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让锣声先停一停,他一脚蹬在箭垛上,向着城外树林的方向大声道,“喂,那伙马匪们听着,县城里如今正在筹钱,你们别伤着人质。”
木屋里外的马匪们,听到这句话,人人兴奋起来,有人窜进屋来找到韩阳,高兴地道,“大哥,大哥,咱们就要有钱了!”
坐着烤火的马匪也跳了起来,“就要有钱了,就要有钱了!”
韩阳脸上此时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果然,事情在向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他暗想:哼,祈县里那帮王八胆小鬼们,果然还是乖乖地准备钱了。
韩阳冲着屋里的众马匪道,“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有人讨好韩阳,“还是大哥厉害。”
韩阳道,“去,找人往芜村去报个信,也叫守在村里的弟兄们知道知道,宽宽心。”
有个马匪立刻起来道,“我去,我去。”说着便跑了出去。
韩阳望着屋门,暗想:这么急,哼,还不是想着芜村那里有屋有灶,舒服暖和,知道在这树林子里要挨冻,没出息的东西,这点儿苦都吃不了,还想捞大钱。
这时,陆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喂,那伙马匪们听着,被你们杀了的那两个人,让我们把尸首领回去吧。”
这边,有马匪也想对这么对韩阳说,就听韩阳厉声道,“不行!”
有马匪惊讶道,“大哥,为什么啊,就,就给他们了呗,那个,留着那个干什么呀。”
韩阳自有他的想法。那两具尸首,有极大的心理震慑作用,不仅是对祈县那一城的百姓,对林中木屋这里的人质,连远处芜村里为数众多的人质们都能震吓到。
得让那些百姓们知道马匪们的狠劲和手段。
韩阳当然不愿意那两具尸首被领回去。
这时,城楼上的陆星又大声道,“喂,马匪们,人死了,总要入土为安,难道你们就愿意这么近地看着那两具尸首,看着他们是怎么死不瞑目的吗?还是说,你们愿意送他们一程,会给他们安葬了?如果是,我这里代苦主家里先谢过了。”陆星把“谢过”喊得很大声很重。
木屋里,有马匪拉着韩阳的胳臂,小心地劝道,“大哥,你听他说……”
韩阳一挥胳臂,甩开那马匪的手,斥道,“听他说个屁,他嘴里能有什么实话,那陆星就是个痞子,乞丐,哼,小要饭的。”
其他马匪也来说道,“大哥,那总是,总是……一直那么放着,离咱们也那么近的,不太吉利。”
韩阳斥道,“什么吉利不吉利的,管他呢。”
又过了一会,城楼上,陆星又大声道,“喂,那伙马匪们听着,你们这么弃尸于不顾,人又死得无辜,你们就不怕冤魂索命,来找你们吗?”
一听这话,有马匪吓得一哆嗦,左看右看。这时,旁边的草棚里,有啼哭声响了起来,那是孙队正家的小妾在哭,死的也是个妾,由人及己,她实在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木屋里,几个马匪面面相觑,就连蹲在屋角的村民们,脸上都流露出害怕不安的神色。
韩阳一阵心烦,啐了一口,心想:老子什么也不怕。
城楼上,陆星又大声道,“喂,那伙马匪们听着,你们已经把人杀害了,无辜之人,死于非命,岂能不冤!岂能不恨!你们不仅不安葬,还明晃晃地弃尸于大道之上,你们就真的不怕冤鬼索命,不怕天打雷劈吗?”
陆星的话音落了,一连串的锣声鼓声急急锵锵响起,那锣声像敲在人的心上,那鼓声就像头顶上传下来似的,一群马匪们都坐立难安起来。
这边锣声落了,远处树林里传来了一阵鸟叫声,尖利刺耳,有人被吓了一跳,接着又是一阵朔风吹过,吹得树枝哗哗作响,这阵朔风刮了好一会,方才停止。就在朔风中,木屋旁边的草棚里,被关着的孙家人质,有人嘤嘤而泣,更是让人觉得惊悚。
韩阳忍不住冲着草棚叫道,“哭什么哭,哭个屁,再哭,把你们全都杀了。”
哭声止了,可是马匪们内心的悚惧仍然在。
这时,城楼上又传来了乐声,这是陆星指挥着几个杂耍艺人们,吹奏起了哀伤的小调,乐声凄凉哀婉,如泣如诉。
乐声中,草棚里又传来了人质的哭声,这一回还不止是一个人在哭,好几个人都在哭。这时的城墙下,聚在那里听消息的百姓里,也有人在擦眼泪,有人道“人都死了,就把尸首还回来吧”,还有人小声斥骂“真缺德,缺了大德了”。
乐声,哭声,现在是下午申时时分的大白天,却让有的马匪仿佛置身午夜一般,心里直发毛,后背直发寒。听得韩阳气得想破口大骂,他暗想:这个姓陆的小要饭的,还真他妈的有招儿啊。
坐不住了,韩阳从篝火边站了起来,他走到木屋外,透过树林,向城东门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到祈县东门的城楼和城墙,但看不到城墙上有人影,韩阳暗想:这伙人吃了一箭,也学精乖了,都在箭垛后面呆着。
这么一看的同时,韩阳也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土地上,那两具倒卧在那里的尸首。目光所及,这时,韩阳的心里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又过了一会,乐声小了,陆星又在城楼上冲着马匪营地的方向大声道,“喂,那伙马匪们你们听着,苦主家愿意出一车布,换回尸首。”
一听说有一车布,马上有马匪心动了,赶去围着韩阳游说,希望他能答应。
有人道,“大哥,那已经不是……不是活人了,都搁在那儿三天了,那个……索性就给了他们吧,叫他们抬回去,也省得那么明晃晃地放在那儿。”
一旁有人帮腔道,“是啊大哥,既然有苦主出来,就让他们抬回去吧。老那么放着,到底,到底……”
韩阳啐了一口,斥道,“没出息的,才一车布就动了心了。”
那马匪道,“哎呀大哥,那可是一车布,一车布啊,足有四十匹呢。”
这年月,受矿产开采、冶炼和铸造技术的限制,金属货币的流通量有限,各国都有“货币不足”的情况,商业活动中一向是“钱帛兼用”,布匹和银钱一样是流通货币,布匹就相当于是钱。
韩阳当初计划潜入祈县偷盗,首先盯上的是当铺和首饰铺,从这里能直接偷到值钱的金银之物,其次,马匪们假冒孙队正的家仆进城,马匪人数少,不敢深入城中也不敢停留太久,盯上的就是城南门里的两家绸缎铺子。
之前到手的当铺和首饰店的金银等值钱财物,不是所有马匪都有份分,是那七个主要牵头的马匪们分了。之后从绸段店偷走的那两车绸缎布匹,韩阳担心如果直接分了,有人马上就会拿出去花用,太容易成为线索被追查到,于是让人转而发卖。
这么一来,有的马匪手里并没有分到几个钱,这时就急于拿到钱,他们心里也明白,韩阳许下的愿景固然美好,实际拿到自己手里的,那才是得着的好处。
见韩阳这边不同意,城楼上陆星一句一句还在说,几个心思活动的小喽啰就又去劝韩阳,反复说着“大哥,留着那个,有什么用呢”“不如叫城里人抬了去吧”等语。
那个动手杀人的马匪,是这伙马匪中韩阳的亲信,韩阳知道他胆大心黑手又狠,是个敢动手杀人的主,韩阳需要一个够狠的恶徒来震慑芜村里的那一大批人质,因而一直让那人留在芜村负责看守。
这会儿韩阳的身边就只有矮胖子老五,两个会射箭的马匪,和其他一些小喽啰。身边没了壮胆的人,刚才在屋外看的那几眼,让韩眼心里也开始不自在起来。
想了想,韩阳让矮胖子出去,去告诉陆星,苦主给的太少了,若不增加,马匪们就不答应。
站在城楼上的陆星,眼看着三个蒙面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暗想:嗯,果然动了。
陆星视力很好,一眼便认出三人之中的那个矮胖子,就是之前出来交涉过的人,另外两个,他也仔细一一看清记下。
那矮胖子手里拿着钢刀,站在大道中间,冲着楼城上道,“去告诉那苦主,给的太少了,再加一些,便让你们把尸首领回去。”
陆星站在箭垛中间的凹处,他的身形完全暴露在马匪们的目光里。城楼下,几个马匪看到手握寒铁锏的陆星,都不由地退后了一小步。筆趣庫
陆星一脚蹬在城墙上,向前探着身子,冲着城楼下的马匪说道,“喂,不瞒你们,那两个死者,家里都不是有钱的,能拿出来这一车的布,已经是不容易了。一车布,不少了。我说几位,人已经死了,高高手,让家属们把尸首领回去吧。”
陆星说话时态度平和,说的入情入理,那矮胖子就想答应,转念一想不敢做主,连忙回头向着林中木屋的方向瞥去一眼。
之前跟马匪们喊话交涉时,陆星就注意到了,被派出来的只是手下,那个真正的领头人,没有露过面,或者说,他隐藏在众马匪们中间,没有出过头。
陆星知道,马匪首领肯定不会是在芜村,他现在就在木屋里,他一定是把芜村交给别的手下控制着,为着那大笔的赎金,他也得留守在城外的这处营地上。见马匪内部在商量,陆星也不急,静静等着。
就见那矮胖子往树林边上过去了,片刻之后又回来,重新站在城墙下的大道中间,向着城楼上大声道,“喂,姓陆的小子,你又不是苦主,你说的,不作数。”
陆星哈哈大笑,一手叉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本地人,就该知道你六爷的大名,我不是苦主不假,但是我能不能做得了这个主,你们该知道,用不着上来给我扯这一套。”
这下那个矮胖子愣了,他又走到树林边,过了一会又跑回来,向着城楼上说道,“喂,姓陆的,那男仆和那小妾,都是孙家的人。我们知道孙家有钱,让孙家出钱来赎,不拿够钱不行。”
陆星把手搭在箭垛上,冲着城楼下的马匪们,同时也是对着林中的那些人们,大声道,“苦主该是死者的本家,他们两个又不姓孙。再者,孙家有没有钱,你们还不知道吗?孙队正携带家眷出城,身上可是带足了金银,现在那些银两在哪儿,这就不用我再说了吧。现如今孙家一家落在你们手里,为了赎人,孙家管家正满城跑着要卖房子卖田地呢,若是不信,你们只管打听去。”
停了停,陆星又道,“眼下正是要过年的时候,哪儿有人在这个时候买房子置田地,孙家筹钱,尚需要时间。可是这尸首就搁在那儿,已经好几天了,不能再这么放着。我说几位,苦主掏空了家底儿来赎,人都已经没了,几位就放过吧。”
就见那矮胖子又往树林边上去,陆星知道,他是跟藏身在树林里的马匪首领在商量。
过了一会,那矮胖子又回来,仍然不答应,只说一车布太少了,要求苦主再拿多些钱出来。
陆星这时大声道,“已经不少了,两家苦主,都是贫苦人家,能掏得出多少来,总不能为了这个,再害得让人家家里断炊,好歹给苦主家里留下些油盐钱。”
停了停,陆星又道,“这样吧,我作主了,若是觉得一车布不行,那,一车丝绢如何?这总该可以了吧。”
木屋里的韩阳,已经听到陆星的话了,他盘算了一下,觉得一车绢,足够打发眼下急着拿到钱的同伙们了。韩阳已经被陆星前前后后这一番又是锣鼓又是哀乐,闹得心烦意乱,觉得此时再不答应,其他马匪们可能也要闹了,而且他现在也想让县城里把那两具尸首领回去。
矮胖子得了韩阳的话,过来在城墙下,向着城楼上站着的陆星说道,“我们答应了。让苦主家把绢帛准备好,但是我们还有条件,你们得做到。”
陆星道,“你讲。”
那矮胖子便把马匪这边提出的交换条件一一说出,包括交换只能是在傍晚;双方以鞭炮声为信号,若无鞭炮声,任何一方不能擅自有所行动;送绢的板车得留下;只能有两个人出城送绢和收回尸首,多一个人都不行,等等。
末了,那矮胖子道,“都听明白了吗?若是不按我们说的规矩来做,哼哼,那两个人是怎么没的,就让不听话的人也是一样的下场!”
陆星知道,马匪们这么条条规定,是想安全稳妥地拿走赎金,那些细节倒也不难做到。陆星这边现在也只想顺利取回尸首,他应道,“我知道了,就按你们说的办,我这就去向苦主说明,让他们准备。”
那矮胖子这时又道,“都知道祈县的六爷是个讲信用的人,可别坏了自己的名声。”
陆星脸上在笑,心里暗道:这伙混账王八蛋,现在知道跟你六爷讲信用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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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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