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够清楚,正在练箭的几个男人也足够嘴碎到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他……这种人都吃人吗?”乌罗下意识问道,正常人遇到这种事肯定是会问上一句,他觉得自己忽然离开了温暖而安全的部落,只身一人来到危险的大草原上,这位半人半兽的平头哥重新带给他来到原始社会的危机感。
尤其是在看清楚那几片人的头盖骨之后。
这事儿对司空见惯的白连跟默来讲反倒没有什么,甚至连被网网住后下意识哇哇大叫的绿茶都显得非常不屑,他们一边搭着弓箭测试自己的力气,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跟乌罗解释起来这种流浪者的来源。
人们并不称呼他们为流浪者,这些人没有特定的称呼。
默说:“这是半兽。”他显然是临时想的名字,言语里还捎带着点讥诮的讽刺意味,“他们,部落不要了,或者走出部落。会冷跟饿,就去其他的地方……”
他说不出那个字来,皱皱眉后索性放弃了,继续练习弓箭。
乌罗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平头哥是个流浪者,出于某种原因被自己的部落放弃了,或者是做错什么事受到惩罚后逃了出去,很可能是偷窃,甚至是抢劫,这些罪名在部落里还没有,公有制的情况下不叫盗窃,叫不问自取,是合法的。
不过其他部落的人来拿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只是他们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他们什么都会吃。”乐补充道,“开始,可能不吃。饿了,就什么都吃。不然,就死。”
在这样的原始世界里,一个人在其中生活,要么有美人邻居那样的本事,很显然这位中箭倒地的平头哥完全没有这样的能耐,他能度过一个深冬很可能是靠着他们造的房子跟陶器,还有火堆里没有熄灭的残留火星。
相当于不劳而获。
这也就证明了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挑食是很困难的事,就连部落有这么多男人跟女人,采集跟狩猎到许许多多的食物,孩子们仍然会吃小虫子之类的东西,他们从来不会嫌食物太多,任何可以入口的都是美味。
对于一个孤身流浪的人而言,有时候甚至小虫子都可能吃不上,同时也吃不饱,他铤而走险之下,去袭击其他部落的婴儿甚至儿童是很有可能的事。也许一开始他们有些不会吃人,可等到花耗掉大精力跟时间去解决一个人的时候,就会逐渐变得像是动物一样,把同类作为食物的一部分了。
历史上□□时,人吃人的事也很常见。
默叫他们半兽,其实是很贴切的。
“那个人呢。”乌罗问道,“他也吃吗?”
没人回答。
“他不吃。”过了好久,绿茶才无奈地开口道,他轻轻叹息着,“他不要,死的。有很多,兽。”
乌罗惊悚道:“他吃活的?生吸脑髓?”
绿茶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
这才叫乌罗松了口气,不吃人好,不吃人好,不吃人的话大家还是文明社会下有点小脾气拥有正常**精神的年轻人嘛,脾气不好可以通过中二病啊更年期啊老年痴呆症啊之类的都能解释,或者就是单纯的性格不对付。
要是吃人的话咱们可就彻底脱离文明这个概念了。
进一步那叫反社会之类的人格障碍,退一步就是属于完全没法沟通的类型了。
我看你是美人你看我是猪肉,这合适吗?这有益于交流吗?
显然没有。
绿茶想了想,又问乌罗道:“乌,你问他,为什么?”
乌罗环顾了一下四周试图了解答案可都装作若无其事的狩猎队,不由得有点好笑,他抿抿唇,决定试着说服下众人:“我问你,火好不好?”
绿茶老实点头,默看起来有点恨铁不成钢。
“肉好吃吗?”
这次不光绿茶,连乐都开始点头了,而默保持了中立,白连没有下场参与,大壮正在远处疯狂射树。
“盐呢?”
鸦雀无声。
“你看,他一个人就能做到我们加起来才能做到的事。”
当然,同理他只需要照顾自己一个人外加个小孩子就够了,而我们有一个部落要照顾。
乌罗拿过绿茶的弓箭,试图拉开耍一下帅,而弓箭纹丝未动,他面上完全不显露半分尴尬,如同拂去尘埃一般轻轻扫过弓背,将它重新递交给绿茶,温和微笑道:“他身上的衣服,还有他为什么能骑着狼,你们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如果我们可以换到他养狼的秘密,以后你们打猎就可以骑着狼去更远的地方,难道不比两条腿快吗?”
男人们疯狂心动。
这要是个综艺节目,乌罗眼前的红灯估计早就被摁爆了。
连默的眼睛都忍不住发出光来。
“只有他吗?”默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而乌罗幽幽道:“你要是能在今年内给我搞出桑基鱼塘这样高效率的人工生态系统来,我完全可以考虑明年再找他。”
每当巫说出这种让人完全听不懂的话时,众人就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用。
部落附近有食人的流浪者这种事对于部落里的其他人而言是较为稀松平常的一件事,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流浪者,这些讨厌的生物如同无法驱逐的蚊虫,或长或短,在安逸一段时日后总会出现,他们并不会成群结队,就像是淤泥里的蛇,独来独往,潜伏着等待咬人一口。
不过只要将它打得稀巴烂,就没有事了。
跟毫无戒心的众人不同,乌罗看着平头哥,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号角声的响起,这个和平友善又文明可爱的小部落随时会遭受原始的暴力摧残。他真的不该说首领民智未开,今天看到平头哥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民智未开。
靠,太恐怖了!
看着那几片头盖骨,乌罗头皮都发麻。
如果一个食人的流浪者能跑到这里来,说明他的部落并不会太远,毕竟像原始这么恶劣的情况下,没有竹筏也没有船只,孤身一人很难离开部落领地太远。不管他逃离或是驱逐他的那个部落到底吃不吃人,他们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从美人邻居到平头哥,怎么见着的每一个外人都一直在给他疯狂敲警钟。
食人对于这个时代也许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不过对于乌罗而言不是,他不想在自己的食谱上添上人肉,既然没办法尊重他人的饮食习惯,乌罗就决定连先礼后兵都不上了,以后见着吃人的见一个打一个。
还好把木墙拉起来了。
如果说之前乌罗想找美人邻居见面纯粹是想知道大量的盐到底从哪儿开发,那现在他迫切想从对方那里得到这附近大大小小部落的相关讯息了。
男人们宛如撒了欢的野狗一般疯狂练习射箭,到天将暗的时候果不其然断了五把弓的弓弦,好在弓箭没有断,还不至于质量差到让乌罗头秃的地步。弓弦断是比较正常的事,多搓些备用就好了,乌罗只问他们有没有伤到手,没人吱声,显然就是全员皮糙肉厚十分平安。
练习的木箭也断了几根,默拉弓上瘾,后期简直是抓什么就射什么,要不是举不动乐,估计乐都得被他一个满弓发射出去。
于是乌罗揣着一颗老父亲的心忧虑地往部落里回。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拖着平头哥尸体的几个男人。
再见平头哥,已是晚饭时间。
死人的尸体跟兽皮都被捆在了柴堆上,首领显然是提前得到通知,重新升起了篝火,乌罗酝酿一下午的对话瞬间就被咽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具看起来半人半猿的尸体被捆在木桩上。
“呼——”这不是吸气的声音,而是首领喊大家看过来的时候,经常会发出极为引人注目的啸声,他们会模仿其他野兽的声音,或者是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来引起注意力。首领用石矛捅了捅已经不会流血的尸体,神情严肃:“食婴人来打,我们!”m.bīQikμ.ИěΤ
这个名字比默起的还没有诚意,要不是这年头没有版权这个说法,乌罗现在就可以请律师了。
大家十分配合地惊呼了一声。
乌罗含在嘴里的肉跟汤吞也不是咽也不是,最终他还是咽下去了,毕竟吐出来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死!默用弓——”首领的演讲抑扬顿挫,除了组织词句不太擅长之外没有什么大问题,“他身上有病,我们,烧他!”
前后甚至没花三十秒。
谢谢大家,她的演讲完了。
首领很快就从木堆上跳下来,用木矛在火堆里舞起烈火,然后点燃那堆柴。
火舌缓慢上窜着,也许是兽皮的缘故,也可能是人体脂肪的缘故,火很快就烧了上去,孩子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样限制级的场景,毫无惧色,反而就着场面下饭,看起来更有滋有味了。
乌罗不知道是不是该鼓掌,总之他习惯性地鼓起手,跟女人们企鹅拍手表示期待不一样,他的掌声很明显有点超出大家的逻辑范围,因此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后毫无犹豫地选择无理由相信巫的行为。
于是场地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太可怕了。
乌罗面无表情地鼓着掌:我太可怕了。
焚尸一事过去没有多久之后,冬雪就明显地开始消融。
春天很快就要来了。
而部落里的盐日渐稀少,即将告罄,他们在冬天为了储存肉花耗了大量的盐,加上雪花快要消融,这些被封在冰雪里的肉不得不再次进行腌制,否则就得立刻吃掉。因此在乌罗查看辰的月相作业时,首领忍不住走过来找他商议有关盐的事情。
“暖起来。”首领忧心忡忡,不过还是慈爱地摸摸辰的头,没有在意他们俩在交谈些什么,而是单刀直入,“乌,我们盐不够用。”
乌罗耐心地看着手里的纸张,辰画得非常仔细清楚,把每个晚上月亮的变化都画出来的,只除了个别夜晚下雨或者刮风雪没有办法,他没有空几天的概念,因此十六的满月画到了十二号,而下弦月则画在了该是满月的地方:“有几天看不到,是吗?”
“看不到,就没有画。”辰老实回答。
乌罗冷淡地点点头,漫不经心道:“还记得是哪几天看不到吗?”
“啊?”辰呆立在原地,他晃晃头,试图回忆,不过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不知道。”
“你不空开来,怎么知道自己是哪几天漏了没画,这几天全部都挤在一起,补都不知道怎么补。”乌罗漫不经心地将底下的数字指给他看,“这些是拿来辨别一个天黑天亮的,如果今天没有办法画的话,你把明天的月亮画在今天,那今天的月亮去哪儿了呢?”
辰恍然大悟:“可是月亮,我看不到。”
首领试图插话:“乌!我要跟你说,盐。”她见乌罗始终在跟辰说话,干脆将小孩子抱起来放在边上,自己挤入了乌罗的视线,脸色严肃,“我要说,很重要的事。”
她不太明白,这种有关于月亮的事会比部落的更重要吗?所谓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盐的滋味,再回去吃清水煮肉,说不上难以下咽,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而且不多吃盐大家都会生病,这是部落性命攸关的事。
“琥珀!”乌罗沉着脸看她,第一次没有喊她首领,而是喊了她的名字,“把辰放回来,我要跟他先说完。”
饭要一口口吃,话要一句句说。
“我要说盐。”首领反驳道,气焰汹汹,不甘示弱,她并不觉得这个月亮会比部落里的盐更重要。
乌罗只是冷淡地看着她:“一百个陶器,十张弓,还没给。我们换不了盐。”
首领这才想起来他们好像的确还有欠债这么一回事,那些柔软的棉被,深冬他们没能开窑造陶器,加上冬天部落里损耗的陶器需要补充。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把辰重新放回来,自己到洞穴里跟其他人一块儿思考去了。
先不说能不能还上这笔欠债,乌罗暂时是不打算换盐了,他想知道美人邻居的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有来源的话,那首领他们就不必过于依赖商场。
而要去找美人邻居,就必须要经过首领同意,否则乌罗的个人意见暂时还起不了太大作用。
至于对辰的月相观察,纯粹是因为乌罗想抓紧时间有个大致上时间的概念,失去时间感之后很多事做起来都杂乱无章。历法的出现,不光是单纯的“阳历为农耕,阴历化潮汐”,还可以制定计划,确认时间,否则当日子一天天过去,只能等到确定什么时候温暖了,或是确定什么时候寒冷了,才再去做某些事。
“看不到的月亮,就留在哪里,等下次再看。”乌罗指了指纸张上的图画,认真地对辰说道,“你可以比对……”
“比对?”
乌罗点点头,重新撕下一张纸,按照自己记忆里的月相画了一个大概的轮回,他看了看,把新月涂成了月环,又问道:“最后这个月亮是昨天的吗?”
辰眨眨眼,说道:“是。”
可能会存在天数偏差,不过他起码漏了五天没画。
乌罗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慢悠悠道:“今天是正月二十三。比对就是你以后望着月亮,会发现每过这么多个天黑天亮,月亮就会循环一次,它会跟你画下来的变化得一模一样。”
“积月为季,四季即成岁,一年又一年,万物生死变化,就成了历。”
这里辰就不太懂了,他问道:“历?”
“月亮的朔望跟农耕没什么太大关系,等你弄清楚了月亮,就可以去观察太阳,现在时间还太早了,等到下过雨之后我们就可以考虑翻土,种些东西。那段时间是春夏交接,不至于倒春寒冻死那些绿苗苗搞得咱们颗粒无收,也不至于没冒头就被晒死了,加上雨水充沛,指不定秋天就不用去广屯粮了。”
乌罗面无表情地应付他,若有所思道:“其实就拿月亮来暂时订一本历法也可以,大家多少有个时间上的概念,反正在短暂的几年里暂时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要是有弹幕,辰的脑子上一定打满了问号,不太明白乌罗都在说些什么。
“我可不想跟陶渊明似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忙死忙活一整天,结果还落个草盛豆苗稀,那还种个鬼田。”
发现食人族带给乌罗很大的心理压力,兽跟人是不同的,兽碍于身体跟大脑无法学习人类,可是人类不同,人类是会互相学习的。就如同那个已经死去的平头哥,他居住在他们烧陶的房子里,知道床是拿来睡的,知道他们垒起来的陶器是拿来用的——有个别烧制坏而被放弃的陶器有使用过的痕迹。
还有火堆。
他始终徘徊不愿意离开,说到底就是为了活下去。
而部落里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可复制的工具,掷矛器一看就会,弓箭的工艺的确复杂,可是他们现在离着复杂还差距十万八千里。
木墙纵然高大,可是他们迟早也会模仿着爬树越进来。
部落的人口算不上多,就当各个都骁勇善战,狩猎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伤亡,还有孕妇的生产几率,等于没一个就少一个。他们需要扩大部落规模,提高生产力,想要增加部落规模,要么等着孩子们生出来长大,这是最愚蠢的办法了,而且耗时太长,要么就是吸纳其他的部落。
这些前提就是食物充足,农耕跟畜牧都非常有必要。
盐的线索在美人邻居身上,畜牧的可能性也在他身上,甚至穿越者的线索都在,真是天公都催促着他去找美人邻居啊。
乌罗感觉自己很忧郁,美人邻居事实上也算敌人之一,还是非常棘手强大的敌人。
部落的木墙可以抵御外敌,可像是美人邻居这种类型,他们主动出击的,又该怎么防御才好。
辰撇下被害妄想症晚期的巫者,拿着两张纸往外走,大人们正在铲冬雪跟寻找藏在里面的肉类,最近明显暖和许多起来,雪花也停了许久,再这么放下去肉很容易被水打湿而变坏。首领宁愿大家吃撑,也不想浪费食物,而河水明显变薄,不少孩子跟女人都带着渔网去河边试试如何捕鱼。
而男人们则拿着弓箭在外追逐狩猎,只是成效很低,不光是弓箭本身的问题,还有练手跟箭,拿来猎中小兽还好,大兽就不太划算了。
可是要是拿来猎中小型野兽,长矛一样可以达标。
男人们对弓箭的热情随着实战的挫败慢慢消减。
这其实并不是弓箭的问题,而是他们制造水平的问题,加上箭的损坏率高,堪称是武器里的“奢侈品”。
“辰!”小酷哥跟蚩正躲在树屋里到处观察,远远就看见辰往另一个树屋上爬,赶紧将头探出窗户喊他。
正在爬绳子的辰茫然地回过头:“啊——?”
“等我!”小酷哥招招手,顺着绳索直接荡了过去,差点没把爬上去的辰给重新撞到树屋底下去。
结果蚩顺着还在晃的绳子一起荡了过来。
“啪——”
三个人一起掉在了地上,还好底下积雪没铲掉,虽然摔了个结实,但还不至于跟大地母亲直接面对面接触。孩子都很皮实,辰一个猴子翻身就跳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花,赶紧撅起屁股在雪地翻找那两片纸,还好炭笔的痕迹还是挺明显的,他着急地吹了吹雪花,有点恼怒地看着蚩跟小酷哥,不高兴道:“你们,干什么!”
蚩咧嘴一笑:“我想知道,巫喊你干嘛。”
“哦。”辰也很老实,有问必答,“看太阳,月亮。”
小酷哥觉得匪夷所思:“那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
“你们不懂。”辰几乎没怎么过脑子就说出这句话来,心思还在手里翻看的两张纸上,乌罗给他画的那张被雪打湿了一点,他有点心疼地蹭了蹭,蹭下点纸屑来,赶紧收手。
辰这话虽然说得很不过心,但是听起来就有点惹人生气了。
蚩跟小酷哥面面相觑,一个是水中小鱼王,一个是陶中小霸王,眼里哪能容得下辰这么嚣张的评价,当时就气得扑上前去一通混战。
等到惊动首领跟乌罗的时候,那两张纸,一张已经被雪浸透了,刚抓起来就烂了;而另一张则被他们三个撕成了碎片。
男孩子到了年纪一言不合开打的并不少,通常不会闹得非常激烈,因此这次的情况显然有所不同,否则大人们不会强行干涉。扭住辰的是带着鱼回来的女人,而抓着蚩跟小酷哥的是两个打猎回来的男人,其他人都在看热闹。
三个孩子脸上鼻青脸肿的,谁也没落得好去,看起来还恶狠狠的,巴不得互相踹彼此一脚。
“干什么!”
首领非常有气势地怒吼起来,她刚刚还在跟几个女人商谈要怎么处理那一百个陶罐的事,部落的陶罐经过一个冬天损耗率极高,而盐在肉眼可见地消耗,加上开春猎物会增多,她们又有了新武器。
一桩桩一件件都得仔细安排过来。
这三个小兔崽子居然这时候打架。
虽说原始人并没有迁怒这种概念,但是不妨碍首领有这种情绪,她柳眉倒竖,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三个臭小子拎起来抖一抖,让他们知道一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睛。
而乌罗只是在地上捡起了那两张纸,他的脸色看不出愤怒还是高兴来,大多时候他都会微微带着点笑意,而不像现在这样,眉眼都冷下来,好似凝结了一个季节的冬日都悬挂在眉梢与眼角里,睫毛微眨,就卷起铺天盖地的风雪。
毕竟没有谁会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经历过厉害到让人头秃的美人邻居跟有可能的食人族潜在威胁后,遇到不省心的熊孩子还高兴得起来的。
三个孩子跟他的关系都不错,有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吱声。
还好没人哭。
不然乌罗现在就表演一个原地崩溃。
“为什么打架。”乌罗的声音听起来比雪还冷,所有人都不自觉抖了一下,他们知道巫的力气并不算大,平日行动起来体力也不多,可他却做出了掷矛器跟弓箭。孩子们都被抓着练习过掷矛器,知道那玩意多么有杀伤力,因此大家心里对能做出这么恐怖武器的巫,多多少少存着点敬畏之心。
小酷哥下意识撞了撞蚩,而辰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蚩非常老实地开了口:“辰看不起我们。”
部落里看不起彼此的事太多了,而且经常发生,比如力气大的看不起力气小的,敏捷的看不起来迟钝的,甚至捏陶好的看不起捏陶差的,大家各有各的优势,也努力偏心向自己的优势,是很正常的事。一般不会发展到打架这样的情况,毕竟这时候大家满脑子都是活下去,基本上只会更努力地训练自己。
“他们问太阳,月亮。”辰反驳道,“他们,明明看不懂。”
“所以你们就打起来了?”
乌罗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三个孩子乖乖低头:“嗯。”
首领目光扫过这三个孩子,又看向乌罗,刚刚乌罗的审问明显在侵占她的权力,不过他是巫,本来就可以说这样的话,因此她最终只是皱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决定下令宣判他们的处罚:“今天,三个人,不能吃晚饭!”
“等等。”乌罗慢悠悠道,“我有更好的办法。”
首领歪过头,疑惑地看向乌罗。
乌罗倒是没有说什么是更好的办法,而是先看向了狩猎队,似乎有点惊讶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弓箭不好用?”
男人们点点头后又摇摇头,他们摸出残缺不全的箭来,发愁道:“坏得太快,很难,准。”
这个弊端在默射杀那个流浪者的时候就出现了,他练习过一段时间,可是想射头最终却中了心脏,可见已经不知道脱靶脱到哪里去了,要是再长一些的距离,八成直接飞到地上去。而且箭没办法穿心,他们过去的时候那个人还活着,得再补一刀。
弓当然要练,还需要一个人指导,这就不是乌罗能做到的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的箭坏一支少一支,打磨起来费劲,可以说是入不敷出。
要么花大量的时间去改良,要么再增加点帮助狩猎的武器。
“除了这个,我们再玩一个投石索吧。”乌罗点点头,漫不经心道,“那个玩意方便些,也简单很多。”
投石索一点都不难做,加上山洞里有现成的绳索,乌罗就拿了一条过来就地编造。
它整体就是一个中间带着网兜的绳子,两头打结,他让众人往自己身后走,就地拾了颗石头放进网兜里,用拇指压住打结的一头,另一处可以直接系在手指上,因为只需要放开其中一条就可以了。
乌罗将投石索甩到了第四圈后就松开了手指,石头高速飞出后直接钉在了木墙上,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巫者,又看了看他手里简单的投石索,下意识眨眨眼。
果然脱靶了。
其实乌罗想丢的是树,不是墙,不过他仍是镇定自若地将投石索解下来,漫不经心道:“你们这个也该学起来,要是弓箭用完了,可以替代。”
投石索跟弓箭各有各的优劣,而在他们暂时无法制作更好的弓箭时,投石索是非常优秀的一种远程武器。
不管是人还是兽,只要惯性足够,砸中脑袋就是一个死。
而且这玩意不像是弓箭需要制作,只要一根绳子,跟一块遍地都是的石头就可以。
狩猎的时候要灵活运用各种各样的武器才可以成功,弓箭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没办法生产大量的箭跟上男人们的练习,倒不如让他们多练练石头。
毕竟掷矛器对木矛的耗损量也不低。
乌罗轻轻抖了抖绳索,目光忽然移到了三个打架的孩子身上,所有大人都下意识颤抖了下,女人更是干脆把辰抱进怀里,而男人们也把蚩跟小酷哥挡在身后,有点紧张地看着巫。首领赶紧走上来几步,抓住乌罗,声音干哑:“我觉得,还是饿一顿就好了。”
三个小孩子在大人们身后疯狂点头赞同,身上都快吓出白毛汗来了。
尤其是小酷哥,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有那么强的胜负欲了。
“你以为我要拿他们三个当靶子?”乌罗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着他们草木皆兵的模样,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投石索,哭笑不得道,“我不至于那么凶残吧,他们三个要是当投石索的靶子,砸不中倒算了,要是砸中了那就是三个西瓜瓢,只是打个架而已。”
“不是吗?”首领谨慎地询问道。
乌罗摇摇头,他将投石索打了个活结,这次他没有随便去甩任何一个人,毕竟这个甩不中就太明显了,而是直接套在首领的手上,轻轻一扯,把绳子瞬间拉紧了。
“这是活结。”
首领的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抓活的!”
“对,可以抓活的。”乌罗缓缓道,“看你自己会不会用了,不过在大兽身上就比较难了,容易被扯走,而且角力的时候绳子也容易断,抓小兽就很简单了。”
活结陷阱这个考虑其实从乌罗有畜牧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开始了。
比起打磨大兽的性子,当然从小兽跟幼兽入手比较方便。
不光是首领,男人们也立刻兴奋了起来,天知道他们以前想抓活的野兽给孩子们练手要花费多大的功夫。
乌罗招招手让三个孩子走过来,他们仨怯生生地走出身来,巫和善而淳朴地摸过他们三个的头盖骨,看向男人们,温声道:“今天他们三个就是小兽,你们练一下怎么套他们。”
“好了。”乌罗轻轻一推三个孩子,“你们可以开始跑了。”
三个孩子争先恐后地散开了,男人们哈哈大笑,连女人们都拿着绳索准备加入战役。
大人知道这些孩子的能力在什么地方,也知道自己这么玩会不会伤到他们,乌罗不提倡体罚教育,饿一顿实在没有必要,倒不如让他们多运动运动,减掉冬天长起来的小肥膘。
“谁被套中了,就用炭笔在他脸上划一道。”乌罗回山洞的时候,慢悠悠地提醒道。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蚩脸上的炭迹最少,而辰其次,小酷哥脸上的炭最多。
大人们甚至在自己脸上都画上了痕迹,以表示自己套得多套得准。
三个孩子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哒哒,首领忍着笑给他们分配食物,忍不住伸手摸摸三个孩子的头。
他们今天跑了一下午。
乌罗倒是老神在在地喝着汤,首领看着孩子们的模样还有点想笑,就凑过去问他:“你在想,什么?”
“盐。”乌罗淡淡道,“如果我们没得换,以后盐怎么办。”
这事儿立刻让首领的笑容消失了,她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如往常一样吃肉跟吃泥巴已经不能满足他们对盐的需求了,而盐果不说守卫者,还有生长的限制,她低声道:“那你想到了吗?”
“他有。”乌罗喝了一口汤,慢慢道,“而且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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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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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翻云袖的我在原始做代购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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