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晏记得之前与风渚向喻他们相认,多少抱一抱,流几滴泪,如今眼前人这般别扭冷漠,着实令人手足无措。
“你等等我啊。”向晏在走廊中追逐,身边人都对临姜止步顾望。虽说在偃方,容貌比临姜的人偶出挑的数不胜数,可论风姿没有一个魂魄能比得上他倾世绝尘。
“我有个问题。”向晏飘到临姜身旁道,“你的魂魄在那时不是消失了?为何后来玉引遇上你,会是在海底?”
“戏里演的真真假假,你不必全信。”听了临姜的话,向晏很是一惊,那些人唱的说的他可是句句都当真了。
临姜又道:“要知道在偃方,有些事不能明说。”向晏意会道:“说多了赤栏打隗方,隗方人必然会不乐意。说多了魂甲军背叛,魏阳的人偶又会有意见。”
临姜道:“在这里,唯有指责前朝君王是可以的。而这戏从头到尾说的是偃师与人偶相扶相持的故事,大家也乐意看。”
向晏问:“那戏中无法明说的事是到底是?”
正说着,临姜推开一扇门。向晏被眼前的工坊摄了魂,全然忘了他的问题。工坊中储满了复杂精密的仪器,任凭哪个偃师见了都喜不自胜。
玉引在房中,身边还站了一人。那人转过身来,向晏立即欢欢喜喜飘了过去。
时庭拦向晏到身后,举剑指向紫衣侍者。“当日就是你在背后对我施法的吧。你究竟是谁!”向晏忙道:“他是临姜。”
时庭本想问向晏他怎么知道,又想二人是一同来的,必然通过气了。于是低声问:“你可还记得不久前在边境,才被那假临姜骗了。”
话音未落,紫衣侍者倒地,临姜离魂出来。时庭放下剑道:“时隔多年,一见你就关我。”
向晏道:“殿下这两天究竟被藏在何处,我怎么找不到。”
时庭说:“那日我去追你,背后有人拍我。我回头一看,是之前协助幻术的小童。我被他收进小童项上的铜锁中,他取回紫衣侍者身体,给小童施了个咒,我就随那小童回楼船待了两日。”
临姜道:“那日是误会,我开始不知道是你,也是后来听向晏说了才知。”
时庭反问:“他既找了我两日,你怎么今日才来放我?”临姜没有回答,时庭却已猜出一二。
他走近道:“我在舱里待了几日闷得慌,你这船上可有其他地方透气?”
傍晚的甲板空空荡荡,临姜卸下伪装,化作原本样貌。二人俯瞰偃方神京,灯火初明。
时庭道:“听你那偃师说,是你们夺回的沙盘?”临姜道:“我们正调查沙盘一事,碰巧救了你们。”
时庭问:“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临姜道:“沙盘我要留下。向晏说他有办法让里头的鬼魂出来,过了子夜,我可以送你们回赤栏。”
“留下沙盘?你想对付伏越。”时庭思量道。
“他当年起义反叛,篡权夺位,我非报此仇。况且他今日依旧觊觎赤栏,你难道不想除他?”
“我只管安內攘外,除不除天子说的算。若无君王之命,还是不要强求的好。”这最后一句,一语双关,显然是说给临姜听的。
临姜不悦道:“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当年那句话?”
“什么话?”
“你与我一样,不过是他的人偶。”
时庭眉头一蹙,转眼淡然道:“你不说我已经忘了。”
临姜问:“他的手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自尽吗,怎么像用了刑?”
“还说是他的人偶,都不知道主人的四季刑台。”时庭沾沾自喜。
临姜乜了时庭一眼,问:“什么四季刑台?”
“是秋官委托向晏造的刑台。本是一个委托,向晏却给人做了四个,一季一换。没想到十多年后,自己亲自体验了一把。他死时正好是中秋,用的是秋季刑台。”
“十多年后?”临姜疑惑道,“刑台是他何时造的。”
“九岁。”
“九岁的事你都打听。”
时庭笑了笑:“我从小就留意他。”
临姜轻轻一哼,问:“他的记忆又是怎么了?”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死后一直好好的,而后不辞而别,再见就成这样了。”时庭凝视远方。
“怪不得打听不到他的消息。”临姜两手抱胸,忽听时庭开口道:“临姜,其实我找你来,就是想拜托你,过去的事不要再同他多提了。”
时庭一走,向晏便问玉引:“殿下的人偶可是你做的?”
玉引笑回道:“那是我早前做好的,和我这人偶一样,能根据鬼魂喜好调整外貌。祖师爷从前不是有一头灵兽白泽可千变万化吗?我的人偶就是仿白泽做的。”
“早前有多早。生前?死后?”
“死后。”
“如何做到?”
玉引手指那一墙的机械道:“这些都是我请城中最好的工匠打造的,精度极高。每台仅做一个步骤,譬如切割、倒角。”
向晏恍然道:“所以即便是人偶也能操作机械造出比自己精度更高的木甲。”
“祖师爷再来我身上试试这个。”玉引取出两条木甲臂装在身上。向晏附魂,玉引离开,来到一张台面前,指了指半成的木甲,让向晏组装。向晏着手一试,顿有脱胎换骨之感,犹如练武之人打通了奇经八脉。
玉引道:“这双手也是用这些机械造出的,费了老大的功夫。”
向晏爱不释手,边玩边问:“为何平日里不见你用,可是还未完工?”木甲臂外层完全没有经过皮肤处理,仅上了保护膜,还看得出底层木质。玉引说:“是我怕耗损,只在工坊里用。”向晏点了点头。
“祖师爷若喜欢,我造一副给你。”
“真的?”
“我死后被逐出御偃阁,一直心有不甘,想重拾木甲,成为偃鬼。如今小有所成,也希望像我一样的鬼魂都能如愿以偿……这世上配得上这双手的鬼魂并不多。”
玉引看着向晏,见他回以赞许的目光,还在自己肩头一搭,激动道:“那我现在就做,你好赶得及明日带回赤栏。”
“我们明日就回赤栏?”
“公子这么说的。”
“那你先别给我做手了。帮我另一个忙。”
“祖师爷吩咐。”
向晏问:“你记得乐钧放入你身体里的小人吗?”玉引点头。向晏又道:“那你可否用这排机械,照那模样做三千个。我想放入沙盘,将里头的鬼魂带出来。”
“这好说。”玉引附身人偶,速速画了张稿子,接着开启数十台设备,分工制造小人各部件。
二人边干活边切磋,一晃眼就到了大半夜。玉引伸了个懒腰道:“要是祖师爷能留下,和我一起造木甲就更好了。”
这话的确令向晏动心,可他心有顾忌,并未答应,只问:“说起来,你和临姜为何会调查沙盘之事?”
玉引垂头道:“临姜一直在打探朝中情报,我也想查清当年迫害父亲和我的幕后黑手,这才发现沙盘的。”
“迫害之人可会是乐钧?”
玉引点头道:“父亲死后,大偃师之位空缺,父亲的政敌们不停争抢,相继出事。不久前,京城举办了一场沙盘大战,决胜者可封为大偃师。乐钧夺冠,还顺利继任了。只怕他当年确有参与其中,如今已得到木甲派支持。”
“木甲派?”
“偃方自建国之初,就有木甲和偃者两派。虽说人与木甲平等是立国之本,木甲派也并不反对,但他们更相信木甲为大势所趋,主张最大化木甲利益。而先父的偃者派,倡导一切决策以人与木甲平等为上。无奈当今执政一帮是木甲派,御偃阁本多是偃者派,父亲死后也日渐式微。”
玉引又道:“但迫害父亲的,肯定不止乐钧一个。当年觊觎父亲位子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都死了。可那些记恨父亲的促成此事的却依旧在朝中。”
“你是说当今执政一帮?”
“没错。就连君上也一直不喜欢父亲,必是默许了此事。”玉引默默握紧拳头,看来他和临姜打探朝中情报,都是为了复仇。
向晏问:“那如今你们夺了沙盘,掳走乐钧,下一步打算如何?”
玉引道:“沙盘中有阴土一事,我们将留其作为把柄,到适当的时机与世人揭露。至于乐钧,我们打算继续藏在楼船,然后用我的人偶……”
”移花接木?”
玉引点了点头。
忽然楼船猛烈摇晃,窗外几道强光刺目。二人冲向屋外,发现走道上船员们四下窜动。玉引抓住一人问出了什么事,对方说:“船行至边境,遇上突击检查。”
紧接着来了一阵炮火。众人纷纷倒地,楼船倾斜,四处滚倒。玉引大喊:“不是突击检查吗?为何开火?”
这时,有人从驾驶舱方向赶来传话:“船主有令,不停船,全员待命,随时开战。”
向晏他们跌跌撞撞赶到驾驶舱,见驾船的是时庭。船主蜷缩在地,求道:“我们这不是战船经不起打啊。”临姜一手压住他肩道:“宁可打坏了,也不能暴露楼船。”
敌方再次开炮攻袭,时庭操作楼船,上下躲避,同时开启隐身模式。敌方见势,上下夹攻,横空盲扫,楼船全然躲避不及。
“你们抓紧了!”时庭说完,将船身一转,侧面迎敌,以减少受击面。可惜船身还是不幸中了一弹,火花在夜空中暴露了楼船行踪。
临姜对船主道:“下令让船员扑火。”弹火虽迅速被船员扑灭,但浓烟依旧显示了行驶方向。时庭加速前进,炮火不断追击,很快又中了两弹。
时庭见前方不远处有云层,冒险驾船驶入。船在云中狂颠,多数人从前没有过这般体验,于是人吓得冷汗直流,人偶慌得齿轮打颤。
又过了一阵,炮火声停息了。时庭驾船探出云层,见敌船已反向远行。就在这时,有船员慌张来报:“不好了,牢里的偃师逃了。”
玉引惊道:“乐钧!”
临姜问:“怎么回事?”来人答:“刚才侍卫们都去支援扑火,回来就见那牢笼大开,是墙上的钥匙被取了。”
玉引气道:“你们为什么不看着!那木甲能变形,肯定是它挣脱锁链和牢笼,放了乐钧。”
时庭却道:“或许我们该感谢他们失职,若不是那偃师逃跑,敌方现在可能还在追我们。”
“继续搜。”临姜下令。
拂晓时分,时庭将驾驶舱交还给船主,向晏附在他身上,一同来到船头。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向晏道:“听说整艘船都翻过了,也找不到人。看来真如殿下所说,那艘船是来救他们大偃师的。”
时庭道:“跑了也罢。临姜不是说不能让楼船暴露吗?这救人的都找来了,若是对方再沉得住气点,岂不是能随时跟踪楼船行踪。”
向晏道:“可怜临姜这一下又得重新找个落脚点了。”
天边有悬崖隐现,浓雾夹在两绝壁间。犹记二人重逢之日,从水底飞出,就是这般气候。时庭道:“快到了。”向晏嗯了一声,不知为何一反常态,寡言少语。
眼见楼船就要停泊在崖边,向晏犹豫再三,开口道:“我打算留下,查清阴土之事。”时庭没有应声,向晏又道:“风渚和百姓些许还有救回的希望。”
“你是想做偃鬼吧。”时庭轻笑。
“殿下也知道偃鬼?”
“玉引给我附魂的时候,大致说过。当时我见他那工坊,就猜你一定会心动。”时庭离魂,将人偶留给向晏。
“我会回去的。”向晏变身,现出自己原本的模样,身前没有一丝伤,眼角没有一滴泪。
鬼魂贴近人偶,人偶害羞,鬼魂便不再靠近。
“记得保持联络。”
“殿下的通灵符文我记得,到时候我用你的通灵蝶找你。”
送走时庭,向晏有些不是滋味,四处找玉引。谁知这人不在房中,跑了好几处,才在戏台边见到。还是本人模样。
只见玉引牵着一女戏子说话。那戏子生得极美,全然不似那些记不住模样的美艳人偶。向晏思量着,这女子举手投足间有股不俗的气韵,想来出身不凡,也不知为何在此唱戏。
玉引与那女子争辩了几句,似乎拗不过,就离开了。向晏悄咪咪躲在转角,见他路过,倏然钻出道:“让我逮到你同人花前月下。”
玉引吓了一跳,问:“祖师爷,你怎么没走啊。”
向晏道:“我留下来,和你一起查阴土一事。”
玉引欣喜,险些要扑上来,却又不敢僭越。向晏拍他肩,笑眯眯问:“那姑娘是谁?”
玉引道:“唉呀,没。是我从前在御偃阁的师妹,忘纾。”
向晏纳罕:“这楼船还未开张,她又一身戏服,难不成白日里做木甲,夜里还来唱曲?”
玉引摇头道:“她已经离开御偃阁了。她说自己本来就喜欢戏曲,养父母却说这事与人卖笑,不可为之,非要她学偃术。她学了两年也学不好,这才背着父母溜到这里,要我不要声张。”
向晏问:“她离开御偃阁多久了?”玉引道:“三日。”向晏道:“太好了。”玉引说:“好什么,迟早要给人发现带回去的。”
“不会的。”向晏道,“刚丢了个乐钧,没想到这么快又能潜入御偃阁。”说罢变身成那女子,玉引睁大双眼,恍然点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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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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