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都市言情>攻玉>第47章 第 47 章
  蔺承佑面色古怪地看着小涯,来时路上他曾设想过滕玉意剑里的器灵什么模样,本以为是漂亮的精灵之流,万没想到是个糟老头子。糟老头子也就算了,作派还这般不正经。

  他观摩了一阵,忍不住说:“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涯如一条活鱼般在浴汤里兴奋地翻来滚去:“滕娘子没告诉你吗?老夫叫小涯,‘知也无涯’的那个涯。老夫在剑里几百年了,灵力从来没恢复得这么快过,你这浴汤至纯至阳,能把妖邪的阴秽臭气清洗得干干净净,哇哈哈哈哈,我可太喜欢你的浴汤了。”

  滕玉意:“……”

  蔺承佑:“……”

  他瞥了眼滕玉意,这就是你当作宝贝的器灵?有点为老不尊啊。

  滕玉意早就觉得丢脸,蹙眉敲了敲瓮身:“你洗澡就洗澡,能不能……别说那么多话。”

  小涯干脆把胳膊枕在脑后,优哉游哉在水里仰面漂浮,口里得意地说:“滕娘子,我以后只要他的浴汤了,别人的我统统不要。”

  蔺承佑扬了扬眉,真够得寸进尺的,这回还没供奉完,就惦记上下一回了。m.bīQikμ.ИěΤ

  他毫不留情地打断小涯:“别痴心妄想了!今日只是权宜之计,下回可不成了。”

  滕玉意也在心里说“休想”,为了弄蔺承佑的浴汤都快把她累死了,绝对没有下回了。横竖过几日绝圣和弃智就回来了,浴汤自有着落。

  小涯不乐意了,身子往水里一钻,咕嘟咕嘟喝了好多口浴汤,很快又把水淋淋的脑袋探出来:“老夫不管,我就要这个。”

  滕玉意斜睨他:“你红光满面的,灵力想必全部恢复了,出来吧,再晚可就来人了。

  小涯恋恋不舍猛搓一通,似乎为了清洗肚子里的妖气,再次把头栽下去灌了一肚子的浴汤,这才意犹未尽钻进剑身里。

  滕玉意捞出小剑,擦拭干净收入袖笼里,经过这一遭,她是真相信蔺承佑方才是失手了,她只是有些意外,原来像他这样的好身手也有走神的时候。还好他愿意及时补救,不然小涯就遭殃了。

  她望向蔺承佑,他臂上的伤大概还未好,衣裳里头像是缠着纱料。

  想了想,她从袖中取出她那罐宝贝似的胡药,其实自打上回平安从彩凤楼出来,她就想报答蔺承佑来着,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这药极为珍异,连阿爷都只搜罗了一罐,本来想留着防身,不如就借这个机会赠给蔺承佑吧。虽说蔺承佑不缺金创药,但此药据说比宫里的药刚猛许多,蔺承佑用上几回,兴许就好了。

  “世子——”她把药罐捧在手里,很和气地开了腔。

  蔺承佑端起湿淋淋的酒瓮,起身道:“好了,这事算办完了。忘告诉你了,你那个叫端福的老奴被我扣住了,他胆敢偷我的浴汤,我可饶不了他,今晚先把他关到柴房里再说。”

  滕玉意笑容一滞,她早奇怪为何一直没看到端福,原来被蔺承佑困住了,以端福的身手,绝不可能被几个护卫拿住,定是蔺承佑为了对付端福提前设下了陷阱。

  眼看蔺承佑扬长而去,她忙追上去:“蔺承佑,偷浴汤是我的主意,端福只是奉命行事——”

  蔺承佑笑道:“你们主仆一个比一个可恶,主人要偷浴汤,底下人不说劝阻主人的恶行,竟然助纣为虐。这等刁奴替主受过,难道不应当吗?既落到了我手里,少说让他狠狠吃一次苦头。”

  滕玉意心里一惊,关在柴房称不上吃多大的苦头,难不成他还要对端福行刑?

  “端福在我身边十年了,一向忠心耿耿,只要是我的吩咐,哪怕刀山火海他也会去做的,这事真不怪他,你想找麻烦,直接冲着我来好了!何况我们主仆也不是存心要暗算世子,缘由你也知道了,我实在是不得已才——”

  蔺承佑脚步一顿,下午两人相见时,她面上笑吟吟地,心里却在琢磨如何设计他,先用蒲桃酒泼他一身,接着又让仆人潜入飞逸阁偷他的浴汤,可恨他对她毫无防备,还因担心她被脚下的尖石伤到故意没躲开她的酒囊。

  一想到这事他心头的火就蹭蹭往上冒。

  “滕玉意,我还不知道你吗?眼下说得再好,下回照样敢暗算我。今日就算你说破天,这事也不绝会就这么算了!”

  滕玉意噎住了,蔺承佑明知她护短,偏拿端福开刀,哪怕他像上回那样直接毒哑她,她也不会像眼下这般煎熬。

  她又羞又恼,然而细一想,偷浴汤的确让人难堪,换作是她,说不定比蔺承佑更觉得羞辱。

  一觉得理亏,声气也就不那么壮了。

  她瞄瞄他的背影,追上去拦到他身前,笑道:“世子,我敢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你不知道端福的脾性,他心里眼里只有主人,你再怎么惩罚他,他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世子既要杜绝后患,不如直接同我这个做主人的清算——”

  蔺承佑不肯停步,只笑说:“你这么护短,惩戒端福不就等于同你清算了么?”

  滕玉意同他讲理:“律典还分主使和从犯呢,主使在此,世子又何必为难一个下人。说吧,这事怎样才能作罢?只要世子马上把端福放了,我都可以认罚。”

  罚她,他怎么罚?把她关到柴房里还是再把她弄哑?

  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罚罚端福了。

  他扭头看着她:“你要是再啰嗦,我就把你的好忠仆投到大理寺的狱里去。”

  “你——”滕玉意心头火起。

  蔺承佑正要扭过头,忽见她手里捧着一个东西:“这是什么?”

  滕玉意低头一瞧,这才意识自己一直握着药罐,早知道蔺承佑要折磨端福,她才不把药拿出来。

  想把药罐收回去,忽又改了主意:“我看世子的臂伤还没好,想起身上带着一罐胡药,这是我阿爷军中常用的,说是能止痒去腐——”

  “给我的?”

  滕玉意嗯了一声,把药递到蔺承佑面前,看他迟迟不接,没好气地说:“放心吧,不是毒-药,上回世子救了我一命,今晚又帮了我和小涯的大忙,我心存感激,早就想回报一二了,这药性子刚猛,但疗愈效果极佳,世子要是不嫌弃,不妨拿回去一试。”

  蔺承佑默了一会,把那圆滚滚的药罐接过来,看她一眼,忽然掉头就走,一边走一边把药罐塞入怀里:“谢了。”

  “世——”没等滕玉意追上去,蔺承佑纵上墙头,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滕玉意气得直瞪眼,你收了我的礼,倒是把端福放了呀。

  这下怎么办,蔺承佑软硬不吃,端福落到他手里,不知会遭怎样的罪,就算她马上想出对策,首先得把消息递出去,可今晚四处戒严,根本没法调动手下的那些人,她惴惴踱了几步,忽听见巡卫的脚步声走近,纵算再担心端福,也只能先翻墙回去。

  蔺承佑刚回到飞逸阁,宽奴就过来说:“世子,柴房里的那位下人如何处置?”

  “放了吧。”

  宽奴一愣,世子为了捉这人,特地调动了身边武功最好的数名护卫,几人里外合作,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此人抓住,还没问罪呢,就这么放了?

  他狐疑抬头,一眼就瞧出小主人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敢多问,说了声是,自行下去安排。

  蔺承佑躺到榻上,顺势举起手里的药罐仔细端详,罐身小小的,甚是精致可爱,釉身冰莹清透,饰以红碧粉彩,罐身摸上去有些温热,应是被滕玉意攥在手里好久了。

  他旋开罐盖闻了闻,诚如滕玉意所说,里头是上等的胡药。

  先前沐浴完他因怕来不及,只在臂上胡乱缠了一层纱料,外头再罩上衣裳,不留神很难看出端倪,可看滕玉意那架势,不但看出他伤未好,而且早就想把药罐给他了。这样的好药满长安也找不到几罐,滕玉意大可以留着防身,即便为了报答他的浴汤,也完全可以拿别的相赠,结果她还是把胡药给他了。

  他摩挲着药罐想,她坏的时候够坏,好起来也够好的。

  不过嘛,他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药再好他也用不着了。

  他翻身而起,把药罐搁到一边,自顾自到浴房里洗漱。

  出来时脑子里本在想旁的事,结果一个没忍住,眼神又溜向榻几,那罐圆润的小东西,正安安静静地立在窗外投进来的一方皎洁的月光里,仿佛在对他说:喂,你把我扔在这儿,就不怕我摔碎吗?

  蔺承佑看了一眼。

  过不一会,又看一眼,终于忍不住走到榻边拿起药罐,暗想,这药他虽用不上,但摔碎了未免可惜,明日寿宴人多眼杂,最好找个地方锁起来。

  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一时没瞧见合适的箱箧。要不凑合放在身上一晚吧。这么想着,他心安理得把药罐放入怀里,倒头就睡下了。

  ***

  滕玉意抱着布偶迷迷糊糊睡了半夜,因为心里放不下端福,早上天不亮就起了,下了楼亲自去打探消息,端福竟主动来月明楼来找她了。

  端福把昨夜的事说了。

  蔺承佑的确设陷阱困住了他,但只关了一小会儿就把他放了。

  滕玉意一愕,对着端福左看右看,端福竟是毫发无伤。

  她疑惑了,照昨晚蔺承佑那架势来看,端福必定逃不过一顿折辱,怎知就这样作罢了。寻思了一晌,虽然没闹明白蔺承佑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不过这件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

  蔺承佑要是诚心为难她们,偷浴汤的事指不定会演变成什么样。可见此人可恶归可恶,心肠却一点也不坏。

  “好吧,我们主仆算是又欠了蔺承佑一份人情,加上彩凤楼的事,我们日后见了蔺承佑,要比头几日更客气才行。以后他有什么急难,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端福应了,问:“淳安郡王的浴汤昨晚被蔺承佑抢走了,还要老奴去弄么?”

  “不必了,小涯剑已经没事了。”

  “浴汤未送到娘子手里,为何这剑会无事了?”

  “这——”滕玉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旋即若无其事地说,“总之没事了就是没事了,端福,你很好,这些事你不用管了。你先去用早膳,今日你只需盯着卢兆安就好,别的我自有安排。

  端福向来寡言,并不多问,点了点头,退下去了。

  ***

  今日正式寿宴,下人们天不亮就忙活起来了。偌大一座别业,一大早就笙鼓鼎沸。

  晌午时分,忽有一列金吾卫疾驰前来报信,说是圣人和皇后亲来贺寿,御辇不久就要到别业了。

  山庄里顿时沸腾起来,众宾客唯恐御前失仪,吓得各自回房整理衣冠,拾掇好后,各人依照品阶在中堂前静静跪候,过不多时帝后到了,国丈率众出门迎接。

  帝后待人亲厚异常,一来就令开席,宴设芙蓉池畔,特赐臣眷同座。

  宾客里不少头一回面圣的,入席后吓得连杯箸都不敢妄动,坐得久了,听帝后语调和悦,渐渐也就不那么拘束了。

  皇后又令宫女们把宫里新摘下来的新鲜樱桃捧出来。

  “宫里带来的,往年要四月初才熟透,今年也不知什么祥瑞,居然三月中就得了。拿下去分了吧,果子新鲜时比腌酢了好吃。”

  宫女们提着竹笼,把枝叶上犹带着露水的樱桃分发给席上诸人,有几位外地官员的妻女坐得较远,料定自家未必能得赏赐,哪知皇后赐物并非做做样子,席上不分亲疏尊卑,几乎人人都有,众人见皇后如此慈厚,不免又敬又爱。

  这一整日,君臣在芙蓉池观百戏,听丝竹,品芳肴,尝美酒……可谓其乐无穷。

  傍晚宴席仍未散,皇后似乎觉得乏了,对众女眷说不必拘坐在席上,趁天色不算晚不妨四处走走,说完这番话,便率宫人们离了席。

  过了没多久,陆续有女眷借故回房换衣裳。

  杜夫人早觉得头昏脑热,便也带着杜庭兰和滕玉意回了趟月明楼。

  回房喝了茶又换了衣裳,总算觉得身上爽利许多。

  杜夫人靠在窗下矮榻的扶手上,一面轻摇团扇,一面观赏窗外的斜阳:“明早就要回城了,这乐道山庄如此壮丽,来了之后也没好好逛逛,晚间要是无事,你们姐弟几个尽兴四处走一走才好。”

  杜庭兰说:“阿娘要是歇够了,待会同我们一道下楼逛逛。”

  “今日累坏了,我就不去了。”杜夫人奇怪道,“这孩子,一回来在房里找什么?”

  滕玉意负手在屋子里打转,先是把目光落到桌上的琉璃盏上,摇了摇头,又扭头打量那边床架上的衣裳,再次摇了摇头。

  听姨母问话,她漫应道:“我欠了别人一份人情,我在想送点什么礼物能叫对方瞧得上。”

  门外有人道:“阿玉,兰姐姐,你们歇好了么?”

  原来是李淮固母女来了。

  李家的门第与今日一干公卿大族比起来,固然毫不起眼,但因李淮固的容貌气度在小辈中出类拔萃,一度也颇受瞩目。

  李淮固外头新换了一件轻似雾的浅绯色縠衫,一身妆扮明净雅洁,进来先给杜夫人行了了礼,随后对杜庭兰和滕玉意道:“刚才几位管事来楼下传话,说昌宜公主和阿芝郡主说昨晚玩得不够尽兴,令人在水烟湖里摆了画舫,邀各府的小辈前去玩乐呢。”

  杜夫人笑说:“这样正好。你们快去吧,我同李夫人好好说说话。”

  三人便告辞出来,李淮固道:“你们在房里商量给人送礼么?”

  滕玉意信口胡诌:“我府里有位老管事要过生辰了,他是我的老忠仆,我想好好犒赏他一回。”

  李淮固温声说:“我从杭州带来了不少绸缎,现堆在房里,本来是要送礼的,阿玉你要是瞧得上,拿一匹赏你这位老管事好了。”

  杜庭兰并不知昨晚小涯用的是蔺承佑的浴汤,只当滕玉意要借姨父的名义给淳安郡王送礼,忙道:“阿玉这老管事脾性古怪,不喜钱物,未必瞧得上绫罗钱财,所以阿玉才发愁赏什么好。”

  李淮固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还觉得奇怪呢,阿玉可是名门之后,自小到大也不知见过多少宝物锦绮,这世上怎会有人瞧不上她送的礼。”

  滕玉意静静瞧她一眼,忽然一指李淮固的裙角:“三娘,小心你脚下。”

  李淮固低头瞧去,原来是一只飞虫,她吓得面色一白,连忙躲到杜庭兰身后:“哎呀。”

  滕玉意慢条斯理替她驱赶那虫子:“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怕虫子。”

  李淮固惊魂不定抚住胸口,自嘲道:“可不是……一看到这些东西就发晕。”

  突然闹这么一出,自然没人再提起送礼的事。

  三人很快到了水烟湖,远远就听到笑语熙熙,原来各府小辈们今日在席上拘坏了,一听说要泛舟游乐,早就迫不及待下船了。

  滕玉意边走边赏景,只见湖中画舫点点,岸上竹疏桃红,颇有江南春日胜景的况味。

  到了岸边,恰有一艘画舫缓缓驶来,画舫朱镂银漆,船身又颇大,似能容纳不少人。

  宫人笑道:“这是昌宜公主和阿芝郡主的船。”

  话音未落,窗口探出一只白白嫩嫩的小圆胳膊:“滕娘子、杜娘子,快上来。”

  “阿芝郡主。”

  等到船泊了岸,画舫上跳下来两名宫人,把船板放到岸边,小心翼翼扶三人上船。

  船上叽叽喳喳,全是各府的小郎君和小娘子。

  阿芝一直在等滕玉意和杜庭兰,看到她二人过来,高兴地拍拍身边的茵褥:“滕娘子,杜娘子,过来坐。”

  她上回就跟滕玉意和杜庭兰熟了,尤其对滕玉意凭一柄小剑逼走尸邪的事记忆深刻。

  李淮固笑容不变,矜持地留在原地。

  阿芝这才意识到她们三人是同来的,忙又对宫人说:“替这位……”

  李淮固垂眸行礼:“见过郡主殿下,我叫李三娘。”

  阿芝笑呵呵点头:“好,李三娘……你们替李三娘找个好位置。”

  彭花月和彭锦绣招手道:“三娘,快来这边坐。”

  待三人坐定,有人道:“陈家二娘,该轮到你们了。”

  陈二娘腼腆摇手:“哎呀,我说不上来。”

  “不行不行,今日在座人人都得讲一则近日听到的奇闻诡事,否则就要罚酒。陈二娘你又喝不了酒,要是再不讲故事就没劲了。”

  陈二娘绞了绞垂在臂弯里的披帛:“好吧。假如说得不好,你们不许笑我。我乳娘上月回了趟老家,回长安的途中听说了一件怪事。说是前不久她路过的那家客栈有一对夫妻投宿,妻子怀胎四五月了,本是来长安投奔亲戚的。结果当晚才住下,这对夫妻就被人害死在床上。那妻子死状很古怪,肚子里的孩子不翼而飞。”

  “呀,这是偷孩子的吧。”

  “不对,常言道‘怀胎十月’,这么小月份的胎儿,偷出来也活不了。”

  陈二娘说:“我、我还没说完呢。我乳娘说,这还不算怪,出事的那一晚,隔壁厢房的客人说,他清清楚楚听到孩子的哭声。”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这也太诡异了,四五个月大的胎儿,再怎样也不可能发出哭声。

  阿芝和昌宜出了一阵神,心有余悸道:“这个故事听着简单,但越琢磨越瘆人呀。”

  说着隔窗朝后头甲板上一望:“阿大哥哥一定听说过这种偷人胎儿的妖怪,陈二娘,你先停一停,等阿大哥哥进来了你再说。”

  甲板上的人不比船舱里少,不过大多是王孙公子,吹箫的吹箫、饮茶的饮茶、斗诗的斗诗,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阿大哥哥在哪呀?”

  “钓鱼的那个不就是。”

  船头有人手持一根钓竿,吊儿郎当地钓着鱼,众人定睛一瞧,那少年朗若朝霞,可不就是蔺承佑。

  蔺承佑身边坐着卢兆安,两人说说笑笑似乎很投机,然而仔细瞧去,卢兆安背上已然濡湿了一大块。

  滕玉意疑惑地盯着卢兆安的背影,眼下才仲春,处在这样一个四面来风的舒爽环境里,论理不会汗流浃背,除非……那人正感到害怕或是紧张。

  恰在此时,湖边送来一阵风,风里夹裹一缕似有似无的药香,滕玉意闻了闻,这不是正是她昨日送给蔺承佑的那罐胡药的气味么?这药与中原药材不同,颇为辛辣清凉,只消抹一点到身上,就会经久不散。看来蔺承佑正缺金创药所以已经用上了,就不知药效如何。

  有人疑惑地说:“咦,怎么会有药味,有人受伤了?”

  昌宜忽道:“阿大哥哥换了药吗?”

  阿芝说:“阿兄说他的金创药用完了,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只好临时用别的药凑合一下。”

  这时候婢女无奈进来回话:“世子不肯进来,他说他要钓鱼,忙着呢,要两位殿下自己玩。”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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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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