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相撞的声音让人想起夏夜的风铃,那样清脆,动听。
冰凉的殷红色液体带着酒精特有的气息滚进喉咙,舌尖上还残留着某种花的芬芳。
“味道怎么样?”
“意外得不错。”
她好奇地拿起酒杯闻了闻,这种味道并没有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
“是什么花的香味?”
“紫罗兰。不过也不纯正,还混杂了些其他的香料。”
紫罗兰,被子植物门,双子叶植物纲,紫罗兰种,多年生草本植物。花期为4到5月,花色主要以白、蓝、紫三种居多。
大脑完全不顾气氛,精准地调取了她曾经看到过的资料,一字一句浮现在脑海里。而这死板的资料也在不断提醒她,她从未亲眼见过紫罗兰的事实。
微妙得让人火大。
名残放下酒杯,强迫自己去想别的问题。
“你平常都不住在港黑的吗?”
太宰观察杯中液体的动作一顿,脸上拉出了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
“啊,怪不得你刚才没有反应,原来你想到那边去了啊。唉,该说名残你迟钝好,还是纯情好呢。”
名残不明所以地对他眨了眨眼,他这是在否定?
“可是这房间,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经常住的样子啊。”
就算是对整洁有着过分追求的她,房间里也是摆满了各种个人物品。它们每一样都是她宝贵的回忆,是她一路走来的人生轨迹。可这个房间里——
什么都没有。
如果这里就是太宰平时住的地方的话,那岂不是代表他不仅不对任何东西有所留恋,没有任何兴趣爱好,除了自己再无其他重要的东西了吗?
“我只是没有把东西带回来的习惯而已。”
名残有点愣神,她从刚才的对话中提取出了一个特别让她在意的问题。
太宰他对什么都没执念,也不把任何东西带回来。那么——
为什么她现在在这里啊?
这个问题就像根刺,梗在她的脑子里。不管怎么思考,它的那一头都会走向某个特定的方向。太宰这么说这么做已经不是暗示而是一种明示了,名残并不傻,她只是习惯性地不往那个角度去考虑问题。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见钟情这种写作浪漫读作冲动的情况。
太宰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名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隔着晶莹剔透的玻璃去观察对面的人。
光影分开了他的容颜,每一片玻璃上都映照出了不同的侧面。隐藏在发丝下的阴暗绷带,总是挂在嘴角的轻佻笑容,还有那双蒙上了阴影的琥珀色眼眸……让她愈加迷惑。
总觉得似曾相识。
以前是觉得他跟过去的自己很相似,但现在又不确定了。
“太宰,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他不动声色地笑:“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有这种感觉……”但是不可能,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在此之前从未来过这边,没有认识他的理由。
“说不定真的见过呢?比如——”他垂下眼,去看玻璃杯中的倒影,“在梦里之类的?”
名残笑出了声:“这种烂俗的台词竟然会从你的嘴里讲出来……”
“你对情话似乎有很奇怪的误解。名残,这不叫烂俗,叫浪漫。”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他们之前真的在梦里见过的话,她第一反应别说是去想浪漫不浪漫了,估计要开始考虑世界屏障之间出现漏洞的可能性了。
“浪漫的代价真大啊~”
叮。
名残举起酒杯,在他的杯壁上轻轻一敲。
“干杯。”
不知是对方温柔的对待,还是酒精麻痹了她的界限,名残问出了一直都想知道,却不能问出口的问题。
“太宰,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呢?”
“名残不知道吗?”他弯了弯唇角,“大家都说,我是天生的黑手党,身体内流动着的血液都是黑手党的颜色。”
“这是结果论。你要是去做议员,说不定大家就会说你是天生的政治家,是上天派来拯救这片陷入了苦难的国土的。”
她高高地举起酒杯,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夸张地抬高了声音。事实证明这么玩真的很有趣,让人心情愉快。
“我知道的,因为我的话就办得到,所以你肯定也行。总之这个做不了准的,别看我这样,小时候大家还说我是雪女呢。”
“哎?我倒觉得他们很有眼光,你确实有做雪女的资质。”他整个人半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昏黄的灯光下,琥珀色的眸子令人心动。
“如果是名残的话,我会很愿意把灵魂交给你哦。”
“我谢谢你哦。”她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你的灵魂我拿来也没用,你自己收着吧。”
说完了这句话,名残才意识到自己又被绕进去了。
“不对,我又不是真的雪女!”
名残眉头都搅在了一起,气呼呼地猛灌了一口酒。
“啊,说起这个我就生气。都说雪女会将陌生的男人引诱至山里,用亲吻冰冻后收割他们的灵魂。可我被叫雪女的时候才10岁,10岁啊!用脑髓液想也想得明白,这种小孩子怎么引诱男人啊?!难道我随便去马路上走走就能撞见一个恋·童·癖的怪人吗?!”
太宰闻言笑出了声,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线:“你还记得森先生身边那个金发小女孩吗?”
小女孩?
“画画的那个?”
“其实……”他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说,“那是森先生的童养媳。顺带一提,他的狩猎范围是12岁以下。”
名残的表情直接裂了。
看森鸥外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死变态!
她一把抓住太宰的手,苦口婆心地说:“你千万不要学他,对小学生出手是要坐牢的。”
他神情微妙地开口:“我做过的坏事都够把牢底坐穿了哦。”
“这不一样!黑手党也是要有底线的!”
话一出口,名残自己都愣了一下。
底线?什么底线?都是黑手党了,手上必然沾满血腥,再去谈及恋童之类的事反而有些好笑。当然贩卖人口和涉及毒品交易是最可恶的罪恶,但这也不代表杀人越货就无害了。
“啊啊,所以你为什么要做黑手党啊?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可以做的事,为什么偏偏选这个?你又不是那种没有选择的人。”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个坏人啊。”
“又不是小孩子了,就别用什么好人坏人这种话来搪塞了吧?”
勉强好转的心情再次变坏,名残恨铁不成钢地甩开他的手,一脸不开心地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自己给自己斟满之后,咕嘟咕嘟灌了下去。结果喝得太急,放下杯子时还小小地打了个嗝。那声音像极了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细细软软的。
“你就算说是因为做黑手党会死得更容易都比说自己是个坏人更有说服力。”
她双眼发直地看着太宰,说出口的话语却还是那么条理清晰,很难判断她到底醉没醉。
“哼,不过你要是真这么说,我也不会轻易相信就是了。”
他晃了晃酒杯,错开了视线,“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
好话坏话都被她说尽了不是吗?
她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其实名残自己也不知道,甚至于这个问题到底有没有答案都不一定。太宰一直不正面回答她,说不定不是在逃避什么,而是连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快不快乐。”
可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要是他真的过得很开心很幸福,又为什么每天都在想着自杀呢?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想听到他亲口告诉她,然后呢?
告诉她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她已经不顾他的拒绝强行走进了他的世界,还想把他拉出去吗?
然后在他没办法放手之后,拍拍屁股潇洒地离开,把他丢回黑暗之中吗?
就像五年前那样?
轰!
静谧的夜被一连串的爆炸声打乱,震动从身下传来,大地仿佛在呻·吟,钢筋吱呀着崩裂,破碎的声响由远及近。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思绪被迫中断,窗玻璃在不断振动中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纹。窗外的星空正在远去,霓虹汇成的光之海洋摇晃间向着这边坠落。
不,正在坠落的是他们所在的这座大楼。
“真是大手笔。”太宰不慌不忙的声音响起。
天旋地转,尘土席卷而上,将窗外的一切慢慢遮蔽。在这一副末日绘卷里,他看似好心情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改主意了,名残,我们还是一起死吧。”
【干脆死掉好了。】
【很合适,迎接死亡的日子。】
久远到有些发黄的记忆里,桥上的少年对她伸出手,发出了邀请。
【那么……一起?】
然后她说——好。
那少年有着黑色微卷的发,和一双……琥珀色的……
“啊……”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她想起了那一段灰暗的过往——
吃饭有什么意义,治病有什么意义,上学有什么意义,应付那些烦人的交际有什么意义……每天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这些问题,甚至会觉得思考这些问题本身也很没有意义。
这个世界上充斥着很多很多东西,她却没有任何想要的,大概是因为她想要的已经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她才向着死亡伸出手,因为这个世界里,她是孤单一人。
她想起了那些美丽的事物——
是赤司君突然拉开窗帘时倾泻而下的光,是野崎那不明觉厉的八大行星画,是桃井在明媚的朝阳下灿烂的笑容,是栉名老师家那个孩子柔软的小手,是虹村在游戏机前不甘的呐喊……
所以她才愿意继续驻留于此,因为他们走进了她的世界。
可是,太宰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单纯地绝望着,孤独地徘徊着,如同一个幽魂。他对这个肮脏的世界失望,他抓不住那些转瞬即逝的美好……
所以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活下去。
这个一个没有答案的困局,一个永远无法走出的迷宫,因为世界——
本就是残酷而令人绝望的。
人活在世上,说到底不过是挣扎着前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跟这种残酷与绝望对抗,用人与人之间的羁绊,用善良和包容来温暖彼此,扶持着一起走下去。
太宰他……太通透,太早懂得世界的寒凉。却又太胆小,他畏惧着一旦拥有过再失去的痛苦,甚至无法迈出第一步。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当时的她自己就是这样啊。
为什么忘记了呢?为什么没能早点想起来呢?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约定。
百层高楼轰然作响,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朝着观景窗倾斜,人类在这种绝境中只能随波逐流,等待着天命的救赎。而在这天塌地陷的崩坏里,他们只是单纯地注视着彼此,似乎能看到地老天荒。
楼马上就要塌了,然而,名残的手被抓得死死的,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太宰明知道自己的异能力是无效化,只要跟他有身体接触就发动不了能力却还是抓得这么紧。
——这个人,是真的想要跟她一起死。
虽然想要死去,但如果连到死都是一个人的话,那样未免也太凄凉。
他很怕,怕自己会孤单地死去。
所以拼尽全力地抓着她,拼尽全力地守着那如同玩笑般的约定。
过了这么多年,在她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之后,却发现当年跟她约定的小男孩仍旧停在原地,守着两个人脆弱的约定。
“原来是有的啊,比在梦中相见还要更加浪漫的事……”
是两人即使隔着世界的距离,也要向彼此伸出的手。
“太宰,你知道逆否命题吗?”
她靠进他的怀里,像是拥抱曾经的自己那样亲密。出口的话语在天坼地裂的轰然巨响里轻忽得仿佛从未存在过,却字字重重地砸进他的心里。
蓝色的光辉从她的身上浮现,如水波一般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停其上,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浅淡到近乎透明的摩根石染上了蓝色的虹光,仿若神明的意志穿越了层层世界的屏障,再一次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在逻辑学上,原命题成立,则逆否命题成立,这两者被认为等价。一起去死的承诺我暂时不能兑现了,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还不能死,所以我决定兑现它的逆否命题。”
时间在这座倾倒的楼宇中停止了脚步,让它诡异地保持在了即将撞击地面的前一秒。而后,在港黑众人心惊胆战的注视下,轻轻地被放下。
“我不死,你就不能死。你不死,我就不会死。从今天起,我们会一起活下去。”
那个时候是栉名老师对她伸出的手,这一次,她会好好抓住太宰的手。
给他一个充满光明的世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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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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