句逆言将他罢官,我母妃伺候他也有二十余年的时间,协理后宫多年,就因为为外□□父求情而借着皇后之死囚禁她?我与母妃就是他平衡朝局的工具!”
沈玉泽摇了摇头,“陛下有他的苦衷……”
“他是我父亲!”荀寅一声嘶吼打断了他的话,两人之间立即陷入了静默。
荀寅随后从他手中抢过了圣旨,“你不用再替他解释了,他是大吴的君父,既然在他心里,我与母妃在朝局面前都无足轻重,那何必再续什么父子情?”
荀寅看他的眼神带着悲凉与疏离,沈玉泽不理解,却只听他淡淡地道:“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原谅他,慢走不送,我要收拾行李了。”
荀寅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传达,生怕会再次激怒荀纪菡,毁坏了他幸幸苦苦为荀寅求来的保全之策。
七王府的下人连夜收拾,到了第二天,荀寅便启程前往封地了。
沈玉泽那日没有进宫,他站在城墙上,看着荀寅上车,身边还跟着余暖。
只见余暖身上背着包袱,轻装上车,似乎也是要跟着前往封地。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从前在一块玩耍欢乐的日子早已不在,如今,他与他们早已走向了歧路。
余暖将包袱塞进了车里,随后居然往他的方向奔来。
上至城墙,余暖看着下方忙碌的队伍,问:“这是你的主意?”
沈玉泽低下头,“他待在京城不安全,我就怕那日硬闯养德殿的事再发生,毕竟圣心难测,陛下再爱护,终有厌烦的时候。”
随后他看向余暖,“你为何也要跟去?”
“他是我朋友。”余暖毫不犹豫地道:“朋友落难了,哪有疏远自保的道理?反正我在京城,闲着也是闲着,去一趟云南也好。”
“那你的家人呢?你可才娶妻不久。”
余暖一笑,“家中自有母亲看顾,出不了什么事的。”
沈玉泽也没多问他的私事,“到了那,写信回来吧,我毕竟是在御前侍奉,有什么需要,我也许能帮上忙。”
余暖摇了摇头,“算了,到了云南,我猜他也不想再与京中的人有任何联系,要是得知我暗中写信,他不得杀了我?”
沈玉泽低下头,“那好,云南离京遥远,又是尚未开化之地,你过去,记得多加小心。”
余暖点了点头,随后沈玉泽又说:“我会通知五军都督府,给你们王府增派守卫所……”
“玉泽。”余暖猛然打断了他的话,两人对望一眼,随后他说:“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了,七殿下与我,能自行处理。”ъΙQǐkU.йEτ
沈玉泽愣了愣,很快回过了神,“那好,那便好。”
“时辰也不早了,队伍该出发了。”余暖做最后道别,“再会。”
沈玉泽声音淡淡,“再会。”
余暖走下了城楼,与荀寅会合,他看着他们上车启程,缓缓地行驶出城。
如此也好,沈玉泽想,当年……他是为了不以身份连累荀寅而刻意疏远,现在他们离开,他与他们的情谊,算是尽了。
一年又三月,丽妃逝世。
荀纪菡追封其为贵妃下葬,荀寅在封地守丧,圣上无召,他未能入京祭拜。
…………
沈玉泽久久不能从现实中清醒过来,他缓缓抬头,“他是怎么死的?”
“疾逝。”晏初云将信件折叠好,“听锦衣卫说,自从丽妃逝世,他便一直躲在府中闭门不出,自两年前,身子便不大好,他倒是将消息都藏得挺好的,哪怕传到陛下耳中,也都只以为是小病。”
沈玉泽双睫微颤,眸中有泪光闪动,“此事要立即上报吗?”
晏初云坐了下来,神色带着几分怜悯与不忍,“不用,让正规的信兵传信吧。”
跟着他叹了口气,“若非当年……七殿下与陛下又何必走到这一步?”
沈玉泽一手靠额,掩下他狼狈的神情,“义父,你明知道那不是他的错。”
“那何曾是陛下的错?”晏初云双眸带雾,“这皇子中,他唯将七殿下视若珍宝,哪怕时过境迁,如今中宫无主,后宫是吴贵妃道在主理,但他却从未再独宠哪位嫔妃,亦或皇子。”
晏初云脸色忧愁不散,“我现在是在担心,陛下若是得知这个消息……唉。”
沈玉泽愣了片刻,随后缓缓起身,“等消息传来,儿子定会多加看护陛下,义父尽管放心。”
他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
叶府,轩云居。
孟阑正在房内擦磨桌椅,这些天荷珠总是刻意为难她,一直分派些苦差,让她干活。
她一向是个耐苦的人倒也不觉得什么,可这些天却总寻不出时间去东厂汇报叶府的机密,心里痒痒的,很是难受。
叶星挽在午时的时候回来,跟着她来的还有掌管各处的嬷嬷,都规规矩矩地排在门外。
她看向轩云居的其他侍女,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她便也不好意思问,可当目光扫及台阶,她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秦嬷嬷站在太阳底下,一手抵着额头遮阳,两人目光相对,都同时露出了笑容。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择善的沈公公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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