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需要处理的文件,没有多少生活气息的摆设,想必拉开衣柜也找不出除了黑色西装以外的衣服。这里就像是开放商完工后供人参观的样板房,处处透露着没有人存在的气息。
他没有收集任何东西,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不,或许曾经有过什么,只是后来又丢掉了。兜兜转转,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这干净的、荒芜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存在着,就如同他空荡荡的内心。
这样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家。
太宰就靠坐在床头,看到她进来,这才放下手上那本红色封面的书。
“呀,名残。”
之前中也说他命硬,名残虽然认同但也只是调侃的意味。没想到被狙·击·枪命中腹部之后,他这么快就可以出院了。亲眼看到他没有输液没有插一大堆的管子,而是这样普通地坐在床上时,她对于命硬两个字有了全新的体会。
在被子遮盖的部位,应该有比平时再厚上两层的绷带吧。
这家伙,明明嘴上喊着怕疼,却总是让自己全身都是伤。
“你在看什么?”
太宰兴奋地把书的封面展示给她看,红底白字大大的《完全自杀手册》赫然在目。
“这可是本名著啊!里面记载了无数种自杀的方法,还特别贴心地备注了优点和缺点,简直是前人经验最伟大的结晶!”
她在床边坐下,顺着他的话头问:“那你找到适合你的了吗?”
刚刚还很亢奋的情绪立刻就冷却了,太宰肉眼可见地蔫了下来。
“……有不少种都很想试试,可是感觉会很痛。”
“我想也是。”
“名残,这个世界上有不会痛的自杀方式吗?”
“没有。”她斩钉截铁地回复,“不会痛的死法倒是有不少,但是限定在自杀这个范畴里的就没有了。”有也不会告诉你。
“不会痛的死法?”他兴致勃勃地问,“比如说?”
“比如先打麻药,然后趁人睡着的时候一刀。”她在脖子上一划,“就不会痛。”
“哎——?好逊啊!”
哇啊,他说好逊时的口吻,跟中也死都不承认自己扶老奶奶过马路时的一模一样。
真不愧是搭档。
“啊,名残你现在在想很失礼的事吧。”
“没有啊,我只是想起中也了。”
“果然在想失礼的事!”
名残:……到底是谁比较失礼啊?!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每次中也见到太宰都想揍了,不怪中也,是太宰太欠了。
“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
“啊,对了。”他打断了名残的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名残你老实说,比起我,你是不是更喜欢那只蛞蝓?”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你这吃醋的男友play昨天还没玩够吗?
无视了名残满脸的问号,太宰自顾自地继续演。
“肯定是的,你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却随口就把那家伙的名字挂在嘴边。上次在港黑见到他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明明比脸的话我更好看啊。呐,名残,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呃……”
其实她可以解释的,但是,太宰并不想听她解释。
“所以公平起见,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吧!”
咦?
他刚说了什么?
名残的呼吸一瞬间停止了。
“……你什么意思?”
“其实啊,那天之后我就查了一下关于羽张名残这个名字的一切,结果不管是哪个组织的名录里,这个名字都不存在。当然,没有被记录也不代表什么,我也只是怀疑而已。现在嘛……名残,你脉搏变快了哦。”
太宰在诈她,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个名字是假名。
但因为刚才的突袭,她一紧张,心跳不自然地加速。
“其实我查的东西不止这些,我还查了全世界所有白化病病人的资料,从五年前开始。那里面,也没有你。”
她差不多明白太宰想说什么了,“还有什么你一口气说完吧。”
“你抓住的那个女人的资料也跟你一样,不管在哪个组织的数据库里都查不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是横滨或全国任何一所学校的校服。你的两个随从,他们的目击情报也是从两周前开始的,关于他们的过去也没有任何记录。
“要不是五年前我们曾经见过,我甚至要怀疑你们都是两周前被‘书’创造出来的人物呢。”
“……书?这个词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书,创造,这两个词连在一起顿时让她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宰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心跳的不自然律动,笑容又加深了些许。
“‘书’是一本小说,是一本写在上面的内容都会成为现实的空白文书。”
空白?
与刚刚的猜测又有了些许不同,难道不是指春野唯的小说?
难道除了那本书以外,这个世界还有别的书有类似的效果?
不管是与不是,一旦有了这种东西的存在——
“还有这种东西啊,听起来好麻烦。”
“是啊,好麻烦!你们那里呢?”
“我们那里……”她停下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对你很重要。”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柔软笑容。
“是很重要。”
她苦笑着捂住眼睛,不知道该对他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好。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这么坦诚呢?
她想起两人第一次的相遇,想起桥上落寞的男孩和女孩,那个时候是他主动伸出了手。
想起刻画在桌面上的涂鸦,想起满是青灰色的童年时代。
想起推开画室大门时那一抹太过明亮的夕阳,曾经让她望而却步的光芒。
想起渐渐填满的心,必须再一点点切碎,分割,舍弃,为了迎接终结的来临。
一瞬间有太多画面涌进脑海,但很快纠结成一团扯也扯不开。
最终,只剩下一柄青色的大剑高悬,斩破了一切。
两个世界的藩篱只有彰子可以打破,只要彰子离开,那么桥归桥,路归路,两个世界的联系就会彻底断开。就算太宰知道有另一个世界存在也无济于事,没有人能再次打开那条路。
但是,“书”可以。
不管关于它的传说是真是假,不管它到底能不能做到这一点,甚至也许太宰一辈子都会保守这个秘密,她都宁可错杀绝不会放过。
一旦出了差错,就是两个世界之间的战争。
那么多人的性命都系于一身,她赌不起。
青王羽张名残赌不起。
“你知道跟我说这些会发生什么事的,对吧。”
“恩?会发生什么?”
“你既然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就该明白,自己今天可能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可是杀了我,你的秘密也还是会被人知道啊。我能查到的东西,其他人也能查到,就算杀我灭口也没用哦。”
“不要装傻了。你没有把五年前我们见过的事告诉任何人,那么只要你死了,我们就会被人当做‘书’创造出的人类。没有人会知道,甚至不会去想有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道路存在。”
他沉默了。
安静弥漫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似乎有一万年那么长,又仿佛只是一个呼吸的瞬间。太宰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带着鼻音轻轻地“恩”了声。
“你说得对。”
名残很头疼。相对的,说完了这一大段话之后,太宰反而露出了轻松悠哉的模样,看得她更加上火。
他是真的不怕她动手杀了他吗?不,这个结局说不定他还挺想试试的。只是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他一定会迎来一场毫无希望的死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一定不是太宰想要的。
那么,他想要什么呢?
【他想要不顾一切的热忱。】
这句话再一次浮现在了脑海中。
她曾经以为自己不懂。
其实不是的,她懂,她比谁都更懂这句话的含义。她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那是雨宫雾绘曾经渴望触及却最终放弃了的东西。
在得到之前,自己先一步长大了,懂事了,在不顾一切满足愿望之前先一步学会了计算得失。然后她明白了,人不能强迫他人为了自己的任性付出一切,这是只属于孩童的权利。wwω.ЪiqíΚù.ИěT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但是不行。
忍耐,忍耐,忍耐……
直至死亡来临。
看着如今的太宰,就像是看着当初的自己那样——
一遍又一遍地燃起希望,一遍又一遍地被现实践踏,徘徊在放弃希望的边缘,却又忍不住想要抬起头,去看一眼那束可能会存在的天光。
在他的面前踩灭火种,毁掉希望,她做不到。
即便是打着“职责”的大旗,她也做不到。
她没办法对着那样的雨宫雾绘举起屠刀。
“刚才说的一切都建立在我不相信你的基础上。作为羽张名残,我愿意也想要相信你不会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但是——”名残知道这么说会让他失望,却还是没办法欺骗他。
“我的职责不允许我这么做。”
“是吗?那我要为了名残的‘大业’殉道吗?恩,这种死法听起来还蛮特别的。”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得轻忽,飘得让人抓不住重点。
他是失望,还是无所谓,还是觉得理所当然呢?
“别用这种听起来好像很伟大的词汇,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吧。”她蹙眉,“这种死法根本就没什么意义,是纯粹的悲剧。我不喜欢悲剧。”
“可是篆刻在文学史上的大多都是悲剧吧?死亡被不断地重复消费,带来一场又一场动人心魄的悲剧,然后长久地留在读者的心里。”他一脸幸福地闭上眼睛,“要是我的死能在名残心里留下一点痕迹,我也不枉此生啦。”
“抱歉,从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这一生只看活着的一切了。如果你死了,我会忘掉你。”
他轻笑,“那样的话,也不错。”
简直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会下手杀了他一样。
这个人到底悲观到了一种什么境界啊,真是的。
名残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话锋一转。
“说起来,你平时是不是文学作品看得比较多?”
他不解其意,“——是没错?”
“偶尔也要看点科普读物啊,想要真正理解这个世界,历史类理工科的书籍也要读才好。”
太宰笑,“你难道是指《十万个为什么》那种书吗?”
“《十万个为什么》怎么了,作为青少年科普读物来说浅显易懂又很包罗万象。我就打算走前买一套送给中也,让他好好恶补一下。”省得拉低他们青族的平均知识水准。
“你是天才吗哈哈哈真想看看那条蛞蝓的表……嘶——”他喷笑出声,结果带动了腹部的伤口,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几分。
“唔呃,不行不行,好痛。名残你现在说这个,该不会就只是为了加重我的伤势吧?”
“我还没那么无聊。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要是你历史书看得多就会知道,比起虚构的文学作品,留在真正的人类史上的,更多的是代表着勇气和抗争的赞歌。”
“所以?”
名残走到窗边,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向她的肩头。上午的阳光正好,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
“所以注定会被篆刻在人类史上的我,不会轻而易举就放弃任何的可能性。谢谢你选择坦诚地告诉我这些,太宰。别担心,我全都会解决的。”
太宰:???
他被她话里代表的涵义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
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
“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我疯了?”她在光中转身,虽然笑着,却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也是呢,突然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确实会让人没什么实感。不过这件事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哦,比如你们港黑的森鸥外先生,经此一役,就会成为横滨历史的一部分。我的话,只是稍微有点不一样而已。”
名残随意地倚在窗边的栏杆上,侧过脸去看向窗外碧蓝的天际。
那眼神令他想起那一晚,在摩天轮辉煌的灯光下,她谈起星星时的表情。
“在解决那个问题之前,我先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吧。”
她重新转向他,收回了看向不可知处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
“我是羽张名残,石板所选的七王之一,第四王权者,代表‘秩序’的青王。为王之前有别的名字,叫雨宫雾绘,现在已经不再用了。理论上,我的日常工作就是管理全国的异能者并处理异能者引起的纠纷,差不多相当于你们这里的异能特务科加军警吧。”
她的话中有太多陌生的名词,但太宰全都没有细究。对于她的身份,他早就有了差不多的猜测,也完全没有觉得意外。
“——理论上?”
“不愧是你,总是这么会抓重点。我打算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然后用它来实现我小时候的愿望。能够实现这个小目标,就说明这个‘新秩序’有了初步的成果。”
这理直气壮的公器私用终于让他对名残过于不切实际的话语有了点实感,“愿望?”
“去月亮上。”
太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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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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