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都市言情>首辅夫人又败家了>64、第64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又不得不终止。

  楼君炎面露不快,微微侧身,将怀里羞敛窘迫的陆燕尔遮住,冷冽道:“出去!”

  “真要我出去?”陆宗兼双手环胸,挑了挑眉,“外面等着的人可就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了,整个京城因你们夫妇与德清长公主闹得乌烟瘴气,你们两位正主儿竟有这等兴致,这般的处变不惊,陆某实在佩服!”

  楼君炎眉头微皱。

  原以为来的会是京兆府,没想到大理寺竟也出动了,看来景昭帝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视他。

  陆燕尔则羞恼万分,小手紧紧地抓着楼君炎的衣襟,埋首,企图将自己藏起来,羞于抬头见人。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楼君炎轻拍了拍陆燕尔的背,状似无意地说道:“吃不着的人才会心生嫉妒。”

  陆宗兼:“……”

  他会嫉妒?

  他一个人要多潇洒有潇洒,要多自在有多自在,会嫉妒一个整日被烂桃花缠身的人。

  端看这次的祸事,陆燕尔看着乖乖巧巧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能得罪德清的人,多半还是楼君炎这头招惹了德清,连带着让自己妻子都糟了罪,被人嫉恨上了。

  德清长公主就是条难缠的毒蛇,这些年,混帐事做的不少,又有太后和景昭帝明里暗里维护着,即使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将事情闹大过,没想到这次却踢到了楼君炎这块铁板,激起了民怒。

  当然,若这些民怒没有人暗地推波助澜,他是不信的。

  “欸,你后续打算如何做?像德清长公主这样的人,若没有法子一劳永逸,必定后患无穷,她若缠上了你们,什么恶心事都做的出来。”

  陆宗兼摸了摸下巴,竟不由得生出一种庆幸的心情,索性自己这长相不是德清长公主喜欢的那种类型,省了不少麻烦事。

  陆燕尔讶异。

  陆宗兼说起德清长公主的口吻要多轻蔑,有多轻蔑,她是有多不招人待见啊,是个人都嫌。

  楼君炎哼道:“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德清长公主想要我的命,我就洗好脖子给她便是!”

  陆宗兼:“……她要的恐怕是你这个人!”

  说着,便一脸莫名地看向陆燕尔,陆燕尔恰好抬眸,气鼓鼓地瞪向他,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的陆宗兼一愣,心跳竟加快了几下。

  长得好看的小姑娘果然看不得,会要命。

  陆宗兼不禁暗自诽谤着,这两个人,一个美,一个俊,配的简直不要太登对,外面眼馋的人怕也是很多,狂蜂浪蝶竟相扑来,日子不要太精彩。

  一个德清长公主就将楼君炎弄得狼狈不堪,又是坠崖,又是追杀的,果然这世间不管男人和女人,对美都有一种掠夺之心。

  想的有些入神,不期然忘了收回目光。

  楼君炎微抬眸,便见陆宗兼略显热切的目光落在陆燕尔身上,恼怒挥手,一道排山倒海似的掌风径直击了过去,陆宗兼一时没防备,整个人瞬间呈抛物线朝洞外飞去。

  “楼君炎,你太卑鄙了。”

  陆燕尔张了张嘴,呐呐的:“这样不太好吧?外面可是悬崖。”

  楼君炎眸光微暗:“你在担心其他男人的安危?”

  陆燕尔执起楼君炎的手,晃了晃,眯着眼睛说:“我担心夫君手会疼。”

  楼君炎扯了扯嘴角:“夫人真是越来越会‘阿谀奉承’了,恐怕宫里的太监都不及你!”

  陆燕尔:“……”

  *

  京兆府尹陈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体有些肥胖,大腹便便的,体力自然比不上陆宗兼这种常年习武之人,累得嘿哧嘿哧,一路好不容易从崖底顺着藤曼爬上来,还没喘上一口气,结果就看见一个庞然大物突然朝他砸了过来,直接将他撞下了悬崖。

  小命休矣。

  陈慎吓得惨叫一声,三魂丢了六魄,两眼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

  “大人。”京兆府的手下大喊。

  陆宗兼眼明手快,刚稳住身体,一把就将陈慎拽了回来,纵身跃起,重新站到了山洞口。

  “喂,醒醒,别装死了。”

  陆宗兼嫌弃地踢了踢陈慎,文官就是胆子小,这都能吓晕过去,分明怕死得要命,却非要亲自跟上来,不就担心大理寺抢了京兆尹的功劳,找两个人而已,又不是天大的功劳,有什么可抢的。

  “陆大人,你轻点,我们陈大人身体弱,经不起折腾。”京兆府的人看不过去,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陆宗兼又抬脚踢了一下:“又不是女人,身体弱,就加强锻炼,整日大鱼大肉的吃,身体能好才怪,别还没升官,自己身体就先熬不住了,不得再多鱼肉几年?”

  “咳咳。”陈慎直接被呛醒了,仍旧吓得不轻,腿肚子直打颤,他颇为恼怒地看向陆宗兼,“陆大人,何出此言,下官勤勤恳恳,从不敢中饱私囊,一心为民,怎敢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陈大人,何出此言呀?你这身体的确有些弱,气喘吁吁的,不就是鱼肉吃多了又不锻炼的缘故么?”陆宗兼抬手拍了拍陈慎凸起的肚子,笑,“我方才可是救了你,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哎,对待救命恩人尚且如此,可见你在其位上,面对那些与你素不相识的百姓,又是如何做的?”

  陈慎脸色黑了黑,也不知是谁将他撞下悬崖的,自知说不过搞刑讯案件出身的陆宗兼,只得拱手道:

  “多谢陆大人救命之恩!”

  陆宗兼大度地摆摆手:“不必,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陈慎一噎,转移话题道:“不知陆大人先上来,可有发现楼大人与其夫人的踪迹?”

  悬崖谷底都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尸首,鬼影子都没找到,若不是陆宗兼发现峭壁上有个山洞,他也不至于冒险上来。

  景昭帝不仅严厉斥责了德清长公主,甚至禁了她的足,可见楼君炎这个官场新贵有多得圣心,自己跑快点总没错。

  陆宗兼慢悠悠地看了一眼山洞最深处,才淡淡地回了句:“人就在里面。”

  “死的,还是活的?”陈慎面色一喜,忙问。

  陆宗兼翻了个白眼:“活的。”

  “太好了。”陈慎一拍大腿,“老天保佑,总算是找到人了,我就说楼大人是文曲星下凡,没那么容易出事,果真如此,楼大人是个福运加身的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慎脸上堆起笑,这下京兆府能交差复命了,顺便有机会结交这个官场新贵,以楼君炎升官的速度,不出两年,就会是景昭帝身边的红人,话说陈慎腿肚子也不颤了,迈开步子就朝里面走去。

  陆宗兼哼唧道:“他可不是一个靠老天保佑的人。”

  “什么意思?”陈慎狐疑回头。

  陆宗兼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狡兔尚且三窟,楼君炎更是个有九条命的老狐狸,当得知他坠崖生死未卜时,陆宗兼便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死,也没那么容易认栽。

  果不其然。

  就算带上不会武的陆燕尔,楼君炎也不至于被困于山洞,之所以躲在这里,不过是为着等事情越闹越大,让罪魁祸首德清长公主不好收场而已。

  ……

  此刻,楼君炎已经帮陆燕尔整理好额间的鬓发,抱着她站在光影之间,陆燕尔双眸微微闭上,软软地窝在他胸膛之间,看上去宛若睡着了一般。

  洞内的光线不太好,但依稀能辨别出楼君炎怀中的女子长相可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陈慎看的微微一愣,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行礼道:

  “楼大人,下官姗姗来迟,让你受累了……”

  “洞内有前朝遗留下来的宝藏,好/生清点一番,上缴国库。”楼君炎冷淡地打断了陈慎的客套话,又低眉看了眼怀中的陆燕尔,声音带着些许焦急之意,“内人受了惊吓,已经昏迷,必须马上带她回府就医,先行一步。”

  语落,也不管陈慎如何震惊,大步朝洞外走去。

  陆宗兼愣了一瞬,似乎也消化不了他话中的意思,赶紧跟上去,小声问道:“楼君炎,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人方才都是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了。”

  楼君炎没回答。

  反倒是陆燕尔悄悄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陆宗兼,旋即又快速闭上。

  饶是自喻聪明机智的陆宗兼也看不明白了,这又是闹哪一出?

  “你,你们……”

  楼君炎睨他一眼:“如果我是你,宝藏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那么多金银财宝,该用什么办法运回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陆宗兼瞪眼,反应仍旧有些迟钝:“宝藏?”

  “嗯。”楼君炎颔首,言简意赅,“治理流江水域的银子有了。”

  那可是上百万的银两啊,而且,朝廷已打算惩治些奸商来充盈国库,解决流江一事。

  陆宗兼本是不信楼君炎所说的有关宝藏之事,以为他又是诓骗自己,毕竟以前在北漠时,就没少坑他,可等他走到洞内最里面,看着几乎亮瞎眼的金银珠宝时,震的当场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儿?

  那两口子落个崖竟然发现了这么大一笔财富,福祸相依,依的也太明显了点吧。

  同样傻眼的还有陈慎,以及京兆府一干手下,两眼发光,恨不得立即扑上去。

  索性大理寺的人表现得相对淡定些,陆宗兼满意地点点头,还好,撑得住场子,总算不至于太丢人。

  陈慎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抖着手拿了块金灿灿的金条,放进嘴里啃了一口,硬的差点将他牙齿都崩掉了,“是真的。”

  “还有这些金银首饰,奇珍异宝,全部折合银子少说也得有及百万两。”

  陆宗兼随意动了动地上堆成山的金条,然后抬头看向陈慎:“此事事关重大,以防有那鼻子尖的贼子闻讯前来截胡,大理寺的人马与你们京兆府共同保护这些宝藏,顺便清点一下,我去调集人手,辛苦陈大人了。”

  陈慎追问:“如何上报?”

  陆宗兼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陈慎:“实话实说!”

  陈慎略微有些不满,心想自己留在这儿做这些苦力,陆宗兼算盘打的倒精,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全揽自己身上去了,有些想说点什么,可触及到陆宗兼脸上的笑,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陈大人该不会以为我又要抢你功劳吧?”陆宗兼突然开口道。

  “陆大人高风亮节,下官怎会恶意揣测陆大人?”陈慎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

  陆宗兼嗤了一声:“这些富可敌国的宝藏说到底都是楼君炎发现的,怎么都落不到你我头上。你若嫌我安排的不合理,我大可以守在这里,等着陈大人想办法将这些宝藏运回京城,不知陈大人可想到法子了?”

  陈慎羞的面红耳赤。

  此处山洞位于悬崖峭壁之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能找到这座山洞已是不容易,爬上来更是困难,更遑论将这足足有几十车的宝藏完好无损地搬出来运回京城。

  他的确还没想到好法子来搬运。

  见他没话可说,陆宗兼摇摇头便出了山洞,陈慎此人一身的臭毛病,急功近利,又有些贪,可他偏又是小贪又贿,绝不贪图数额较大的银两,偶尔也尽心替百姓做些实事,这些年虽升不了官,却也没出什么大的问题,数十年稳做京兆府尹的位置。

  这点不得不令人佩服。

  一路回了京城,陆宗兼首先进宫面圣,将找到楼君炎夫妇的消息禀告于景昭帝,景昭帝龙心大悦,直言楼君炎乃国之栋梁,阎王老子也不收,等到听说楼君炎竟意外发现了前朝宝藏,数额惊人,景昭帝更是激动不已,高兴的差点失态。

  这可是大晋百年难遇的好事。

  楼君炎这小子莫不是上天派给他的副将,为流江水域所困扰时,楼君炎便为他送来了解决方案,国库缺银子时,好家伙落个崖竟然发现了前朝宝藏,流江银子的事情轻易就解决了,根本就用不着劳心费力去宰杀富商了。

  但朝廷既然已经放过话,奸商还是有必要杀几个,鉴于楼家便是从商的,倒是可以绕过江州。

  景昭帝莫名想到去年做的一个梦,他梦见大晋人才凋敝,有盛转衰的迹象,先帝甚至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指责他抢夺了皇位,却不好好治理这个天下,尽用些污七遭八的人,在梦里,先帝痛骂他三日,自他当上皇帝以来,即使满手沾染鲜血,即使某些政治需要,肃清朝堂,杀了好些忠臣,却从未梦到过先帝,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他本不是信佛之人,更不相信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抱着试试的心态,突然便下了开恩科的决定,先帝既然说他没有做到唯才是用,那他就多招几个人才回来,没想到就发现了楼君炎这个宝藏男子。

  “楼君炎何在?让他速来见朕,朕要大赏!”

  陆宗兼默默叹了口气,可真要打心底嫉妒楼君炎了,自己于官场混的风生水起,除了自己本身的实力外,多少也有国公府的荫蔽,大小悬案办了不知多少,可也没见景昭帝对他有多高看啊。

  “楼夫人这几日担惊受怕,又被困于黑漆漆的山洞,身子骨弱,早就受不得洞中寒气昏迷了过去,我们找到他们时,楼大人焦急万分,匆匆说了洞中宝藏之事,便带着楼夫人回府医治了。”

  嫉妒归嫉妒,该‘实话实说’时,陆宗兼依旧选择为好友‘实话实说’。

  虽不知楼君炎此举有何深意,但自个儿也没道理拆他台子。

  景昭帝皱眉,旋即道:“让宫中御医去楼家看看。”

  孙忠正要应下去御医院请御医时,工部却在此时递上了一份折子,官员请辞的奏折。

  一看名字,慌的孙忠赶紧递给了景昭帝。

  “陛下,这是楼大人辞官的奏折。”

  “什么?”景昭帝惊。

  就连陆宗兼都吓了一跳,楼君炎莫不是疯了,四品官职说辞就辞?

  景昭帝匆匆看完后,便将奏折拍在桌案上,怒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岂容他如此儿戏?”

  陆宗兼默默地伸手拿过奏折,快速浏览了一遍,等看到楼君炎言辞真切地写了什么后,终于明白陆燕尔为何要假装昏迷了。

  通篇情真意切地说自己夫人受到了如何的惊吓与伤害,昏迷至今都未醒,吾见妻手腕之伤,深感痛心,如花娇颜上的伤痕,更是几日都不见消散,吾心甚痛,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护不住自己的妻子,又有何能力去护一方百姓。

  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逼下悬崖,自己竟无力相救,只能舍命陪妻子,万不如陪妻子一起搭上性命,吾心实在惶恐,有负于陛下重任,终究是自己德行不配在其位上,经由此事,大彻大悟,他实在不该在朝为官,不如携手娇妻隐匿山林,纵情山水,乐得自在,亦能平安相守到老。

  虽没指名道姓,可从头到尾却在隐射自己虽做了四品官,依旧只能放任自己和妻子被人欺辱,能平安活到老亦是奢望。

  好一招以退为进。

  趁着舆论完全不利于德清长公主,又实值发现这惊天宝藏之际,继续让事情发酵,让德清陷入越发不利的局面。

  景昭帝本就对德清早有微词,京城乃至朝野都对德清不满,楼君炎夫妇更是直接深受其害,若楼君炎这个被害的坠崖的人大难不死,反倒被逼的辞官,如何平息民怨。

  擅闯私宅,肆意虏劫官员妻子,甚至滥用私刑,差点将人逼迫至死,还有德清滥杀无辜的旧账也被人翻了出来,这哪一件不是自己作死。

  若德清长公主得不到应有的惩罚,简直天理难容。

  而景昭帝也知道德清这次不是关几天禁闭,苛责责骂几句就能了事。

  景昭帝指了指陆宗兼手上的奏折,威严道:“拿过来。”

  陆宗兼刚将辞官的奏折递了过去,景昭帝抬手便撕了两半,“朕念楼卿爱妻心切,特准许他休沐一段时日,待妻子身体恢复健康,再重返朝堂。”

  并下旨赏赐了楼家好些珍贵的药材,绫罗绸缎,以示安抚之意。

  旋即又写下一份诏书。

  即日起,剥夺德清长公主的称号,吃穿用度一律降级,府上除了最基本的护卫外,不得再私增人手,并且移居城外庆云庵,青灯古佛,代发修行三年,在此之前,无诏不得返回京城。

  京城朝野一片哗然。

  没想到德清在京城横行霸道多年,祸害了无数良家少年,竟然真有被惩戒的一天,实在大快人心。

  楼君炎更是在京城名声大噪,皇帝竟为他惩戒了德清长公主,这份恩宠无人能及。

  而此事传入楼君炎耳中时,面上却没多少表情,陆燕尔撑着下巴,一言指出:“你是觉得惩罚太轻了吗?”

  楼君炎轻扯嘴角:“剥夺长公主称号,她依旧是公主,吃穿用度降级,不过无伤大雅,相比较之下,可能被困在庆云庵会稍微令她难受些。”

  “你也说了,她是公主,有此惩罚已经不错了,我们实际上并没多大损失,陛下总不能真杀了自己的亲妹子吧?”陆燕尔扁扁嘴,原本以为德清受到惩罚是件大块人心的事,可经由楼君炎这么一分析,感觉好像无关痛痒似的。

  虽有逼迫追杀之嫌,可坠崖却是她自己踩空的缘故,不过也得亏她踩空了,要不然也发现不了那么多的银子,这功劳可是落在楼君炎身上的。

  而且,景昭帝还赏赐了楼家好些东西,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楼君炎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勾唇一笑:“你说的对。何况,对于一个向来以男/色为乐的人来说,青灯古佛的日子可是一种折磨。”

  德清自然不愿意就此到庆云庵修行,可景昭帝态度异常强硬,没得任何商量的余地,德清见求皇兄无果,只得悻悻地去了寿康宫找太后。

  “母后,您再帮女儿求求情,可好?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女儿一定改,但女儿真不想去庵堂里面吃糠咽菜,那可是整整三年啊,母后你就要有三年时间见不到女儿了,女儿思念母后时,该怎么办呢?”

  德清伏在陆太后膝间,一把鼻涕一把泪,大打亲情牌。

  陆太后拍了拍她的肩,叹气道:“你没发现皇帝已经偏袒你了么,以你手上沾染的人命,再加上做的这些混账事,就是将你贬为庶民都不为过,好好在庵堂修身养性,缺什么告知母后一声即可,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母后……”

  “德清,别闹了,这是你自己种下的苦果。”陆太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像是哄孩子的语气,“皇帝既要保全你,又要给别人一个交代,你以为这事情只是单单给楼君炎一个交代么,你是犯了众怒,你看看朝堂上弹劾你的折子,哪份不是说你私德有亏,生性残暴放/荡,草菅人命?”wwω.ЪiqíΚù.ИěT

  “就是京城百姓对你也是怨念颇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一个公主做的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份上,还不知自省吗?”陆太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好好在庆云庵改造,那是佛门清净的地方,切记不可胡来,惹怒了菩萨,可就罪过了,熬过这三年,以后找个驸马好好过日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这么胡闹也不是一回事。”

  “母后,你还想给我找驸马么?”德清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第一个驸马,是我识人不清,瞎了眼找了个不靠谱的。可第二个,第三个,我是听了你的话,要找个老实本分的,可结果呢,你口中所谓的老实人偷吃起来,比第一个还气人。”

  “既然,你埋怨哀家,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好端端的老实人忍了两三年,才被你逼的出去偷吃,自己不想想是何缘故?”

  陆太后眉眼冷厉,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德清怨恨道:“你心里从来都只有你儿子,早年,忙着为皇兄算计,你又有几时真正关心过我?”

  陆太后气的不行,胸腹间剧烈起伏:“滚,没良心的东西!”

  她全部的眼泪都快为德清流干了,竟然还生出了埋怨,当年先帝子嗣众多,他们母子三人处境艰难,不算计着点皇位,恐怕他们早就被这座吃人的皇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岂有你德清的太平安/生日子。

  若此时坐在皇位上的是其他皇子,德清啊德清,以你今时所作所为,别人杀了你的心都有。

  “滚就滚,母后你都不想保我,我也不想见你了。”

  德清恨恨地看了一眼陆太后,说的冠冕堂皇,却从小将她往废物方面养,别的公主学的都是琴棋书画,而她呢,什么都不给她学,反倒在外人面前说是她自己没兴趣学,整日贪图玩乐享受,而她的皇兄却是明着什么都不学,暗地里偷偷学习各种技能,诗书礼仪,六艺骑射,哪样不精。

  原以为皇兄与她一样都是外人眼里的废物,最后到头来才发现,废物原来只有她,皇兄早就厚积薄发,一鸣惊人了。

  德清越想越伤心,一气之下,直接跑出了宫门,却被等候在宫门口的御林军强行请上了马车,送往城外庆云庵。

  陆太后伏在贵妃榻上,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伤心抹泪,眼睛更是哭的红肿不堪,景昭帝瞧着有些心疼,便道:“母后,莫要因为德清气坏了身子,她性子倔,一时想不开也正常。”

  “说起来,总归是哀家对不住她,将她养成了如今这般人人都嫌的性子。没成亲前,德清虽然性子暴力,骄纵任性,可也没到如今乱搞的地步,本该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却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说句糟践她的话,就是青楼出身的女人都比她讨喜。”

  “当年情势所迫,你是想将那些人的视线转移到德清身上,试图保全朕。这么多年,是德清一直耿耿于怀,后面感情之路也不太顺遂,导致她破罐子破摔,你已经为她操了更多的心,儿子恳求母后宽心,莫再为德清劳心费神,好好保重身体。”景昭帝劝道。

  这些年对于德清的荒唐事,只要她没闹得太过火,他向来都是由着她,甚至默许了她养面首之事,三番四次告诫过她,绝不能将手伸到朝堂上来,她可倒好,直接将他的话当耳旁风,若将朝臣变成她的裙下之臣,他这个皇帝还有何脸面平衡朝堂臣子间的关系?

  楼君炎此人的确比一般男子长得俊些,可这断不是她能胡作非为的理由。

  “皇帝,不管未来德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可以打骂她,可以罚她,但你绝不可以取她性命。”

  德清终究是她十月辛苦怀胎所生的女儿,纵然万般不好,纵然对她这个母亲心生怨怼,可若是连她都放弃了她,这世上将无人能救赎她。

  景昭帝虽是她的亲兄长,可他更是帝王,一旦威胁到皇权,他可以毫不手软便除掉德清,当年先帝留下的子嗣,不管是废太子,还是其他兄弟,也不管是否与他争斗过,皆是杀的杀,死的死,就算当时放过了,可后来还是死了。

  某种程度上,这个儿子可以说是心硬如铁。

  景昭帝默了默,看着陆太后苍老而疲态的面容,轻声应道:“好,儿子答应您,任何情况下,都会留下德清的性命。”

  德清再怎样闹腾,也不过是个女人,又能掀出多大的风浪?

  *

  这世间多的是踩高捧低的主儿,即使念佛吃素的庆云庵也是如此,见德清落难,一些尼姑便故意指使她去干些粗活,甚至给她吃些剩菜剩饭,德清心高气傲,向来都是她折磨人为乐,岂有被人欺辱的道理。

  拿捏人的把柄威胁人这种事,她向来做的很顺溜,没几天,竟叫她发现了庆云庵庵主闲云师太和主管戒律的闲鹤师太的秘密,世人眼中佛骨佛心的闲云师太竟然未能免俗,动了情/欲,与山下男子苟/合生下一女,而闲鹤师太则动了贪恋,这些年克扣香油钱,自己腰包里装了不少。

  德清身穿素衣道袍,青丝挽成道姑发髻,手拿佛尘,却依旧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风流浪/荡,她微翘起腿脚,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闲云师太:

  “听说你的女儿长得乖巧伶俐,甚是招人喜爱,若本公主将她送去勾栏院子,让里面的老鸨调/教个几年,再加上男人的身体力行,一定出落的更动人。本公主虽然落了难,但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

  一言便捏死了别人的命脉。

  闲云师太不可置信地瞪着德清,气的浑身颤抖:“你、你、你不是人,她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德清笑得猖狂:“孩子长大了不就是女人?”

  闲云师太攥紧了拳头,愤怒道:“公主需要老身为你做什么,你才肯放过老身的女儿。”

  德清咯咯一笑:“这就对了嘛,本公主喜欢识时务为俊杰的人,左不过是三年的时间,你要是让本公主在庆云庵呆的舒心,没得那些糟践人的东西来烦本公主,本公主自然不会拿你女儿如何?”

  “行。”闲云师太咬牙道,“庵堂本就慈悲为怀,一视同仁,是老身思虑不周,让公主受罪了,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

  “本公主还要吃肉喝酒,庵堂的任何规矩对本公主都无用。”

  “这个……”

  “怎么?你不愿本公主吃肉喝酒,本公主就让你女儿去陪别人吃肉喝酒?”

  闲云师太手里的佛尘几乎捏碎:“老身答应你,还望公主背着点人。”

  闲云师太做的最大错事便是生下了那个孩子,明知道她可能会毁了自己半生的修为,可她还是生了,让她成为了自己的软肋。

  这是她此生唯一的污点,可为了保护这个污点,却不得不做些违背佛祖违背本心的事情。

  德清笑得甚是得意,原本以为闲云师太潜心佛经,为人又正直,可能没有任何弱点,哪知道佛心之下却有着世上最不安分的灵魂。

  而闲鹤师太本就七情六欲不绝,稍微以利诱之,比闲云师太还好拿捏,佛门清净之地,依旧是藏污纳垢,德清不怕日子清苦,就怕庵堂里的人个个跟着苦行僧似的,除了青菜稀饭,就是满口佛经,无聊透顶。

  拿捏住庵堂管事的,这下子可自在了,身在佛门不必守佛门的规矩,想吃肉就吃肉,想喝酒就喝酒,日子过得与她平时在公主府没啥两样,只是唯一不好的便是,少了男人的乐趣。

  但德清向来都在男色中浮沉,若让她三年都不能碰男人,比要了她命还难受,一天两天还好,呆了五六天,整日面对清一色的尼姑,都快将她逼疯了,只觉得浑身瘙痒难受。

  守山门的是御林军,德清甚至放下脸面却引/诱,但这些御林军皆是不解风情,面无表情地将她扔回了庆云庵,不得踏出庵堂一步。

  “这德清公主可真骚。”

  “再骚也是公主,就你我敢碰,不要命了。”

  景昭帝专门派了御林军守在庆云庵外,就是不准德清偷摸下山,他们可没胆子渎职。

  庵堂与寺庙间有些日常讲经交流活动,这日,德清听说来了三个讲经的和尚,顿时心花怒放,和尚虽是吃素的,也勉强算是男的。

  饶是对枯燥的佛经不敢兴趣,为着解解馋,也眼巴巴地跑到前堂去听佛经,这一去可不得了,除了两个老和尚,竟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小和尚生的眉目如画,皮肤瓷白,却不显女气,反而英挺俊朗,就连头顶的戒疤也显得尤为诱人。

  靡靡佛音似乎从小和尚嘴里吐出,也变成了美妙的乐曲,听得人如痴如醉。

  德清坐卧难安,心猿意马,尽想着如何才能将这个漂亮的小和尚勾到手,小和尚面目微冷,浑身散发着一股禁欲的气息,德清养过各种各样的面首,还没养过小和尚这样的,想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待到中午,终于给她逮到了机会,两个老和尚在东边庵堂休息,而小和尚则在西边庵堂,德清借着送茶水的机会,成功将小和尚药翻了。

  德清迫不及待地就去扯小和尚的袈裟,惊的小和尚瞪大了双眼:“施主,你……”

  “小和尚,佛经有什么好念的,万不如跟着姐姐体会世间极乐之事,你一定会喜欢的。”

  德清横坐在小和尚身上,笑得媚态横生,语带嘤咛。

  小和尚红着脸,双手合十,大念波罗蜜佛经,德清笑得更畅快了,也不着急,静等着药效发挥作用,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搜罗来的秘药,任你如何清心寡欲,也能化身为魔。

  渐渐的,小和尚身体开始发热,浑身呈现一种不同寻常的燥热,他本意是想推开身上的德清,结果双手却不受控制的抱住了她。

  德清笑得花枝乱颤,纤纤素手径直朝小和尚的僧衣下探去。

  云雨巫山,天地颠鸾。

  没想到吃素的小和尚体力竟好的吓人,德清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食髓知味,竟想就此溺死在……

  小和尚身/下。

  什么楼君炎早就抛诸九霄云外了,公主与和尚,和尚与公主,想想都觉得新鲜刺激,德清更是爱死了这种不被世俗所容的偷情禁忌感。

  事后,小和尚面无表情地穿好袈裟,既没恼羞成怒,也无多大喜悦,不带感情地说了句:

  “阿弥陀佛,施主诱贫僧破戒,贫僧已是佛门罪人。”

  德清媚笑地将肚兜扔在小和尚头上,遮住了那明晃晃的光头:“破戒好啊,人生来就该有七情六欲,就连那孔大圣人也说,食色性也,你们信佛念经之人,简直就是在扼杀人的本性,实在无趣。”

  小和尚扯掉头上的肚兜,缓缓地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佛经,色即是空,空即使色,不再看德清一眼。

  德清饶有兴趣地盯着小和尚,心想小和尚真是提起裤子就不任人,不过长得好看,体力又好,什么都可以原谅,且好不容易勾到一个男的,可不能逼太紧,将人吓得再不敢来庆云庵,就不好了。

  又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而小和尚却猛地睁开眼睛,紧紧盯着德清的背影,那眼神夹杂着深深的怨恨,根本就不像是佛门中人该有的。

  他呢喃了一句:“爱恨嗔欲,皆为牢笼,我本非佛,却以身伺魔!”

  夜阑人静,万籁俱静。

  “哦?”楼君炎眉梢微扬,眼中泛着千年寒冰似的冷意,“德清公主竟跟和尚搞在一起了,可查清那和尚是什么来头?”

  冷枫道:“那和尚是去年出家的,法号空释,出家前的俗名叫做李长安,他有个弟弟叫做李长生,是个唱戏的伶人,曾做过德清公主的面首。”

  “李长生现在何处?”楼君炎皱眉。

  “被德清公主害死了,听说死相极惨,被直接扔到了乱葬岗,落得个尸鸦分食的下场,尸骨无存。”

  “都去了庆云庵,还不安分点,自找死路,就怨不得别人来寻仇了。”楼君炎冷道,“德清的结局已经注定,只是不知道这个李长安要如何报仇,赔了弟弟,又搭上了自己,也不知到最后能否全身而退?”

  德清的事情暂告一段落。

  景昭帝已经对德清做出了惩罚,楼君炎在家休沐了几日,他也不好继续拿乔,便去上朝了。

  而前朝宝藏尽数冲入国库,除了一些稀世珍品归了景昭帝私库外,其余的全部用作流江水患,先期直接将银子拨了几十万两到范仲手上,又派工部采购了大量所需物资,一并运了过去。

  范仲见景昭帝如此大力支持水利,更是干劲儿十足,一门心思全扑流江上去了。

  朝局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除了楼君炎日渐受重用外,海云帆也日渐展露头角,当时弹劾德清公主的谏书写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成功地激起了群臣的愤慨之情。

  “楼兄,我差点以为你们真死了,这德清公主可真是大晋朝女人的一个异数,得亏这个祸害受到报应了,也不知要祸害多少大好男儿。”

  海云帆心生感慨,得知楼君炎夫妇被德清逼的跳了崖,气的他脑袋嗡嗡作响,全凭着一口恶气,誓要将德清的恶行公诸于众,竟没想到奇迹般的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讨伐德清。

  楼君炎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多谢。”

  这次能让景昭帝下决心惩戒德清,事关诸多因素拼凑在一起,以德清享受的地位来说,扳倒她真不是件容易事,单说始终护着她的陆太后,便是绝佳的保护神。

  德清虽闹出了这一出,却也意外让他解决了江州楼家的困局,王宥杀奸商的建议只是小范围杀鸡儆猴,流江水域的银子有了着落,景昭帝对王宥的提议便没那么上心,甚至刻意提醒王宥,江州不能动。

  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便是楼家不能动。

  王宥本欲布局江州,拖楼家下水,却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江州云倩之事完全就没有掀起任何浪花,被人李代桃僵,本该死去的‘云倩’却活得好端端的。

  棋盘上纵横交错,王宥落下一白子:“你说楼君炎此人,我们能放过吗?”

  “额,应该不能吧。”王哲翰战战兢兢地落下黑子,不确定地说。

  “不能就是不能,什么叫做应该。”

  王宥怒,以他多年的政治敏锐度,早已觉察出景昭帝重用楼君炎之意,这人有才有能,分明就是拿来取缔他。

  一旦楼君炎的势力真正扶持起来,哪儿还有王家。

  王哲翰摸摸额头的冷汗,顺着王宥的话往下说:“那就是不能留。”

  王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怎能成大器,自己没有子嗣,特意将大哥的儿子带到身边教养,却没学到自己半分的精髓。

  “吏部那儿有个空缺,你明日就到吏部报到,上下关系已经打点好了,若是自己站不住脚跟,别怪我扔你回汝阳老家。”

  “是,谢二叔栽培,侄儿一定好好干。”

  王哲翰其实觉得回汝阳老家也没什么不好,见惯了这位二叔狠辣的作风,看你不顺眼就心生算计,树敌太多,早晚都要将自己呆进去,明知道景昭帝明着重用他,实则背地里防着他,给了他首辅的通天权力,却又努力培植新人,试图取缔,为何就不能在景昭帝还念着点情分时,功成身退呢?

  当然,这些话只敢想想而已,倒底是没胆子说出来。

  有时候,他觉得陆小三,杨潇他们才是真正活得肆意潇洒,不用背负太多东西,尤其不会背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命运,单纯的吃喝玩乐多好啊。

  可现在进入了朝堂,却不得不远离他们,以前只是虚假的刻意接近,却成了他生命中最快乐的东西。

  *

  陆燕尔抽空去看了青云学堂的修缮情况,发现刘钱两位掌柜的效率奇高,短短时日,青云学堂便焕发新貌,全然不似往日那般几间漏风的破草堂,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听说这里学杂费低,吸引了远近更多的孩子来报名学习。

  “如今孩子们已经增长到二十多个,却只有你一个教书先生,应该顾不过来吧?”陆燕尔看向王秀才,秀眉微蹙,“我们既要让这些孩子有书读,也要让他们读好书,绝不能囫囵吞枣,要学就尽力学到最好,我们做学堂虽做不到官学那么好,却也要做私学中上等的,不能做垫底的。”

  陆燕尔感觉对于家境贫穷的孩子来说,读书真的能够很大程度改变处境,就算是天资差点的孩子,读不出来书,能够多认识一些字也是好的。

  王秀才惊讶,原本以为这位夫人只是随便搞搞学堂,没想到她竟是认真的,他不免心生敬佩,拱手道:

  “确实顾不太过来,这两天有点疲于奔命的感觉,孩子们越来越多,且有些附近有学堂的,甚至也舍近求远,到我们青云学堂来,因为我们提供笔墨纸砚。”

  陆燕尔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限定范围,只能是白云山范围以内的孩子能来青云学堂,其余的就让他们就近入学,太远了,来去也不方便,甚至让孩子们更受累。”

  她不是神,顾不到方方面面,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些事情。

  王秀才沉吟了片刻,道:“这样再好不过,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做好眼前的才是正理。”

  陆燕尔点头:“再招两名夫子,工钱就按照一般私学里的先生来出,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王秀才应承着,又拎着个篮子出来,递向陆燕尔,“夫人,这是一些孩子父母送你的鸡蛋,乡野之间,没什么好东西,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谢谢。”

  陆燕尔笑得眉眼弯弯,示意晚晴收起来,又趁着孩子们休息的空当,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才打道回府。

  将篮子里的鸡蛋分了些给隔壁的柳姝娘,柳姝娘却直接拽住她,塞了一只活鸡到她怀里,吓得陆燕尔抬手就扔回给了她。

  “你干什么呀?”

  哪儿有人直接将活鸡朝人身上扔的,活蹦乱跳的,惹了一身的鸡毛。

  “楼小娘子,你前些天不是糟了些罪嘛,炖只鸡补补身子,这可是姐姐养了好久的老母鸡,比你在外面买的要有营养多了。”

  柳姝娘不由分说又将鸡塞给了陆燕尔,吓得她赶紧扔给晚晴,晚晴绷着张脸,僵硬着手抓着鸡腿,那鸡趾高气昂的,一个劲儿扑腾,鸡毛乱飞。

  陆燕尔凶道:“再敢扑腾,立马回去炖了你。”

  谁曾想鸡蹦跶的更欢了,晚晴几乎抓不住,柳姝娘扑哧一笑,捡起块石头,一下子砸在了鸡脑袋上,糊了晚晴满手的鸡血。

  “好了,拿回去炖汤吧。”

  陆燕尔:“……”

  这只鸡好惨啊。

  她弯了弯眉,说道:“我送你鸡蛋,你却送我只会下蛋的鸡,怎么看都是我占了姐姐的便宜。”

  “嗨,都是邻里,就不整这些客套的了,礼尚往来,你有什么好吃的,记得想着姐姐便可。”

  “好嘞。”

  晚上的菜就是番茄炒鸡蛋,蒸鸡蛋羹,以及香菇炖鸡汤,害的楼君炎连连追问陆燕尔:“大晚上的,有什么好事,又是鸡蛋,又是鸡肉的,怎么满桌子的菜全都跟鸡相关?”

  “都是人送的,得赶紧尝尝鲜哪。”陆燕尔夹了块番茄鸡蛋递到楼君炎碗里,“鲜嫩多汁,吃起来十分香甜呢。”

  楼君炎:“……你知道我最讨厌吃鸡蛋了。”

  “哦,那我吃了。”

  见她心情似乎很好,楼君炎问道:“你弄的那个青云学堂如何了?”

  “很好啊,这些鸡蛋就是那些孩子的父母送的。”陆燕尔眨眸,眼里隐约含着丝得瑟之意。

  楼君炎勾了勾唇:“你花了那么多银子修缮学堂,甚至倒贴银子,降低了学杂费,他们送点东西理所应当。”

  陆燕尔努嘴:“楼君炎,会不会聊天啊?怎么就没人给你送鸡蛋呢?”

  楼君炎:“……”

  一把将陆燕尔拉到了膝盖上,温热的手掌抚上她娇嫩的脸颊,动作轻柔:“燕尔,为夫欠你一句谢谢。”

  陆燕尔怔怔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如此煽情了?

  楼君炎拥紧她,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我不认为你掉落悬崖是个意外,也不认为发现宝藏是个意外,更不认为德清受到惩戒是陛下公允的表现,这些都是源于你,源于你的青云学堂,源于你带给我的福气,冥冥之中,你才是我福祸相依当中的福!”

  因她,坏事才能轻易变成好事。

  从前没有她的日子,他想要成功,想要达成某个目的,即使算到了每一步,结果都可能差强人意,命运从不曾眷顾于他。

  陆燕尔垂了垂眸,如玉的指尖放在他胸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神,照你这么说,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一路高升,平步青云了。”

  “那我现在就什么都不做,坐等夫人让我升官发财。”

  陆燕尔没好气地撇嘴:“是坐吃山空吧。”

  或许真是官运这种玄妙的东西,让他们能够轻易化险为夷,可楼君炎本身的实力也是摆在那儿的,有目共睹,她可不相信一个庸才单单凭借官运,就能一路顺遂?

  “夫人放心,楼家空不了。”

  楼君炎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不过,比起这些难以下咽的鸡蛋,为夫觉得夫人更可口。”

  语落,他低头快速地吻住了她的红唇,骨节分明的手指娴熟地拨开她的衣襟,从宽大的领口探手而入。

  暧/昧的气流不断旋转,升温。

  “唔。”

  陆燕尔双眸微微瞪圆,满面朝红。

  清清澈澈的眼眸就这么瞪着他,楼君炎幽暗的凤眸闪动着琉璃般的光泽,齿皓交缠间,长长的羽睫轻微颤动,她的眼倒映着他的影子。

  楼君炎可以清晰地看到,此刻,他就在她的眼中。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谁家团子的首辅夫人又败家了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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