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半魔。”妮可迟疑了下，说，“殿下，以前我游历各地的时候，也遇见过半魔。他是一只炎蜥族的后代，有被鳞片覆盖的脸部、手臂、脊背，还有尾巴和利齿，身高比一般人高出许多，力气也更大，擅于攀爬，是个猎杀魔兽的好手。
“但是他是个独行侠，因为没人敢当他的同伴。不仅仅是因为外表。在雇佣兵里很多都是逞凶斗狠的亡命徒，他们不在乎外貌的奇异，也不在意有没有怪癖，只看够不够心狠手辣，实力高强。因为他太偏执，不仅是猎物和同伴，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他的心里只有挥之不去的杀意和战意，触目所见都是敌人，包括他自己。
“我想您在让尤金作为您的侍卫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这些，您也肯定不会缺乏调阅关于魔族习性研究的权限。不过，魔族的人格缺陷是根深蒂固的，他们天生就没有完整的感情，让他们呆在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
梵妮莎沉吟片刻：“那你应该是想要说服我远离尤金，又为什么要独独选他做跟随的侍卫。”
妮可笑道：“因为殿下相信他，即使我费再多唇舌，也只是把您已经了解的东西再复述一遍而已。所以我想要做的，并不是让您与之分隔。ъΙＱǐkＵ.йＥτ
“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一扇门看上去是关闭的，难道它永远就是关闭的吗？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打开，也许凑近一看只是虚掩着。尤金的年纪并不大，看上去也很单纯安静，殿下也给了他足够好的生活和机会，或许我们可试着打开这一道门。”
梵妮莎这才有了认真倾听的姿态：“你的意思是让尤金从魔族的血脉中偏执性里脱离，变得更像是正常人？”
妮可点点头：“我们不能因为大部分人是如此，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是如此，即使半魔总是更像魔族，但也不该排除例外，就和尤金极度近似人类的外表一样。他现在的样子很纯粹，我注意到，除了看着公主殿下的时候，他的目光几乎没有落点。但我们都清楚，纯粹和偏执往往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不加以干涉，他不会从纯粹……”梵妮莎修改了下词语，“从封闭中走出来，只会习惯于此，或者越加封闭，最终走上极端。”
其实梵妮莎一直都知道，虽然她依靠契约的力量，强行将尤金从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但治标不治本。
顶多只是让他的理智回笼，但心灵处在另一种封闭的状态里。
可以说，之前的梵妮莎一直有意识地放任这种状态存在，因为这对她而言是百分百有利的事。
只愿意注视梵妮莎，也就意味着绝对的忠诚，试问谁不想要一个满眼满心只有自己的人陪伴左右呢？
只看着你，只听你的话，只为你而行动……
光是想想，就是无比令人安心的存在。
危险在这样的一种“利益”的引|诱之下，显得微不足道。反正爪子也不会朝向主人。
可是，这样对尤金来说，公平吗？
这种畸形的感情，这种心无旁骛的忠诚，对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说，公平吗？
撕开温情的糖衣，说到底，不过是另一种没有选择的强迫。
梵妮莎当然可以从场游戏中轻松脱身，因为握着缰绳的是她，但被驯化之后的宠物，还能完整地回归自我吗？
“殿下，您并不是将尤金当做一件有趣的玩物，一件独特的藏品，或者一只可以利用的半魔。”妮可认真地说，“您把他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去信任，所以我才会对您说这些话。”
贵族的眼中没有底层的生死，人心在镜中映出的是愚民二字，对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而言不过是可以忽视的数字，顶多带来可供玩弄的舆论，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力和金钱，才是最真切的。
这是作为公主的梵妮莎多年来所受到的教育，也是自阶层存在之日，就铭刻在贵族骨血里的冷漠。
梵妮莎一直以来也这样做，因此得到了许多。
然而千万遍告诉自己这是顺理成章的，并不意味着认可这就是唯一正确的铁律。
所以，即使梵妮莎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尤金变得不再纯粹，他将产生私心，而私心和野望将成为可以钻开的缝隙，化作背叛的温床。
她还是问道：“该怎么做？”
“让他不再局限于一隅，让他去看，去听，去感受这个世界。让他学会爱，学会理解，学会关心他人。”妮可说，“魔族可以同类相食，亲子相残而换取生存，人类却和他们恰恰相反，我们可以为了他人牺牲自己。
“情感，或者说人性，是我们最特别的地方。即使在许多时刻显得虚无缥缈，但关键时候，也许连神明也会输给这份勇气。”
听见最后一句，梵妮莎笑起来：“你倒是很敢说，会质疑神灵的伟力的人可不多。”
妮可也笑了：“不敢于质疑可成不了好法师。再说，魔族的个体力量比人类强大数倍，甚至数十倍，但羸弱的我们依旧在阳光下活着，魔族却一直被镇压在深渊。我们并非战无不胜，每次魔族侵略的时候，都会有无数人丧生，但我们总会站到最后一刻。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不敢于质疑成不了好法师。’，维罗妮卡·奈普洛的名言的确深入人心。”梵妮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嗯……您知道就好。”妮可的表情古怪了一瞬间，又恢复了温暖的笑意。
……
“太依赖您？”尤金期期艾艾地问，“依赖……这是什么意思？”
梵妮莎解释道：“你太过于重视我了。你的眼里不应该只容得下我，而是应该多去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事物。”
“我对其他任何事都没有丝毫兴趣。”尤金执着地说，“是她对您这么说的吗？不然您怎么会突然之间……”
“不是，没有任何人。谁也左右不了我的想法，是我自己这样决定的。”梵妮莎断然否定。
尤金的脸色苍白，他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殿下，您对我来说就是生命的意义，我的存在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就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他说得乱七八糟，急忙忙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连敬语都抛之脑后了。
“你要抛弃我吗？公主？”他颤抖着声音问。
“我不是要抛弃你。”梵妮莎为他的执念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更加在意自己一点，你的人生不应该为某个人而活，而是为了你自己。你也不该只想我所想，而是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追求，这才会使人幸福。”
尤金的银灰色竖瞳紧缩为一条极细的线，他似乎被梵妮莎的话语伤到了，以至于无力支撑，一路膝行着到梵妮莎的腿边，抓住了垂在地上的一片裙角：“公主，什么是幸福？”
“是谁定义了幸福？是谁说过怎样的生活是幸福？”他近乎于哀求地说，“也许在大家眼里我不正常，但我不在乎，就算不被人所爱也无所谓。大家怎么想，谁在乎？我只是我自己，我的所有行为，所有想法都来自我自己，没有欺骗，都是真真的。”
“如果您说希望我幸福，那么对我来说，能永远待在您身边就是幸福。难道因为这与大家的幸福不同，这就不是了吗？”尤金抽泣着，流下大滴的眼泪，却没有一滴落到梵妮莎的裙摆上。
最后，尤金轻轻地说：“如果这是公主的命令，是您的愿望，那我会这样做的。”
“我不会逼迫你的。我只是……”梵妮莎的脑内闪过凯瑟琳的面容，她缓慢而生涩地说：“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就和凯瑟琳对梵妮莎所做的一样。
环境里的耳濡目染教会梵妮莎贵族的自私，凯瑟琳则用言传身教告诉她自由的含义。
即使她们生来就丧失许多选择权，但凯瑟琳做到了许多贵族千金做不到的事。她穿着笔挺的男装，她中年而未婚，她成为握有实权的大贵族，她的能力被许多人所尊敬，她是实力强劲的魔剑士，她是红龙军团当之无愧的领导者。
凯瑟琳撕碎了那层蒙住眼睛和耳朵的薄布，她仅仅是身处高位，就足够亮眼，足以成为一面旗帜，更何况她非常积极地展露光芒。有人看了会讨厌，恨不得她马上倒下，有人则会在心中生出憧憬，希冀着她能长久迎风飘扬。
……
从梵妮莎那里离开后，尤金就卸下那层模仿着人类而伪装出来的柔软面具。
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却无法发泄，只能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怎么会这样？公主怎么会变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幸而在语无伦次之后，他就重新拾起伪装，没让公主觉察到内心的黑暗。
希望着他身处光明的公主，肯定无法接受黑暗的。那也没关系，只要公主不知道就行了，他很聪明，很擅长模仿，只要假装和其他人别无二致就行了。
但也不能泯然众人，必须要是特别的，要被公主所看见，被公主所铭记。
可……要是公主又因为遇到其他人而变了该怎么办？
不能阻止其他人靠近公主，公主肯定会不高兴的。
好委屈，甚至都不能每天见到公主，明明已经忍耐得这么辛苦了。
所以说到底，还是那些没有眼力见儿去欺骗诱哄公主的人的错。如果他们不主动靠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是的，那些试图拆散他们的人，都该千刀万剐。
都是他们自己犯|贱才会这样的，他们都该死。
身处无人的灯光下，尤金秀丽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好生气，但是公主的裙摆也是染着香氛的……布料柔软轻盈，被他那么一捏就绽开花朵般的褶皱，在柔顺的裙子上有点显眼。
啊……明明还不够，还想要更多……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尤金低低的喘|息声。
窗外的雀鸟扑棱着翅膀从树枝上离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涅像完的试图成为恶役公主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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